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永遠忘記你

友香來到一家酒吧應征服務員,在這個城市,想要得到錢,而且擁有很高的工資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個東方來的女人,而且是一個千金小姐,想要委屈自己去幹那些重活是絕對不可能的。除了去那些娛樂場所端端盤子洗洗碗外,她沒別的工作來選擇。

她就讀的是一流大學,t市裏的一流千金,但這些都沒有用。她等於是個既沒簡曆也沒經驗的人,怎麽可能撐得下去?他們的本行不是幹這個,當“小偷”都比當服務員賺的錢還多。但是,在這個語言不通的國家裏混飯吃,她又能去哪裏混呢?長著一雙手都覺得是白長了。

至少,她還有李子玉和尹慧潔兩個小跟班在,若是讓她獨自在這個陌生的國家裏混日子,她一定會發瘋的!

“一姐,我昨天和這間酒廊的老板聯係好了,他說我們可以放心在這間酒廊裏工作,隻是要我們答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我們做錯了什麽事情,客人永遠是對的。”尹慧潔把和老板談妥後的結果告訴了友香,希望能得到認可。

“哦?是嗎?不是說要告別過去嗎?那種燈紅酒綠,奢侈糜爛的生活你們還想過啊?再一次進去到那些酒池肉林裏,難道你們不覺得有些惡心嗎?”友香說出口的話像針紮一樣,紮到了尹慧潔的心裏。當然,在這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友香一心想要忘掉過去,這次再把她托進酒廊裏做服務員,她一定會不願意,說不定會拿把刀『逼』著他們給她找新的工作。可見,說出這個決定,尹慧潔已經具備了足夠的勇氣了。

“這……”

就在尹慧潔無言以對的時候,友香反過來說道:“無論做什麽事情,顧客就是上帝,客人永遠都是對的。但是在那種地方換做是你犯了什麽錯誤,你能夠低聲下氣的不吭聲,委曲求全嗎?”哼!他們能,她韓茜友香決不能!

“那應該是一家正規的酒廊,那裏不是my.zone!那裏的老板是一個藝術家,據說還是個華僑,你在裏麵工作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尹慧潔據理力爭,隻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應該”兩個字是那麽的懸,“應該”兩個字從哪裏來?可以給她一個答案嗎?

“唉……那我們就試試吧。”

友香輕輕歎了口氣,不再和尹慧潔爭辯。她知道,他們如果現在再不快一點賺到生活費的話,再過一陣子就要啃自己了。

lucky吧,幸運吧!這個酒廊擁有所有人所幻想的名字,白天是一片音樂的海洋,一些資深的藝術家們都會來這個地方尋求歡樂,互相比拚技藝。到了晚上不知道又會是什麽烏煙瘴氣的風景。

站在這間酒廊的門口,她哀怨的歎了口氣。她這一生,會不會永遠離不開這種地方了呢?為什麽就連賺錢也要在這種頹廢的娛樂場所裏賺錢,這樣得來的錢拿在手上,是否會感到恐懼?

她再看了一樣自己的裝扮,雖然已經是一個小寶寶的媽媽了,但是誰會看得出她的秘密?一身普普通通的套裝穿在身上是那麽的不自在,第一次因為自己從一個公主變成了一個平民而感到落寞,穿慣了七厘米高跟鞋的她現在換上了一雙平跟淑女鞋,至腰的大波浪卷發已經變成了栗『色』短發,臉上化的淡妝顯得她更加的清純、水靈、年齡似乎整整倒退了五六歲。

天哪!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現在可是一個媽媽啊!不過這樣也好,酒廊裏要是有『色』狼的話應該不會對十六歲的“未成年少女”下毒手,所以她可以放下一顆心。

怎麽她總覺得這件酒廊的裝潢、布置都和my.zone那麽的像?甚至還有些懷疑這個地方是不是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她隻能說,她好害怕,好膽怯!能不能讓她不要進去?能不能?

她,又能問誰呢?

