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女鬼一臉茫然之色,看起來好像有幾分癡呆的樣子,想去撿取那把匕首,卻是無論如何也撿不起來。

許仙疾步上前,搶先將那匕首抓在手中,無意間觸碰到了女鬼的身軀,赫然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一下穿過了她的手臂,中間隻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阻力而已。當然,這一點阻力完全可以記作不提。

女鬼露出黯然神色,又好像被許仙的動作嚇到了,雙腳離地,飄飄然的瑟縮到了牆角位置,蹲在地上,雙手抱膝,一臉委屈的看著許仙。

“你為什麽要殺我?”許仙盯著她的雙眼說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姥姥讓我殺你,我不敢…我害怕她…”她躲閃著許仙的咄咄目光,最後幹脆嚶嚶的哭了起來。

“姥姥是誰?”

“就是姥姥啊,我什麽也不知道…”她雙手抱住腦袋使盡的搖晃著,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那你打算怎麽辦?”

“……”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許仙呼出一口氣,心道自己可能遇上一個傻鬼了。

“你討厭姥姥?”整了一下思緒,許仙問道。

她點了點頭,然後有搖了搖頭。

“不喜歡?”

這一次,她愣了一會,最後點頭表示同意許仙的說法。

“那你為什麽不離開?…我的意思是說,你是鬼,可以去任何地方,或者說,陰間?嗯…有沒有天堂之類的去處…”

她抬起頭怔怔的看著許仙,眼目中出現一絲清明之色,最後又是搖頭:“他有一個鈴鐺,我害怕那個鈴鐺,我不敢…”

“……”

這一次,許仙倒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大概是受製於那個叫姥姥的家夥,而控製她的就是那個鈴鐺,或者說是那個鈴鐺是她的掣肘。

也就是說,並非是她自願來殺自己,與自己更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唯一的解釋是那個叫姥姥的人讓她,亦或命令她來刺殺自己。

因為那個鈴鐺,她不得不這麽做。

隨後,許仙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但是她卻再也沒有回答,隻是蜷縮在牆角,許仙拿她沒有辦法,若她是個活人還好說,對於如何對付陰魂鬼魄,他是沒有什麽經驗的,總不能弄些黑狗血潑她吧,就算那個有用,這麽美麗的可人,自己又如何下得了手,況且,她也有難言之隱。

最後,許仙心中有了計較,也不再理會她,而是在院子中,借著月光,練起拳腳來。

她就在那角落裏怔怔的看著他,神色時而迷惘,時而沉思。

天快要亮的時候,許仙才回到房中沏了一壺茶。然後洗漱,端著茶壺,直接將壺嘴放到口中,坐在院子裏麵,喝著茶,裝作不去注意她。

終於,天空開始微微泛白,附近最勤勞的公雞已經開始‘工作’。

她抬頭看了看天,臉上出現了懼怕的神情,許仙猜測,她大概是害怕陽光的。然後,她又看向被許仙隨意放在台階上的匕首,臉上帶著猶豫。

許仙燦然一笑,撿起匕首,送到她的麵前,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接過匕首,可以清晰的看到,接觸到匕首的那一霎那,那的手掌上麵出現了一絲漣漪,最後凝實,顯得有些吃力的接住了匕首。

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她便轉身離去,飛過牆頭,遠遠漂浮著離去,許仙一直用神識牢牢的鎖定著她,確切的說,是鎖定了那把匕首。

活動了一下筋骨,許仙推開別院的大門,然後跟在她的身後,一切有跡可循。

走出府門,穿過幾條大街,又幾條小巷,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了一處居民區,黑瓦白牆,一幢幢的房子排列有序。

……

“你不要跟著我呀。”她還是發現了許仙,所以,停下來等著許仙臨近後,對他說道。

“我沒有跟著你,我隻是散步,散步,你知道麽?”

許仙笑著說道:“你…你是不是可以發現我?嗯…知道我在你身後?”

她點了點頭。沒有了言語。

“那…你知道關於那方麵的事情?就是修煉,修仙?”

她又是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知道一些的,但是我都忘記了,我是說,我活著的時候知道…很多。”

“姥姥是練氣士?”

“她不是,可她知道的,知道一些。”

“沒有你知道的多?”許仙不禁開始佩服起自己的推斷能力來。

她點點頭,說道:“嗯,我忘記了很多東西。”

“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姥姥會…折磨我…”她楚楚可憐的說道,像是在懇求。許仙不禁為之心軟,最後無奈的退了回去。唯一得到的是她感激的眼神。

天空終於放亮,許仙在街上買了一籠包子,然後返回家中,與董明玉一起吃過早飯,董明玉說是出去有事,便是離開。整個早飯時間,他一直在不停的揶揄許仙,漢文兄,漢文兄的叫個不停,讓許仙頗為不爽。

眼看許仙就要發火,他在抓起一個包子,笑著跑了出去。

跟牛娃他們幾人打了個招呼,許仙獨自一人上了大街,若是以前,牛娃是一定會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周全,但是現在,遇到突發狀況,怕是要許仙反過來來保護他了。

來到大街之後,許仙朝著清晨那女鬼消失的方向走去,並且將自己的神識放開,仔細搜索,不放過一丁的蛛絲馬跡。

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怕是跟消失的管家老王有些關係,就算不是,被人惦記著總不會是舒服的事情,尤其是一個可以禦鬼的家夥,也算是恐怖分子了,隻有知己知彼,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才能完全放下心來。

終於,他的神色豁然開朗,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管家老王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他的神識範圍之內。

此時的老王還在沉睡之中,與他隔壁的房間內,是一個女人,大概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畫了濃妝,昨晚睡覺之前,大概沒有卸妝,還稍顯淩亂。

詭異的是,那女人好像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麽,但是許仙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自言自語,因為她就是在跟一個女鬼說話,而那女鬼,不用我說大家也明白,鮮花和收藏你們都扔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