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隻是可惜了那個孩子

皇上擺擺手,強忍著心裏的痛楚,道:“朕無礙,你們去吧。”

黎洲不放心神情恍惚的皇上,遂攙扶著皇上安慰道:“父皇,您且放寬心,您要相信,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簾公公彎腰背起了昏昏沉沉的皇上,看向逢生的眼神極為複雜,欲言又止,但是想想皇上這些時日的煎熬,最終還是說道:“在頤妃的算計下,皇上並不知道婉昭儀已經有孕,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可以怨他恨他,因為這件事,皇上的確有錯信頤妃的罪責,但是,我要該訴你的是,皇上並非是你想象的那般無情無義之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皇上呢?”

逢生沒有說話,躊躇一番,轉過身離開了,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是上生無可戀的絕望。

皇宮因為背叛皇上的嬪妃均已被鏟除,所以騰出來許多的宮殿。

月亮宮,婉昭儀獨坐在窗前,她雖然不施粉黛,卻依然優雅端莊,憂鬱的眼神中,滿是深邃且即為遙遠的回憶。

過去那些歲月,婉昭儀每每想起來都會在夢中驚醒,她有悔恨,悔恨自己當初心無旁騖的與頤妃交好,排斥皇後娘娘,幫著頤妃拉幫結夥的打擊算計皇後娘娘,致使最後,頤妃娘娘得到了協理六宮主權,漸漸地架空了皇後娘娘。

隨後,頤妃便反手對付她。

可笑的是,以往袒護她的皇後娘娘已經無法在後宮一人獨大,她的生死就握在頤妃的手中,搓圓揉貶,不過是看頤妃的心情而已。

若是當初……或許,皇上不會輕信頤妃之言,皇後不會被架空,她也不會失去皇上的寵愛……

婉昭儀輕歎一聲,閉目養神,雙手卻以攥成拳,心痛的感覺再次襲來,把婉昭儀的心攪得驚濤駭浪,翻雲覆雨。

那嬤嬤靜靜地走到婉昭儀身邊,輕聲道:“娘娘,無憂公主來看您了,您要不要見見他們?”

“無憂來了?”婉昭儀睜開眼睛,嘴角淺笑,“讓無憂進來吧,本宮想見見無憂;請阿洲去花廳喝茶,本宮稍後再去見他。”

“娘娘,他們還帶來了一個俊美的少年,那少年長得很像皇上,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那嬤嬤陪著婉昭儀在金屋閣生活十幾年,金屋閣之外的事,她啥也不知道,更認不清幾位皇子究竟長成什麽樣子。

婉昭儀淡淡道:“那就一並請到花廳去喝茶吧。”

提到皇子,婉昭儀的心頓時疼了一下,若是他的兒子還活著……婉昭儀不敢再想。

“今天我得了一支玉簪,成色還不錯,做工也精細,我看挺好看的,便給昭儀娘娘帶來了。”

無憂給婉昭儀行過禮,便將一隻白玉簪戴在了婉昭儀的發髻上,婉昭儀嬌媚的容顏更顯高貴淡雅。

“這人好看了,戴上啥都好看。”無憂看著婉昭儀,嘖嘖讚歎道。

婉昭儀拉著無憂的手,開玩笑地說:“無憂,你也好看了。你剛剛救本宮出來時,長得像個小鬼兒。”

無憂哈哈大笑,道:“那時候,我已經初具人形了,我長得像小鬼兒的時候,您了沒見過。”

“啊?”婉昭儀驚疑地說:“無憂啊,難道你曾經真的那麽醜嗎?”

“您以為呢?”無憂坐在窗台上,拿起酒壺了喝了一口酒,自嘲道:“您以為醜女、醜鬼這名字是怎麽來的,那可真是老娘憑著本事賺來的呢。”

“嗬嗬嗬……”婉昭儀捂嘴笑道:“本宮還真想看看你醜成小鬼兒的樣子。”

“還是別了吧,我可不想嚇得你晚上睡不著覺。”

“真的那麽醜嗎?”

“可不是嘛。”

“嗬嗬嗬……”兩個人互視一眼,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無憂忽地一轉話題,猝不及防,沒有給婉昭儀思考的機會,道:“皇上今早欲自盡,好在簾公公發現及時,阻止了皇上,否則咱現在就是國喪了。”

“皇上怎樣了?”婉昭儀不假思索道:“他現在有危險嗎?”

無憂喝了一口酒,惆悵道:“危險倒是沒有,不過是生無可戀罷了。”

婉昭儀舒了一口氣,神色哀傷道:“皇上是因為本宮嗎?皇上若是因為本宮自責,那大可不必,因為本宮不願他也不怪他,隻是不想見他。”

無憂道:“娘娘曾經的過往我沒有經曆,自然不會全然的去體會您的痛苦和悲哀;皇上內心的苦、懊悔、自責我們體會不到,所以,我們也不能走進他的心裏,去看看他到底有多痛苦,以至於拋下一切去死。”

“無憂,本宮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是……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隻是可惜了那個孩子。”無憂不經意的說。

“什麽孩子?”

“一個生下來便被人扔到了廢棄雜物堆裏的男嬰,在這孩子奄奄一息之時,恰巧被在那裏玩耍的二皇子所救,送到了永安宮交給皇太後。”

婉昭儀心跳加快了無數倍,怔怔地看著無憂道:“這是啥時候的是啊?”

“十五年前,有一個嬤嬤在金屋閣把那個男嬰抱出來,扔到了丟棄廢棄雜物的巷子裏,任其自生自滅。好在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在永安宮度過了十五個春秋,不但文武全才,而且一表人才。”

婉昭儀忽地從椅子上倒下,身子似是紮了一千根鋼針,讓她感覺渾身顫抖,不知是過度驚喜還是不可置信,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洶湧落下,“無憂,你說的是真的嗎?”

無憂將婉昭儀攙扶起來,為她擦去眼淚,道:“那孩子此時在花廳喝茶。你們母子相見,我和相公就不打擾了……”

三天後的巳時,皇家所有成員在乾坤殿齊聚,相當於皇室一次盛大的家宴,因為無憂是皇家的公主,所以,她和黎洲也要參加皇家的重要會議。

長公主是皇上的一個侍妾所生,那時,皇上還是東宮太子,尚未成親,便已經與侍妾有了這個大女兒。

侍妾倒是個本分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總是謹言慎行的在險惡的環境中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