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分工來做吧。”王曉芸認真的玩了一會瓶瓶罐罐,再看楊銳那邊的進度,覺得兩個人混著做實驗太影響效率了。

做輔助實驗的趕不上主實驗的進度,這種情況還真是少有。

魏振學也發現進度落後了,他逗歸逗,對工作還是相當認真的,他同意了道:“再喊一個實驗助手來打下手吧,拿拿東西都好,否則太浪費時間了。”

實驗室是實驗室,材料室等房間都在外麵,雖然近在咫尺,但由於實驗室有一定的潔淨要求,進出都要換鞋換衣服,很是麻煩。

實驗室裏目前隻有一條實驗狗孫汝嶽,正在給楊銳專職幫忙,王曉芸邊做著實驗邊道:“你去打電話,叫汪穎過來吧,他實驗做的好,咱們現在缺一個快手。”

楊銳仍然是唐集中實驗室的一員,但主要是掛名,唐集中借此能夠提高自己實驗室的價值,而楊銳則能借此混到正式的名義。至於孫汝嶽或者汪穎這樣的實驗狗,自然是哪邊需要哪邊趕,沒資格挑三揀四的,比牧羊犬的地位都低。

差不多中午的時間,汪穎氣喘籲籲的騎著自行車來了,連句話都來不及說,就被王曉芸指派了起來:

“先把所有的東西消毒了,再去拿些培養皿過來,另外,把架子上的試管全部編號,寫在實驗記錄上。你注意觀察我們做的實驗,有空閑的時間再把之前的實驗記錄看來,爭取下午前跟上進度。”

“知道了。”汪穎都研二了,也算是做了些項目,這時候知道該怎麽辦,悶頭幹活的同時,就讀實驗記錄。

王曉芸給他分配的臨時活計聽起來挺簡單,實際上包含了類似於洗碗工、蘑菇工和倉庫工的工作,繁重的不得了,汪穎卻是做的順暢的同時,還將主要精力放在了解實驗上。

這也算是他的一項特長了。

不像是工廠裏的工作,實驗室通常都沒有什麽重活,但對出錯的容忍度是很低的,一名實驗狗可以打碎試管,可以加錯試劑,但是,要是消毒不徹底,試管編號寫錯,非得被罵的狗血淋頭不可。

一個小時洗幾百個試管,給幾十個試管和培養皿編號,順便還要觀察楊銳等人的實驗,再閱讀之前的實驗記錄,這麽多工作加在一起,其實也隻能算是汪穎的日常。

算起來,汪穎算是很厲害的實驗者了,但越是這樣,他做救火隊員的時候就越多。

在唐集中的實驗室的時候也是一樣,唐集中突然缺人了,就派人去抓汪穎,汪穎開始的時候也沒這麽厲害,一步步的就給練出來了。

不過,他這樣得實驗狗,壓力也是巨大的,或者說,能派得上用場的實驗狗的壓力都小不了。

好在實驗狗都比較年輕,他們從頭發濃密的年紀開始努力工作,在導師的怒罵和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成長,直到有一天,當實驗狗的頭發稀疏的和導師差不多的時候,他就差不都到了可以養實驗狗的年紀了。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做科研的,一輩子都要麵對壓力。升級的好處是他們可以將精神壓力轉移到名下的實驗狗身上。

有了汪穎的加入,魏振學和王曉芸再分工,輔助實驗的進度一下子就趕上了。

楊銳見狀,一言不發的加快主實驗的進度。

其實,要說主實驗就一定比輔助實驗慢,本是不見得的,比如某些經典實驗,當年開發的時候,也許是一個實驗室多人做出來的,後人練手的時候,都不需要副手幫忙,一個人就能做出來。

主要的區別,其實還在於主實驗的不確定性。

楊銳現在做的是測定slo通道的分子機理,slo通道都是才發現的,按道理來說,實驗會做成什麽樣,那是誰都猜不到的,隻要不走到死胡同裏,就可以說是順利了。

相比之下,輔助實驗雖然繁重而複雜,但都是確定的實驗,按部就班也就行了,例如楊銳要用純化過的醇類,輔助實驗這邊就用格式反應除水,楊銳要用緩衝液了,輔助實驗那邊就按比例定容好了。

