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雲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水池中呂布和典韋仍舊在忘我的戰鬥著,至於張飛和許褚則被十幾個軍官死死地壓在地上,此時的兩人始終隻是少年,沒有典韋替他們壓陣,再加上赤手搏鬥,一旦兩人被分開,不能互相幫忙,落敗也不奇怪。

呂布等人所在的澡堂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屬於細柳營附屬的軍官澡堂,除了招呼細柳營的學員以外,也對外開放,以補貼‘大風’的活動經費,因此管澡堂的全是‘大風’的成員,所以他們對趙雲這個天子身邊的近侍也很熟悉,通常來說,細柳營的軍官學員們在澡堂裏打架他們是不管的,反正整個細柳營五六千人,也不可能個個都好得跟兄弟一樣,總有些仇怨,反正隻要不動刀,愛怎麽打就怎麽打。

不過趙雲的身份不同,幾個在澡堂的‘大風’成員連忙跟著趙雲一起去了泡澡的地方,同時讓人關了澡堂的大門,畢竟這事傳出去不好聽。

“都給我住手。”隨著趙雲走進泡澡的大堂後,幾個‘大風’的成員立刻大喝了起來,他們幾個是馬上就要從細柳營畢業的老人,軍銜比幾人都要高上不少。

摁著張飛和許褚的二十多個軍官立刻鬆開了兩人,而張飛和許褚雖然憋著一肚子氣,可也不敢再罵罵咧咧,那幾個‘大風’的成員隻要跟他們的上級打聲招呼,就能讓他們蹲禁閉,他們可不想再被關進那該死的小黑屋。

原來在並州,張飛和許褚也是時常蹲禁閉的主,不過並州那裏,也就一間帳篷,地方還算寬敞,再加上看管不怎麽嚴厲,張飛和許褚都是一直不以為意,哪裏想得到細柳營的禁閉完全是兩碼事,蹲在那地方簡直生不如死。

在幾個‘大風’成員的喝聲裏,呂布和典韋終於停了下來,此時兩人都狼狽不堪,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把衣服都給我穿上。”幾個‘大風’成員裏為首的一人朝呂布和典韋大聲道,他知道呂布是天子讓他們重點考察的對象,不過這個家夥實在太過桀驁,讓他們很難把他召入‘大風’,至於趙雲,早就是內定的核心成員。

片刻後,原本一群赤膊的軍官們,都是穿上了軍服,老實地回營等待處分,畢竟這一次他們算得上是頂風作案,前一陣子天子還在要求所有的軍官和士兵恪守紀律,給那些上雒的外地豪強們好好展示一下帝國軍人的風貌。

一個時辰後,建章宮內,劉宏拿到了‘大風’送來的關於呂布和典韋他們打架的詳細經過,畢竟參與的幾人裏有不少都是他讓‘大風’暗中考察的對象,他實在是沒想到,那五人的見麵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張飛。”看完報告以後,劉宏笑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少年時代的張飛就已經如此好戰。

“張讓。”放下報告,劉宏打算給去見見一直都沒有召見的張飛三兄弟,至少他得讓張飛安分守己地在細柳營裏好好學些本事,和典韋還有許褚不同,這個看上去莽撞的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將之才。

領著宮人替天子換上軍服,張讓不由奇怪起來,他記得天子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出宮,不知道這一次怎麽會穿軍服出宮,不過他也不敢多問,隻是心裏記住了剛才天子念叨的那個名字,張飛。

片刻後,劉宏已經出了建章宮,然後他很快就派隨行的侍衛先行去細柳營和正在那裏教授刀術的王越打了聲招呼。

細柳營裏的校場上,王越提著一柄軍刀,朝著底下的一眾少年軍官大聲訓著話,“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覺得每天翻來覆去的練這幾個動作很枯燥,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戰場上殺人不需要那些遊俠的花哨把式,都給我記住,練武的不怕萬招習一,隻怕一招習萬,隻要你們能將這幾個動作練到千錘百煉,使出來就像你們呼吸時那般自然,那麽你們的刀法也就大成了。”王越看著底下的一幫新進的少年軍官,將自己的心得告訴給了他們。

“現在給我繼續練,每個動作一千遍。”隨著王越的大喝,校場上,近千的少年軍官開始揮刀,他們的動作很簡單,隻是直刺格擋斜劈橫欄四個動作周而複始不停地進行。

半個時辰以後,王越已經從校場到了細柳營的官署,在領會了天子的意圖以後,直接帶人去找張飛三人了,說起來他也一直想像童淵那樣找個像趙雲一樣優秀的衣缽傳人,不過可惜的是他看中的典韋早就有了師父。

看著王越離開的身影,劉宏不由搖了搖頭,王越雖然步戰的本事無雙,可是卻不是一員好將領,他這輩子的心願就是能教出一個勝過自己的徒弟,不過可惜的是到現在他都沒找到一個好徒弟。