“這個地方為什麽和‘那裏’這麽的像?”友香站在門口想再次確認一下這個地方不是不是my.zone。雖然現在還是大白天,但那些沁人心脾的悠揚樂曲,時而優美得像搖籃曲,時而狂野得令她感到恐懼。她的神情忽然間變得緊張,抓緊了李子玉和尹慧潔的手腕,向後退了兩三步。叫道:“虛偽的!全是虛偽的!”細細的柳眉,快要擰成了一團,態度變為激烈而絕望。

“我不要!我不要再進到這種地方了!子玉!慧潔!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再帶我來到這種地方了好嗎?求求你們別再刺激我的記憶!”友香極盡失去理智的大叫,這幾天她的情緒失控得相當的厲害,她真的想讓自己患上自閉症,把自己關在一個牢籠裏,更想將自己熄滅在自己的深淵裏。

不要再讓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了!她沒有被她的兩個小跟班折磨到瘋掉,那算是一個奇跡,她害怕去回憶,但是另一方麵又極度的依賴那段不堪的回憶,因為她可以靠那些回憶來迫使自己堅持下去。

“一姐!你要冷靜啊!我們帶來的錢已經不多了,我們三個現在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誰也找不到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我們也不能太過張揚,這樣的話鄭則倫他會找到你的!你不是不想要讓他找到你嗎?”

“子玉你在胡說些什麽?!”尹慧潔瞪了李子玉一眼,她這個傻子說出了不該說的話,是不是皮癢了不成?明明知道友香現在精神受到了打擊,最忌諱的就是聽到那三個字,還要故意念這麽大聲出來。真是該死!

李子玉下意識自己說漏了嘴,立即捂住了嘴變成了個啞巴,最後還是躲避不過尹慧潔“邪惡”的眼神,向友香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他的,我隻是一時激動才說出來而已……”尹慧潔不斷的責備她的疏忽大意,她其實也是滿臉的委屈。

若是友香再次情緒失控,他們該考慮的是要不要將她送去看看心理醫生,可是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啊!隻有讓友香見到她最怕見到的那個人才能解開她的心結。

這一切,隻能怪她自己太固執,明明想要留下來,留在鄭則倫和小晨曦的身邊,卻偏偏要選擇離開,明明想要一家三口過著其樂融融的生活,但又不能讓別人來踐踏了自己的尊嚴,為了那一口氣,為了尊嚴,她不惜放棄了一切。

“沒關係,你說出了他的名字也沒關係,這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要在my.zone敗給了他,是我活該答應下嫁給他,是我瞞著你們這麽久沒把一切都告訴師傅,我其實…我其實……”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哽住了喉,不敢開口。

“怎麽了一姐?你想要說什麽就說吧,這個時候,我們是你最熱心的觀眾。”李子玉放柔了聲音,在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關心,他們會洗耳恭聽完友香的故事。

“一年了,你們去訓練的一年裏我卻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和他結婚了,而且還生了一個孩子……”友香回望著這家叫做lucky的酒廊,腦海裏漸漸地浮現出第一次在my.zone裏與鄭則倫相遇的畫麵,五彩繽紛的燈光下那個穿著妖豔的嗜血天使,以及那些恰同學少年的校園時光,和那個深秋的夜晚,那個下晚自習後的走廊……

種種深刻的記憶像一幅圖畫,幻化成一片片的樹葉,那是回憶!他們幸福的回憶。無論如何她始終都是忘不掉他,忘不掉這三百六十五天裏,每一分,每一秒所發生的事情。唉……她到底該怎麽辦呢?忽然間,思緒被拉回了現實,眼裏有涼涼的鹹鹹的澀澀的感覺,她的淚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盈滿了眼眶,不知道是第幾次為了那個男人流下眼淚。

一個聲音在她的內心深處高喊著:“韓茜友香!你不能哭!你沒了依靠,沒了愛,你哭有什麽用?”同時,又有一個相同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默念道:“沒有依靠,我不能哭!”她的目光幹枯而呆滯,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這真讓李子玉和尹慧潔頭疼。

他們能原諒友香在這一年裏瞞著他們所做的一切,但她的過去不重要,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友香忘掉悲傷的過去。也許帶她來lucky吧是個錯誤,但是這是“另一個人”的刻意安排。

“你們老實的給我說清楚!韓茜友香到底到哪裏去了?你們一定知道她的行蹤!是不是誰把她藏起來了?難不成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麽蒸發了嗎?”