可以說,大部分的輔助實驗,在50年前或者100年前是有點不確定性的,到了現在,對正規研究員來說,就是個重複再重複的過程。

正常情況下,創造性的工作,總是要比這些重複性的工作慢的,偶爾有研究員靈感大爆發了,才會有主實驗做的比輔助實驗快的情況。

王曉芸等人以為楊銳就處於這種狀態,一個個的都不敢多說什麽,生怕打斷了楊銳的思路,隻能拚命的做好自己的事,免得拖後腿。

實際上,楊銳也就是在做重複實驗而已。

對於整個實驗過程,整個實驗的方向,他都有清晰的目標,就像是看過的電影,再用語言描述一樣,免不了要有查遺補缺的地方,但總體來說,基本不會卡殼。

他沒什麽好矜持的。這種實驗,他讀大學的時候學過,讀研的時候看過,現在實地操作,也是一步步的做出來的,任誰來檢查,有相應地實驗記錄,也隻能讚一聲完美。

科學界的完美實驗多了,這本就是一個創造奇跡,由學霸主導的世界,做不到學霸的工作的學渣,最多也隻敢說兩句怪話,一點威脅力都是沒有的。

也算是學霸,並且剛剛顯示出了實力的黃茂卻是看呆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黃茂稍微休息了一下,準備睡兩個小時,然後就開始幫楊銳做實驗。

他還特意讓孫汝嶽過兩個小時就叫自己,偏偏孫汝嶽忙的不行,加上楊銳的吩咐,卻是讓黃茂一覺睡到了中午。

剛剛睡起來的黃茂擦了把臉,準備說孫汝嶽兩句,卻是一掃實驗記錄,啥話都不出來了。

“這做的也太快了吧。”黃茂同樣不敢打擾楊銳,來到魏振學耳邊,悄悄的問了一句。

魏振學兩隻手都沒空,左右亂看兩眼,小聲道:“老大這是爆發了,等你老黃誘變基因等了兩個月,誰等得及。”

黃茂愕然,委屈的道:“我做的很快了吧,兩個月完成誘變基因,理查德的實驗室也沒我快。”

“實驗方向和實驗方案都是銳哥兒設計的,你得意什麽。”

“沒得意,我意思就是說,正常人做個誘變基因的項目,兩個月他也做不出來。我做實驗算是快了,楊銳不至於說等不及了,你這是敗壞我名聲哦。”

“你看銳哥兒。”魏振學呶呶嘴,又問:“你剛說什麽?”

“我……不能讓我和他比啊,人家這是天賦。”黃茂也是一等一的天才,第一批考入北大的學生,畢業以後就爭取到了公派留學的機會,在當屆畢業生中也是極強的,現在回來,他又比別人快一步做了講師,在年輕教師中嶄露頭角,未來穩穩的會做北大教授。

但是,黃茂這種天才,是不能和楊銳這種作弊型學霸比的,這就好像讓後世的學生和李白比作詩一樣。李白鬥酒詩百篇,可後世的學生不等你李白把酒喝完,一首詩已經背完了,這又怎麽比。

楊銳現在就進入了這種無賴模式,他想好了實驗目標,預知實驗步驟,然後就一步步的做過去,做錯了還中途修正。

要不是他手上的動作本來就有點慢,魏振學和王曉芸兩個人都來不及配合他。

“怎麽著,睡醒了想幫忙了?你準備怎麽幫?”魏振學嘿嘿的笑兩聲,苦中取樂。

“我……”黃茂張張嘴,發現自己還真幫不上忙。

“所以我說,人家銳哥兒是安排好的,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你還不聽,還搶著做實驗,你做得了嗎?”魏振學嘲笑友軍是不遺餘力。

“我不是不聽,我也沒想到啊,誰想得到?”黃茂看著楊銳有條不紊的工作,再看放出來的公共數據,沒有反駁的力氣。

王曉芸咳嗽一聲,道:“我要是你,現在就趕快去寫論文,否則,要是這邊的實驗比你論文先做完了,你就刨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她老公塗憲還忙著寫論文呢,正主兒黃茂跑來不務正業,自然不讓王曉芸高興。

黃茂急急忙忙的返身回去,看楊銳現在的進度,還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盡管想起來,卻是如此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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