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這麽好的親事我怎麽能不願意呢?隻是這好像並不門當戶對吧?人家會瞧上我這個窮小子嗎?”柯秀才說道。

“嘿嘿!這個你就包在老婆子身上就行了,那小姐姓周,丫鬟姓方,長史府敗落了,那大人也沒了,府上的人都散了,所以她們兩個出來後,沒了去處安身,現在與老身的新家相鄰,這找她們提親的人也不少,上到官宦子弟,下到商賈員外家的公子,可是周小姐總是瞧不上,所以我就想給她們找個歸宿,我問過她們了,想找個什麽樣的人家,那周小姐說,想找個讀書人,那方丫頭說,小姐去哪她去哪,我一想啊,柯先生不就是個讀書人嗎?所以我老婆子就來了。”王婆說道。

“那王媽媽如今住在何處啊?”柯秀才問道。

“就在這涪丘城的西郊,既然你答應了,那過兩日我就約個時間,讓你們見上一見?”王婆說道。

柯秀才急忙施禮,道:“一切全有王媽媽做主。”

“好叻!那老身先告退了。”王婆離開了他家後,果然兩日後,來叫柯秀才。

柯秀才讓私塾裏的孩子們早早的回家,他換了一身幹淨的以上,來到了崔春酒樓。當他走到窗外的時候,通過窗縫朝裏麵瞄了瞄,這一瞄可不要緊,差點把他給驚到。

隻見那個周小姐,淡眉如秋水,雪肌伴輕風,儀態自然,長得果然猶如天下下凡。那方丫頭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枝頭二月初,也是十分討人喜歡。

當雙方見了麵後,都彼此喜歡,後來挑了吉日,成了親。

自從柯秀才成了親,臉色也越發的白了,氣色也逐漸地衰敗了起來。很多人詢問,柯秀才都以教書太累所致。

直到有一天,在太乙派修道的故交楊州子見到大吃一驚,也不好當麵點破,則以多年未見之由,約他到城外十裏觀把酒言歡。

柯秀才也是一心向道,從小就愛慕仙風,也喜歡讀一些奇聞異誌,所以也就答應了。

那一日他們酒過三巡後,楊州子才開口問道:“我看柯兄弟的氣色有異,大概是受了家裏鬼妖的迷惑,我勸你還是早早除掉的微妙。”

柯秀才有些不解,說道:“我家裏除了娘子和丫鬟之外,並無他人,難道她們是鬼物不成?”

“我看你還現在的神誌還有些清醒,還有得救,如果你再執迷不悟,那我也是愛莫能助了。”楊州子說道。

柯秀才把他的話思索了一下,他對這個朋友還是十分信任的,隻不過周、方二人對自己一往情深,不應該害自己啊。於是他問道:“楊兄想到了什麽辦法沒有?”

“眼下有個辦法,就是你在這裏待上兩日,她們見你不歸,自然要來這裏找你。趁她們未來之機,我給我師父去到書信,讓他過來除妖。”揚州子說道。

“以楊兄的法力除不掉麽?”柯秀才問道。

“她們既然能堂而皇之和你成親,又不懼怕光天化日,說明她們已經修了些道行了。憑我的實力,也許能跟她們較量一二,但是萬一我要失敗了,她們就會跑掉,這一跑,再除掉她們,就難上加難了,所以我們必須一次除掉,才能免除後患。”揚州子說道。

柯秀才當即就同意了,他也想看看妻子會不會來這裏尋自己。

在這兩日他們談了許多修道方麵的話題,柯秀才也學了一點基本的法門。如果不是他已經成親,說不準他也會去上山修道去了。

這一日,烏雲密布,楊州子的師父趕來了。

楊州子給他介紹,“這是我的師父莫旭子,從容州趕來的。”

莫旭子對他作揖,道了一聲“道祖慈悲”。

柯秀才一臉吃驚地打量著他,這個道人中年模樣,看起來似乎比楊州子還有

要年輕上二分,他一身青色道袍,一塵不染,身上的氣質也不俗,於是他問道:“仙長真的是從容州來的?”

“正是。”莫旭子淡然答道。

柯秀才對他佩服地五體投地,要知道從容州到這裏不下千裏,他能兩日內趕到,說明他確實是道法高深。楊州子有對師父把關於柯秀才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莫旭子又對柯秀才掐算了一番,說道:“你前世是仙家的童子,因為你凡心不淨,修道修了一半,於是墮落到了凡間,所以罰你今生貧儒,備嚐鬼迷,既然你有這個仙緣,我自當會救上一救,你今生本無科考之命,我看你他日了卻塵緣,修道去吧!”

聽了莫旭子的話,柯秀才十分慚愧,連連答應。

正在此時外邊狂風驟起,塵土飛揚。

“她們許是來了。”莫旭子說道。

果然聽到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臭道士,你把我家相公邀到這道觀裏,是何道理?”

