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坐在暢春閣最頂層的房間裏,透過內窗看了看樓裏情形。

剛剛入夜,正是長春閣最熱鬧的時候。

今日,頭牌海棠姑娘被重金點了,正在下麵獻舞一支。

阿醜看了看那曼妙柔緩的婀娜舞姿,隻覺興味闌珊。這樣的舞,看看就膩了,大約也隻有海棠的姿容有些看頭。

想罷縮回腦袋,看著眼前隻保持喝酒死循環姿勢的夏翌辰。

本來她是來曉之以理的,不過看到這人都喝成這樣了,說什麽道理,說了酒醒了也會忘了。那還有啥說的?

可是光看這人喝酒,也太沒意思了。就此走吧,又覺得不甘心,來都來了,空手而歸?

“你真是奇怪,別人看我喝酒,都勸我別喝了,你一句也不勸!”一言不發的夏翌辰突然冒出一句挺清醒的話。

阿醜一撇嘴:“有什麽好勸的,愛喝不喝,想喝勸了也攔不住,最好喝死。酗酒的人,從來都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有什麽好勸的?”

夏翌辰大笑:“你真夠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阿醜略有些傷感“有心有肺,心肺,都是用來讓別人傷的。”

一種淡淡的哀涼蔓延開來,讓夏翌辰放下酒壇:“說說你的傷心事!”

“借酒消愁愁更愁,世子是想幸災樂禍?”阿醜問道。

夏翌辰搖搖頭:“你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還是跳脫不出。*凡胎。”他的桃huā眼依舊迷蒙,可是語氣,沒有半點醉意。

阿醜不禁讚歎他的酒量,喝成這樣都還清醒著。那,是不是可以“說教”了?

“誰能跳的出*凡胎?可若每每做事都是自己爽、親者痛、仇者快,你甘心嗎?”阿醜把話題拉回正軌。

夏翌辰有些迷茫:“甘心?不甘心,怎麽可能甘心?我想要的。是自己爽、親者快、仇者痛……”

“世間安得雙全法,有舍才有得。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要什麽了嗎?”阿醜正說著,眼見房間的門被推開。

海棠盛裝華服走進來:“世子爺,您怎麽又喝這麽多,怎麽房間裏也沒個人照顧著?”

角落裏的阿醜一手扶額:這個,暢春閣的頭牌姑娘,是眼神不好,還是真沒把她當人看?雖然她也不是來照顧夏翌辰的,算了那就姑且當她沒說錯吧。

海棠說著就把夏翌辰麵前的酒壇子拿開。又要去斟茶。還不忘囑咐一通:“先喝幾杯茶醒醒酒。夜裏有些涼,這樣出去怕吹了風,世子爺是歇一歇。還是……”

“我叫你進來了嗎?”夏翌辰語氣依舊散漫,可讓人聽出了慍怒。

阿醜這才如醍醐灌頂般。明白了夏翌辰說她不像別人一樣勸他別喝了的意思。

這海棠姑娘,嗯,的確溫柔體貼,可是不解人意呀!

要真想讓人別喝酒,幹勸有什麽用,得讓那人沒了喝酒的理由才行。她來說教,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