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方丈,弟子叫正況。”他有些急躁地,又說:“方丈,弟子本是山上的獵戶,因為殺了當地的豪紳,驚動了官府,被逼的走投無路,和幾個兄弟一起來這裏出了家。我們雖然當了和尚,可是技藝還在,拉弓射箭是我們的強項,就算我們用反曲弓,準確度、力度、甚至速度,也不比那些弩差。”他剛說完,後邊有幾個和尚附和道:“是啊,我們幾個習慣用弓,不愛用弩。”

“那你們幾個有沒有把弓帶到寺裏啊?”唐青問道,但見他們幾個麵麵相覷,欲言又止,他微微一笑:“我這裏沒那麽多破規矩,如果帶來了,速速取來,給我示範一下,如果你們幾個射的好,可以破例讓你們用弓,如果我不滿意,那麽為了大局,你們就得從善如流了。”

正況眼前一亮,大喜道:“好嘞!”他撒丫子就往外跑,把何小霜幾人都給逗笑了。

“這下好了,我的手都閑的癢癢了,這次有了趁手的武器,可以把那些當兵的殺個片甲不留了。”正維道。

“是啊,是啊,隻可惜我們的箭不夠,還得讓工匠師父們再製造點箭。”正莊說道。

唐青把眉頭一皺,沒有說話。雲心已經瞧出了唐青的心思,他用手在正維幾人的光頭上,挨個打了一下,說道:“手癢癢!片甲不留!我們出家人應該慈悲為懷,怎麽能有殺伐之心呢!”

“可以好好打這場仗,但是殺伐之心,還是要控製一下的比較好。”唐青說道。

“方丈啊!我們又要準備開打,又要有慈悲之心,那豈不是很矛盾嗎?”正維粗聲粗氣地問道。

“我們是修行之人,而修行之人要戒掉殺伐之心,不然會增加心魔的。不過,這不代表,我們不能以法示人,佛法廣大,度化人的方式也各有差別,就當我們度化他們好了。他們這次圍剿我們般若寺,純屬扭曲事實和有傷天道的行為,而且他們進京的目的是為了幫助齊王篡位,理法不容,更何況我擔心的是另外一種情況。”他頓了頓,麵帶憂色地說道:“如果他們這次帶兵進京,不幫齊王篡位,而是自立為王的話,那就是謀反了。”

“來了,來了。”正況捧著幾個弓奔了過來。

唐青看他的實力,已經邁入後天後期了,看來這獵人也有境界不俗之人啊。“那你就演示演示你的技藝吧!”

“方丈,勞煩你出手吧!這地上有一些木頭廢料,你拋到空中,我來射。”他說完朝遠處走去,大概有百步吧。

唐青讓其他人都往邊上避了避,拉大了安全距離。他拾起一塊木料,“看好了!”朝空中一拋。

“咻”地一聲,一支破空之箭射中了那塊木料,“嘣”地一聲,那支箭連同木料插在了牆上。

“好!太好了。”正維幾人給他喝彩。

看到他射箭,唐青想起來他的一個好兄弟劉文亮來,他就擅長射箭,而且聽風劍法獨步江湖,聽風辨風箭無虛發,而且還可以讓

箭射出的軌跡,拐彎正中目標。

唐青微微一笑,正況剛才這這百步穿楊的技術,確實是不錯了,可是珠玉在前,唐青並沒有感到有多驚訝。

正況射中了木料,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可他見方丈一副水波不驚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方丈,我還可以同時射兩支箭。你就繼續連續多拋幾次!”

唐青從地上撿起了幾塊木料,朝空中拋去,每次扔兩塊。

此時,正況已經從地上蹦起,在空中“咻!咻!”射兩箭飛了出來,“嘣、嘣”兩聲射中了那兩根木料。他在空中不停的跳躍、翻騰,各種姿勢層出不窮。

可是突然腳下不穩,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而那脫手的一箭朝人群中飛來。

唐青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急忙單手伸出,淩虛一抓,那疾馳的弓箭,硬生生的飛到了唐青的手中,唐青的手呈爪狀,而那支箭,在他的爪心中,仿佛定格了一般,停頓了下來,沒有碰到唐青絲毫,在空中停滯了幾息後,才落地。

在場的人平時聽得最多的就是唐青如何聰明,如何會賺錢,把般若寺建設的有聲有色,也聽說了他是無量派的傳人,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出手。

