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在痛苦中獲得成長
周昭沒有考慮過。
考慮這些問題的前提，是柳銘能夠放他們走，而很顯然，她不會抱這樣的希望。
“你說現實，現實就是，你不會放我們走，考慮這些沒有意義。”
柳銘微微一頓，斟酌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你還是考慮一下，因為，這關係到你們的未來，不是麽？”
實話實說，周昭未來的方向有兩個，自立，或者依附於柳銘。
現實情況雖然是他們必須寄人籬下，可是那也不意味著不能以自立為目標。
胡澤平就是如此，給柳銘還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以周昭的性格，她自然是很不願意屈從於柳銘的號令。
理由也很簡單，柳銘憑什麽？
他有什麽資格做她的領導，就因為他運氣好一點，沒有被妖怪包圍麽？
“是啊，這些事所有的人類都需要考慮，我們麵對的，是這麽血淋淋殘酷的現實。”
周昭感慨一聲，將目光放在遠處的廢墟上。
“你好像，總喜歡沉浸在過去之中，還是不願意麵對現實是麽？
我想請問你，你到底是選擇權利，還是選擇錢將軍的遺願？”
柳銘的聲音有些急促，臉色也變得格外嚴肅，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當然是選擇錢叔叔的遺願……”
周昭的聲音頓住，錢叔叔的遺願，好像和她下意識的選擇並不符合。
錢經國想要的是什麽？
是她周昭帶著所有人繼續壯大勢力，還是讓所有人都存活下來，更好的活下去？
很明顯是後者，她隻是帶領所有人的前進的一個條件而已，還不是必要條件。
柳銘的問題很尖銳，在直接譴責她的道德水準。
“既然是遵守錢將軍的遺願，你就應該明白，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是什麽。
隻要你沒有過分的權利欲望，其實我們之間是沒有矛盾的。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妖怪。
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壯大人類的力量，讓大家的生活過得更好。
你應該想過，就算我願意，你們獨立出去，對整個人類的壯大也沒有任何好處。
就算我願意，你們想要順利成長，需要的時間也是極其漫長的。
就算我願意，你們需要付出的犧牲也是慘重的，你想想看，其他的人，願意麽？”
臉色陰沉下來，周昭也沒有了最初時候的那種輕鬆。
柳銘的話雖然不好聽，可是這麽從頭到尾這麽串下來，還真沒有什麽錯誤的地方。
事實就是事實，擺在眼前，不會因為你不願意而有絲毫的改變。
“你放心，我會留下來的，不會走的。”
語氣中帶著一股怨氣，還有一種妥協的解脫。
麵對未來，壓力一直擔在周昭的肩膀上，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不是走不走的問題，而是你必須要配合我，一起讓這些從基地裏走出來的人適應外麵的生活和工作。
錢將軍的遺願是什麽，是讓你們更好的活下去。
不管是在誰的領導之下，殺妖怪，壯大人類本身的實力這一點，總是共同的目標吧？
依靠著這個共同的目標，雙方相互配合，爭取能夠取得良好的結果，你說呢？”
到現在，周昭算是徹底明白柳銘的目的。
他是為了讓她配合，然後順利接手那一多半的軍事基地內部的人。
問題的關鍵在於，錢經國把人交給她了，她能就這麽輕易的放手麽？
那不是不負責任？
誰知道柳銘將來會利用這些人做什麽，做炮灰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親疏遠近都擺在那裏。
“配合你？”
周昭盯著柳銘的眼睛，“你想讓我怎麽配合？”
聽到這句話，柳銘的精神一振，“首先就是那些研究人員，特別是導彈製造的技術人員。
我的意思呢，是讓他們並入我們的研究機構中。
現階段，對付妖怪最有利的武器，莫過於此了。
而且他們在我的研究機構中，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用，才算不辜負錢將軍的期望不是？
有益無害的事情，我就怕那些研究人員抵觸，所以想讓你給他們做一做思想工作。
畢竟，你現在是他們的領導，你的話比我的話有用多了。”
研究人員，周昭默默念叨了一句，如果想要獨立，研究人員是一定不能丟的。
可是站在大局的立場之上，柳銘的話的確沒錯。
而且研究人員一半也不會走上戰場，柳銘也不會做出來那種事。
怕就怕不合作，研究人員搗亂起來，更加的嚴重和難以發現。
“沒問題，我可以配合你，對他們也有好處。”
周昭答應的很痛快，柳銘之前的遊說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戰鬥人員了，我的意見是，你繼續擔任他們的領導。
這也是錢經國將軍的遺願，我也非常願意遵從。
我不會打亂你們的編製的，後勤方麵，你也不用擔心。
會讓下麵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隻是，你們也得聽話。
該上去作戰的時候，不能後退，不能不聽命令。
你也要和戰士們溝通清楚，我以後就是他們的最高領導。
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
出乎周昭的預料，柳銘竟然一點都沒有要拆分他們的意思。
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害怕他們背叛麽？
“當然不過分，甚至，都有些好得出乎我的預料。
不過我也有一點需要先和你說明。
戰鬥，當然不是問題，既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我們自己。
但是我們不能做炮灰，不能是衝上去做犧牲的那一批。”
盯著柳銘的眼睛，周昭提出自己的條件，隻要柳銘由一絲一毫的不願意，她都會改變自己的計劃。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的手下沒有炮灰部隊，你也應該知道，所有的人，基本實力都是一樣的。
難道我會花費那麽多資源去培養炮灰部隊麽？不可能。”
柳銘一臉正氣，他確實沒有利用周昭這些人當做炮灰的想法。
相反，由於周昭的這些人經過正規的訓練，在長期的和妖怪的作戰中存活下來。
他們的戰鬥力，比一般的部隊要強上太多。
“不光如此，我還要從你的人中選取一部分厲害的，作為我的其他部隊的教官。
說實話，你們的人素質很高，能力也很強。
如果不是限製在哪一小片地區裏太長時間，你們能提供的戰鬥力早就超過我們了。
做教官這件事，你總不會反對吧？”
柳銘歪著頭，仔細地觀察著周昭的態度。
