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猙獰的麵龐
趙山河臉色鐵青,咬著牙說道:“三成,你們隻能帶走三成。
見好就收吧,讓你們把東西帶出去就算是最大的讓步了,真要是鬧得不可開交,你也落不到好。”
嘖嘖兩聲,柳銘的身體稍微靠前了一點。
“讓我猜猜,你最多能夠讓到幾成?
我們在這裏隻有十幾個人,能夠拿到的份額實際上很有限。
即便全部被你們拿走,跟你們所擁有的,自己開發的相比,也隻能是九牛一毛。
所以你的上司不會在乎我們拿走幾成,他要的隻是一個台階。
你也不用這麽費力的談判,惹惱了我,我就直接宰了你。
讓他們再派一個人過來談判,相信那個時候,他會更好說話,你說呢?”
威脅的意味不言自明,柳銘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趙山河在沒有了隨行人員的保護的前提之下,死相會很難看。
身體僵了一下,趙山河沒有繼續硬頂。
他知道柳銘說的是真的,即便是幹掉他趙山河,談判還是會繼續進行。
活著才有未來。
本來還打算將功贖罪的趙山河立馬放棄了幼稚的想法。
“我最多能讓你拿走六成,這是底線,要是你還是不同意的話,我可以去請示。”
直接放出自己的底線,不成再說。
柳銘也沒有再為難趙山河,輕輕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分成比例。
……
療養院三個大字出現在眼簾的時候,邱躍華的腳步加快了一些。
走進大門,迎麵看見的事幾個迎著早晨的陽光在打太極的老頭,動作舒緩,但是卻很有精神。
邱躍華暗自感概了一句,一個月之前,他的老爸也這麽有精神。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來得都是那麽突然,沒有絲毫的征兆。
醫院太貴,家裏又缺乏必要的應急設備,隻能送進這裏,至少還能堅持。
無聲地歎息一聲,邱躍華從旁邊走了過去,穿過有些幽暗的走廊,到了邱同博所在的房間。
跨進門,護工正在喂飯。
老頭躺在躺椅上,嘴角還流著一絲細細的涎水,眼球跟著邱躍華的到來轉動。
“來……了……”
說話也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崩出來,身體已經癱瘓,除了右手其他地方都不能動。
邱躍華左手從喂飯的護工手裏接過一碗稀粥,右手拿起老頭脖子旁邊掛著的毛巾,將嘴邊的涎水擦幹淨。
“張嘴。”
勺子遞到嘴邊,將粥水喂進去,緊接著再重複一遍相同的動作。
五分鍾後,一碗飯喂進去,邱同博的早飯算是完成。
護工早已經出去,屋子裏就剩父子兩個。
“日子過得怎麽樣,那個護工還合心意麽?”
把人送到這裏,邱躍華一周也隻有一天的時間來看看。
“我……回……去……”
邱同博眼球盯著旁邊的邱躍華,一字一句地說出他的要求。
“哎呀,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能回去。
我和曉倩都得出去工作,家裏也沒有別的人,你讓淩芳來照顧你啊?
她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再說家裏也沒有好的應急措施。
在這裏,多少還有個醫生坐鎮,家裏病犯了可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何曉倩是邱躍華的妻子,邱淩芳是十五歲的女兒。
“這兒……貴……”
邱同博用右手撐著身體,強扒著想要站起來,可惜不成功。
一把將邱同博按了回去,邱躍華的臉上露出笑容,
“錢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前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大單,賺到的錢不少。
另外,最近妖怪的活動很頻繁,我的穩定收入也在持續增加。
你就放心吧,真要是撐不住了,不用你說,我也會將你接回去的。”
邱同博的嘴角上翹,右手也鬆開,重新躺好,
“好……好……”
看著爸爸欣慰的表情,邱躍華也跟著笑了笑,繼續和他說了一會兒話。
一個小時之後,邱躍華起身,離開了療養院。
穿過大街,穿過小巷,從守衛人員警惕的目光中穿過警戒線,邱躍華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座傳統的居民樓,除了中間有被妖怪砸出來的一個大洞,基本上沒什麽特別的。
邱躍華的家就在二樓,中間還隔著一層厚厚的鐵門。
輕輕地敲了敲,裏麵的人透過貓眼看了看,才將大門打開。
是邱淩芳,開開門之後就迫不及待又回到自己的電腦旁,在玩遊戲。
“別玩了,來,今天是補課時間,爸來給你上課。”
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沙發上,邱躍華隨手從旁邊拿出來一本數學書。
“啊……又是學習?”
