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據這個畫麵所作的推測,都可以接受。

在我以往的經曆中,在這樣情形下所作的假設,和後來真相大白之後的事實相比較,相去不會太遠。有很多經曆,都是根據假設,一步一步推論,才終於使事情水落石出的。

這就揭開謎團的最好辦法,不可以空口說白話視之。

當時白素這個假設,就令得藍絲“啊”地一聲,很有釋然的神情——是然她本來雖然焦急於溫寶裕的失蹤,可是也很怪溫寶裕以邊一點信息都不留下來。白素的話,就解開了她的心結。

她還進一步想到,如果元首曾經幾次來回,那麽他就大有可能再度忽然出現,就算他不能把溫寶裕帶回來,至少也可以使事情的經過真相大白。

所以藍絲靠在白素身邊,神情看來平穩了很多,甚至於可以說笑:“不知道小寶能不能在那地方帶一樣東西來,又不知道他的願望是什麽?”

她這樣說,當然未太樂觀了些,我道:“我們不能隻是等著元首再度出現。總要有些行動才是。”

我這句話,卻得不到回響,大家都不出聲。

陶啟泉苦笑:“衛斯理,你再神通廣大,現在也無法可施,連那地方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如何著手?”

我瞪了他一眼:“如果每件事都那麽容易著手,也不成為事件了!”

陶啟泉攤了攤手,沒有再說什麽。

我雖然心中不服,可是也確然無從著手。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仿佛在迷霧之中,前進了一程,可是仍然在迷霧裏,而且一點也看不出可以走出來的跡象,可以說和原地踏步並無不同。

在這種時候,心緒最是煩悶。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緩緩搖了搖頭,表示她和我一樣,一籌莫展,無法可施。

剛才她曾經在書桌和書房各處找尋線索,可是並無所獲。這個書房其實不能算是書房,相信元首從來也沒有在這裏看過什麽書,書架上的書,全是簇新的。

元首喜歡躲在這個書房裏玩電子遊戲機,那隻怕是他這個蠢人的本性,可以想像雖然他達到了望,當了國家元首,可是他肯定不能在元首的生活中感到任何快樂。

對有些人來說,或許如此。對元首來說,在開始的時候對許也是如此。不過等到新鮮感一過,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各種各樣的煩惱。他本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根本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硬坐在這個位置上,其困擾的程度可想而知。

偏偏這又是他許下的願望,無法改變——如果他不想再當國家元首,那又是隻外一個願望了。而那地方隻能給他一個願望,所以他隻好一直把這個國家元首當下去,怎麽摔也摔不掉,不論他感到如何痛苦,都隻好繼續。

這種情形,可算是黑色幽默之至。難怪他喜歡躲在書房玩電子遊戲——也就隻有在這裏,他才能輕輕鬆鬆做回他自己,不用穿戴沉重的大袍大甲演戲。

我想到這裏,感到元首這個人的遭遇,簡直充滿了喜劇性,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各人都很訝異地望著我,我問藍絲:“這傳說是從哪裏來的?”

藍絲搖頭:“傳說就是傳說,一代又一代傳下來,誰知道從哪裏來?”

我道:“傳說中有沒有可以取消已經達成的願望的方法?”

藍絲睜大了眼,一時之間不明白我這樣說是什麽意思。我道:“譬如說當厭了元首,不想當了,可不可以?”

藍絲想了一會,搖頭:“我不知道,傳說……我聽過很多遍,沒有聽說過有人達到了願望之後又想取消的。”

陶啟泉一拍書桌,他明白了我的想法,他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想當元首了?”

我點頭:“我相信他這個人,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大概是在小地方當警察局長的時候,那是他的才能所能負擔的最高職位。再向上升,超過了他的負荷能力,他就會產生痛苦。位置越高,痛苦越甚,到了元首這個地位,痛苦也就到了頂點。”

陶啟泉聽我說到這裏,突然也發出了轟笑聲——因為情形對元首來說,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悲劇。可是對分來說,卻極之可笑。

陶啟泉笑了一會,才道:“真要命!那地方是由什麽力量主持?竟然如此惡作劇!”

