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火滔天

梁淺本不信神佛,可重生一世,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有些時候,她甚至想,這不過是她死前的一個夢,因為不甘心,才把一切在夢境裏重演。

可不管是不是夢,既然給了她這個機會,就算給要死的自己一個安慰,她也要努力的活著,把前世那個窩囊的自己徹底扔掉。

今天,在佛祖麵前,她就拜上一拜,也算個心理慰藉。

至於那個孩子,如果真的有神明,那麽就讓他早點投胎吧。希望他能找個夫妻和睦的好人家,再也不用受算計和陷害。

在佛前,她跪在暗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這樣想。

五分鍾後,她睜開了眼睛。

身邊的男人衝她微微一笑,“我扶你起來去上香。”

“你怎麽來了?”梁淺真沒約過孟澤深,難道他監視自己的行蹤?

不管是真假,男人是不承認的,“這可能就是佛家說的緣分吧。”

要不是在這莊嚴肅穆的地方,她都想要翻白眼兒了。

自己爬起來,去佛前上了香。

孟澤深也上了香,然後看著她。

“是立刻回去還是在這邊轉轉?”

梁淺知道說回去肯定他要跟自己一起,就說:“我在這裏轉轉。”

“那好,我跟你一起。”

他的雲鼎垮了嗎?還是他的兒子不用教了?怎麽這麽多閑工夫?

梁淺也不管他,自顧自的沿著泛著淡白的小路前行。

現在雪已經完全停了,天氣陰沉沉的,更讓人覺得滿目蕭索。

天氣能幹擾人的情緒,想起自己那個沒見過一眼的孩子,她差點落淚。

今天天氣不好,寺廟裏也沒什麽人,小路的盡頭隻有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中年婦人在掃雪。

梁淺有些冷,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孟澤深立刻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在了她身上。

梁淺還給他嚇了一跳,“你幹嘛?”

“今天這麽冷,你怎麽不多穿點?”

她穿的不少了,毛衣大衣,他大衣裏麵不過是西裝襯衫,她比他穿的多。

她今天心情不好,懶得跟他廢話,既然他願意挨凍,那就隨便吧。

“孩子——你不要傷心了。”

他連安慰人都說的那麽勉為其難。

梁淺也不回頭,隻看著遠方的大鍾,“我沒傷心,都這麽多年了,傷心也沒用。知知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我會好好把她養大。”

“其實——-”他的話在舌尖轉了幾轉,沒敢說。

他怕說了,梁淺能把他給埋在雪裏。

梁淺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

“你去哪裏?”

“下山。”

孟澤深跟在她後頭,伸手撿起她扔在地上的大衣。

沉默了一會兒,他想,她都那麽嫌棄自己了。

梁淺下山後沒立刻離開,她定了民宿,想要等雪化化再走。

民宿裏很暖和,生著暖爐,上麵可以直接煮火鍋。

她沒把孟澤深當成自己的同伴,點的吃的都是一人份。

不過,孟澤深也沒來打擾她。

暖暖的菌菇湯喝下去,她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又吃了不少素菜。

吃飽後,她就歪在暖炕上睡著了。

正睡著,她聞到了一股子焦糊味兒。

她睡的迷迷糊糊,還以為吃飯的鍋子沒端下去。

可一睜開煙,她就看到屋裏濃煙翻滾,火焰就像一條條毒龍,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梁淺有片刻的呆怔,不過人麵臨危險時候的下意識反應馬上讓她清醒歸來。

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起碼的自救能力還是有的,她到處找水,然後她發現火焰好像從這間房子裏燒起的,空氣裏還有汽油的味道。

她在這麽危急的情況下還是判斷出來這是有人縱火,要是意外著火,那可不可能有汽油。

民宿的屋子為了追求那種歸隱山林的藝術感,用了很多木頭,她所在的這間盤著土炕,沒有浴室,隻有一個架子放著臉盤兒。

好在被單是棉質的,她把床單放在臉盤裏浸透,披在身上捂住口鼻,就想要往外頭衝。

紅色的火苗貪婪的舔舐著一切,就像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把梁淺給吞下去——

空氣裏的熱度幾乎能把人融化,雖然隔著濕漉漉的被單,但她還是感覺自己要被烤化了,就像被放了燒烤架上的羊肉串兒。

她咬緊牙關,求生的欲望讓她忽視了這一切,拚命的撞門。

哄,門終於倒了,可大火裏出現了一個拿著刀子的女人——

“曲婷媽媽!”她瞪大了眼睛。

曲婷的媽媽估計在火裏已經有了時候兒,她身上的衣服都燒焦了,就像手裏的刀子都發出詭異的紅光。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一步步向著慕柒走過來。

慕柒身後是大火衝天的屋子,唯一的生路又給曲婷媽媽給堵死了,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冬天是旅遊淡季,今天天氣又不好,民宿裏除了慕柒沒有別的客人。

一著火,老板全家都跑了出來,還打了119來救火。

雖然心疼的要命,但也沒辦法,他慶幸自己給這裏的房子都買了保險。

孟澤深在半山腰看到火光衝天,頓時心就揪了起來。

跟他同行的元智大師說:“是山下民宿起火了。”

孟澤深目光一凜,他想起梁淺的車子就停在那裏。

扔了大衣就往山下跑,他恨不能肋下長出翅膀來。

幾百階的山路,他用了幾分鍾就跑了下來,看著依然停在民宿停車場裏的白色寶馬,他的心都要炸了。

氣喘籲籲的揪住正在等消防車的店主,他還存著最後一點僥幸,“裏麵沒有人了嗎?”

“沒有——不對,今天還有個女客人在裏麵沒出來!”

孟澤深已經看到了梁淺的車子,才這樣緊張。在聽到店主確定的答話時,他從旁邊準備救火的水裏拎了一桶從頭淋下來,然後鑽了進去。

店主想要抓住他已經晚了,隻好在後麵跺著腳喊:“先生,先生,危險,太危險了。”

孟澤深聽不到任何聲音,他腦子裏隻有梁淺。

確切的說,是夢裏倒在**渾身是血毫無生機的梁淺。

雖然知道夢是假的,可現實要是發生了,他不敢想象那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