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居然把上億廣告包給沒什麽名氣的廣告公司?!你是一時豬油蒙了心,犯糊塗了,還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成不了氣候,連點小事也辦不好,平白送錢給別人花……”

三分鍾前,一道氣衝衝的身影不待人通報,一把推開休重不及他一半的秘書小姐,氣焰高張地衝進執行長辦公室,劈頭就是一連串炮轟質間。

罵完後,康金寶第一眼看的不是坐在皮椅上的冷峻男子,而是本該寫上他名字的燙金“執行長”名牌,那是他處心積慮差點就到手的位置,如今卻被個無名小子給搶走了。

問他甘不甘心?

從他雙手握成拳的動作看來,他豈隻不甘心而已,根本是憤怒到極點,不敢相信他用盡心機的一切竟然落空,硬生生將寶座拱手讓人。

“進來前要先敲門,沒人教過你該有的基本禮儀嗎?”初日輝冷聲訓示,連抬頭看一眼也沒有。

被小輩教訓,康金寶不快地端起長輩架子。“我是你舅舅,見自已的外甥敲什麽門?你沒起身相迎還敢拿喬,洋墨水喝多了就忘本呀?沒教養的小畜生。”他罵得痛快,卻不知自已的得意撐不了多久,在初家的地位早成昨日黃花,枯萎了。

“找著縫就攀關係,這種事隻有康家人才做得出來。你吠完就出去,重新敲門再進來。”初日輝不留顏麵,冷酷無情的說。

“你我妹妹好歹是你繼母,輩分上叫我一聲舅舅不為過……”康金寶當場難堪地軟了氣勢,刻意搬出兩家的姻親關係。

“康月虹那婆娘我都不當一回事,你算什麽東西?一攤爛泥。”他連踩都徽得踩,怕髒。

康金寶一手指著他。“你……”這小子竟然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連他也不放在眼裏。

“出去!”初日輝厲喝。

一雙揮濁的眼色一沉,康金寶憤然走到門邊,用腳瑞了幾下門。

他滿臉怒意,本想直接拍桌大罵,仗著長輩的身分給人好看。長年的橫行已養大他的膽子,他不信有人敢不給他麵子,當著他的麵壓他氣焰。可是,一瞧見外甥那雙冷得駭人的黑眸,他驟地背脊生寒,心生俱意,不自覺地往外走。

不過為了一別苗頭,表示他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他把下巴一仰,舉腳瑞門,讓坐上執行長位置的臭小子知道他才是有資格大聲說話的人,毛頭小子就該一邊涼快去。

“待會我會吩咐會計部,修門的費用從你薪水扣。”初日輝瞄了眼凹陷一角的門板如此說。

“什麽?還扣?!你存心讓我活不下去是不是?”康金寶大驚失色,差點衝上前和他拚命。

“公司資產容不得破壞,我隻是秉公處理。”就算是他自已,破壞公務也要接受處分。

聞言,康金寶氣急敗壞地大吼,“有沒有搞錯呀!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做得也太過分了,大刪我業務部的預算,還不許陪客戶應酬的花費報公帳,你想讓公司的業務沒法做,被人比下去是不是?”

令他大動肝火的原因,不僅是水漾沒拿到廣告合約,這隻是借題發揮,他最大不滿其實是無錢可用,本來最有油水可撈的部門突然被下了禁令,從此之後,他喝花酒、養女人的開銷全沒著落,教他不急也難。

而且初日輝大張旗鼓的重整公司,打亂他多年計劃好的布局,目前他的人馬不是被調離原職便是降級,讓他手忙腳亂有如損兵折將。

更可恨的是,他特意安排了相親宴,結果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人一口氣來了兩個,一搭一唱嘲笑他如花似玉的女兒,氣得兩個女兒都哭紅了眼,發誓再也不要受此羞辱。

