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你是說麵對麵的辯論?”蔣同化的臉上,露出驚詫萬分的表情。

孫璿卻是全身蓄力,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道:“律博定的話題,大家真正想知道的是答案吧,如果不能麵對麵的辯論,隻是兩方不停的提出證據,是沒有用的吧。”

“但是……我不會辯論啊。”

“用不著會,就是討論啊,和你們平時做的討論是一樣的。蔣所長,真理越辯越明,辯論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孫璿說的很是認真。

在電視上進行辯論,必然會讓現在所有關心律博定的人,將目光積聚於此。讓楊銳和反對者當麵辯個痛快,這樣的節目,想來也會引起觀眾的興趣吧。

孫璿是以這個理由說服領導的,而在心裏,她的想法就和她告訴蔣同化的一樣,“真理越辯越明”,而真理正是她所追求的。

像是觀眾們一樣,她也想知道誰說的對。

孫璿滿臉期待的看著蔣同化。

蔣同化的心情卻像是被泰迪強行騎上來一樣,內心狂吼:真理是什麽鬼啊,要是辯論能生出真理來,我們做實驗做什麽啊!

“我恐怕沒什麽時間準備辯論。”蔣同化婉拒。

孫璿眨眨眼,道:“您如果不來的話,我們就隻能請別人來了。這檔節目會在新聞之後的黃金時間播出,放棄了著實可惜。”

蔣同化的確被誘惑住了。

或者說,被威脅住了。

黃金時間段的節目其實不是特別有誘惑力,但京城電視台請別人參加黃金時間段的節目,就得蔣同化多多思量了。他一直是以支持律博定的代表性人物出現的,而代表性人物,自然會有很多的利好,比如各種采訪,首先想到的就是你。

但媒體的關注也是相互的,黃金時段的節目請來的嘉賓,本身就會被默認是代表性人物,因此,如果蔣同化不去,他就要考慮麵臨競爭了。

蔣同化想了想,問:“你們要請誰來?”

“還沒計劃好,蔣所長有什麽建議?”

蔣同化笑著搖搖頭:“你們要請人,還不知道要請誰?”

說到這個話題,孫璿有些傲然的道:“電視台邀請的嘉賓,很少有不來的,等我們決定好了,再去請就行了。”

蔣同化聽的呆了一下,又不得不承認,人家有傲氣的本錢。

而今全國的電視媒體才多少家啊,各個省台都沒建全活呢。而在京城,能收到的頻道就更少了,京城電視台的節目,卻是少數之一。

在京城電視台露臉,當時的觀眾也許不是最多的,但這是有機會在各級領導,尤其是高層領導麵前露臉的,而且,也等於在全國各大媒體麵前露臉了,不管是中字頭的哪家報紙,緊跟著來一個跟蹤報道或者評論文章,都是名氣翻倍的好事兒。

再者,格調也很高啊,誰家大人上了電視,不讓親戚孩子吹個三五八年的。

蔣同化最近在三木公司和京西製藥總廠的幫助下,登上了一些媒體的版麵,所以才稍微有些抵抗力,若是換成以前有類似的機會,他也是立即撲上來了。

不過,與楊銳當麵辯論的風險,依舊令蔣同化猶豫不決的道:“能不能隔日辯論?比如說,他今天提出論點和論據,我明天做回答,並且提出我的論點論據,再讓楊銳後日回答,這樣,我們也有時間驗證對方的說法?”

