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簽了幾份傳真,安排詹姆斯幫他注冊緩衝液的專利。 。 按照他和律師的合同,後者會6續幫他在世界主要國家注冊一係列的專利。

同時,楊銳又稍微整理了一番最近用過的幾個試劑,找出沒有記錄的,也請律師注冊並申請專利。

不是沒有記錄的試劑就一定能獲得專利。

生物技術和醫藥行業流行專利潛水艇戰術,也就是明了新技術或新藥的時候,隻進行專利申請,卻並不促使專利通過,等到對手或其他公司開同樣的專利,花費了巨額資金以後,自家卻利用注冊時間更早的優勢,搶先通過專利。

這樣做,多少有點損人不利己的味道,但在激烈的生物和醫藥世界競爭中,專利潛水艇已然是常規戰術,就像是地雷似的,大型公司要花費資金避免踩中,還要埋下去等人來踩,小型生物技術和醫藥公司就慘了,往往花費數百萬美元的經費,兩三年的時間,結果陷入漫漫無期的專利訴訟當中,還不一定能贏。

這也是楊銳始終沒有進入醫藥領域的原因之一,輔酶q1o歸根結底是一種生產工藝,沒有太多的地雷可踩,換成一種新藥的話,楊銳這樣的小身板,很可能落在雷區裏,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申請和注冊專利也將花掉楊銳上萬美元的費用,隻算這筆費用,普通中國人也根本玩不起老外的專利遊戲,就目前來看,楊銳要收回緩衝液的支出似乎也是遙遙無期。

畢竟,他名下本身並沒有銷售和生產渠道。

不過,大多數生物技術公司都是這樣做的,慢慢的積累專利,積累的多了,就尋找風險投資來投錢,等風險投資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尋求上市,如果上市不成,那就破產保護,繼而破產,整個程序,與互聯網公司別無二致。

某些時候,大型醫藥企業也會收購單獨的專利,或者幹脆整個生物技術公司,對於生存狀況良好的公司來說,這是收回成本乃至於大賺一筆的好機會,對於瀕臨倒閉的公司來說,這就是無可奈何要被宰的時候了。

但不管怎麽說,積累專利和積累論文一樣,都是生物體係內必不可少的工作,也許不是最重要的,但又是不可或缺的。

楊銳將實驗室清場,反而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第二天,唐集中就匆匆趕來,問起了楊銳專利的事,說:“在學校裏做出來的東西,你申請專利還是要謹慎一點,如果被人給告了,說不定會有麻煩。”

“要交給學校嗎?”楊銳有所預料的問。他讀研究生的時候,做出來的所有東西都歸導師或者學校所有,當然,他最終並沒有做出來什麽東西,感覺省下了好大一筆錢。

唐集中卻是愣了一下,連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最好不要用學校給的經費申請給自己的專利,也不是不能申請……哎,這是一筆糊塗賬,但你請律師肯定不行,讓學校給你付律師費,沒有這個先例。”

楊銳訝然:“意思是說,我在實驗室裏做的東西,可以給自己申請專利?隻要不花在律師費上就行了?”

“這個不好說的,所以說是一筆糊塗賬,但你看中關村搞計算機的,不都是這樣?”唐集中看著楊銳,炸了眨眼,又道:“你還年輕,要是我的建議,別把心思放在這上麵為妙,國家政策說不上來的,萬一有了什麽變化,別讓自己吃虧了。”

“哦……我請的律師是自己付錢的,那專利申請在自己名下,有沒有什麽問題?”

自己花律師費的科研人員,唐集中大概是第一次見,遲疑了一下,道:“律師費會不會很貴?”