鄭則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強烈的氣焰,他的小宇宙終於要爆發了!在這幾天裏,他突然失去了與韓茜友香的聯絡,當所有人都知道友香離開了這個城市,隻有他這個笨蛋還被人蒙在蠱子裏。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老婆無故離自己而去?而且手機關機,更別說是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自從上次友香從五星級賓館回來後,也隻見了友香一麵,就再也沒見到友香的影子了。這個老婆耍脾氣也耍夠了,他就等著把她接回家的這一天,沒想到酒店服務人員說她已經退房,更離譜的是,當他回到鄭家大宅時,發現臥房裏有關她的所有物品幾乎統統都消失了。

然而,更蹊蹺的事情還在後麵,他居然在院子裏發現了她,她麵帶微笑的站在了他的麵前,然後…然後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再然後…她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再說一遍!”

飯桌上,鄭則倫厲聲『逼』問著每一個人,不管是鄭家裏的主人也好,傭人也好還是客人也好,隻要知道韓茜友香去了哪裏,他就放了他們!不追根究底就不善罷甘休!

可是飯廳裏傭人們各個都站成筆直的一排,不敢說話,柯玲沉默不語,吃著碗裏的飯菜,還時不時的向千葉晴的碗裏布菜,直到千葉晴碗裏的飯菜堆成了個小山似的,她才肯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家之主鄭誌華像是已經被老婆買通,一樣保持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這鄭家的飯廳裏詭異的氣氛『逼』得人無法呼吸,特別是鄭則倫那張憤怒之中略帶著邪惡的眼,天哪!今晚恐怕是所有的人都要成為鄭則倫的“晚餐”了。

但是,無論他怎麽『逼』問也沒有人願意回答他的話,他掃視了四周,最後眼光停留在了柯玲的身上,問:“媽,韓家大小姐,我的老婆她現在人在哪裏?”他老媽再不回答他,他不保證自己不會把這桌豐盛的飯菜全部掀翻。

可柯玲像是被冤枉了的竇娥,將蔫吧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她記得在這之前她有交代過鄭誌華,無論如何都不要把韓茜友香離去的消息告訴兒子。

“爸?”無奈之下,鄭則倫的目光也轉移了目標。

“咳咳咳……我最近是吃壞了東西,我出去透透氣。”鄭誌華找了個借口逃避兒子的問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這個一家之主根本就幫不上半點忙,現在他說的什麽要求都隻有柯玲說的才算數。他當年虧欠柯玲的太多,現在能忍讓柯玲的就盡量的去忍讓。現在鄭家已經內『亂』成了一團,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家庭慢慢地走下坡路吧?他的借口太假,哪裏有人吃壞了肚子跑出來透透氣的?

“你爸爸真的是胃有些不舒服。”發現丈夫說漏了嘴,柯玲立即說出句該有的沒有的話來填補。沒發現她兒子不是弱智,而且聰明過人,鄭則倫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不可能連自己的老爹生沒生病都不知道。人啊,能裝則裝,越是裝越是被人掀了老底。

“你們的關係什麽時候突然變得這麽好了?爸胃痛與我老婆去了哪裏有什麽關係?你們不是找借口就是不開口,你們到底是想怎麽樣?”他就算是能忍耐老媽這樣敷衍的態度,也不能再忍讓老媽跟他玩這種國際型的“躲貓貓”

“還有你!你這個女人一定知道韓茜友香去了哪裏!你們的臉上都戴著一層麵紗,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指向了千葉晴,眸光冷凝的掃向千葉晴,全家上下隻有千葉晴不姓鄭,鄭則倫也相信千葉晴不可能會聯合他的父母一起來騙他。

“我…我不知道……”千葉晴放下手中的碗筷,之前柯玲教過她一些用來敷衍他的話突然間全部消失了,腦中變得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她總覺得自己很內疚,他們該不會是在詐騙鄭則倫吧?自己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總會覺得良心不安。

“你們到底鬧夠了沒有?從昨天開始你們就鬼鬼祟祟的一直不對勁,今天友香就不見了,你們跟她的失蹤莫非有什麽關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房間裏有關她的東西統統不見了。”鄭則倫惱怒的樣子簡直就要天誅地滅了,紙是注定包不住火的!最終真相還是會大白的,他們再怎麽隱瞞也不能隱瞞一輩子。

“嗯哼,兒子,媽媽不是在敷衍你,我隻是……”柯玲清了清嗓子,決定還是把真相告訴鄭則倫,反正早知道晚知道都會知道。

“你不是在敷衍我?那你是在刻意的隱瞞事實了吧~!”

