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學校的老師預測分數線的時候,都是以本校學生的分數為基礎,綜合附近學校的學生分數做判斷的。

8o年代的谘詢交流度很慢,坐火車到臨近的城市都要一天的時間,別說了解全國情況了,省內情況都不可能完全了解。

像是河東省這種地方,平江一中的老師通常與附近的幾所學校老師討論一下估分成績,再打電話問兩個縣市的熟人,差不多就算是了解情況了,厲害和負責的可以問問其他省的情況,做一個比例性的判斷,基本達到極限。

至於傳說中的數學模型,分析診斷之類的分數線預估方式,1983年的教育工作者表示聽都沒聽過。

南湖市的老師也是類似,找附近的二中三中等學校了解一下情況,然後通過個人關係,詢問一下平江地區的成績,通常就會獲得滿足。

這也與現在的報考方式有關。99的人都會填服從分配,這樣能夠保證即使報錯了學校,至少不會滑檔到一無所獲。

當然,靠近分數線的學生,即使填上了服從分配,還是會有危險,所以,大家都會盡可能的謹慎報名,在有限的誌願表上,填上盡量多的謹慎的學校。

別說楊銳鼓勵的進取心了,能有一個誌願報一個好學校,也是學生心氣夠高了。

自然,還有另一種沒心沒肺的學生,會在高考誌願表上一次填寫北大清華中科大等等,完全不明白誌願表的填寫方式……這些學生,通常會在滑檔以後,得到教訓。

剛剛恢複高考的時候,一點策略都不講的學生很多,因為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策略,更是完全都不懂的狀態,自然是想填什麽就填什麽。

到了1983年,恢複高考都送走一輪學生以後,再這麽做的學生就少之又少了

現在,小心謹慎,保證讀到大學,是第一位的。

如果去看六七十年代人寫的文章,也會察覺到,他們對大學的渴望,以及對報考的無助。

在無法做出正確判斷的時候,運氣,往往揮著巨大的作用。

就像是現在,相信平江一中的預測線,還是相信南湖一中的分數線,是有著巨大的差別的。

從內心裏,學生們都願意相信平江一中的分數線,尤其是剛好掛在本科線上的幾個人,按照平江一中的預測線,他們是能讀本科的,有本科讀,誰還稀罕大專?

放在一個單位裏,讀本科的不光升職快,從工作開始的那天起,拿的工資就比大專生多,評職稱也會比大專生評的早,各種好處,說一天都說不完。兩者相差的,也就是現在的一個誌願選擇了。

然而,本科固然好,也不能蒙著頭就往上衝。

這要是填了本科,結果分數不夠,即使勾選了服從調劑,也是調劑不到專科去的。

換言之,填本科而分數不夠的學生,就隻能複讀了,連大專都沒得上,明年再能考多少名,誰又說的出來。

鴻銳班裏的氣氛,瞬間變的凝重了。

“怎麽報?”王國華站在楊銳後側,低聲問了一句:“時間有點來不及了,要不然,再多問兩個學校的預測線。”

“也沒那麽緊張,再拍電報去,就多問幾個學校的預測線好了。”楊銳之所以說是拍電報,是因為史貴在平江有固定的收信地址,電報拍過去以後,無論是去郵局,還是由郵局送到信箱,都是很方便的,電話卻是即時通訊式的,西堡中學是國家單位,早有安裝,史貴有錢也安不上。

黃仁也是擔心的要死,聽楊銳這麽一說,忙道:“我去山下拍電報,能不能多說點……”

“多少字都行,把話說清楚。”電報是按字算錢的,一般都是簡略縮語,想說多少說多少,都是土豪作風。

黃仁跑步去自行車棚。

劉康斜看一眼,得意洋洋的道:“不行了吧?還真以為分數線會按照你們的想法來,這下子,我看你怎麽說。”

“劉老師,注意影響。”楊銳淡淡的給了一句。

或許是語氣太怪了,劉康抬眉道:“什麽意思?”

“你是西堡中學的老師,分數線按照我的想法來,不是什麽壞事,對吧?”

在校長的注視下,劉康嗬嗬了兩聲,說:“是。”

“那就按照我的預測線來做誌願預測吧。”楊銳其實也是需要各個學校的預測線來驗證的。

在3o年後,補習老師已經不太需要預測高考分數線了,楊銳對此也不專業,他主要的依仗就是腦海中的記憶。

最終的分數線,其實就是以一個省份為樣本,排名排出來的一條線,過這條線的人數,正好就是全國各個大學分配給河東省的名額數量。

因為這個分數線的樣本如此之大,生改變是比較難的,但是,出於謹慎,楊銳還是希望有些外部的信息來佐證它。

一中的預測線比實際分數線略高,已經足夠令楊銳滿意了。

至於南湖一中的預測線,在楊銳看來,自然就是錯的了。這也不稀罕,3o年後還有錯的離譜的分數線預測,何況是8o年代。

甚至連南湖一中怎麽錯的,楊銳都不關心。也許是銳學秘卷的影響,讓南湖市的一些學生的分數提高了,也許是南湖的教學質量飆升,也許是今年的生源格外好,誰也說不上來。

楊銳隻要抓住最終的分數線就足夠了。

劉康極不滿意的道:“用你的分數線是對學生們的不負責任,你有什麽經驗判斷分數線,你算老幾啊……”

見楊銳不理他,劉康又將目標轉向家長們,借著南湖一中的分數線來說明。

“趙校長。”楊銳懶得與他狗鬥,立刻請出太上老君。

趙丹年也不客氣,很不給麵子的道:“劉老師,我前麵怎麽說的?”

“您說的多了。”劉康在一群家長麵前,有點好麵子。

趙丹年卻不準備給他麵子,火起來以後,更大聲的道:“我前麵怎麽說的?”

一手建起西堡中學的趙丹年,火起來是很怕人的。

劉康乖乖的道;“你讓我不要管高考的事。”

“你一個初中部的老師,你管什麽高考的事?啊?管了高考的事,就能讓你有教高中的水平了?”這話有點誅心,也是劉康的真實目的。

劉康渾身難受的辯解道:“楊銳是個學生……”

“你參加過高考,你考了多少分?楊銳考了多少分?”趙丹年一句話丟下來,就讓劉康說不出話了。

他參加高考,是連大中專的分數線都不夠,若非如此,他現在也有足夠的資格教高中了。

楊銳向趙丹年點點頭,旋即轉身,道:“咱們現在說報考誌願的事,先,咱們以考前的平衡誌願為基礎,誌願應該遵循這樣的原則,以過去兩年的大學錄取線為標杆,提高2o分,相同分數和降低3o分報考學校。踩線學生必須服從調劑,過線比較多的學生,如果服從調劑的話,可以再大膽一點,大家先自己填寫幾個有興趣的誌願,接著我單獨輔導……”

全班總共六七十號人,楊銳一個個的說也說的過來。

當然,關鍵的還有大學錄取線,光知道分數線和自己的估分,隻能說是戰略上的成功,要想戰術上的成功,以至於跳線,就得戰術上的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