蔣同化提出了一個學術界常見的辯論方式。

用這種方式的好處,是能夠相對充分的思考,而且能夠尋求場外幫助。學術畢竟不是玩話術,用這樣的方式,也能夠得到較為公允的學術答案。

當然,蔣同化可以借此利用三木公司的關係,將外國科學家的成果拿出來說說,或者讓三木的研究人員回答楊銳的話,然後當成是自己的回答。畢竟,三木公司研究了十年左右的律博定,在?方麵的積累肯定強的不行。

孫璿卻沒有給蔣同化機會,笑笑道:“您的想法也沒錯,但這樣不是要連播好多天?我可沒有這個麵子,我們要了兩天的黃金檔,台長都急眼了。”

蔣同化訕笑兩聲:“說的也是,太費時間了。”

“而且也不好看,你們不能像是開會的時候弄的學術辯論,得言簡意賅,要說一些老百姓聽得懂的話,這樣才有收視率,有收視率,才證明節目有人看,否則,咱們就變成關起門來的聯歡晚會了。”孫璿提醒了一句,道:“我覺得蔣所長您最近在媒體上說的話就挺合適的,辯論也得用這樣的語言。”

言簡意賅就等於是簡單高效,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蔣同化咧咧嘴,道:“我在媒體上說的話,都是提前準備好的,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所以,建議您今晚就多準備些這樣的資料。”孫璿才不管你多難呢,她要做的是自己媒體方麵的工作。

蔣同化苦笑的想,一晚上能準備多少資料。

不過,多給兩晚也不會有太大區別。

蔣同化想到此,突然問:“楊銳確認來嗎?他同意了嗎?”

在蔣同化的印象裏,楊銳可是要任性的多,電視台的諸多要求,不見得能順了楊銳的心意。

孫璿卻是輕輕一笑,道:“楊銳沒問題的,我們副台長和他挺熟的,已經親自上門拜訪過了。要是楊銳這邊不能確認,我也不能找你啊。”

蔣同化聽的一陣不舒服,為啥楊銳就是副台長親自上門拜訪的,我就是你一個小編導在台裏隨便說說的。

可這些話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心思,說也說不出口,蔣同化就嗬嗬兩聲,道:“楊銳都沒問題,我也沒問題。”

“太好了!”孫璿雀躍而起,笑容滿麵,看的蔣同化也是一陣微笑。

“你稍等一下,我去向領導報告。”孫璿一溜煙的轉頭回去了,都不給蔣同化回答的機會。

不長時間,孫璿跑了出來,遞給蔣同化一張單子,笑道:“弄好了,您是三號嘉賓,明天下午早點來,三點就來吧。”

蔣同化看到寫著“三號”的進門單有些傻眼,道:“還有一號和二號?”

孫璿點頭道:“一號嘉賓是咱們中科院的老院士,不參與辯論,就是開頭露個臉,二號也是中科院的,狄河頌研究員,您認識嗎?”

“認識。”蔣同化嘴角**兩下,院士他是拚不過的,狄河頌的地位比他……也要高上一層半層的。

蔣同化不怎麽高興的道:“你們已經找了狄河頌研究員,再找我是什麽意思呢?”

“狄河頌研究員的觀點不像是您這麽……明確。”孫璿找了個詞,道:“狄河頌研究員還是比較傾向於謹慎的,所以,我們覺得您的觀點最適合辯論,所以,您也是辯論的主力。”

“還有四號五號?”

“隻有四號了,一共四個人。”孫璿笑笑道:“四號嘉賓是許文石教授,首都醫科大的。”

蔣同化點點頭,這位他也是知道的,但與他的距離就遠了,隻是名普普通通,稍微有點名氣的教授而已。

“楊銳那邊呢?幾個人?”蔣同化再問。

“就楊銳一個人了。和楊銳觀念相同,而且願意站出來參與辯論的,沒有合適的。”孫璿頗為遺憾。

“我們四個人,和楊銳一個人辯論?”蔣同化臉色發冷,道:“這不是等於說我們不如他嗎?”

“怎麽會,這說明秉持你們的理論的人更多啊。”孫璿笑起來眉眼飛揚,倍顯青春。

這時候,也容不得蔣同化反悔了,但他莫名的有些不安心,咬咬牙,道:“能不能請一名三木公司的研究員來?他們更熟悉律博定。”

孫璿眼前一亮,道:“我覺得可以,但我要去請示一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