趁著等待的時間,劉宏翻開起細柳營裏的卷宗起來,現在細柳營正準備開始按照年齡劃分七營,分別對應十三到二十歲,每年的一千人裏將按照其所長派入各軍,從參謀到各級將領不等,劉宏並不認為自己精通軍事,因此他才會拚命地讓麾下的軍隊像職業化的方向走,對他來說,不擅長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專家去幹,而他所處的這個時代恰恰有著一群堪稱天才的將領,隻要給他們比原先更好的成長環境,他相信他們會比曆史上的自己更強。

隻是過了片刻之後,張飛三兄弟就被帶進了官署,三個人的神情緊張,因為王越告訴他們三個人,這一次他們打架的事情讓負責軍紀的軍法官相當不滿,可能會重罰他們。

當劉宏看到典韋,許褚和張飛三人時,目光很快落在了當中的典韋身上,如同巨岩般的典韋是他生平見過最強壯的人,即使是他曾經在黑市拳賽上遇到的最高大的拳手也不能與他相比。

感覺到劉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典韋不由心裏一凜,他不知道這位看上去很年輕的軍法官會如何處置自己,不過他已經做好了蹲禁閉的準備。

“我聽說你們三個人仗著自己的武藝高強,時常在營裏尋釁滋事,所以這一趟剛回來,就趕著來見識一下。”劉宏的掩飾身份是外出巡檢各地為細柳營選拔適齡少年的將軍,同時兼任著細柳營的軍法官。

張飛本想開口解釋,可是被麵前一臉冷竣的軍法官目光一掃,不敢開口了,至少來的時候,路上王越已經吩咐過他們,千萬不要得罪這位軍法官,否則的話軍法無情。

看到張飛把話咽了下去,劉宏就知道他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聰明人,隻不過看上去莽撞而已,至少在他查閱的有關他在細柳營裏打架鬥毆的卷宗裏,自從被關過一次禁閉後,以後每次他都會想法子先逼對方動手,的確很符合他在真實曆史上的記載,至於演義裏的形象基本隻是羅貫中的藝術加工而已。

“說實話,我可以把你們趕出細柳營,不過我還是打算給你們一個機會。”劉宏看向了典韋,“打贏了我,就可以繼續留下,而且免予你們的處罰,若是輸給我,就要接受我給的處罰,若是不願意接受的話,就離開細柳營。”

王越吃了一驚,連忙上前道,“大人。”典韋並不知道天子的身份,待會動起手來,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麽辦,不過很顯然天子並沒有給他機會,直接嗬斥了他。

“來吧!”劉宏站了起來,走到了官署中央的堂內,朝典韋招了招手,他很久沒有跟人真正的空手打鬥過了,對於自己的武力,劉宏知道若是單論空手格鬥,恐怕這個時代沒有多少人能贏自己,不過若是上馬比較長兵器或是比刀劍的話,他不如王越,童淵,呂布等人。

典韋愣了愣,他沒想到麵前的軍法官居然會讓自己跟他對打,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選擇,他腦子裏剩下的念頭就是等會不要太用力,多少給這位大人留點麵子。張飛和許褚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很明顯地認為劉宏是在自取其辱。

“有時候不是誰力氣大就厲害的。”似乎看穿了典韋的心思,劉宏朝他冷聲道,接著閃電般踏前了,他的速度讓典韋吃了一驚。

許褚和張飛在刹那間愣住了,他們隻是看到人影一晃,接著一聲沉悶的如擊敗革的聲音響起,那個被他們認為沒什麽本事的軍法官一記淩厲的鞭腿將他們的大哥典韋給抽翻在了地上。

典韋仰麵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官署廊柱,腦子裏一片空白,他能感覺到腹部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覺,而且也知道剛才那位軍法官大人的鞭腿在最後留了力,不然的話他也許要好一陣子爬不起來,若這是戰場對敵的話,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看著站起來的典韋,劉宏點了點頭,典韋的身體素質果然驚人,不過從剛才的事情來看,他還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同時格鬥技巧也很粗燥,出於前世經曆的影響,劉宏不由想起了如果讓他來做典韋的格鬥教練,該怎麽訓練他。

就在劉宏分神的瞬間,典韋進攻了,看得一旁的王越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不過他以前那身經百戰的格鬥經驗讓他瞬間反應了過來,接住了典韋的一記直拳,不過他也飛快地往後退了五步,卸去了那巨大的力量。

看到這一幕,張飛和許褚才算心裏放心了些,他們本以為這個軍法官是個和呂布一樣的怪物,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那麽一回事,至少他的力量沒有呂布那麽強,不過他們身邊的王越可不那麽想,很快他們就會見識到天子的恐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