楊銳的畢業答辯悄然而來,悄然而去。。

並沒有人刻意的去宣傳它。

楊銳不想提醒所有人,我才剛剛本科畢業。

北大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宣傳楊銳是本校在讀生。

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更多的信息傳來。

離子通道實驗室和華銳實驗室也進入了靜默期。

大家靜靜地做著之前的工作,期待著變化的來臨。

周一。

門衛老嚴帶著一名學生,來到了離子通道實驗室的會客廳,喊出了簿耿鑫,道:“簿主任,這位同學是從美國回來的留學生,說從大使館帶了東西回來,想見楊銳主任。”

門衛老嚴和門衛老秦以前都是實驗室裏隨便走的,但是,等簿耿鑫進入了離子通道實驗室以後,內外檢查和管理就變的極嚴格了,老嚴和老秦沒事的時候就到會客廳止步,免得自找麻煩。

簿耿鑫用情治人員特有的眼神,審視著留學生,順帶看老嚴幾眼。

老嚴心底下,比留學生還要緊張,他可知道這位以前是做特務的,在他的幻想裏,不知道醞釀了多少有關於簿耿鑫的故事,午夜夢回,還有想到簿耿鑫以至於緊張的發硬的情況呢。

簿耿鑫瞥了老嚴一眼,就將目光轉向學生,道:“請問你怎麽稱呼,找楊銳主任有什麽事嗎?”

留學生梳了個背頭,看起來有些老氣,他好奇的打量著周圍,道:“我叫韋興思,之前在美國讀書,臨回來的時候,受到大使館的委托,將三本帶回來給你們。”

“你好。”簿耿鑫看了對方的證件以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問:“大使館怎麽會專門派你來送雜誌。”

“我的飛機票是大使館給買的,他們特意給買到了發售日。”韋興思說著將包裹好的三本拿了出來。”

“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楊主任在不在。”簿耿鑫是看在對方是留學生的份上,去幫他問一聲。如果沒有人幫忙攜帶的話,郵寄到國內還得近一周的時間。

不長時間,有七八人從實驗室裏跑了出來。

“是在這裏麵?”打頭的穀強聲音最大,得到韋興思的回應後,一把就把包裹給扯開了。

許正平心疼的道:“多好的牛皮紙啊,你這就給撕爛了,還是美國進口的呢。”

“現在誰還管得著它呢。”穀強搖頭,開始拚命的在目錄上找自己的名字。

許正平搖搖頭,道:“你管還是不管,論文都在那裏,無非是讓你浪費了一張牛皮紙了。”

穀強的手指從上到下的刷過來,對許正平的話是左耳進右耳出。

蘇先凱也站在他後麵看,卻是搶在穀強之前,點了點期刊,道:“你在這裏。”

“哈……真的在!”穀強興奮的身子都在抖。

他在第二階段的發現,被楊銳允許發表在了期刊裏,而且是全球知名的。

穀強望著qiang·gu的英文名,眼眶裏幾乎要布滿了淚水。

“你就是qianggu啊。”留學生韋興思忽然感慨了一句。

穀強的眼神瞬間亮了,問:“我是qianggu怎麽了?”

“我看過你在上發表的論文。”韋興思點點頭。

這正是穀強想要的答案,他忍住哈哈大笑的**,抬起下巴來,道:“我是有論文發表在上。”

“你運氣真好。”

“恩?”

“你如果在國外的話,最多就是做個技師。”韋興思的語氣有點淡然,像是在寒磣人,又不太像。

楊銳吃驚的張開嘴,這種挑釁,這種語氣,這種態度,這是中二吧,果然就是中二吧,86年的中二少年嗎?真是稀罕動物呢。

穀強的臉色卻是瞬間漲紅了,怒火讓他攥起了拳頭,道:“你什麽意思。”

“你不要誤會,技師並不是歧視你什麽的。”韋興思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兀自解釋道:“我在國外的時候,還是蠻佩服技師的,像是我去的哈佛大學有位技術史密斯,與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合作過,不管是什麽實驗,任何實驗室的細節,你去問他,都能得到答案,是非常厲害的人。”

