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回憶

周昭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滿是殘骸灰燼的軍事基地。

在錢經國的最後一課時,她就有所感覺,錢經國就好像,在交代後事。

站在全局的立場之上,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他們不能成為出賣人類的罪人。

同時,盡量保證更多的人活下去就是錢經國在決定決不投降這個基本前提之下能夠做到的最好結果。

他們這些人,用在和妖怪都作戰之上,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不如這最後的一擊同歸於盡。

相反,把技術人員運出來,把敢於在最後時刻反抗的人運出來,才讓人類的抵抗力量得以保存。

錢經國是個偉大的人,他用自己的犧牲,不僅保住了基地的武器,殺掉了一大批力量強大的妖怪。

同時,還保住了軍事基地最後的最精銳的力量,保住了寶貴的軍事技術,保住了人類未來發展的希望。

相比起來,自己,還有哪些所謂的抵抗派,思想是不是太狹隘了一些?

周昭想著自己一直以來對於錢經國的對抗,不服從,甚至是頂撞,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中衝了出來。

她錯了,真的錯了。

顫抖著雙手,捧起一把灰燼,感受著手中的餘溫,周昭知道,她以後的路,隻能靠自己了。

錢經國將擔子交給她,還諄諄教導她做事的方法,她不能讓錢經國失望,必須將所有人都好好地帶下去。

“還是,要向前看呐!”

聲音猛然從身旁響起,周昭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看見柳銘站在她的身邊。

“柳銘先生,怎麽您也有閑心來這裏看看?”

周昭瞬間清醒過來,語氣中也帶著疏遠。

柳銘的野心所有人都知道,他像收服從軍事基地裏走出來的這些人。

“錢將軍是個偉大的人,他的犧牲令人敬佩。”

一臉敬畏的柳銘看著前方的廢墟,滿是感慨,“在這裏,我仿佛還能看見他的身影。”

聞言,周昭的臉色好了些許,一臉追憶地說道:

“他就像是一位嚴格的老師,雖然平常都是一臉嚴肅,不假辭色。

關鍵時刻,卻能擔得起責任,做出最好的選擇。

他總是將最溫暖的愛隱藏在每一次的行動之中,卻從不表達出來。

是他培養了我,讓我從一個少不經事的女孩,逐漸成長。”

柳銘微微點頭,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是啊,他能夠在關鍵時刻信任你,將最重要的責任交給你,壓力一定不小吧?”

眼神迷茫地呆愣了一會兒,周昭還是恢複理智。

對於柳銘,說實話,她的印象很不好,她覺得柳銘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

從開始到現在,柳銘一直在利用軍事基地的資源,卻吝於付出。

“壓力的大小先不說,我不能辜負錢叔叔的期望,我要……”

周昭的話斷了,她還沒有想要,未來的究竟要如何選擇。

錢經國也隻是教了她如何處理事物,卻沒有教她未來的目標。

是需要殺掉一切的妖怪?還是讓帶出來的所有人都好好活下去,獲得幸福的生活?

不,他們都是抵抗派,錢經國也是為了抵抗妖怪的才犧牲自己的。

目標應該很明確,啥妖怪,讓更多的人類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那才是錢經國的遺願。

“我要消滅更多的妖怪,讓人類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

柳銘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繼續順著周昭的話繼續說,而是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就是所有現在還存活著的人類的目標麽?它有什麽意義?!”

臉上帶著微笑,周昭沒有因為柳銘的話而又任何不快,“當然有意義,為了活下去,和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絕對是不一樣的。”

舔了舔嘴唇,柳銘大步朝前,朝著軍事基地的更深處走了進去。

周昭也沒愣著,緊跟著走了進去。

越到裏麵,爆炸造成的痕跡也就越發明顯,偶爾還能見到幾局碳化的妖怪殘骸。

導彈的威力是巨大的,它在一瞬間釋放出強大的熱量,將一切可以見到的東西都焚毀成渣。

“你知道嗎,最初的我,隻是一個帶著傷病的,躺在病**二十多年的人。”

柳銘突然開口,講起自己的經曆。

周昭微微有些驚詫,她不明白,柳銘講這些的意義在哪裏。

“直到,我的姐姐死了,死的很意外,沒有任何征兆。”

柳銘自嘲一笑,腳步停了下來,看著遠處的妖怪殘骸,陷入回憶,

“你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有多絕望麽?

就像現在的你一樣,啊,不,你還有那麽多的手下可以依靠。

我就沒有那麽好運了,我失去了一切,隻剩下自己的殘軀病體。

隻要情緒一激動,我就會心髒絞痛,時間長了,甚至有生命危險。”

周昭心神一動,她不覺得柳銘有撒謊的必要,這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我的仇人,也就是,那個殺了我的姐姐的人。

她很有錢,也很有能力,甚至到現在,我對她的一些手段還有疑惑。

當時,她拿了二十萬給我。

你猜一猜,我接了沒有?”

看著柳銘的神情,周昭有些恍惚,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追著她諄諄教導的錢叔叔。

他們的神情眼神是如此的相像,以至於周昭都有些懷疑,眼前的這位,還是那個斤斤計較的柳銘麽?

為什麽會這麽的不一樣?

“她是你最大的仇人,即便是再多的錢,再困難的環境,也不應該要吧?”

周昭還記得錢經國的選擇,即使是麵對死亡,他也不會把武器交到妖怪的手裏。

“你錯了。

我不僅收了她的錢,而且還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全部取了出來去用。”

柳銘盯著周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當時的選擇,

“你知道……為什麽嘛?”

周昭盯著柳銘的眼睛,哪裏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瀾,對於他,這件事情應該是難以啟齒的傷心事才對吧?

為什麽他會說的這麽輕鬆,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姐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