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看台上,所有的人都站立了起來,目光看向了賽馬場,隻見幾名羽林第一軍團的軍官合力牽著一匹毛色墨黑如黃金般閃耀,四隻蹄子卻如雲一樣白的雄壯駿馬踏上了場地。

人們被這匹高大的神駿給震撼了,這樣巨大的馬匹他們隻有在傳說中聽過,刹那間整個賽馬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而這時換上鎧甲的劉宏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劉宏身上穿著的是一身泛著冷光的鎏金盔甲,比起羽林軍團裝備的製式盔甲,並非是用水力驅動的汽錘鍛打而成,而是禦用的工匠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用隕鐵和精煉的百煉鋼揉合冷鍛而成,每枚甲葉不但形製一樣,重量也幾乎完全一樣,重量比重騎兵甲輕了近四成,可是防禦力卻尤有勝之,這是隻有他才能穿戴的盔甲。

走到六名合力牽著躁動不安的黑馬的羽林軍官麵前,劉宏接過了韁繩,當看到他時,巨大的黑馬安靜了下來。

看著一身盔甲的天子牽著巨大的駿馬,退下的六名羽林軍官和附近的士兵不由生出了一種膜拜的情緒,這就是他們的天子,將帶領他們踏平天下的皇帝。

當人們看到天子和那匹看上去暴躁無比的巨大黑馬站在一起時,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先前親眼看到那六名羽林軍官合力也差點拉拽不住這匹黑色巨馬,可是此時這匹雄駿的黑馬卻如溫馴的貓兒一樣親昵地蹭著天子,這巨大的反差讓他們有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感覺。

踏雪烏騅,是劉宏身旁黑馬的名字,是用純種汗血馬和極北之地捕捉的高大野馬培育出來的,從它出生起的那天,就成為了劉宏的禦用坐騎,三年裏劉宏每天都會抽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和它在一起,從它還是剛生出來的馬駒就開始了。

“我們上了!”撫摸著踏雪烏騅的馬鬃,劉宏低聲自語間,飛身上馬,這十五年裏他每天都在練習騎射,為的就是統禦將領,就算他是天子,可是想要讓武人真心臣服,就必須擁有毫不遜色的勇武,而這樣也有助於他在士兵心目中的地位。

上馬以後的劉宏一抖馬韁,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踏雪烏騅突然人立而起,發出了如雷鳴般的馬嘶聲,接著雙蹄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看台上,人們腦子裏都是被剛才的畫麵占據了,他們看到了天子駕禦著如同傳說中的霸王才能駕馭的無雙駿馬,那雄姿讓人驚歎。

幾乎是馬蹄落下的瞬間後,劉宏策動了**的踏雪烏騅,在看台上人們的眼中,就宛如一道黑金色的閃電朝前劃出。

不過前衝幾十步後,劉宏和踏雪烏騅麵前便出現了半人高的木牆,幾乎不用劉宏抖韁,踏雪烏騅便發力躍入了半空,而這時劉宏已經掣出了鞍旁的鎏金大弓,引箭上弦,射向了左前方。

簡直就像是駕馭著天馬飛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幕,看台上每個人的心裏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而這時劉宏射出的加重破甲箭穿透了靶子,擊碎了後麵懸掛的酒壇,隨著四散的水花,三十斤裝的酒壇應聲而裂,碎片掉落在地上。

當踏雪烏騅落地時,劉宏一手執弓,一手持韁,在前麵大約五十丈長的寬闊地上,再次加速,然後在疾馳中,彎弓射箭,連續五箭,箭箭射穿木靶後,擊碎了後麵盛滿水的酒壇。

這種力量與速度兼備的騎射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堪稱無比絕倫,此時看台上的人們早已呆住了,誰都沒想到天子竟然這般強悍,而賽馬場四周的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則是眼中露出了狂熱的光芒。

黃忠看著這一幕,心頭也是震撼,作為天子的箭術指導,他知道天子每天雖然會抽出一個半時辰習練武藝,可是卻絕不如每日都在苦練的武人時間充裕,天子能練到這種不遜色於自己的地步,也隻能稱一聲天賦橫絕了。

看台上,呂布看著天子縱馬奔馳的身影,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敬服之色,若說以前他對天子抱著知遇之恩,必以死抱之的念頭,那麽現在他就是死心塌地的臣服,隻有這樣的天子,才是他呂布願意用一生來盡忠的人。

