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沐風望著她那深情的目光，心中十分不忍，不禁往前邁了一步，謝花語一下子撲倒了他的懷裏。
他的雙手有些僵硬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與其相見不如懷念，與其糾纏不如隨緣。”這句話到底是寬慰人的話，還是傷人的話，他分不清了。
謝花語一邊哭泣，一邊緊緊地抱著他，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我們錯過了二十年了，我們還要錯過多久？我們還剩多少年？”
“我想回頭，還來得及嗎？”
謝花語猛然離開了他的懷抱，睜著大眼睛，盯著他，“來得及！你想通了嗎？”
“可我，要不，你容我考慮考慮。”羅沐風有些犯難。
“你對我的感情難道還需要考慮嗎？愛是一種感覺，愛是一種感受。”說到這裏謝花語似乎想起了什麽，道：“難道你是為了南冥七絕？”
羅沐風的肩頭一震，沒錯，他一直以來確實在考慮這個，此刻他動搖了，為了她動搖了。可是他還沒有心理準備。
“師父可害苦了我們……”
“你不要這樣說他老人家，他是我們的師父……”
“哼……”謝花語轉過身去，“尊師重道是一回事，自己的愛情又是一回事，我隻想要幸福，僅此而已。難道很奢侈嗎？難道你想突破？你想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你是那種人嗎？如果你不是那種人，你為什麽不選擇一下？”
羅沐風陷入了回憶中。
“風兒，南冥七絕，南冥者，天池也。此功法是道家的上乘功法，為師生平隻練到了五層，還剩下兩層就練不上去了，你知道為什麽嗎？”說話的老道士，名叫盧正陽。
“徒兒不知。”羅沐風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麵前。
“因為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盧正陽捋了一下胡須。
“師父，要練到第七層，需要斷掉七情六欲嗎？”羅浮沐風隻是從表麵上去理解，句子當中的無情兩個字。
盧正陽搖了搖頭，說道：“無情，並不是了卻七情六欲，而是不偏袒，不累贅，不去紛擾。兒女私情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雖然不是主要的，但是它會讓你的道心偏移。所以師父和本門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師弟揚其波不行，他有太多的欲望和貪念。”
羅沐風感覺到了師父這些話的分量很重。
“所以，為師希望你能放下一切不該有的情，無論兒女私情，還是師徒之情，都要放下，為師大限將近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答應我，把南冥七絕練到最後一層。”盧正陽說道。
……
師父的這些話，常常出現在羅沐風的夢裏，這些回憶一直羈絆著他。所以他常常解酒來消愁，也許師弟的橫刀奪愛，也許師父的臨終所托，都隻是自己找的一些借口而已。是自己無用，辜負了謝花語的一片癡情。
此時藕香榭裏的羅沐風已經從記憶中走了出來，打開了酒葫蘆，喝了一口酒，說道：“與
其說大道無情，不如說大道自私。”
謝花語聽到後眼前一亮，“你說什麽？”
“我說大道自私。”
“對！你能這麽想就對了。什麽大道不大道的，抹滅了正常的人性和人情，不修也罷！”謝花語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也似乎看到了希望。
“再給我點時間，我現在還沒有心理準備。”羅沐風又猛喝了一口，“其實，我是要等找個合適的人，收他做徒弟，然後把本門的武功傳給他，當然了，也得要自願，多收幾個弟子也沒關係，看看誰自願去繼承這個誌願。”
“好，我等你，你要把南冥七絕傳出去，然後來娶我，我們遠走高飛，我跟著你劍蕩江湖。”謝花語很憧憬。
“找一個追求武功的人不容易，除非是像他一樣。”羅沐風想起一個人來。
“你是說打傷你的那個？”謝花語問道。
“對，武癡鐵笛子。要練就南冥七絕第六層和第七層，需要無欲無求，斷了紅塵之戀，像姚鐵笛這種，沒有兒女情長的武者太少了。”羅沐風說道。