“對,你說我隱瞞事實也好,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再隱瞞下去,友香的確是走了,她離開鄭家了。”柯玲放平了氣息,心平氣和的跟鄭則倫說。

全家的傭人們都在一旁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接著,柯玲又向管家江蓉使了個眼『色』,隻見江蓉點了點頭,上樓拿出了一個密封好了的牛皮紙袋。有點憂鬱的遞給了鄭則倫說:“少爺,你看吧,這是少『奶』『奶』留給你的。”

“這是什麽?”鄭則倫一臉的疑『惑』,有種預感,那份稱作文件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慢條斯理的打開牛皮紙袋,哪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好一大遝厚厚的白『色』八開紙!像是一份合約,心裏已猜測到了那是份什麽樣的文件了。

他眉頭深鎖,拿著那份文件反複瀏覽了三四遍,全家人都屏息凝氣不敢吱聲,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該麵對的事情還是必須得去麵對,看了文件的鄭則倫會生氣,這也是他們難以避免的,誰讓柯玲把他的老婆給『逼』走了?誰讓他們之間會愛得那麽深刻,那麽的痛。

“離、婚、協、議、書!”鄭則倫嘴角勾起一個苦笑,一字一頓的把這五個醒目的標題大字念了出來,隻聽“咚”的一聲,飯桌上的杯子筷子碗就這麽被他那麽一拍,全都“興奮”得“跳”到了地上,摔成了粉身碎骨,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沒錯!這是韓茜友香留給鄭則倫唯一的東西,除了寶寶身上還流著她一半的血以外。離婚協議書在她龍飛鳳舞的四個字下,顯得格外的醒目。不!那深黑『色』的墨水和白『色』的紙張互相搭配,更顯得那黑『色』的字體格外的灼眼!

他深愛的妻子走了,不留一絲痕跡,不給他半點的暗示就這樣敲敲地離開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臨走時的笑容是那麽的甜蜜,怪不得那一天她的眸子裏總是在閃著晶瑩的淚光,怪不得她會那麽親昵的對小晨曦,比往常對小晨曦好幾百倍,像是要把小寶貝捧在手心裏時時刻刻都舍不得放開。這一切都怪他一時間的疏忽了,真是個該死的男人啊!但是……

“友香怎麽會走?為什麽要簽字?”

“…………”

“媽?”他竭盡全力的嘶吼出來,想要把心中的痛全部發泄出來,可是,這樣有用嗎?他的聲音被一股苦澀的『液』體所淹沒,哽住了喉,聲帶也因為頓時的沙啞而無法出聲。他是怎麽了?男子漢,大丈夫!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而流淚,那麽那個女人絕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也不明白友香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做,但是她的態度一直很堅決,所以我隻能讓她走了,她還說離婚後,孩子的撫養權是鄭家的,這……”柯玲越說越說不下去了,在兒子麵前撒謊想要撒到淋漓盡致的程度是不可能的,隻能照著葫蘆畫瓢子,越畫越糊。唉……困難啊~~~~

“歪理!”鄭則倫冷冷的道,他這次是第一次與母親用這種態度說話。雖然柯玲深感內疚,但是兒子和友香在一起她偏偏就是要反對。

“愛情這種東西,一切都隨緣吧!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既然友香她想走,那麽你該做的就是放手,你們在一起不都是被你爸爸所『逼』的嗎?柯玲說著,瞟了一眼丈夫,在商場上,丈夫是天,但是在家裏則不同,在鄭家她說的每句話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都算數。

“隨緣?韓茜友香她絕對不會丟下自己的孩子就走!再說孩子才出生兩個月,她還正是哺『乳』期,她走了寶寶吃什麽?在認識她的這一年裏我都不曾見到他這麽狠心,她要走早就走了何況會等到現在嗎?”鄭則倫邊說,邊拿出了打火機點著了桌麵上的那份叫做“離婚協議書”的文件,全家人再一次被他的舉動感到驚訝,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份文件被燒成了灰燼。

他這樣做是對的!他和友香不能輕易就這樣分開,即使彼此的心已經死去,他也不會讓她走,即使她要求停止他們未完的遊戲,他都會強迫她留下,因為友香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心,已經被她完全的占滿,就算利子現在還活著,利子占在他心中的比例也隻是百分之零點零幾了。

