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狐狸很威嚴的讓肖壽平身後,轉向我,好像心情很好似的說道:

"敏敏你剛剛說明天要去哪裏的廟會來著?我親自陪你去如何?"

"…………"

媽媽,我是不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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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輛上好的馬車。wWw、QuanBen-XiaoShuo、Com

從車輪運作時一點雜音都沒有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大狐狸一看就很有錢,擱到現在就是一開法拉利的主,因此他這輛馬車估計怎麽的也是寶馬檔次的。

由此可見,"轆轆有聲"這種詞形容的絕對是劣質馬車。

雖然馬車外表樸素,但內部結構豪華的令人咂舌。不僅座位寬敞舒適,而且瓜果暖爐一應俱全。最匪夷所思的就是西邊還放了個書架……

大狐狸正坐在靠近書架的位子上枕著手看書。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大狐狸不笑,我就沒來由的對他產生一種恐懼感,隻要大狐狸一笑,我就沒來由的產生一種想逃的衝動。這種感覺大約可以歸為"小動物躲避危險的強烈第六感"……

因此,我蜷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裏,慢吞吞的啃鬆子。

不知道是後明的路修得太好,還是大狐狸的寶馬性價比太高,在溫柔的、輕緩的、規律的搖晃下,我漸漸的走神了……

…………

"你小子出賣我--!!!"咆哮著揪住某壽的衣領,偶怒了。

"什麽出賣?!我沒有!"某"叛徒"擺出驚詫的表情,"還有,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還說沒有!你……你都認賊作父了!"我一隻手顫抖著指向大狐狸,大狐狸笑吟吟的看著扭做一團的兩人。

"敏敏,不得對四殿下無禮。"某"叛徒"低聲喝斥我,並立刻為大狐狸豎貞節牌坊,"四殿下是舉國皆知的賢主,禮賢下士,克己守禮,天下聞名。敏敏是聽了什麽小人之言,會這樣貶低四殿下?"

賢主?禮賢下士??克己守禮???

我的嘴角都抽搐了……

"你家那個禮賢下士、克己守禮的賢主,是不是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扭曲嗜好?比如說,喜歡在月黑風高的夜晚,用黑吃黑的下三爛手段,把某個弱女子打暈了拖走!"

"你……說什麽?"某"叛徒"難以置信的看看我又看看大狐狸,後者依舊是滿臉陰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就是那麽回事兒~我脖子現在還疼呢,你看看,紅了沒有?"無限委屈的展示著受虐待的鐵證。"把我打劫過來還不算,他還扣下了青青和小桃來威脅我,眼瞅著就要把我打包送給那什麽洛王了……你倒好,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某壽一臉心疼的幫我揉著頸子,熱熱的溫度從掌心傳到傷處,真真是舒筋鬆骨,活血化淤啊~舒服得我眯起了眼睛,至於叛徒的事則是早就扔到一邊去了,再加上剛剛看某壽的反應也應該是不知情,罷了罷了~再說了,就算他那些反應都是裝出來的,這小子的演技估計可以直逼奧斯卡了!被可以拿小金人兒的美男給騙了,我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於是索性一頭紮進某壽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陳大狐狸十大惡狀,就差沒拍著大腿幹嚎:肖壽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雲雲。

某壽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白,黑黑白白了好幾圈,最後說了一句讓我吐血的話:"我相信……四殿下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會這麽做。"

我--¥%%¥的--!!

嘩啦就掙脫了他的懷抱,我顫抖的指著某壽的鼻子:"你說……你給我老實交待……你這麽維護他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

這種瞎了眼的混蛋也能拿小金人?!怪不得都說這幾年奧斯卡的收賄受賄情況越來越嚴重……

肖壽為什麽這樣維護大狐狸?死孩子自尊心高得要命,而且又出身世家,平時對誰都傲氣得很,為何對大狐狸卻如此恭敬?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麽關係?忽然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海,連帶著說話口氣也鬆了下來,

"那個……壽兒啊,憑咱倆這出生入死的這麽多年的交情(什麽時候?),跟敏敏姐你就說實話吧,其實……你是那家夥的私生子吧?對吧?"

大狐狸:"……"

"敏敏……"某壽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不是嗎?那……難道是……你以前跟他有一腿?"

大狐狸:"……"

"敏敏--!!"某壽爆發了!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就往院子裏拖,"你給我過來!"