白素接著道:“那地方由什麽人,或是什麽力量主持,是事情的主要關鍵。”

白素的話當然有理,可是大家聽了之後,隻是苦笑。

因為還是那句話,連那地方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一切進一步的探索都變得不可能。

我伸手輕輕拍打額頭:“還是要徹底在書房搜索一番——如果元首和那地方還有一定的聯係、或者他對於有關那地方的記憶,其線索一定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是他躲避現實壓力的天地。”

白素表示同意,和水葒、藍絲立刻開始行動。

陶啟泉視紅不離水葒,仿佛水葒的每個行動,在他眼中全都賞心悅目,美妙無比。

我來回踱步,走到門口,根本沒有目的,隻是無聊,順手拉開了門,卻見門外有四個人。由於我是突然打開了門,因而嚇了一大跳。那四人正是總司令、參謀長和兩位部長。

隻見他們神情緊張焦急,不但滿頭大汗,而且連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他們聚在門外,其實書房有什麽動靜,他們根本無法知道。隻不過因為他們太想知道書房裏的情形,所以才擠在門口。

我一看到這種情形,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從迷霧中走出來的方法。

我陡然有了主意,立刻重重把門關上,不理會門外的那四個人。我上的動作顯示我心中的興奮,引得各人都向我望來。我揮著手,大聲道:“我想到了一個可以令元首出現的方法!”

各人都不出聲,等我進一步說下去。

我道:“我們都同意那地方有神奇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頓了一頓,看各人的反應,大家還是不出聲,不過也沒有人反對。

我繼續道:“那地方的力量,已經定了元首當元首,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又頓了一頓,陶啟泉大聲道:“你的方法究竟是什麽,請別轉彎抹角!”

我正想回答他,看到白素發出會心的微笑,我就向她道:“你來說。”

明明是我想到的方法,現在卻要白素來說,這令得陶啟泉大為奇怪。不過他身邊的水葒卻立刻想到了緣故,道:“衛夫人真了不起,怎麽就想到了衛先生的妙計!”

我笑道:“若是你也想到了,就請你說。”

我以為我想到的方法,隻是白素立刻可以料得到,水葒未必能夠想象。可是我實在太小看她了,她微笑著道:“在那樣情形下,如果我們使元首當不成元首——挑戰那地方的力量,那地方為了維持元首許下的願望,就要維持他元首的地位,就會讓他出現。”

她的話,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立刻鼓掌。

白素和藍絲也鼓掌——她們鼓掌是為了表示我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可行。

陶啟泉卻皺著眉:“我還是有點不明白。”

水葒笑著道:“很簡單,如果另外立一個元首,那麽元首就不再是元首了——這種情形違背了那地方的承諾,那地方一定要使元首出現,繼續他們的承諾。”

我接著道:“隻要元首一出現,問題就至少解決了一半。”

陶啟泉當然已經完全明白這個方法的內容,可是他用心打結,並不出聲。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就道:“是不是另立元首有困難?”

陶啟泉苦笑:“要是他今天死了,那就一點困難也沒有!”

我當知道陶啟泉的為難之處——要更換一個國家元首,究竟和更換一個部門的主管不同,不但要進行許多手續,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套理由來自欺欺人,讓事情在門麵上過得去。元首如果不是已經死亡,總要找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廢立的理由才是。

雖然一千多年之前,就有“莫須有”這樣的例子,但時至今日,人類文明進步了許多,不能再這樣一筆帶過,要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陶啟泉為難的就是這一點。

我雖然明白,可是卻並不表現出來,因為這是使元首現身的唯一機會,再困難,也要逼陶啟泉立刻進行。

所以我冷冷地道:“你不是說,隨時可以撤換他嗎?為什麽要等他死亡?”

陶啟泉悶哼了一聲,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道:“總要找一個他不再適宜當元首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想到了這一點,實在沒有令人發笑的理由,可是我卻不由自主,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一麵笑一麵道:“最近不是有很多街頭示威遊行嗎?就說他同情示威群眾好了——這已經足夠構成他下台的理由,是有先例可接的!”