她,他的天使!即使是嗜血天使,他也會等她回來。如果沒有遇見她,他該怎麽辦?他該去哪裏?他一無所知,他的生命裏已經離不開他的天使,他需要天使來主宰,需要天使來駕馭。

在地球另一邊的韓茜友香,你聽到了嗎?

lucky酒吧,代表著幸運的意思,在這個滿街都是西班牙文的城市,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想要找工作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李子玉和尹慧潔會一點西班牙語,而且又能跟在她的身邊,她才勉強的答應流下來,先降低一下她大小姐的身份替人端茶送水好了。

這樣燈紅酒綠的酒廊看來她是來得多了,隻要一聞到這紅塵世俗的味道她就想吐!但李子玉和尹慧潔告訴過她,隻要替人端茶送水就會沒事,語言不通可以閉起嘴巴不要說話,可惜她天生麗質,有一張美得驚世駭俗的容貌,是不可避免某些『色』狼的猥瑣眼光。

而且,在這家酒廊裏工作很累,她也不像做一隻悶魚,整天不說話的端盤子送水的,她是大小姐,以前都是別人來伺候她,沒有想到她也會反過來伺候別人的這一天。

她隻會說英語和國語,在這個城市她也隻能和幾個會英語的人溝通,尹慧潔和李子玉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還會遭到幾個同行的女服務員們的排擠。這樣的日子過得的確是有些辛苦。

一個客人,一個居住在阿根廷的西班牙人,用西班牙語對她說要一瓶威士忌,而她卻聽不懂西班牙語拿錯了酒,她在伏特加和白蘭地這間做著選擇,半天沒有做下決定,兩個同事在她旁邊指指點點的訕笑,其中一個指了指白蘭地說了一大堆鳥語後離開,第二個人指了指對麵的客人意思是要她將這瓶白蘭地送去。可是一向聰明的她卻沒有察覺到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被她們暗算,被她們拉入陷阱裏。

可想而知,這樣的後果很嚴重!

最後酒客惱怒之下將整瓶的白蘭地倒在了她的頭上……她能有半點的怨言嗎?答案是:沒有!這裏是布宜諾斯艾利斯,並不是中國,這是lucky酒吧,並不是她所熟悉的my.zone,當那冰冷的『液』體倒在她的頭上時時那麽的痛苦、刺骨,好像這一切都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一樣。

她沒有做錯事情,隻是語言不通,誤拿了酒,有必要將整瓶的白蘭地往她的頭上倒下去嗎?她憑什麽會受到這樣的懲罰?她想苦笑、想嚎叫!她所受到的打擊還不夠大嗎?被『逼』迫離開了最愛的人,離開了自己才出生兩個月的女兒,告別了大小姐的生活,剪掉了自己那頭美麗的公主卷發……在這個世界上,屬於她的,她所剩下的東西還有什麽呢?

“對不起,我會重新帶一瓶過來。”她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向酒客低頭賠罪,但在她說出口的同時便後悔了!她忘記了,該死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大部分都是西班牙人,他們是聽不懂這國際通用的鳥語!md!這到底是她白癡還是那個家夥長著個豬腦袋!

忽然西班牙人伸出鹹豬手,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下顎,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臉蛋。她似乎早已有預料,這樣的麵容無論到哪裏都會驚歎住所有的男人,嫉妒死所有的女人。她一直懼怕的這一天始終還是要到來的。

“我要你的人來償還!”而酒客是西班牙人,當然要說西班牙語了,再活東方美女,難得一見,他怎麽又會放過穿著服務員製服的韓茜友香呢?但是,就算酒客向她提出無理的要求,她就這麽輕易屈服了嗎?告訴你:絕不!

幾個猥瑣的藍眼怪物正朝她蜂擁而上,肮髒的鹹豬手一雙雙的靠近她,想要扒光她的衣服……那雙雙藍眼珠比她夢裏的惡魔還要邪惡!

“**!”這幫廢物!沒想到連她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也不放過,她不化妝、又打扮得沒品位、就像是個從鄉下來的村姑!難道這樣子的醜女他們也要得到麽?她真是造了什麽孽?她低咒一聲,經過一個長久的停頓之後,她不確定了自己是不是同一個人,情緒混『亂』之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理智,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匯集了膽量,居然把扣在她下顎的鹹豬手推開,也隻能說,這很正常!

