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論文一般有兩三名審稿人看,有的期刊是要多數同意就刊載,有的期刊是要全部同意才刊載的。所以說,審稿人不能完全決定期刊發表與否。”楊銳挺認真的說明了一下。

田世昌等人才不管那麽多呢,不管英語學的好還是壞,都搶著看那封信紙。

楊銳有點小得意,瞬間又壓了下來,因為他清楚,做外國期刊的審稿人是頗為容易的。到他讀研的時候,任何一人在一篇外國期刊上發表了論文,對方就有可能邀請你來做審稿人,發表三篇論文,幾率就會很大。這是一種義務工作,也是提高研究水平的一種方式,同樣可以拒絕。

從期刊社的角度來說,他們不可能招聘數量眾多的研究員給自己審稿,期刊編輯通常隻具有基本的科學素養,最多是在某方麵有較多的了解。

審稿人製度保證期刊的風格和水平。但正因為是義務工作,期刊往往需要數量眾多的審稿人,才能保證稿件被按時審閱。邀請曾經在本期刊發表文章的研究者做自己期刊的審稿人,是長年積累的經驗。

越是高水平的期刊,就越需要高水平的審稿人,不能說是很牛的期刊,但能在這裏發表論文的作者,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說是多數。

當然,期刊也不全靠審稿人打天下,他們也會邀請業界知名的專家做本期刊的編委。

和審稿人比起來,編委的數量要少的多,權力也大的多。

在很多期刊,編委和主編是一篇論文能不能刊登的最終決定人。在網絡時代,當論文評審狀態隨時可以查詢的時候,就經常能見到“編委審核”的狀態,那通常也意味著該論文處於終審狀態。

而在國內,由於國情的不同,高級別的期刊往往能夠邀請道高級別的研究者,至少是高行政級別的研究者,所以,國內早期的期刊可以說是編委和編輯審核製度。

少了審稿人的環節,加上難以抑製的行政幹預,使得國內期刊肆無忌憚的作弊,到了21世紀,除了少數實力強橫的期刊,大部分的中文期刊已經沒有學術閱讀價值了。研究者也不會向那些壞了名聲的期刊投稿,除非本身就是為了混職稱的爛論文。

不過,也正是因為國內是編委和編輯製的,“審稿人”這個名頭變的很有光彩。

即使到了2014年,也經常能夠看到某些教授專家,在自己的簡介裏,加上某某期刊“特邀審稿人”或“審稿人”的字樣。

實際上,審稿人是無所謂特邀與否的。能夠成為某某期刊的審稿人,隻是說明某某人在該期刊發表了數篇論文罷了。

當然,用審稿人來形容這種行為,確實是比“在某某期刊發表了某某論文”有說頭一些。

雜誌審稿人這樣的名稱,也確實算得上是高端的牛人,若是某某雜誌的編委,大約還能再加一個牛。

楊銳準備說明一下,又覺得無從說起,冷餐會不一定是由他來組織的,大家自發的聊自己喜歡的話題。而學生們,顯然更願意將審稿人和編委混淆起來討論。

“我們有一天也能發表論文吧。”常做實驗助手的何成與姚尺湊到楊銳旁邊,一臉的興奮。

楊銳聳聳肩:“等你們讀到大二大三的時候,可以試試。”

“到時候,你能審到我們的稿子嗎?”何成激動的好像現在就要發表論文了似的。

楊銳展了展腰,笑了:“有可能。你們,任何人都可以將我推薦為你們的審稿人,但是,一般是研究領域比較相近的做推薦比較好,以保證被推薦人能看懂你們的論文。編輯是否按照推薦安排審稿人也不一定。另外,一篇文章通常有3個審稿人給意見。”

“外國期刊這麽嚴格?”

“這不算嚴格,實際上,如果真的做了審稿人,還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間的,至少不會直接被退稿,要是提一些易於修改的小問題,還可能增加修改後通過的幾率。”

何成聽的雲裏霧裏,隻是連連點頭:“以後我就把你寫成推薦審稿人。”

“如果你以後寫生物類的論文,倒是可以。”楊銳笑笑,又道:“接下來就是預選了,你們時間也少了,平時可以減少來實驗室的次數。”