陶啟泉瞪了我一眼:“開什麽玩笑!”

我道:“總之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也隻有你才能辦得成。”

陶啟泉自言自語:“先宣布他失蹤的消息,然後就由國會決定代理元首的人選——”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幾個人已經一起叫了起來:“那不行!”

我緊接著又道:“多了一個代理元首,他還是元首,那地方的承諾沒有起變化,一切全是白做,他也可以不現身——一定要它出來保住他元首的位置才行。”

陶啟泉站了起來,來回踱步,過了一會,道:“叫個麵那四個人進來。”

我立刻打開了門,向外麵四個惶恐不安的人,招了托手。四人走了進來,陶啟泉示意他們和他一起,從玻璃門走出去,到了花園之中。

他們在花園中交頭接耳,由於陶啟泉出去的時候,關上了玻璃門,所以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也可想而知是在商量如何更換元首的事。

這種政治上的幕後交易,毫無例外的-髒,中聽也罷。

隻見五個人神色凝重,過了一會,總司令忽然大有喜色看來像是已經定了由他來接任元首。

接下來的幾天中,我們分成了三部分,各做各的事。

陶啟泉忙著在幕後策劃新元首上台的事,水葒自然和他在一起。第二天就有了“元首神經失常的消息,也同時有了擁護總司令當元首的輿論。”

這自然都是陶啟泉和幾個大財團已經取得了協議,大家齊心協必準備新元首登場。

藍絲在做的事情,是集中了她本派的高級降頭師,又不知道許了當地降頭師什麽好處,使得當地的降頭師也都來幫助她。

一時之間,別館之中,各色各樣降頭師雲集,至少有三十多個,每個大師造型都不相同,大多數都怪異莫名,匪夷所思,看了令人終生難忘。怪異電影的造型應該參加這種場台,才可以知道他們在電影中設計的怪異人物,造型是多麽貪乏和沒有想象力。

所有的降頭師都集中在書房外麵的花園裏,各自施展他們的法力,目的是要找出溫寶裕的下落來。

其中有一個最怪異的降頭師,是一個全身碧綠的人,可以看得出他全身**。身上碧綠的顏色,在太陽下麵,看來閃閃發光,像是蝴蝶翼上細波折鱗片一樣。

他頭頂上顯然沒有頭發,也是同樣的一片碧綠。隻有眼睛很白,才是人的顏色。

看到了這樣的一個怪人,我當然立刻聯想到外星人。雖然他的外形和地球人一樣,不像我以前見過的“紅人”那樣可怕,可是他身上的顏色實在太令人吃驚——碧綠來來是一種很美麗的顏色,然而當一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這種顏色的時候其詭異和恐怖的,也無以複加。

這個怪人,即使是在一群古怪無比的降頭師中,也是一個極其突出的人物——我注意到其它的降頭師都不敢和他接近,甚至於連偶然看到了他一眼,也立刻轉過頭去。

他卻偏偏站在花園的正中央,所以形成在他身邊五公尺的範圍內一個人也沒有,看起來他孤零零地站著,更是奇特。

我看得奇怪之至,正想設法把藍絲叫來,問一問這個碧綠怪人的究竟,已經看到藍絲向那怪人走。

當藍絲走到那怪人身前之際,所有的降頭師都散了開來,盡管靠近花園的圍牆。

這種情形,分明表示這個怪人是一個危險人物——而且不是普通程度的危險,而是極度危險。

因為在花園中的那些人,個個都是神通廣大的降頭師,連他們都感到害怕,要退避三舍,這怪人的危險程度可想而知。在這樣情形下,我很替藍絲擔心。

我向白素望了一眼,隻見她也神情疑惑,顯然她就算見多識廣,她不知道那怪人究竟是什麽路數。

隻見藍絲在那怪人身前兩三步處站定,這種距離,和正常兩人之間要交談的距離遠得多,由此可知藍絲對這個怪人,收中也大有忌憚。

而那怪人還是向藍絲略揮了揮手,示意藍絲後退,藍絲立刻後退了三步,離開那怪人至少有六公尺距離。

那怪人又做了一個手勢,我看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藍絲取出一樣東西來,放在自己的腳下,然後竟然又同誌次後退了三步。

藍絲放在草地上的東西,我看得分明,是一個項鏈的墜子——可以打開放相片的那種。而這時墜子正打開著,可以看到其中的照相是溫寶裕。

這時候我有點明白了,向白素道:“這位綠的仁兄,原來是找人專家!”