出了屋子才感覺到,畢竟夜深了,縱使是初夏,也有了幾分涼意。

我瑟縮著抱著胳膊站在某壽身後。某壽明明穿得一樣單薄,在夜風中卻傲然挺立,紋絲不動。

就像所有此時應該出現的場景一樣,某受背著手擺出舞台上的標準站位,陰著臉沉默了好一會,以表示演員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我正胡思亂想,某壽突然幽幽的開口。

"敏敏,其實……四殿下是我的主人。"

那一瞬間,我早就不純潔的腦子裏開火車般飛速馳過了主仆!**!!禁斷!!!sm!!!!等等一係列詞匯……

"他,他是你的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敏敏心中曠古的回聲)

"四殿下是我們肖家的主人。"某壽背著手沿著院子裏的小路慢慢地走,"本來我覺得,我的身份會給你惹來麻煩,所以不想告訴你,事到如今,既然四殿下親自來見你,瞞著你也沒有意思了……"

有秘密聽?上道!

穿越第五條定律:所有的秘密都是劇情突破點!

我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踩螞蟻。

"肖氏家族到前朝為止一直是後明大族,因為祖上當年曾助始皇帝開國有功,被封為世襲護國大將軍,掌握後明三分之一的兵權。肖氏子孫從小便接受武將教育,代代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精忠衛國。可惜,到前朝福帝執政時,有小人進讒言,鼓動聖上削弱我族勢力。後來,家父帶兵至西北鎮壓三骨族叛亂時,皇上安插在軍中的細作便通敵反叛,又調來鎮守東北的軍隊想一舉將家父絞殺在塞外!

正當整個肖家軍陷於水火之時,當時還是皇子的四殿下先斬後奏調十萬西南兵解救了家父。後四殿下一人扛下抗旨的罪名,在仁和殿外跪了兩天兩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於說服皇上放過肖家。後來還陸續收留肖家殘部,安撫重用。

四殿下對我們肖家恩重如山!家父歃血立訓,我們肖家的主人從此隻有四殿下一人,永世效忠,至死不渝。

五年前,福帝駕崩,未立太子,眾皇子奪位,其中二皇子與四皇子實力相當,二皇子手中握有重兵,但四皇子有肖家軍,還有親弟弟六皇子的輔佐。四殿下一向賢名遠揚,民心所向。本來局勢是絕對利於我方,但誰也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鍵一戰,六皇子臨陣倒戈,四殿下措手不及,我方元氣大傷,從此以後節節敗退,四殿下為了天下蒼生著想,與二皇子請和。最終,那二皇子作了皇上,就是禧帝。禧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肖家滿門抄斬!而四殿下則被遣往西南邊陲,封了個有名無實的王……但是……"

某壽猛地回過頭來,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這並不是完結!現在我已經找到了四殿下,經過這些年的緩和,我們的實力都有所恢複,快了!五年,不,三年之內!我就可以輔佐四殿下奪回王位!為我們肖家報仇雪恨,光耀門楣!敏敏,你不是曾經說過相信我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輔佐四殿下,就是我的大事業!是我肖壽活在這世上最大的意義!所以,無論四殿下做什麽,他都是我們肖家唯一的主人!是我肖壽唯一效忠的人!敏敏,你明白嗎?"

"我明白……"是,我明白,再明白不過了。

不就是你們肖家功高震主,撩撥得大狐狸他爸想把你們做了,結果大狐狸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在你們水深火熱的時候拉了你們一把。經過這麽一折騰,你們就對大狐狸他爸心灰意冷,轉而投入大狐狸溫暖的懷抱。

後來老皇帝死了,大狐狸等一幹兄弟就開始互掐,由於狐狸弟弟的叛變,單挑變成了群毆,於是大狐狸掐輸了。

人家大狐狸是親兄弟窩裏反,輸了也不會要死要活的,你說你們肖瀏 覽 器上輸入w-α-p.$1~6~k.c'n看最新內容-”家一群外人跟著瞎摻乎啥?看吧,新皇帝一上任就把你們肖家當出氣筒給哢嚓了!那真正的幕後黑手大狐狸到現在還活蹦亂跳呢!現在他經曆了叛變,養好了舊傷,變得更無恥更下三爛,準備跟皇帝老子接茬兒續掐。你倒好,立馬往人家大狐狸身邊湊合!我看你是壽星上吊--嫌命長!

肖壽啊肖壽!你就是典型的被封建愚忠教育毒害的一代啊!

"前天我剛跟四殿下的人接上頭,今天離開藏春樓,本想帶著你們投奔四殿下門下,誰知一來就看到這種情況。我想,事出有因,待我與殿下好好商榷過,再做定奪可好?敏敏,你就先安心住下,至於你的兩個姐妹,我會遣人好好照顧……"

"我不要!"讓我安心住下?住在一個隨時準備把我打包送人的家夥家裏,我怎麽安心?

"肖壽,如果你那主子執意要把我打包送人,我就是不願意,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敏敏,怎麽這樣任性?!"

"這怎麽是任性?保護自己就是任性?!別說你那主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他也是我的主子,也不能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敏敏!"肖壽露出驚駭的表情,是啊,是啊,大概從來都沒有人灌輸過他這種大逆不道的思想吧?