預選就是高考前的選拔考試。從80年開始,全國有7個省區采取了預選製度,81年擴大到了13個。

預選考試的目的就是減少參加高考的人數,從而將全國絕大多數的考場都集中在縣以上地區,加強管理,並實行單人單桌單行。

簡而言之,預選就是為了減少參加高考的人數,減輕組織高考的壓力。

就全國來說,隻有二分之一的考生能夠通過預選,而就西堡中學往年的情況來說,回爐班能有二分之一的學生通過預選就不錯了。高二的應屆畢業生,有可能預選全軍覆沒。

也是從80年81年開始,預選變成了學生是否複讀的一個標誌。通過了預選的學生,若是高考沒有通過,就會考慮是否複讀,而連預選都沒通過的學生,通常會放棄繼續複讀。

畢竟,一個連高考報名都不被允許的學生,繼續複讀實在有些浪費時間。

也是因為預選政策,在查閱恢複高考以後的大學錄取率的時候,會發現自81年以來,大學錄取率得到了相當的提高,很快超過了10%,一度達到20%。

但是,若是考慮到預選的存在,就知道大學錄取率裏的水份有多大,就83年來說,全國大約有四五百萬名適齡高中生,通過預選參加高考的隻有187萬人,錄取人數32萬,所謂的錄取率17%,其實是用錄取人數和預選後人數計算的。

因為預選也是一考否決製,各個高中對此都很重視,楊銳亦不例外。

即使銳學組學生的潛力再大,不能通過預選就不能參加高考,後半年的努力也就失去意義了。

楊銳也不能確定有多少名銳學組成員能通過預選,現在隻能盡量減少銳學組成員的非學習負擔。

何成雖然喜歡實驗室,但高考顯然更重要,撓撓頭道:“我們去實驗室的時間少了,實驗室裏忙不過來怎麽辦?”

“我前兩天不是拐了一個大學的女生?過兩天再找一兩個做實驗助手,也就差不多了,你們安心複習。”做實驗助手對理科學習是個不錯的體驗,但一直做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何成聽到“拐”字,眼神變了數遍,盡管經常聽到楊銳的特別說法,他還是不那麽適應。

黃仁聽他們談到預選,抓著一塊熏肉跑了過來,問:“銳哥,好多人都問什麽時候準備預選,咱們什麽時候準備預選?”

“需要準備嗎?”楊銳反問:“咱們學校的回爐班,去年有一半的人通過預選,以現在的成績,我覺得正常複習,應該就能通過預選了。”

黃仁猶豫了一下,反對道:“我們去年專門複習了兩個月,才有那麽多人通過預選,現在的成績是好了不少,但要是不複習,萬一有人考砸了,就麻煩了。”

“我看過了月考的試卷,沒問題。”楊銳對自己設計的月考試卷還是頗有信心的。補習老師的職責之一就是判斷考生的水平和進度。

黃仁並不安心,低聲道:“有人自己開始為預選複習了,要說一下嗎?”

“專門為預選複習?複習什麽。”

“就是把前麵的試卷拿出來,按照預選的大綱複習。”

“看預選大綱多浪費時間?”楊銳不爽道:“有這時間做點別的不好?”

“要是預選不能通過,今年的高考就直接出局了。大家免不了擔心。”黃仁很是理解,又小聲問:“你覺得,成績靠後的人也能通過預考?”

80年代的預選難度其實並不高,若是以及格為目標的話,會考平均成績及格也就差不多了。

放在楊銳做補習老師的年代,重點高中的學生會考成績基本都是a,一個年級下來,總共也就是幾個人的單門功課會是c,考d的是絕無僅有。即使是普通高中,會考也從來不是問題。

但在80年代,學生們的平均水平遠沒有這麽強,若是將後世的會考卷子拿到現在來做,半數學生的畢業都會變的困難。

銳學組的成績遠遠超過了平均水準,但落在後麵的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

楊銳想了想,道:“正常複習,成績靠後的人也能通過預選,我做了去年的預選試題,很簡單。”

說到此處,楊銳覺得讓黃仁再傳話並不好,幹脆拍拍手,吸引來眾人的注意,道:“我看了大家上次的月考成績,非常不錯,我認為,就算明天進行預考,也能輕鬆的全員通過。所以,不必要浪費時間專門為預考複習,也不要打亂複習的節奏,保持以前的進度,我們的目標是高考。”

“一點準備都不做也不行吧?”

“回爐班和高二好像已經開始複習預考了。”

“縣一中下周開始複習預考,咱們不複習能行嗎?”

人一多,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楊銳也不以為意,隨意的解釋著。冷餐會、座談會或者茶話會的作用都是一樣的,談話也是加強聯係的一種方式,楊銳自然是銳學組的核心,但這終究不是一個嚴密的組織,楊銳不準備也不能用層級製度來束縛它。

銳學組成員對楊銳有著極強的信任,聽了他的說明,眾人也就漸漸的安心下來。至少在學習方麵,楊銳是有著相當的預見的。

不過,當銳學組不準備複習預選的消息傳出去,學校的其他人卻不會如此的認可楊銳的判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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