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無冰的眼淚

“啪。”一顆石子打過來,毒藥瓶被打碎,毒藥撒的哪都是。

“誰?誰啊?”忠老太太四處張望,卻不見一個人影出現,“時至今日,誰還會再來看我這老太婆一眼啊!”

“奶奶,您老人家怎地了,你咋做在地上了啊?”此時,無敵急匆匆的跑過來,用兩隻小手去攙扶忠老太太,“奶奶,您咋坐在地上了呢?還有啊,這屋裏是啥味道啊,咋這麽刺鼻呢?”

忠老太太急忙擦擦眼淚,道:“奶奶的乖乖孫兒,你怎地跑到前院來了呢?”

“我剛剛出來玩一會兒,聽見奶奶在哭,就跑過來看看奶奶,奶奶怎地了?”

“奶奶剛剛摔了一跤,人老了,沒有用了。”

“奶奶,您可別老了,您還要給我做飯吃呢,您若是不給我做飯吃,等您老了,我也不給您飯吃,您最好別那麽早就變老了。”

“好好,奶奶不老,奶奶不老,嗬嗬嗬……奶奶的乖乖孫兒……”

低矮土坯房的窗根下,無冰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靜悄悄地滾落。

無冰第一次看見娘親虐打奶奶,就已經告訴了大姐姐,但是大姐姐一直沒有插手此事,看樣子大姐姐是真的記恨上奶奶了吧!

自從來到忠家老宅,姐姐對她便不及之前親近,她還要像個使喚丫頭一樣服侍姐姐,姐姐不高興就會打罵她。

上一次,她們姐妹在陋室小築被狗擋在外麵,錯過了無憂的野山參賣了五千兩銀子的盛大場麵,甚是氣惱,回家便拿她撒氣。

無水回家後打算讓忠老太太去找無憂分個千八百兩的銀子,沒想到被中老太太拒絕,氣得無水找柴禾告狀,柴禾痛打了忠老太太一頓泄憤。

無冰想規勸娘親善待奶奶,結果得到了無水和柴禾的一陣拳打腳踢,或許在娘親的心裏,隻有無水才是娘親最為疼愛的孩子吧!

無敵從低矮的土坯房走出來,在窗根下找到偷偷抹眼淚的無冰,氣哄哄的將腳底下的碎石子和土塊兒提的哪裏都是。

“你別在那發瘋了,石子都踢在我的身上了。”

無冰沒好氣地說:“你光撒氣有啥用?”

“四姐姐,你說若是當初我們也和無安姐姐一起跟著大伯父離開忠家多好啊?”

“以前我以為無安是個傻的,沒想到無安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早早地離開忠家。”

“要不我們帶著奶奶去找大姐姐吧!”

“大姐姐怕是不會管我們了。”

“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孝順的人,他們不會不管奶奶吧!”

“難道你忘記奶奶當初是怎麽對待大房的了嗎?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奶奶這就是自作自受。”

“那我們咋辦啊?還有,還有……”無敵咋看咋欠揍的小臉蛋上現出愁容,最後還是咋著膽子說:“四姐姐,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

無冰不耐煩地說:“啥事?”

“爹娘已經把你給賣了,賣了一百二十兩銀子。”

“啥?你說啥?”無冰不可置信的看著無敵,“你說啥?爹娘把我給賣了?賣給誰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裝睡來著偷聽了爹娘說話。”無敵噘著小嘴惱怒地說:“聽爹爹跟娘說,咱村裏嫁個閨女,最多給十兩銀子的聘禮,人家可是給一百二十兩銀子的聘禮呢,養個閨女嫁出去也算是值了。”

“一百二十兩銀子,他們咋不把姐姐嫁出去呢?”

“我哪知道啊?娘說她舍不得姐姐,怕姐姐遭罪。”

無冰呆呆地坐在地上,實在不敢相信爹娘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同樣是娘的女兒,娘怕姐姐遭罪,難道就不怕她遭罪嗎?她要嫁到什麽人家去,還沒嫁過去就知道會遭罪啊?

“娘還說,等過兩個月你就滿十二歲了,那時候娘就會把你嫁出去,說是不等著你及笄了,人家那頭不想等了。”

無冰感覺心碎欲裂,痛苦不已,對爹娘的絕望已經無法言表。

無敵則一個屁股堆兒坐在地上,小臉蛋氣得通紅,“無凡那個小不點都成了少爺了,我真是羨慕嫉妒。按說咱家也有幾百兩銀子,也可以過上富足的日子,可是爹娘咋還讓咱過苦日子呢?”

“許是爹娘喜歡過這樣的苦日子吧!”

“娘說咱家就要搬到陋室小築去了,回頭再把大房五房和刀疤爺爺趕走,陋室小築就是咱二房的了。”

“哼哼,你又是偷聽的嗎?”

“這次不是,是柳樹條抱著娘咬嘴時,娘親口說的。”

無冰猶如五雷轟頂般暴跳起來,“你說啥?”

“柳樹條……柳樹條……柳樹條和娘沒幹好事……”無敵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好弟弟,這些話對旁人不能再說了,知道嗎?”

“除了你,我還能給誰說啊?你們別以為我是個四六不分的小混蛋,可是我真的沒有那麽蠢。”無敵將一個小石子扔出去,歎口氣說:“從我記事起,就是大伯母給我喂飯,爹娘都沒咋管過我,我可是大伯父大伯和大姐姐拉扯大的呢,我的人品能差到哪兒去啊。”

無冰沒有說話,仰望天空,藍天白雲清風悠悠盡情地遊,遠山近水,鳥語花香,處處都是暑意盎然的希望。但是,自然界的美好不能改變無冰手上的心。

無冰也是在大房長大的,長到了四五歲,二房才把無冰給抱回去,理由是大房常常苛虐無冰。無冰從小就被二房灌輸大房如何惡毒雲雲,所以無冰從小就痛恨大房。

春日無限美好,無冰無敵就這樣背靠著土坯牆抹眼淚,誰也不再說話。

春天旖旎,百花開放,轉眼就到了芬芳五月,陋室小築處處花香,蝴蝶飛舞、蜜蜂采蜜忙,黎洲、無悔和剛剛回到陋室小築的慕雨笙剛剛打獵回來,便聽見陋室小築傳來悠揚婉轉的歌聲,“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花褪殘紅青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