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剛才正況失手的那一箭速度極快,在場的人,雖然都是習武之人,剛剛反應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可是方丈大師竟然淩虛一抓,隔空取物,將那支箭給抓了回來。

這正應了一句話,“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危急之時,能夠力纜狂瀾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此刻正況十分的內疚,也十分的羞愧。他自恃自己的箭法好,想在方丈麵前露一下臉,卻出了岔子,他低下了頭,有些不知所措。

唐青見氣氛有些尷尬,微微一笑:“不錯,不錯,正況的箭術確實很厲害,在演示箭法的同時,還能試探一下我的伸手,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正況的臉**了兩下,很明顯方丈這是給自己台階下呢,如果順著他說的話,自己的臉皮也太厚了,不順著說吧,又不給方丈麵子。所以他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此時一個小和尚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對著唐青說道:“方丈大師,有人來拜訪您來了。”

“不是讓監寺掛上免客牌了嗎?怎麽還有外人進寺?”唐青有些疑惑。

“是掛了,這兩天也沒了香客,現在來的是幾個番僧。”

“番僧?”唐青心道,那就是西域來的僧人了,自己不認識那邊的人啊,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上門來?那就見見吧!

唐青對著雲心說道:“你讓工匠們速速多製造一些弓箭,供他們幾個使用。”然後他又囑咐何小霜二人先去後山休息,並且讓她準備一下易容的東西,明天要用。他還特意交代了一下,多準備一些白發白須。

幾個年輕的喇嘛站在大殿裏,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到大殿裏

冷冷清清的。

“紮吉師兄,你看,他們這間寺廟裏空曠無人,太冷清了,這裏的僧人,一定不是真正信佛的僧人。我們此次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紮巴說道。

“是啊,按照當初仁波切的預言,和時光尊者的預測,就是這裏了,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竟然讓我們在這裏等著他,實在是有失禮數。”紮措說道。

“不要吵,不要吵,一會我們見了他就知道了。拱雀鬆親(譯:拱雀鬆為三寶、親、知)”紮吉作為大師兄勸慰道。

“原來是幾位密宗的大師父,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唐青步履極快的走了進來,並且一屁股做到了大殿中央,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指了指蒲團,“遠道而來,一定很辛苦,坐,都坐!”

這幾個喇嘛打量著唐青,見此人如此年輕,還留著頭發,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可是武功卻不低,和他們幾個差不多。

而此時唐青也打量著他們,他們穿著藏紅僧袍,一邊的肩膀袒露著,別說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就算是冬天他們也是露著肩膀的,露出右肩,叫偏袒,在古代印度表示尊敬之禮法,後來佛教沿用了,而且在比丘拜見佛陀或問訊師僧時,須偏袒,方便從事拂床、灑掃等工作,所以偏袒右肩成為了禮敬一種標誌了。

唐青對他們的穿著還是有點了解的,年輕的喇嘛僧服是紅色的,上了年紀的是黃色的。不過最令唐青驚訝的是,他們額頭凹陷,太陽穴高高隆起,這是內力深厚的表現,他們幾個年紀輕輕的都達到了先天初期的境界。自己身份特殊,又有常人沒有的機遇才在短時間內,達到今天的境界,而他們也有這麽好的機遇嗎?

“你是這裏的方丈?”紮吉問道。

“是的。”唐青回答。

“可是你不剃度,也不口呼阿彌陀佛,看起來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紮吉說道。

“嗬嗬,頭發就是三千煩惱絲,煩惱即無明,如果剃掉的話,是要提醒我們遠離這些無明,我雖然有頭發,但是我破除了執著,所以有發和無法都不打緊的。”唐青掰扯道。

“雖然你說的有點道理,可是這不太符合規矩吧!”紮巴心直口快地說道。

“規矩?規矩是為了符合秩序,符合天道。說簡單點,就是方便我們持戒。而佛法的根本宗旨就是“緣起本心”、“萬法無常”。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而修持佛法的主要外在表現是持戒。對不同層麵的修行者有不同的戒條,如果我從心中破除了執著,持了戒,又何必在於那些表麵的功夫和外在的形式呢?”唐青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這幾個喇嘛聽起來一愣一愣的,雖然他們很想反駁,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好像道理全都讓他一個人給說盡了。

片刻後,紮吉施禮道:“阿彌陀佛,方丈大師說的對。”然後他給幾個師弟招手,“我們也不要站著了,坐下來說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