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宮,仍然在黑夜裏彰顯它的奢華,氣勢磅礴的宮殿,大片的燈籠讓皇宮猶如白晝,隻不過,這些燈光大部分是紅色和橙色的。

在冷宮區,隻有一處小院住的不是那些年老色衰的嬪妃,裏麵住的是曾經的齊王,與皇位失之交臂的齊王,如今瘋瘋傻傻的齊王李勖。

除了平時裏往這裏送飯之外,幾乎沒有人會來這裏。連落井下石的人也沒有。不是沒人願意做小人,而是沒人去沾上因果。齊王變得再瘋,可是畢竟是一個敏感的人物,一個和如今的新皇帝競爭過的人物,一個隨時都會被處死的人物。所以聰明人,都懂得,麵對齊王,敬而遠之還來不及,誰會願意跟他沾上一絲一縷的關係呢?

此時一個女子出現在了這裏,她的眸子有些濕潤,看著正躺在藤椅上,哼著童謠的李勖,這個男人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寵愛有加,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讓人感覺恍然如夢,她內心複雜,百感交集,忍不住用手撫摸他的臉。

李勖被她觸碰的那一瞬間,從恍惚中驚醒了過來,口中也不再胡言亂語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沒有說話。

“你恨不恨我?”女子道。

李勖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女子悵然淚下,低著頭喃喃自語,“你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我還問你這個問題,明明知道你給不了我答案,也許,我隻是想聽一下而已,也許,你的回答隻是讓我的內疚減少幾分而已,也許這個問題就不該問。”

“如果我的回答,能讓你內疚減少幾分的話,那麽我很樂意回答,我不恨你。”李勖說道。

女子一怔,接著又搖了搖頭道:“沒想到,沒想到他都瘋了還是那麽的愛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們當初就不該相識。”她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臉,嚶嚶地哭泣了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抖。

李勖把手放到她的後背上,說道:“葉儀,不要哭,隻要我沒死,就還有機會。”

沒錯,這個女子就是葉儀,她突然停了下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李勖,驚訝道:“你沒瘋?”

“我……”李勖還沒說完,給葉儀使了一個眼色。葉儀心領神會,雙腳發力,直接跳到了房梁上。

“支吖”地一聲,門開了,走進來一個打燈籠的老太監。

他見李勖傻愣愣地坐在地上,冷冷一笑,道:“我的齊王殿下,你的飯我給你送來了。”

齊王咧著嘴,傻笑道:“吃年糕,吃年糕嘍……”

“還是真夠傻的,你能有這些剩飯剩菜就不錯了,還想著吃年糕了……”老太監話沒說完突然看到李勖的腰間露出一個東西,讓他眼前一亮,他急忙走了過去,一把揪了下來,在燭火下,端詳了一下,“嘖嘖嘖……這可是上等的玉佩啊!皇室專有的,反正你遲早都是死,你的齊王之位也被廢了,就算有這個東西,也證明不了你這個齊王的身份了,老奴就替你收了,大不了賣了它,給你買兩塊年糕,嘿嘿……”他隻笑了一半便噶然而止,他嘴角流出血來,目光呆滯地栽倒在地。

而老太監的身後站著剛剛落地的葉儀,雖然她想出手殺了老太監,可是她的動作終究是慢了,葉儀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李勖。

李勖冷冷一笑,用一塊白布擦了擦手中的匕首,

歎了一口氣,道:“念在你多日以來給我送飯的份上,我就給你個痛快,不過,是人就有貪念,可是,你不該對我的玉佩產生貪念……”

他收了匕首,走到葉儀麵前,溫柔地笑了,將她抱住,說道:“不要害怕,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還會回來看我的。”

“你?你沒有瘋?”葉儀仿佛在看陌生人。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真真假假,你分得清嗎?我分得清嗎?”李勖說道。

葉儀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知道嗎?”

“知道。”

“那你怎麽還那麽傻?為什麽還要被我利用?”葉儀問道。

“因為我愛你,我願意被你利用,哪怕是用我的生命來交換,隻要你開心就好……”李勖說道。

葉儀頓感天旋地轉,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她無力的倒在李勖的懷裏,哭得已經喘不過氣來。“我何德何能獲得殿下的厚愛呢?我不配!我不配啊!”

“不要這樣說,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李勖安慰道。

“我拿什麽來償還你的愛呢?”葉儀眨了眨眼睛,盡管視線已經模糊了。“你殺了我吧!”