不過沒關係,這些帳他全記下了,好在他還有另一個女兒,天生是狐狸精……

喔,是發光的明星,模樣嬌媚、身材四凸有致,哮起來連他都快受不了,相信沒有男人能逃得過她致命的魅力……

初日輝眉一挑。“康經理,你真敢看我手上的帳單嗎?一件女人的內衣三萬五千元,一條桃紅色口紅兩萬三千元,蒂芬妮的粉晶鑽戒、萬寶龍的鋼筆、還有一打“七十萬”的保險套……請問你用的是金子做的保險套嗎?”這樣的報帳清單也隻有他敢開,不要臉明目張膽地要錢。

康金寶一楞。“保……保險套?”有嗎?他連那玩意兒也寫上去交差了?

“不過你放心,所有不符公司業務應酬效益的帳單我全未批準,你拿回去自行處置。這件事我不會上報董事會,你以後自個兒要收斂。”初日輝看似網開一麵,實則正一點一點地倒掉他的根,令他再無立足之地。

“什麽?!”他沒批準?康金寶頓時大驚。

“還有。”

“還有?!”他幾乎是扯著喉嚨尖喊了。

“先前核銷的金額記得要補全,年底前好報帳。”這人吞下的錢全都得吐出來還給公司。

康金寶臉色陰沉地沉聲說:“你想趕盡殺絕,一逼我走沒無路?”

“那是公司的錢,不是你的私人財庫。凡事適可而止,你的吃相太難看了。”初日輝冷嘲道。

“公司的錢又怎樣?將來不一定全是你的,分一點給自家人用用有什麽關係?反正你花到死也花不完。”要不是月虹沒生個一子半女,初家財產哪有你的分?康金寶在心裏不屑地道。

康月虹從二十出頭就跟了年長她二十多歲的初京華,今年她都四十二歲了仍在拚生子,一心想盡快懷上孩子,母憑子貴,可是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肚皮還是毫無動靜,去醫院檢查都說沒間題,偏偏就是怎麽也無法如願。

求神問佛,試過無數偏方,甚至找高僧作法都沒用,眼看就要過了生育年紀,她真的急了,還曾向丈夫提議取精,以人工方式受胎。

可初京華當時並沒有回答,隻淡摸地看了她一眼,此事便無下文,而她也不敢再提。

雖說是夫妻,辜實上他們跟陌生人沒兩樣,兩人維持一周兩次的**卻沒有同房,各有各的臥室。他沒去找她時,她不得擅入他的房間,相處模式一如金主和被包養的女人,僅是上的宣泄。

正室的名分是初京華為了方便出席各大宴會而給她的,因此才在元配死後將她扶正,不過他早就言明他的財產悉數留給親生兒,妻子與外戚不得爭奪,隻有在他活著的時候,她大可從他身上挖錢,能挖多少算多少,全憑她的本事。

可想而知,康家兄妹怎麽甘願隻分得一小口殘羹,龐大的產業誰不心動?拿不到全部起碼也要分走一半。

所以她需要一個兒子,迫切地要留種,無奈丈夫生病氣色越來越糟,幾時要走也說不定,她若不弄個籌碼保障自已,將來隻怕真的一毛錢也拿不到。

為此她不得不多次主動誘惑年邁的丈夫,想趁機偷取他的**好做人工受精,可這些事上不了台麵,康金寶更不會自已坦承。

“你跟我不是自家人,要往臉上貼金也得看對象,我有錢為什麽要分給破壞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我寧可丟到海裏填海。”初日輝笑得極冷,黑眸毫無溫度宛如冰霜,凍人三尺。

“你……你好樣的,不把我當自已人……”康金寶氣到臉發黑,全身顫抖。

“若是沒有要緊的事,你可以離開了,我很忙。”初日輝下逐客令。

聽到他趕人,康金寶隻得壓下一肚子怒火,佯笑地低聲下氣道:“那廣告一事呢?總要找個真正有能耐的公司吧。“水漾”在業界的口碑很不錯,也拿過幾個大獎,和他們合作本年度的銷售業績就能一舉創下佳績。”