邱淩芳語氣裏滿是抱怨,“都什麽時代了,還學習呐?”
書本往桌上一放,邱躍華的語氣重了一些,“電腦關了。”
撇撇嘴,翻了個白眼,邱淩芳不情不願地將電腦關掉,拖著鞋走到邱躍華的身邊。
拿起桌子上的數學書,翻到邱躍華曾經講到的地方。
“讓你複習的地方你都看了麽?”
邱躍華有些無奈,想當初,他的數學也是渣滓,狠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來教女兒。
沒想到得到的卻是無情的抵觸和反抗,一點都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父慈子孝的場景。
“看了,今天學什麽?”
興趣缺缺,但是在邱躍華的注視之下,卻不得不強打精神。
“唉,照你這種狀態,什麽時候才能成功當上老師?
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麵的狀態,當老師是最好的出路,你不會也想像你爺爺一樣,躺在**度過餘生吧?”
看著女兒現在的狀態,邱躍華實在有些擔心。
有一些職業是從來不會過時的,經過幾年的發展,基地裏也有了充足的食物和安全保證。
學校圖書館之類的重建起來卻需要大量相應的人才,需要更長的時間。
老師在以前不是什麽顯眼的職業,但是現在卻大有不同。
最明顯的一點優勢就是,它不用出去和妖怪作戰。
同時薪資還算是豐厚,考驗相對也不算是很嚴格,一般有學曆的都能成功應聘。
邱躍華為自己的女兒選中的職業就是這個,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兒也想自己的爸爸一樣,在妖怪作戰中被擊中脊柱,整個人都癱瘓下來。
即便是有著儀器和靈魂能量的支撐,恢複速度也很難讓人滿意,畢竟年紀大了。
“我爺爺他是英雄,就算是躺在病**,他也是英雄!”
和邱躍華不同的事,他的女兒倒是對老頭子十分崇拜,
“我也想去和妖怪作戰,爸~我不想學了,你就放過我吧~”
女兒推著他的肩膀撒嬌,讓邱躍華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以為,戰鬥是那麽浪漫的事情麽?
在災難爆發之前,邱躍華就有了一定的感受。
所以在地下室裏準備了充足的糧食淡水,還有各種物資。
災難爆發之後,躲在地下室的他們支撐了很長時間。
一直到柳銘開辟新的基地,聚攏剩下的人一起消滅妖怪,他們才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相應的,他的女兒對於殺戮場麵見得少了,居然對和妖怪作戰抱有一絲幻想。
“那得讓妖怪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你才有機會和它作戰。”
邱躍華嗬嗬笑了一聲,也不再繼續廢話,開始繼續給女兒灌輸知識。
痛苦的教學再次開始,抱怨聲隨著課程的深入,也逐漸淡了下去。
中午臨近的時候,邱淩芳終於鬆了一口氣,從邱躍華的折磨中掙紮出來。
“遊戲就先別玩了,在地下室裏玩了那麽長時間還沒玩夠?
先去做作業,做完給我檢查。”
“哦。”
聲音低落地應了一聲,邱淩芳老老實實地帶著自己的作業回到自己的房間,嘭得一聲關上門。
深吸一口氣,搓了搓自己的臉,邱躍華也感覺到一絲疲憊。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
透過貓眼,邱躍華見到了何曉倩。
“怎麽樣,今天上午的收獲如何?”
