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情如風雪無常。

鬱濃的湯藥一路留下苦澀的芬芳,雲彩悠悠的穿越小道,之身前去一處別苑。雲彩今日一早就受到上官依然的囑咐,在廚房幫忙給楚塵煎藥。還特意交代不許別人插手。

熬好的藥,和簡單的一些飯菜雲彩小心點端來給上官依然檢查。說是檢查,不如說,是上官依然其實她想自己送過去給楚塵。

“宮主,這是屬下剛熬好的湯藥。你看?”雲彩按照她的叮囑把熬好的藥,和準備的小菜端來給上官依然。雲彩覺得,依照上官依然那樣堅決的口氣,應該和楚塵不會再有什麽牽連,可是現在她卻不這樣認為了。

楚塵在蓮花宮大門,長站十來日不曾離開半步。這種堅持和背後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她現在覺得她們二人死灰複燃的機會還有有些可能的。

畢竟楚塵這份癡情,著實讓人感動。光是背後的意思都足以證明他對當事人的感情有多深??舉個例子,就是普通的一個男子,他就算再如何喜歡一個女子,也做不到楚塵這樣,別說站十天,讓他站上個幾個時辰,他也會不勝其煩。

這麽癡情的人到那裏去找?要是換做是她,早就已經感動的不能自己,說不定還在幻想著,她們的孩子該取什麽名字了?

雲彩知道上官依然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明明關心人家卻要裝作比什麽都不在乎?這也是讓雲彩十分頭疼的地方。不過別人的感情她又不好多嘴。隻能偶額給個小小的建議,畢竟上官依然生氣起來,簡直六親不認。

上官依然從文案上站起來,掃了站在對麵的雲彩,隻見他雙手舉著一些簡單的飯菜,還有一碗黑嗚嗚的湯藥。

她愣了片刻,似乎在猶豫什麽。眼睛盯著雲彩舉著的托盤,陷入沉思。看著雲彩舉著的湯藥,她還是一直糾結到底要不要送藥過去?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讓她熬好了直接送過去,現在人家送來,自己又打退堂鼓?還麻煩別人多走幾步?

上官依然開始嫌棄自己囉嗦的毛病,現在這個情況,她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又不好意思開口麻煩雲彩。

“宮主若是覺得為難,屬下願意代勞走一趟。”雲彩看出她的猶豫不定,知道她在糾結什麽,於是給她找了個台階。

“呃……”她停了半刻道:“我……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果然是她的人,這丫頭,怕是除了雪兒,唯一最懂她的人了。

“不麻煩……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雲彩很樂意跑一趟。”看來她猜的沒錯,宮主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一切,不然按照她這個我行我素的性格。肯定不會這麽扭扭捏捏。叫她熬好燙給她送去。現在到這一關,她倒是打了退堂鼓?

“等等……”她想到什麽,連忙把已經走到門口的雲彩叫住。

“宮主還有事要交代屬下!”剛走幾步的雲彩轉身問道。

“嗯……把這個一並給他送去。這樣對他病情有所幫助。”上官依然從腰間取出一瓶子,走去交給雲彩。這是這兩天她命人去蒼城備份的藥丸,一直糾結著要不要送去。

既然她不打算去了,那藥總不能晾著不送?她現在真的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麽麵對楚塵,不……或者說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麵對她與楚塵現在的關係……

自她恢複記憶起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一樣在她的意識裏不斷的折磨著她消耗她僅存的一點能量。

每每她隻要一閉眼睛,就會看到楚塵那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俊臉,拿著湯藥一步步的緊逼走來,狠心的奪走她對他僅存的一點幻滅,也被碎了一地。

孩子沒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

也許就是那時,她與楚塵就有一道越不過去的溝,慢慢變的從熟悉再到陌路,再到徹底決裂吧。

那時候的她覺得自己的一生真的夠了,有他,有他們的孩子。相依相偎,而幻想始終和現實來的冷酷,楚塵的冷漠和往日的溫柔似水就像一把鋒利的銳利,將她挫骨揚灰,徹底斷了她對楚塵的感情。

她不知道為什麽楚塵為什麽一定要打掉那個孩子。而如今她也無心在追究下去。

過去就像漂浮在藍天之上的雲,隻要風一吹一切都煙消雲散,就像感情一樣,哪怕在胸口上留下一道裂縫,至少是過去了。

沒有什麽比時間來的殘酷,哪怕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感情。而時間就沒有。

楚塵這幾日的舉動太過尋常,尋常到讓她有那麽一絲絲的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回不去了不是嗎?