柯秀才一聽,果然是妻子的聲音,他急忙扒著門縫往外瞧,看到方丫頭就站在妻子的身邊,兩個人站在道門外,對著裏麵斥責著。

莫旭子對著徒兒說道:“你在這裏麵好生看著柯相公,我去外麵捉鬼去。”

“師父小心。”楊州子說道。

也不見莫旭子開門,他的身形一晃,出現在了院子裏,與那兩個女子對視。“原來是兩隻鬼啊!柯相公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是加害於他。”

“呸!你這臭道士好沒道理!許是你眼紅凡塵的愛戀,心有不甘,硬生生把人家恩愛的夫妻給拆開,還搬出一大堆道理來。你識相的快快把我們家相公給放了,不然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方丫頭氣呼呼地說道。

“哦?憑你們兩個的微末道行也要在我麵前翻雲覆雨麽?”莫旭子說罷,袖子一揮,從裏麵飛出來一件發光的事物,是一麵銅鏡,鏡子上滋滋冒著電火花。把那兩個女子一照。她們兩個立刻傳來了淒厲的叫聲。

柯秀才在裏麵聽得是毛骨悚然,他瞪大了眼睛從門縫裏觀戰,卻看到周小姐和方丫頭都皮膚都潰爛了起來,哪裏還有冰肌玉骨,除了潰爛的外皮之外,還有的地方露著骨頭,盡管如此,她們兩個還不死心,張牙舞爪的朝莫旭子撲去。

莫旭子手持著桃木劍和他們周旋了起來。想來那法寶的殺傷力也不算大,最多是讓兩隻女鬼現行而已,他們交織在一起不可開交。楊州子坐不住了,打開了房門衝了出去。大吼一聲:“師父,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莫旭子大吃一驚,道:“快回去!”

在楊州子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卻看到柯秀才的身後又出現了一道人影,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婆。她從柯秀才的背後用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兩個人搖搖晃晃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都給我住手!”老太婆說道。

柯秀才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驚恐地問道:“王媽媽!你這是為何?”

“嘿!你還有臉叫我王媽媽,我老婆子念你單身孤苦,給你介紹了媳婦,你怎麽還請道士害我?”王婆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恨。

“害你?”柯秀才想了起來,自從他把自己成親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楊州子後,楊州子曾與他分別了半日,想是找到了王婆子的住處,做了什麽。

“你還裝傻?”王婆子的手上加大了力度。

“這件事他確實不知道,我去毀你墳塚的時候,他還在昏睡。”楊州子說道。

墳塚?柯秀才不能回過頭來看她,但是聽到這兩個字,他知道,原來王婆也是鬼。

“王媽媽你輕點,如果他還有悔改之意,我們還會過下去的。”周小姐說道。

“你的這個樣子,他全都看到

了,你還指望他繼續跟你過下去?”王婆問道。

“這個好辦,我吐口鬼氣,讓他忘掉這段記憶即可。”周小姐又對著柯秀才問道:“你愛過我麽?”

“我……”柯秀才有些遲疑。他很想點頭,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點不下去。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是隻鬼。

周小姐似乎很傷心,已經模糊不堪的麵容上,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淚。

“人鬼殊途,就算他被你迷惑地愛你極致,也隻不過是消耗他的陽氣而已,遲早他會變成一具幹屍,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談那些情情愛愛麽?”莫旭子說道。

“臭道士,休要聒噪,你一個出家人懂什麽是情?什麽是愛麽?今天我們跟你拚了!”方丫頭正要動手,卻被周小姐給拉住了。

方丫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難道你對那個負心漢還沒有死心麽?這個臭道士就是他請來捉我們的。”

莫旭子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豆子,口中呢喃著咒語,接著這些豆子變成了許多豆莢,這些豆莢又化成了人形,將他們給包圍了。

“疾!”莫旭子用手朝天上一指,一把白色的劍飛了出去,在天空中旋轉了起來。那些劍光猶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了下來。

豆莢兵們用手接住了劍光,那些劍光在他們手裏都變成了劍。它們用劍拍打著自己的肚皮,口中,不聽地念叨著:“嘿呦!嘿呦!天道無情,大道無邊,天光劍陣,豆莢兵前。”

“啪啪”他們一邊用劍拍著肚子,一邊念叨著。

那三隻鬼,聽到後,都捂著耳朵,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楊州子急忙衝了過去,把柯秀才帶到了屋子裏,關上了門。

最後那三隻鬼痛地在地上打滾。莫旭子拿了一個罐子,用手在罐底,畫了一個太極後一拍。一道紅光出來,將那三隻鬼統統吸了進去。然後他拿靈符封住了罐口。

後來莫旭子給柯秀才講了底細,說王婆子在三個月前剛搬到西郊就已經病死了,她的屍體是都臭了,才被人發現,因為她無兒無女,沒有親人,所以附近的百姓就把他給埋到了河邊。

而這兩個女鬼,就是當初跟隨官吏過河的時候,遇到了劫匪,她們被逼的投河自盡了。所以這個王婆才對你說,她們兩個是她的鄰居。

聽了這些柯秀才才恍然大悟。了解了這件事後,他便跟著莫旭子上山修道去了。

孟生講完了這個故事後。

朱莫風等人都感慨不已,蘇婉容則已經滿是淚水了,說道:“看來那個周小姐還是愛柯秀才的。隻不過,人鬼殊途,他們不能在一起罷了!”

孟生臉色一變,說道:“你覺得,人鬼之間確實是有些情分的?”

“那個柯秀才有沒有情分我不知道,但是周小姐肯定是有情的,常言道,無情不似多情苦,她到最後都還念及夫妻之間的情分。”蘇婉容說道。

“哎呀!我說蘇姑娘,那女鬼是吸人陽氣的,和秀才結婚,就是害他的。有情分也都是假的了。”塵不染說道。

蘇婉容沒有理他,而是追問道:“那後來呢?柯秀才有沒有得道成仙?”

孟生搖了搖頭,說道:“他後來雖然跟著莫旭子修道去了,但是每次想起來那日十裏觀捉鬼的事情,他就後悔不已,他時常夢到周小姐來問他,是否愛過她?他很後悔當時沒有回答,他覺得,自己欠她一個答案,所以最後道也沒修成,就離開了莫旭子,四處漂泊……”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蘇婉容問道。

“他……”孟生沉吟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突然朱莫風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看到了院子裏似乎站著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