此時謝花語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心裏很明白，現在羅沐風隻停留在了南冥七絕的第五層，他如果肯突破的話，早就是武林頂級人物了，他之所以不肯突破，那就是放不下自己，舍不得自己。所以他一直以灑脫之名，浪蕩江湖，喝酒解千愁。於是她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很糾結，一邊是師父的遺願，一邊是對我的愛戀。你不知道如何抉擇，有時候想想，真希望你是壞人，選擇我，不過那樣的你，也就不是你了，不知道到時候我是否還喜歡你。”
“我的傷好了，我也要去江湖上走一走了，順便去看看我那個兄弟。”羅沐風說道。
“你的兄弟？等等，我想想，我倒是聽說了，你在金風觀那裏和一個年輕的後輩成了忘年之交，還結拜了。可真有此事？”謝花語十分好奇。
“有的，他叫唐青，是般若寺的方丈。”羅沐風的表情神采奕奕。
謝花語看到他一談起他的兄弟來，精神煥發，不由得眼神複雜了起來，難道自己比不上他的兄弟嗎？她踱起步子來，邊走邊說著：“般若寺的方丈？最近江湖上他的風頭正勁呢！年紀輕輕地做下了不少的大事。”
“那當然，我羅沐風的兄弟，豈能是碌碌之輩？”羅沐風有些眉飛色舞。
“你呀！你看看你！一提起你的兄弟，你就高興成那樣，什麽時候也沒見你提起我來，也這個樣子。”謝花語心裏有些不平衡了。
“這你就不懂了，我和他是兄弟嘛！當初我被姚鐵笛打傷後，我這個傻兄弟，很講義氣，還跟姚鐵笛過了三招。他當時可是後天的境界啊。”羅沐風說道。
“如此說來，此人氣魄倒是不凡，有情有義。”說到這裏，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羅沐風，“你怎麽不跟你這個兄弟學學，敢愛敢恨！我們天涯海閣雖然不參與江湖紛爭，可是我們的消息卻很靈通，自從你兄弟闖出名頭後，我們還特意打聽了一下他。”
“你在調查他？”羅沐風微微變色。
“不是調查，瞧你說的多難聽呀，是打聽！因為他和你有關嘛！他又是江湖中人，他做的事情，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打聽一下，又有什麽關係？”她見羅沐風啞口無言，又繼續說道：“他身邊少不了紅顏知己，其中一個便是魔教教主的女兒，段小卿。這個姑娘，想必你見過了吧！”
“見過了，他們很般配！”羅沐風說道。
“可是你忘了嗎？你兄弟可是佛門中人啊！”謝花語似乎在步步緊逼。
“那又怎麽樣？我一生落拓不羈，不被各種規矩束縛，我兄弟自然也是如此了。這才是真性情，和我臭味相同，哈哈……”羅沐風說道，也不知道他是在誇唐青，還是在誇他自己。
“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那你怎麽不像他一樣，真的跳出這些條條框框的，敢愛敢恨呢？”謝花語繞來繞去，又繞回到這個問題上了。
“嗯嗯，我就知道你老提這茬，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要走了。”羅沐風將葫蘆往腰間掛好。
“等等！”謝花語攔住。
“還有什麽事？”羅沐風一臉的疑惑。
“你抱抱我！”謝花語似乎在撒嬌。
羅沐風一臉的尷尬，“這就不用了吧！咱倆年紀都不小了。”
“我說讓你抱抱我……”
羅沐風咧了咧嘴，表情不自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心裏很明白四周沒有人，可是他還是不好意思。他往前挪動了幾步，輕輕地把她抱住。
當他抱住她的那一瞬間，謝花語以更大，更緊的擁抱回應給了他。“不要讓我等太久……”
洪湖南坡村外。
唐青按下雲頭，他和空心一起落在了地上。
兩個人說好了的，先去南坡村看看，再去尋找那片蘆葦蕩。唐青有些奇怪的看著他，隻見他落地後有些搖搖晃晃地，空心被唐青盯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在你這雲彩上，還真有點不習慣。”
“哈哈……我聽說過，暈車，暈機，暈船，還沒有聽說過暈雲彩的。你好歹也是先天中期的武林高手了，竟然有恐高症。”唐青笑道。
“方丈大師的雲彩飛的太高，飛的太快。這麽快的工夫，就到了南坡村，我有點不適應，也很正常！”空心尷尬的往前走著。
兩個人剛進村子，便看到一大群村名都吵吵嚷嚷地順著大路跑。唐青隨便揪住了一個，問道：“小兄弟，村子裏發生了什麽？”
“你是外鄉來的吧？董員外家出事了，都是南阮村那家鬧的，現在打起來了。”那個青年說完就跑了。
“看熱鬧也至於這麽起勁麽！不就是打架麽？有什麽好看的？”唐青打了一個響指，朝前邊一揮胳膊，“走！我們看看去。”
空心頭上就差拉下三條黑線了，你一邊說著沒什麽好看的，一邊又要去看，真服了。
唐青扭過頭來說：“我是帶著批判的目光去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