“愛妃,你不要說這種傻話了,我說了,我不恨你。我知道,你做的事情,也並非你的本意,你是白仙島的弟子,當然要聽師門的命令行事了。其實整個大周國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當不當皇帝也是無所謂的。”李勖說道。

“那什麽對於你來說重要?”葉儀剛說完,仿佛就已經猜到答案了。

“當然是你了。”

葉儀又往他懷裏鑽了鑽,沒有在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在這冷清的屋子裏,緊緊相擁,似乎沒有什麽再能讓他們分開一樣。

“你這次是來接我的嗎?”李勖說道。

葉儀心中一凜,想起了這次來這裏的目的,鬱遊璃島主給她下的命令,讓她把李勖帶到桃山,可是她現在後悔了,她想和李勖遠走高飛,不要在當別人的棋子了。

“是的,殿下,我這次是來接你的,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隱姓埋名,不問世事,平平淡淡地生活,永遠不分開,好嗎?”葉儀深情地看著他。

“那樣當然好了,可是,這些想法是你現在才有的嗎?你來之前,接到的是這個命令嗎?”李勖知道自己用愛感化了她,他不相信白仙島會這樣白白的放過自己,也不會輕易的放過葉儀。

“我們不要管白仙島了,不要管那些命令了,我不想聽,不想聽。”葉儀瘋狂地搖晃著腦袋。

李勖苦笑了一下,道:“逃不掉的,這樣隻會對你來說不利,我可以跟你回去。幫你完成任務。至於那些藥……”

葉儀肩頭一震,藥……

“那些藥我也可以繼續喝,我不就是一個藥皿麽?我可以當到底。”李勖撫摸著她臉頰。

“你都知道了?原來你都知道。”葉儀驚愕無比。

“知道了,難道你以為我真得去想見什麽所謂的仙子嗎?我都是為了你。”李勖道。

“為了我,你不惜做藥皿,我拿什麽來償還你的愛呢?”葉儀哭了一會道:“走,我帶你離開這裏。”

兩個人也沒什麽可以收拾的,趁著夜幕越過了宮牆

,離開了皇宮。

一抹身影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轉過身去,朝長生殿去了。

“他走了?”大周新皇帝李渺問道。

“是的,要不要把他們抓回來?”馮鐵手問道。

李渺冷哼一聲,道:“不用了,就讓他們去吧!”

“可是,他始終是一個隱患啊?”馮鐵手提醒道。

李渺把正在批閱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拍,冷冷道:“如果我想殺他,早就殺了,何必會留到今日?馮首領,你們禦影衛的任務就是服從和執行,至於國家大事,就不用操心了。”

馮鐵手急忙跪下,恭敬地道:“陛下息怒,屬下知錯,以後再也不敢妄言了。”

太廣山,如今已經改名為桃山了,這裏有一個香火很盛的民間廟宇,名為桃仙廟,既不屬於道家,也不屬於佛家,其實老百姓不管它是佛還是道,隻要靈就行,保一方太平,至少山腳下的這一兩個村子的收成,它是能管的,範圍往大說,就不行了。畢竟桃仙娘娘的法力也是有限的嘛!

桃山上,一個山洞前,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跪在一個年輕的女子麵前,道:“多謝夭夭仙子的救命之恩。”

“嗯,起來吧!”夭夭說道。

“姚某人,若不是幸遇仙子搭救,恐怕就遭了小人暗算,一世的英明就毀了,我這一身的武功也白練了。”此人正是姚鐵笛。當日他在孤山古墓中,先中了古墓機關中的紅塵之毒,內力散掉了許多,又被柴榮俊落井下石,中了他的倒馬毒樁之毒,若不是自己跑的快,當場就會斃命,隻是跑了,不代表毒能解,尤其是兩種毒同時發作。幸虧被路過的夭夭仙子給救了。這一段時間來,一直在療傷和恢複內力。

“哼。”夭夭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說道:“就你那一身武功就算廢掉,也沒什麽可惜的。”

姚鐵笛臉上**了一下,他的武功當初可是在江湖上,難逢對手,還留下了一個武癡鐵笛子的名號。竟然在她的麵前,被貶的一文不值。心中不免有些鬱悶。

“怎麽?我說的你不愛聽?”夭夭臉色一沉。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說,我都不會生氣的,隻是,我的武功乃是得慕絕塵真傳,而且我也剛剛邁入了先天大圓滿,可以橫掃江湖上的先天後期的高手了,上次先天後期的逍遙醉仙羅沐風就敗在了我的手上了。”想起自己的實力和戰績,姚鐵笛不免露出了得意之色。

“哦?先天大圓滿很了不起嗎?在我眼裏不足為道。”夭夭說道。

姚鐵笛聽到她說的話,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若不是念在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他就要親手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女人了,雖然自己看不透她的境界,可是她最多就是醫書高明,武功不見得學過,因為自己是先天大圓滿,在這個世界上據他所知,還沒有誰邁入了這個境界,也許慕絕塵和無量神僧除外,這個夭夭不可能比自己的實力要高,她說的話如此狂妄,應該是接受老百姓的香火多了,太自以為是了,於是他強行壓製住自己的怒火,說道:“夭夭仙子久居這桃山修道,不曾踏足江湖,恐怕不太了解武功境界之間的區別吧!而且夭夭仙子長期接受此地黎民的供養,不免有些自命清高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