連續二十箭,箭箭勢沉力大,連靶帶酒壇一起穿透射爆,光此一項,劉宏就展現出了不下黃忠,呂布的騎射技藝,二十箭過後,劉宏一手持韁繩,一手拔出腰間的軍刀,一邊控著踏雪烏騅以高速通過沿途的各種障礙,同時劈碎了擺放好的刀靶和木樁,他的每一刀都淩厲霸道,靠著踏雪烏騅恐怖絕倫的衝擊力,所過之處猶如颶風肆虐。

賽馬場內的羽林第一軍團士兵和前來的細柳營軍官們,呼吸急促了起來,這策馬騎射,砍木樁,劈刀靶,他們平時也練過,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難處,先不說天子那已經是絕頂的箭術,光是這一手策馬在障礙中,連劈三十處刀靶木樁,而且每一處都是切口光滑,沒有刀靶和木樁碎裂,隻有被砍飛的地方,就足以看出天子的腕力,眼力,出刀角度,控馬技巧可謂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收刀之後,劉宏策著踏雪烏騅風一樣地掠過最後一道障礙,然後掣出了鞍旁吊環上的大槍,接著連續挑飛了十個木人,當一個接著一個沉重的木人摔落在地上後,他才調整著呼吸慢慢地停了下來,橫槍環視著身後,為了剛才那隻是短短的一刻,他係統地訓練了三個月,如今看來他做的還不錯。

當天子從馬上躍落的瞬間,整個賽馬場的人們才回過神來,接著高呼起了‘萬歲’,在眾人的呼聲中,劉宏摘下頭盔,露出了幾分笑意。

內閣省的宰相們知道,天子今日這威勢煊赫的一出足以讓在場的豪強臣服,名望將更加如日中天,再也無人可以撼動,尤其是軍中,看著那些瘋狂叫喊的士兵,楊賜等人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天子如此強悍,恐怕日後絕不會再有前幾代天子時的邊患,憂的是天子會不會禦駕親征。

包廂裏,糜竺的父親陷入了沉思,他是個經曆風雨的老人,自然不會像兒子那樣沉溺於天子所展露出來的無雙武勇中,在他看來和以前的天子相比,現在這位天子對於軍隊的掌握恐怕是曆代之最,而剛才那一幕則是天子對他們這些豪強的某種宣示,天子的強悍並不一定是用來對外的,如果誰試圖違逆天子的意誌,那麽下場就會如剛才那些被斬斷射裂的木樁箭靶一樣啊!

和糜竺父親一樣的還有不少其他看似年老的豪強,他們都領會到了天子行動背後的深意,不過他們也大多都沒有在意,因為從他們加入天子的陣營那一刻起,捆綁的利益就注定他們不會去違逆天子,除非天子做出不利他們的行動。

在劉宏的親自出場下,氣氛達到了最熱烈的時刻,而這時作為壓軸的賽馬比賽終於開始了,一共八匹精挑細選出來的賽馬和他們的主人站到了賽道上,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幹練騎服的呂布牽著赤菟,和趙雲並肩站到了一起,今天來比賽的八人八騎全是軍中的好手,不過能被他放在眼裏的也隻有,黃忠和他爪黃飛電,孫堅和他的絕影以及趙雲和他的照夜玉獅子,至於其他四騎,雖然也是上等良馬,可是和他們相比還是稍稍遜色一些。

看著品相各異的八匹駿馬,前來的豪強們賭興很快便被跳了起來,他們迅速地選中了自己看好的馬匹,然後讓隨行的人前去看台內的大廳下注,隻是短短的小半個時辰裏,賽馬場便受到了超過四千萬錢以上的賭注,每一個豪強都下了上限最高一萬錢的注額,當然如果他們要賭得更大的話,就隻有私底下進行了,不過這是不受帝國律法保護的。

作為賽馬場的主人,劉宏自然也象征性地下了注,而他下注的對象正是呂布,趙雲他們的馬匹都是他賜下的,對於這些由他起名的馬匹優劣他也最清楚不過,呂布的赤菟是少有的純血汗血馬裏的異種,雖然隻是比其他三人的馬匹強了一點而已,但是也足以為他奠定勝利的基礎,如果說現在整個帝國能跑贏赤菟的馬匹,就隻有他的踏雪烏騅。

聽著前來稟報下注額的賽馬場的負責人,劉宏不由笑了起來,不管什麽時候,賭博都是人的天性,下限三千,上限一萬,每月定期三天的賭馬,是一個很恰當的數字,既可以防止大多數普通人來賭馬,也能吸引豪強和貴族階級長期來賭馬。

當賭注下完以後,呂布和趙雲等八人都是各自上了賽道位,這賽馬不單是單純比較馬匹的優劣,同時也是比較他們的騎術,因此誰都不願意輸掉這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