目前我看到的情形,就像是要受過訓練的大要去找人之前,先讓它聞一聞失蹤者的東西一樣。

可是那怪人卻不去看地上的照片,隻是略抬了抬手指。就在那一-間,怪事就發生了——雖然比起接下來發生的事,最開始時的怪現象,隻好算是小兒科,不過才一看,也感到前所未見,怪異莫名。

隨著那怪人手指略動,隻見一股綠線自怪人指尖激射而出,其快無比,一下了就射在溫寶裕照片上。那股綠線,至多隻有頭發般粗細,卻筆也似直,在陽光之下,閃爍著碧綠的光芒,竟像是那怪人的手指可以隨意地放出激光光線一樣!

這種景像,已經看得我目瞪口呆,那股光芒在溫寶裕的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鍾,就縮了回。緊接著,隻見那怪人雙臂向上一振,突然之間,在他身上,起了一大團碧綠的濃霧,那團濃霧把他整個人全部包住,看起來隻見一個直徑約有兩公尺的綠色圓球。那團綠色的濃霧,看起來翻翻滾滾,靈動無比,像是活物一樣。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麽名堂。那四濃霧忽然漲大了一倍,又忽然縮小,在它漲大的時候,可以依稀看得出它是由無數細小的粒子組成,和普通的濃霧相同,隻不過它那億萬粒子全都綠得閃光。

白素在這時候,突然發出了一下驚呼聲,握住了我的手,沉聲道:“是小蟲!是無數小蟲!”

乍一聽到她這樣說,還真不容易明白是什麽意思,要定了定神,又恰好是那團濃霧漲大的時候,這才依稀看到確然是許多許多很小很小的小飛蟲,在不斷繞著那怪人飛舞。

那種顏色碧綠的小飛蟲,每一隻比針尖還小,這樣的一大團,究竟有多少億萬,也無從估計。

而我也知道了那怪人其實並不怪,他和普通人並無不同,之所以他看起來他身碧綠,是因為有無數碧綠飛蟲布滿在他的身上之故。

那一團小飛蟲漲大縮小了幾次,奇景再現,隻見幾百股碧綠的細線,突然從大團中電射而出,四麵八方,射向空中,越射越遠,卻始終筆直,一如激光,直到看不見盡頭。

隨著那些“激光”的遠射,那一大團“濃霧”也漸漸稀薄,這才看清楚,原來那些“激光”是由小飛蟲一個接一個飛出去級成的。

那些小飛蟲排成直線,射向天際,去勢快絕,轉眼之間隻見陽光之下數百點綠光一閃,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再看那怪人時,怪人身上的小飛蟲一個也沒剩下,他也就一點都不怪了。隻見其人瘦小幹枯,胸前肋骨根根凸出,像是千年幹屍一般,他身上確然沒有穿衣服,隻在下身圍了一塊布片。

藍絲在這時候走到他的身前,神情充滿了殷切盼望,像是這個怪人有辦法把溫寶裕找回來一樣。

剛才的情景看得我和白素屏住了氣息,直到此時我才鬆了一口氣:“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白素由衷地道:“真是歎為觀止——那些小飛蟲,是不是有找人的功能?”