斬斷情絲的是他,打掉他們孩子的也是他,毀掉她對愛情對幸福的渴望也是他。現在招惹尋她的還是他。也許她從來就不了解這個男人,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麽?

他所說的來負荊請罪,是否對三年前對她做過的那件事感到愧疚,還是對幾個月前他有意接近自己而感到羞愧,所以才來道歉,這兩種完全是不一樣的。

楚塵的行為他雖然感動,可是卻不是她原諒他對哪件事造成的傷害來彌補的過失就能原諒,有些事,可行,但有些是,是絕不可行的。

“楚塵你我之間從相知相愛,再到緣起緣滅,可笑的是,我竟一點都摸不透你的脾性?是你隱藏的太深,還是我深陷的太徹底?以至於被蒙蔽了雙眼,釀成了這段孽緣般的笑話。

我們就像隔著萬水千山的距離,始終尋不到彼此。也回不到最初模樣。或許這就是所謂說的“人生。”

因為“它”精彩絕倫,讓人一生淪陷。

情如風雪無常,卻是一動既傷。

雲彩走後,她一個人又開始陷入了自動發呆狀態。就連廂房內出現一錦衣男子她也未曾察覺。

“如冰!”

“啊……!”上官依然恍然回神,有意識的做出本能的回應。

見哪個站在距離她不遠的男子,筆直的身材,和俊逸的麵孔,他錦長袍加身,上好的綢緞攏在他修長的身軀,無端憑添幾分貴氣,他目光深情。眉目如畫。刀削般的五官,立體而精致。

流轉間,畫麵又似乎變動幾下。男子不在表情複雜,而是回複他平日裏該對女子的溫潤態度。

他總是用一副軟化人心的表情來看上官依然,他不似楚塵的脫俗纖塵,卻總能有他自己獨特的氣息。麵如冠玉,連隻是一個眉頭一皺,都讓人為之一振。深陷在這其中。

“阿布!你怎麽來了?”自從她知道阿布達幫助過皇蒲珊害的林婉言差點喪命,她便找各種原因不肯相見。今日他一來,真的是超乎她意料的。

她回過神來,退去剛才不該出現的神情,轉變的又是另一副麵孔,她就像是戲台上的演員,在切換過程中尤為得心應手。

現在的她多了幾分冷情,剛才的百感交集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她知道,她剛剛不因該出現那樣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會有些慌亂,她居然害怕阿布達會誤會自己?

“就在雲彩走的時候,見你麵色複雜,似乎在考慮什麽事情,便不忍打擾。對了,想什麽事這般入神?我來了有一會兒,你也不曾發覺?”

他知道,她剛剛那樣,一定又是因為楚塵,因為這幾日楚塵便一直住在蓮花宮,是的,他很嫉妒,他們都要成親了,她的心裏始終沒有他的半點位置?哪怕半點也是一種奢望。

可是他也知道不是嗎?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心裏的哪個人一直住在她的心裏。趕不走忘不掉,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不是嗎,明知道她的心裏裝的始終是那個男人。

其實他今天來是林婉言那件事情,他承認他欠上官依然一個道歉,若是他知道皇蒲珊要殺的人,是她的舊識,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可是還是發生了,他曾想找機會解釋,卻被她以各種借口推辭不見。

其實他今日來就是想要和她解釋皇蒲珊的那件事情,卻不想一來就讓他看到,他喜歡的女子,她的未婚妻子居然在為那個男人如此愁眉不展?念念不忘?

楚塵暫住蓮花宮的事情,他大概了解。畢竟這件事情,鬧得不是一般小。

他們婚期將至他不希望這中間在出差錯。不放心便過來瞧瞧。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雖然她個性倔強,敢愛敢恨,可是那個男人偏偏能讓她失去自我?他知道她動搖了,雖然她倔強的不肯承認。

“沒——沒什麽?”上官依然勉強微笑回答。還是決定不說什麽,是的,她心虛了。

“嗯——沒事就好,還你擔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見她避免話題,他也隻好配合不在追問下去,因為結果如何,那些都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對了,婚期將至,乘這幾日有空、想來問問你需要添置什麽?我葉赫那拉氏的婚宴,自然要辦的隆重。再說也是為你彰顯你在阿布的心裏地位!到時候全國上下會有很多貴客,我希望你不要緊張。一切交給我就好。”

他濃情蜜意的說著,說完拉扯她的手腕纏繞的圈住她的細腰。緊緊的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