“那就好，那就好，我當然不反對你提拔一些人作為你的教官。
不過話也得說清楚，人也不能弄走太多，不然就和你前麵的話相互矛盾了。”
周昭的臉上也泛起笑容，柳銘給出的條件很合理，也很合乎她的想法。
幾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
另一邊，柳銘隻將趙山河放了出去，其他的人還是留在原地駐紮。
沒有談好條件，就連這些人，都是他的盤中餐。
趙山河的行動也很快，幾乎就在兩天之後，又作為談判人員來和柳銘談這件事。
在駐地入口，趙山河看著柳銘，心中滿是感慨。
他萬萬沒有想到，柳銘看似荒謬的想法，竟然能讓後麵的人做出讓步。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領導說了，讓你自由進出是不可能的，那樣的代價太大。
不過，你之前提出的條件可以考慮，我們願意將基地裏哪些人找到的原材料的三成讓給你。
當然，前提條件是你得馬上離開。”
柳銘有些莫名地看著趙山河，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你我都放回去了，你覺得我會因為三成的讓步，就這麽輕輕鬆鬆地走出去麽？
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條件報告上去，我可告訴你，要是我們談不成，責任可都在你身上。”
趙山河苦笑一聲，“我哪敢瞞著你的消息，說實話，我是一點都沒有改動，原話傳上去的。
要是你對三成這個數字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的嘛，我再讓半成。”
嗬嗬冷笑一聲，柳銘對於趙山河的讓步並不領情，
“我們要是談不攏，哪裏的東西全部都是我的。
實話告訴你，我們越早談成，你們的損失越小。
不然的話，就隻能雙方先試一試爪牙的鋒利程度，看看我能不能做到我所說的。”
語氣裏帶著的威脅意味讓趙山河再也笑不出來，柳銘的強硬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最初的時候，柳銘不就是想帶著所有的東西都出去麽？
怎麽現在大變樣，就算討價還價，也應該把重心放在多少上吧？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們這邊談不攏，那邊你就會動手殺掉所有的人？
你好像沒有這個實力，也拿不到所有的東西。
我提醒你，我們不是就你看到的那一點實力，派進來的，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隻有那麽多人。
真要是惹急了，直接大軍進來，不顧損失的想要幹掉你。
你覺得你真的能對抗得了麽？
還是見好就收，我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這樣才算是談判，你說呢？”
趙山河也不是一個軟蛋，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必然的生命危險。
該硬的時候還是要硬一下的，不然全部都聽柳銘的，他也不用談了。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談過了麽？
我有的實力已經全部都告訴過你的，現在你們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答應我的條件，要麽，在以後堅持不住的時候答應我的條件。”
對雪域的熟悉讓柳銘的底氣更加充足，雪怪的確是一種可以再生的怪物。
如果雪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柳銘甚至想養一批雪怪試試看。
看著柳銘的表情神態，一點都不像是有讓步的意思，趙山河心裏也是一陣煩躁。
對於談判的結果，他也沒有抱什麽希望，隻是柳銘的態度，讓他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艱難。
“如果在你的地盤上，你會願意有人能夠自由進出麽？”
談還是要談的，不管如何，總不能讓裏麵繼續成為他們的失血之地。
“如果你們也能在我的地盤上達到現在的這種狀態，我會毫不猶豫地退一步。
現實就是現實，無論它有多殘酷，它也是現實。
我們總是要在現實的痛苦中成長的不是麽？”
優勢隻有那麽一點，柳銘很清楚，他必須強勢，否則以後會更加麻煩。
趙山河真想一巴掌拍在柳銘的臉上，然後再揣上兩腳，那副嘴臉實在讓他有些難受。
不過柳銘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否則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好，我退一步，你們可以在這裏自由進出，不過得付錢。
想要獲得物資，總得付出一些代價，你空口白話，僅憑威脅就想讓我們屈服，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來之前，趙建銘已經交代過，能不答應，就不答應，哪怕是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出去，也盡量不要答應。
態度強勢的柳銘讓趙山河很快就意識到，繼續下去也就是磨嘴皮子而已，得不到更好的結果。
“付錢？”
柳銘微微一愣，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停過這樣的說法，“不會是，金子吧？”
金子這種東西，隻有在人們承認它的時候它才有價值，否則也就隻能做裝飾品而已。
“當然不是。”
趙山河搖了搖頭，“是你們進去拿出來的材料，要上繳八成。
給了你們進出的機會，這已經算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不可能讓你們把所有的拿到的東西都帶回去。
當然，你們也得保證，以後再也不能對我們進去的人下手。
哪怕是以引來雪怪的方式，否則雙方的合作即刻停止。”
“八成？”
柳銘一臉愕然，“我們就十幾個人，還要上交八成？太多了吧？”
趙山河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要不你還是拿著那邊的所有的東西，隻這一次，走吧？”
“給一個合適的數字，不要說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八成是絕對不行的，頂多給你們兩成，算上這一次的，給足你們麵子了。”
能自由進出就是一個跨越式的進步，柳銘也不會一點麵子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