從何曉倩的手裏接過包,邱躍華將她扶到了沙發上。
“還算可以吧。”
何曉倩的聲音有些低落,“上午進展還算順利,端了一個最小的巢穴,殺了六隻。
就是不是什麽經濟型的妖怪,而且中間還跑了兩隻,隊長有些生氣。
對了,你爸怎麽樣了,好些了麽?”
邱躍華抿了抿嘴唇,斟酌著說道:“跟原來差不多,病情沒有惡化,不過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何曉倩沉默了下來,躺在沙發上,很久都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
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邱躍華正要去做飯,忽然又聽到何曉倩說話。
“在旁邊的那座樓裏,聽說有人被妖怪偷襲致死。
我看,我們還是會去租房子住吧,就算是賣房子給你爸養病,也不用搬出來是吧?
把淩芳一個人留在這裏,實在是讓我有些不放心呐。
你說一旦她有了什麽萬一……”
隔了一條警戒線,房子的價格,卻是相差萬倍。
就邱躍華他們住的地方,基本上都不用花錢,就講房子拿了下來。
要是警戒線之內,卻需要攢上兩年的錢才能買得起一套房子。
更重要的事,房子的價格也在不斷的攀升,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那道警戒線的好處。
妖怪是永遠清理不完的,越往外麵,接觸的麵積就越大。
潛藏在邊邊角角的妖怪,還有別的地方遊蕩過來的,外加上潛伏能力好的。
在警戒線裏麵,還有人專門清理,時不時地掃蕩一圈。
外麵就不一樣了,沒有人會為他們的安全負責,除了他們自己。
“警戒線正在迅速擴張,基地的人口也在急速增長。
這裏以後的價格不會比外麵在裏麵的低,我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買回來的。
你放心,淩芳在這裏不會有危險的。
那邊那隻妖怪我知道,實力不是很強,就是瞎貓遇到死耗子,躲過偵查罷了。
畢竟這裏距離警戒線也不遠,一般實力強勁的妖怪也到不了。
實力不強的,淩芳除了戰鬥意識,其他的一點都不必你我差,不用擔心。”
邱躍華拍了拍何曉倩的手,示意她安心。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麽簡單,這裏的房子價格就不會那麽低了。
那隻妖怪的出現絕不是偶然,你聽到過一種說法沒?”
何曉倩忽然做了起來,眼睛盯著邱躍華的眼睛,
“妖怪們的王就要降臨,能夠統禦所有的妖怪,萬眾一心。
那隻衝到這裏的普通妖怪,會不會就是他們的探子?”
邱躍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
“算了吧,你見過哪個探子去殺一個不起眼的人的?
住外麵旁白那棟樓的估計也不會是什麽關鍵人物,你覺得他值得一個潛藏進來的探子麽?
不要自己嚇自己,就算是真的有什麽王,頂上去的也是柳銘。
我們還是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去聽那些有的沒的。”
邱躍華握住何曉倩的手,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聽我的沒錯,我們的生活會越變越好的。”
何曉倩沒再說話,將邱躍華抱在懷裏,靜靜地躺著。
邱躍華的心裏,卻遠沒有他表麵上的那麽輕鬆。
為了給自己的爸爸籌到住療養院的錢,他將房子給賣了。
帶著一家人來到警戒線之外,冒著巨大的風險,還是要繼續生活。
說什麽警戒線馬上就會擴張,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話說出來,隻是讓何曉倩安心。
想要買回來原來的房子,又要支撐女兒的學習和找工作,就隻能暫時屈居於此。
現實那猙獰的臉龐不會因為你的痛苦而有絲毫的改變,隻能更加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有希望看到現實溫和的另一麵。
有的時候邱躍華也會想,在災難爆發的初期,他也像柳銘那樣,去冒險,去拚搏,說不定現在的生活會好太多。
現在隻能看著當初還算是朋友的柳銘高高在上,他想見一麵就隻能混在人群中,聽柳銘的演講。
有的時候真的挺不甘心的。
柳銘當初,也沒有多少實力,甚至,比他還要弱小不少,怎麽現在,就成了基地的最高領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