穀強瞪著韋興思,道:“你把話說完。”

“我說完了啊。”韋興思自然而然的道:“我就是想讚你的技術好,實驗做的好。”

“你說我最多就是做個技師。”穀強又不是傻的,重複了韋興思的話,一副你不好好說,我就要揍你的表情。

韋興思聳聳肩,道:“國外的技師是沒資格發表論文的,不過,你畢竟做出了自己的東西了,發表論文也是應該的,所以說是你運氣好。”

穀強的拳頭毫不遲疑的舉了起來。

“不要打架,不要打,不要打……”好心的中國人將穀強給拉開了。

韋興思整整衣服,向旁邊看著自己的楊銳,道:“我是實話實說,也是他問的。”

楊銳莫名其妙的想笑,心道:沒想到真實的韋興思,年輕的時候竟是這樣的中二少年。

“楊主任,恭喜您在G蛋白偶聯受體方麵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韋興思算是認出了楊銳,又說了一句。

楊銳點點頭說了“謝謝”,道:“一般人都是恭喜我發表論文到的,你了解G蛋白偶聯受體嗎?”

韋興思笑笑,道:“您要發表一個sce,還不是手到擒來。我的導師法蘭西斯說您做出諾貝爾獎級別的成果,以後隻要等著獲得就可以了,我想,諾貝爾獎比一篇sce值得恭喜的多了。”

韋興思的導師法蘭西斯是諾貝爾獎獲得者,他日後的成績也少不了有導師的光環在。

科學界向來是個很注重師生門第的地方,其實與武俠小說裏的門派差不多,名門大派的年輕俊彥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江湖人的追捧,即使是棄徒也要被人高看一眼,小門小派或者獨行客就辛苦了,往往要付出十分的力氣,才能獲得三分的榮譽,以至於往往做到極限才能進入主流圈子。

韋興思的中二病和他的諾獎導師的光環相比,至少能兩相抵消。

楊銳露出笑容來,問道:“你是學成回國了嗎?沒有想在國外多呆一段時間嗎?”

韋興思自然而然的道:“清華有邀請我回國,我考慮……”

“到北大來怎麽樣?”楊銳打斷了韋興思的話,他早知道韋興思會去清華的,不過,有小牛還是應該抓住的,雖然中二了一點,但依舊是小牛。

“您可以做決定嗎?”韋興思有些好奇。

楊銳自信頷首,道:“我想沒有問題,你有什麽要求?”

“我想要一個獨立的實驗室……”

“在我的實驗室裏開個課題組給你怎麽樣?”楊銳依舊是打斷韋興思的話。

“我還是想要一個獨立實驗室。”韋興思稍微有點固執的樣子,但是,對學者來說,擁有獨立實驗室的誘惑,確實是非常大的。

楊銳輕笑兩聲,將拿到手裏,翻到自己的論文處,遞給韋興思,道:“你先看看我們做的項目,再參觀一下我們的實驗室,然後做決定。我敢肯定,清華是沒有這樣的條件的。”

韋興思遲疑了一下,北大離子通道實驗室經過幾年的發展,確實是有極高的水平了,光是他們在論文中使用過的儀器設備,就是很龐大的家底,不是清華現在所能比的。

未等韋興思再說什麽,穀強卻是從其他研究員手裏掙脫了出來,狂吼:“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楊主任,這是個狼崽子!”

楊銳心道,拉雪橇的狗,誰在乎是哈士奇還是狼呢。明麵上,楊銳咳嗽一聲,道:“我會全盤考慮的,對了,得給大家看一下我們的論文了,還有,感謝一下大使館……”

楊銳一句句的吩咐過去,實驗室很快又回到了井然有序的狀態。

隻有韋興思看著論文,一門心思的琢磨,還有穀強咬牙切齒的發出磨後槽牙的聲音,像是哈士奇在搞破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