"肖壽,你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要對別人惟命是從?!他是你的上一輩定下效忠的主子,我可是你親自交下的朋友啊!難道你要為了他的大業連我都犧牲掉嗎?"

"敏敏!殿下不可能叫你去做那樣危險的事!你不要小題大做!"

"就算他現在不會,就算是我小題大做,我隻問你,如果有朝一日你的主子要傷害我,你是幫我,還是幫他?"我緊張的拉住他的衣袖。

大狐狸是個有野心的人,如果肖壽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們更不能留在他的身邊,因為通往王位的道路,都是用血肉和白骨鋪就的。大狐狸若是個不稱職的政治家,他終究會輸,留在他身邊,死路一條。大狐狸若是個稱職的政治家,他就會在最恰當的時候犧牲掉最恰當的人,誰能保證不是你我?前朝皇帝會嫌你們肖家功高震主,難道如今你肖壽保皇奪位,天下打定後他大狐狸就不會兔死狗烹嗎?

所以,肖壽,求求你,不要選擇他。

"敏敏……我想你對四殿下有些誤會,殿下人雖冷清,那是因為幼年時……相處久了你自會體會殿下的賢德……"

"肖壽……"聽得他的口氣,我眼睛裏的期望隨著我的心迅速的沉了下去……終究還是不行嗎?……從小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灌輸到腦海中的思想,又怎麽可能僅憑我三言兩語就改變?寫穿越的小說那麽多,大家都沉浸在纏綿悱惻的愛情裏,又有誰還記得這真實存在不可忽視的上千年的思想差距呢?我們不理解嶽飛袁崇煥的選擇,卻不知那正是那個時代最最自然的選擇。班師回京會被殺,揮軍北上會造福數萬百姓,然而下令的是皇上--他的主子。

天下百姓。身家性命。祖祖輩輩的主上。

孰重?孰輕?

我又怎麽會如此自不量力地把自己放上天平?

我的眼神暗下去,我的手頹然的鬆開,很疲憊的揮了揮,

"罷了,當我沒問過……"

…………

夜風真的很涼,

肖壽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

大狐狸不準我跟青青小桃見麵,把我扔到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小屋子裏以後,就去和某壽秉燭夜談去了,估計是抓緊一切時間進行洗腦工作……

大狐狸還多此一舉地派了一個侍衛對我嚴加看守,更令我吐血的是:這侍衛不是別人,正是抓我來的那個黑衣人,被我誤認成執遠的冷麵大帥哥。冷麵冷心冷嘴巴,問十句回答零句,問一百句,回答零句。糾纏一夜,未果。

結果到最後除了知道大狐狸管他叫楊侍衛以外,對他是一無所知。

本來以為大狐狸說要陪我去逛廟會不過是一句戲言,誰知到今天一大早就被他命人連被子一起扔到了馬車上!在我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就揚鞭催馬趕往市集了……大哥,你這是逛廟會嗎?你這是起早貪黑買火車票呢吧?估計還是春運高峰期那會兒的!

現在這輛上好的馬車已經駛進了秋葉城,正趕往後城的天祖廟。

大狐狸看完一本書,坐直了身子,活動一下手腳,開始饒有興味的看著我啃鬆子。

"看什麽看?"我警惕的盯住他,把辛苦剝出來的一堆子收攏在一起,用手護住,"我…我不會給你的,要吃自己剝!"

大狐狸愣了一下。

車把式有規律的鞭聲和楊侍衛均勻綿長的呼吸同時停滯了一下。

大狐狸危險的笑了起來,

"如果……我非要吃你剝的呢?"

這個渾蛋!!

一瞬間,我迅速衡量了一下敵我優勢雙方力量對比!最終放開了護住鬆子的手,很沒出息的說:

"那……那你就吃唄。"

大狐狸又愣了一下,接著不可抑製的大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厲害,讓我覺得他的笑並不隻是因為我,裏麵包含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也許是積壓了很久的東西……

他不停的笑不停的笑,笑得連車外的侍衛都忍不住探頭進來察看,我真擔心他笑得抽過去……看他蒼白的臉都笑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也起來了,說不清為什麽,我忽然有點可憐他。猶猶豫豫的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呐……喝點水,別笑岔氣了……"

卻突然被他捉住手腕拽了過去,被他摟在懷裏,我掙紮,被壓住。大狐狸停了笑,細細的端詳我,良久,歎道:"敏敏,你可真是個寶貝。"

然後就鬆開了懷抱,卻拉著我的手腕,虎口壓在我的動脈上,

"不過,下次若再讓我知道你對肖壽說些什麽幫誰不幫誰的話,我可就不能留著你這寶貝小舌頭了。"

他的手指蜻蜓點水的劃過我的嘴唇。

冰寒!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