“就憑一個員工不到十名、資本額八位數的小公司?康經理是拿風華集團的未來開玩笑嗎?你要是想提早領退休金,我會大方地成全你。”什麽大獎?有哪個廣告比賽曾出現過“水漾”名稱?初日輝不禁汕笑。

“汪雪指定要“水漾”簽約,她說不是“水漾”就拒拍。”搬出廣告女主角來,康金寶就不信他不妥協。

想威脅他?初日輝冷笑。“那你不妨和她說一聲,日本名模和田初子有意接下這支廣告,她要是不接早點通知我們,我們好赴日與和田那邊接洽後續事宜。”

“和田初子?”那可是一位名聲如日中天的國際紅星,名氣更勝汪雪。康金寶一聽此言,臉都綠了。

“還有,順便好好地分析給她聽,以風華集團的財力,要拉下一位驕縱的明星並不難,她不超自己正紅的時候把握機會,我隻要動動小指頭,她很快成為過氣的昨日黃花。”隻要爆出一些負麵新聞和不堪的內幕,她再紅也得自演藝圍謝幕。

“喝!你、你做得真絕……”連一條後路也不留。

初日輝冷酷地一勾唇角。這才叫威脅,讓人痛恨卻又無力反擊。

“叫康月虹安分些,不要心存妄想,不是她的,她永遠也得不到,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她永遠隻有搖尾乞憐的分。”當年敢設計他,今日她就要付出代價。

他眼一沉,至今無法抹去心底的恨意。就因為康月虹,他被迫離鄉背並,背上百口莫辯的大黑鍋,還差點失去今生的最愛……這個仇,他非討不可!

忽地,一張朝他壁眉瞪眼的嬌顏浮現腦海,令他眼中寒意稍退,略微浮現一絲暖意。他幾乎可以預見某個女人在知道後定會怒責輕斥,罵他心太狠,硬把人往絕路上逼。

可是,他更想告訴她,不把這些心思歹毒的毒瘤連報拔起,他們就算隻剩一口氣也會反撲,到時遭殃的不隻是他,她和她所愛的家人亦難以幸免。所以他不狠不行,給敵人喘息的機會便是自絕生路……

“想什麽?人都走了還在發呆。”陶四非走進執行長辦公室就看見好友兀自出神。他若是個心懷不軌的殺手,這家夥縱使有八條命也不夠用。初日輝看了他一眼,目光精銳。“合約簽下了?”

“哈,我出馬有什麽間題?汪雪的經紀人一見到我送上百萬珠寶,馬上哈腰鞠躬,必恭必敬地送上旗下明星給我們。”沒其所愛可是必要的商場手段之。

“目的達成了,廣告立即開拍。”他迫不及待要看心愛女子一展長才。

繪畫的事他幫不上忙,一條狗畫成大圓貓,筆拙得很,但是他能讓夏語綾在廣告業界發光發熱,成為當代的廣告新秀。

“猴急的同學,沒那麽趕吧?為了我們的小夏學姊,你也示好得太急切了,好歹留點男性的尊嚴,別急乎乎地像她養的小狼犬……”一見到主人就撲上去,興奮地猛搖尾巴討好。

“你說什麽?”初日輝麵色一冷,黑眸寒例地射出冷光。

識時務者為俊傑,陶四非奸笑地嗬嗬兩聲。“沒什麽,不過是小夏學姊的魅力無窮,冰山王子也為之解凍,拜倒在她石榴裙……畦!謀殺呀,居然拿水晶紙鎮丟我?”如果砸破他腦袋會死人的。

“少拿語綾當你的取笑對象。”他不允許。

“啃!語綾哪,都直呼名字了,進展如何?你真把人搶到手了?”陶四非沒想到好友橫刀奪愛的動作這麽快。初日輝的眼神因想起某人而變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