“反正不便宜。”楊銳雖然是土豪了,也沒到亂花上萬美元的程度,要是沒用的話,這些錢用來做實驗多好。

唐集中聽他說不便宜,就知道肯定是真的不便宜,於是想想道:“申請在自己名下肯定是沒關係的,要不然申請給誰……不過,你要是想和學校報銷的話,蔡教授估計都不能批,你的開成別的票。”

“我沒準備報銷。”楊銳苦笑。

“不能報銷,你也別想著和學校收專利費。”唐集中還是比較了解這方麵的信息的,小聲道:“學校的吝嗇鬼,肯定不願意錢花在看不到的東西上,他們寧可給你撥款,也不給你這個錢,他們也沒法報賬。”

“我也沒準備和學校收專利費。”一個學校能交多少專利費啊,楊銳還真是看不上。

唐集中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想,聽見了就點點頭,道:“你心裏清楚就行了,你剛剛表了ce11,好多人都盯著呢,對了,你實驗室的副教授,有人選了沒有?”

“沒有。昨天倒是來了幾個人,結果光有熱鬧,沒人報名。”

“要我說,你最好自己找他們聊一聊。我的實驗室裏都沒副教授,你要人家到你的實驗室來工作,態度要平和一點,你說是不是。”

楊銳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說,肯定是他昨天喊出來的“我的實驗室我做主”傳出去了,對現在人來說,這已經稱得上是囂張了。

不過,既然已經跨出來了一步,楊銳也就不準備縮回去了,他並不是很需要一名副教授來給自己做副手,這更多的是蔡教授不放心他獨立領導一個實驗室。

相比一名副教授的幫忙,楊銳更在乎自己在實驗室裏的權威。

作為一名科研人員,他可以對領導唯唯諾諾,可以在家裏嘻嘻哈哈,可以在學生麵前喃喃自語,但他絕對要樹立實驗室的權威。

科研是可以討論的,但實驗必須是權威的。兩名研究員有分歧,各自在實驗室裏完成自己的實驗,總會弄明白對錯。但在任何一個實驗的進行過程中,左右搖擺都是大忌。

當實驗不能按照既定步驟進行的時候,成功或者失敗都沒有意義,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成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敗,這就沒有科學意義了,生物技術又不是中醫。

楊銳不準備去“請”副教授,而是等著副教授送上門來,遂道:“我也不急著要自己的實驗室,再在您這裏賴一陣子行不?”

唐集中眼睛一亮,立即道:“你想呆多久呆多久,我的經費也可以分給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先做幾個成果出來,再看大家的態度怎麽樣。”楊銳很有自信,別人做一個jmc級別的論文都要以一兩年為單位,他現在這篇論文做出來,說不定連一個月都用不上。

這樣的度,隻要表的期刊不要太差,終究會吸引到人來的。

所謂栽得梧桐樹自有鳳凰來。延續科研生命的唯一方式,繼承科研遺產的唯一方式,燃燒科研生命的唯一方式,就是論文。

沒有人在乎霍金長什麽樣,也沒有人在乎愛迪生有多貪婪,更不會有人在乎陳景潤有多沉默寡言,論文就是最大的說服力。

剛開始,堂堂副教授自然會抹不下麵子,但在大多數時候,麵子並不像是想象中的那麽值錢。同在一個學校,成果斐然的,自然永遠高昂著頭,缺乏成果的,借儀器要低頭,申請經費要低頭,評職稱要低頭……

對上沒名氣的科研猿,辦公室裏2o歲的小年輕也敢肆意調笑,這樣的羞辱,與加入楊銳的獨立實驗室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唐集中更是願意楊銳留在自己的實驗室裏,他不指望掛自己的名,但隻要唐集中實驗室的名字能掛上去,這就是巨大的利好。

現如今,唐集中滿腔的心思,都放在申請國家級實驗室上麵。

楊銳也有心幫忙,他本人的實驗室尚未建好,單位一欄空著也是空著。

在唐集中的支持下,楊銳加快了做實驗的度,幾天的時間,就將初步完成的數據送到了學校計算機係。

在這裏,要處理的數據汗牛充棟,又一條又慢又長的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