她以驚人的速度反掐住了男人的脖子,眼裏充滿了肅殺之氣,在她發怒之前,她已經給這些該死的男人定下了一條死路。動作靈敏的單台旁的高腳椅跳了起來,送了那群猥瑣人一記猛猛的回旋踢,掌心裏的力道加重,指甲印子都快要掐出血印子,不,她已經變成了是妖怪?

最後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沾有白蘭地『液』體的手掌順便“搽”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臉上,送他們一個耳光,讓他們嚐嚐什麽是血腥的味道!她知道,上了別人,不能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惹了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會等著有人來控告她,然後就可以貓在牢房裏發瘋,過完下半輩子。

“一姐!怎麽會這樣?你……”當李子玉和尹慧潔趕過來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友香的眼裏滿是怒火,她的頭發被白蘭地的『液』體淋濕得還再滴水,兩個酒廊裏的常客躺在地上,一個喘著粗氣,一個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呻『吟』著,這下糟了!友香一定又失去了理智,鬧事了!

“我會承擔下所有的責任。”她冷冷的說道,沒有一絲遺憾,也沒有替心急如焚的尹慧潔和李子玉考慮後果,大大咧咧,擺出一副一姐的架勢。而他們的後果,極有可能被逐出這個酒廊,酒廊的老板娘一定會告訴全天下的人不要再招收她們這三個品『性』敗壞的人來工作,接著,他們就會一分錢也沒有,餓死在街頭……

突然間,李子玉靈光一閃突然大叫:“一姐小心啊!”那聲音像是致命的尖叫,喚住了她的名字,時光,仿佛又倒退回了一年前的my.zone裏。

她,紅的似火,是個所有人羨慕,所有人崇拜的女人。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顧盼之間,光彩四『色』。他,氣宇軒昂,獨一無二,吸引全場翩翩飛舞的蝴蝶,也更吸引了她。

“你是誰?”他的氣息溫柔,卻又令她厭惡。

“s”簡單的回答卻演變成了天雷勾地火的故事。他們是男才女貌,他們是黑暗界的精靈,是撲火的飛蛾,是在天的比翼鳥!他的熱情蓋過了她的冷漠,她的冷漠,包容了他的邪惡。那些片段,那個夜晚……那一年裏的酸甜苦辣,所有的悲歡與離合,全在一瞬間幻化成了白『色』的泡沫,被大風無情的吹散……

記憶,那些屬於他們的記憶,已經悄悄地離他們遠去,她不會再因為離開她而故那些恐怖的噩夢,也不會再因為別的女人來跟她搶老公而生氣、吃醋。那個寶寶,他們的約定,每個早晨看到的第一縷陽光,第一個笑容,全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她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還以為是白蘭地的『液』體,但是為何會有甜甜的血腥味呢?

那是血!殷紅的血跡,沾有白蘭地『液』體的血跡!那些血裏是不是夾雜著碎玻璃?是不是也帶著他們痛苦的回憶?她的腦子瞬間像電視屏幕一樣顯示著某些片段。

有一個聲音在問:“我是誰?”

她答道:“鄭則倫,我最愛,也是我最討厭的男人!”

他問:“那你是誰?”

她答:“我是你的妻子,韓茜友香!我是你的天使!”

他再問:“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在哪裏呢?”

她笑著說:“笨蛋!你當然是和天使在一起啊!我們之間的距離永遠是零距離!”說完,她的唇堵住了他的唇……

那是她的幻想,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的笑中帶淚,她的淚中帶笑。那些場景是她盼望的,她希望的!她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的反對,一家三口去一個世外桃源,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可這個深遠的願望恐怕是再也不能實現了。

她的腦袋不是鐵做的,禁不起那玻璃酒瓶的敲擊,禁不起那片片碎玻璃對她的懲罰。也許這是她的生母來向她討債了,她的一切注定還是要還給上天的嗎?血『液』沾濕了白『色』的襯衫,她再也支撐不住而向後倒下。

也許,告別了一切的痛苦是最好的選擇。

“一姐……”

“友香……”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再也聽不見,她被玻璃瓶砸中了腦袋,昏了過去,昏得不省人事,也許,隻是上天的安排吧,她的命運注定是這樣,注定是要把他忘記。她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刺痛!她受傷了!她的頭受傷了,心也受傷了。他們的距離是那麽的遙遠,他居然也能感受得到,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