我道:“我要問藍絲才行,這怪人多半也是降頭師,世界上身懷異能的人真多。”

白素緩緩的搖頭:“我看這些小飛蟲,也無法找到溫寶裕——如果溫寶裕到了那地方,那地方根本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小飛蟲本領再大,也會無功而還。”

我皺著眉,沒有出聲。整件事最不可思議之處,就是在“那地方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這句話。

要是對這句話能夠作出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事情就會比較明朗。所以我和白素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就集中精神,希望在這方麵有所突破。

所謂“接下來的時間”具體來說,是五天五夜。

在這五天五夜中,藍絲和所有降頭師沒有離開過花園。那些降頭師在花園中各顯神通,其動作和身上附屬的種種活物之怪異,令人目為之眩,神為之奪。如果視線投向他們,根本無法進行任何思索。

所以我和白素盡管不去看他們——反正就算看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名堂。

不過他們不眠不休,徹夜活動,一點也不假,其中有好幾個人身上會發光,而且所發的光芒顏色不同,有的暗紅,有的慘綠。光芒的活動狀態也各有所異,有的不斷閃爍,有的像是一團火,有的凝聚不動。怪異之處,莫可名狀!

所以在這五天五夜之中,至少我能夠集中精神的時間並不是很多,當然也想不出什麽來。

白素比我有自製力,有時候我看到的奇景實在太怪異,忍不住大呼小叫,叫她也來看,她至多望上了一眼,更多的時候,根本不加理睬。

所以在這五天五夜中,和陶啟泉聯絡的責任,也由我處理。

陶啟泉本人沒有出現,可是每天都有好幾次聯絡,報告廢立元首進行狀態。

據他第五天的報告,說是再有兩天,國會就可以召天緊急大會,決定更換元首了。

幾十名降頭師的方法是玄學範疇內的行為,而陶啟泉采用的是現實政治範疇內的行為。目的都是要使失蹤了的元首和溫寶裕再出現。

而我和白素采用的方法,是想用假設來突破謎團。

在陶啟泉那個電話之後,白素歎了一口氣:“這幾天,我作了上千個假設,可是始終抓不到中心!”

我早已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道家說有‘三十三天’,佛家說有‘三千大千世界’,這異度空間究竟有多少,誰也說不上來,那地方必然是無數異度空間中的一個。異度空間是最難以想象的一種現象,明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卻無法知道它存在於何處,和以什麽方式存在,這情形和那地方一樣。”

說了之後,頓了一頓,我又補充:“整個宇宙之大,已經大到不可思議,幾十光年的距離,還是在宇宙的範圍之內。可是任何一個異度空間,就超了宇宙的範圍,屬於另一種存在了。”

我越說越感到悲:“如果溫寶裕是迷失在異度空間之中,那情形真是糟糕之至——比原振俠先生的迷失還是糟糕,因為原震俠醫生始終還在宇宙之中,可是異度空間卻不知道在哪裏!”

我以為我這番話已經把事情分析得清楚了,可是白素搖頭:“元首和溫寶裕不一定進入異度空間——你根據什麽如此肯定?”

我想也不想:“根據藍絲對溫室裕失去了感覺。”

白素先低聲重複了一遍:“藍絲的感覺。”

然後她提高了聲音:“我感到藍絲,誤會了我們的設想。”

一時之間我不明白白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白素又道:“還有那個傳說也誤導了我們。”

我知道這兩點是白素經過長時間考慮的結果,可是我實在不是很明白,我攤了手:“乞道其詳。”

白素:“首先那個傳說,肯定了有一處地方,於是先人為主,不論作什麽假設,都從那地方開始。而沒有想到,傳說始終是傳說,所有傳說都和事實有很大的距離,正因為受了‘那地方’的影響,所以才難以作任何假設。”

我還是不明白:“依你所說,應該怎麽樣理解這個傳說?”

白素顯然早已想過這樣問題,所以她立刻道:“我想,不一定要到一處指定的地方去,而是在某種情形下,和某種力量有了接觸,就可以達成願望。”

我不禁苦笑——白素這樣說,還是充滿了未知數,甚至於比傳說中那地方更虛無飄涉。

我吸了一口氣:“可是有兩個人不見了,他們總是到了某一個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方。”

白素眉心打結,她對自己的設想,還是沒有很具體的內容,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