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主角和配角

梁淺沒那份兒聖母心,而且孟家當年發生的事她並不想評價。

沈慕有錯,孟博釗也有錯,可其中的事錯綜複雜,也不是她一個外人能給誰定罪的。

沈慕那麽偏激,她隻想離他遠點,還有讓他別針對孟澤深。

寫劇本的梁淺選修過心理學,她知道對於這種變態,你越是不讓他去做什麽,他就惡劣的去做什麽,讓對方的恐懼最大化,他在最開心。

在這點上,剛跟梁淺見麵時候的孟雩跟他很像。

忽然想到了這個,梁淺心裏就咯噔一下。

沈慕是天才,孟雩也是,沈慕個性偏激暴戾,孟雩也是。天,他為什麽不要像爸爸反而像沈慕呢?

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沈慕激動的情緒很快就收斂起來,他真的是很少這麽激動,自己都有些驚訝剛才沒忍住。

他摸摸頭發,企圖淡化剛才的失控,“你不要管閑事。”

“我沒有,是你來找的我。”

“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不要相信孟澤深的話,他就是個騙子,小人。”

梁淺笑了,不是哂笑假笑,而是很開懷的那種笑。

“你覺得,跟別人的老婆說她老公有多壞,她會信嗎?”

“就因為她不信,才要告訴她。梁淺,孟澤深一定跟你說了很多我的壞話,其實最壞的那個是他,當年是他設計我,才導致了那個孩子的溺亡。他想要的就是把我趕走,他是包裹在人皮的惡魔。就像宙斯和哈迪斯。宙斯看似是光明之神,可卻做了多少壞事?而哈迪斯卻被趕到地獄裏,背上了惡魔的汙名。”

梁淺驚訝的看著他,這個人還真是魔症了,有病呀,中了希臘神話的毒了吧。

她不想跟他說話了,忽然發現褪下神秘的外衣,沈慕——不,這位冥主大人哈迪斯,就是個神經病。

“沈慕,你知道我是個編劇嗎?”

沈慕愣了一下,覺得她問的問題有點可笑,當然他也知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後麵肯定有故事。

他點點頭,“梁老師要我投資?”

梁淺沒理會他的戲謔,繼續說:“我寫劇本,我的主角就應該做什麽都是對的,哪怕他可能做了什麽在別人看來不好的事,但是對於編劇來說,這都是為了某些正義的目的,所以就是好的。”

沈慕臉色不善,“你是要告訴我,孟澤深在你覺得都是對的嗎?”

“同樣的,如果我的配角成了另一部戲裏的主角,那麽他的編劇肯定要把他以前做的壞事都找足了理由,甚至還要把他美化。沈慕,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裏的主角,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你認為的壞人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以為他是壞人嗎?哈迪斯和宙斯的神話也不過是別人筆下的劇本,喜歡他們的人都會覺得他們是正義的,不喜歡的就覺得是壞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沈慕愣了,這番話聽起來很淺顯又很簡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為什麽以前沒有人跟他說?

義父說,你自己就是天,是你所在世界的主宰,任何讓你不痛快的人和事都該消失。

後來,長大了,他知道世界很大他很小,要想主宰世界不大可能,可在他自己的王國裏,還是能辦到的。

可梁淺告訴他,不是這樣的,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他在別人眼裏,隻是惡毒的配角。

他在思考,他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願意思考,他這一生,很多時間都用在思考上了。

不過,梁淺可沒時間,她立刻回了病房。

坐在小客廳裏,她在發呆。

以前都覺得哈迪斯神秘可怕,哪怕他用沈慕的身份出現在麵前,她也是這種感覺。覺得他是一隻張開嘴巴的怪獸,可能隨時都要把人給吞掉。可是今天的一番爭論,她怎麽覺得他像孟雩呢?

一幫的驕傲偏執,想要被肯定,又不屑跟人交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當自己的王,其實蠻可憐的。

可憐?梁淺都被自己嚇到了,那可是堂堂的哈迪斯,她可憐他個屁呀。

揉揉眉心,她不去想這些,轉身進去。

孟澤深還在熟睡,他睡著的時候樣子很乖,平日裏的深沉和清傲都不見了,就剩下一片恬然。

她伸出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他的皮膚很好,很多專門護理的女人都沒他的好,而梁淺卻知道,這男人早上洗臉後也就擦點簡單的護膚品。

就皮膚來說,沈慕除了白點,還真不比他的好。

這樣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出來一個強勢的情敵,她會放棄他嗎?或者說,沈慕真的要搶,她能跟他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孟澤深是她的男人,隻要他不背叛她,她會用盡一切手段把那些鶯鶯燕燕給擋在外麵。

而沈慕,她不會喜歡他,永遠都不會。

想到這裏,梁淺心裏輕鬆了一點,她低頭親了親男人的下巴,躺在他身邊。

可今天大概的事兒太多,她雖然很累,卻睡不著。

腦子裏不知道怎麽就想起孟澤深說的那句“他們倆個從小就很像,父母都分不清”,不由得心頭一凜。

如果,前世的那個男人是沈慕……

不可能的,她連忙否定了自己荒謬的想法。

大概這輩子自己跟孟澤深的感情太好了,前世的那點事就像梗在喉嚨裏的骨頭,總讓她覺得不舒服。上輩子的孟澤深的確跟現在像是兩個人,可他也確實是孟澤深呀。

她自己不也變了很多嗎?大概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也是隨著時間、空間、以及人的個性來變化的,不是她胡思亂想的那樣。

算了,人生不會那麽完美,那點不完美就當個反麵教材,讓她時刻注意婚姻需要經營吧。

想著想著,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睡夢裏,她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前世被關押的精神病醫院,一切都是熟悉的讓她冷入骨髓。

她看到自己躺在病房的**,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忽然,她看到**的她坐起來,打開房門,在黑暗陰沉充滿刺鼻味道的長廊了走著。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到了盡頭,她看到了一個黑色鐵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