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響亮的鼓聲,壓軸的賽馬開始了,幾乎是同時間,八匹神形各異的駿馬發足衝出了賽道,仗著**赤菟僅次於踏雪烏騅的爆發力,呂布衝在了最前,接著在短短百米之後便進入了正式賽道,搶占了最有利的位置。

“不愧是日後的飛將。”看到呂布一馬當先,劉宏自語間笑了起來,呂布等人所騎乘的坐騎雖然是以原本曆史上三國時代的名馬命名,不過卻絕不會遜色分毫,反而尤有勝之。

就如同呂布所預料的那樣,八騎中,隻有孫堅,黃忠,趙雲三人靠著精湛的騎術咬住了他,畢竟另外四人雖然也是訓練有素的騎將,可是和出身並州草原的呂布相比,卻還差了一大截。

孫堅的性格正如孫子兵法中形容的‘侵掠如火’,被呂布搶先之後,在進入直道以後,便驅策著**的絕影和赤菟對飆起來,試圖搶占內道,而沉穩的黃忠和性格相近的趙雲則是緊緊跟在兩人後麵,長達五公裏的比賽,他們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看到孫堅和自己卯上了,正是青年的呂布也不肯相讓,和赤菟一起就是卡著孫堅和他的絕影,不讓他繞前到自己的前麵去。

看台上,見一上來兩人就開始在賽道上針鋒相對的‘肉搏’,豪強們都是大呼過癮,劉宏雖然參考了後世的速度賽馬,可是也沒有全部照搬,至少他就允許騎士之間的對抗,當然不能直接攻擊對方,一切都憑自己的騎術本事。

這時看台上,為了爭搶能更看得更清楚的望遠鏡,豪強間甚至爆發了口角,若不是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就在旁邊,恐怕大規模的鬥毆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聽著不時傳來的天南海北的帝國各地方言,劉宏卻不以為意,那些不同地方的豪強互相之間矛盾越大越好,這樣才有利於自己的統治。

雖然劉宏沒有在全國推廣公製,不過在他自己名下的產業和工坊裏,還是使用了後世的精確製度,在這一點上劉宏倒是沒有太執著於什麽中外之分,反正曆代王朝更迭,度量衡也跟著改變,反正他不會刻意去推廣,但也不會放著不用。

五公裏的賽程對於呂布等人**的名馬而言,也隻是五六分鍾的時間,這種充滿速度的比賽很快讓整個看台上的氣氛趨於狂熱,當進入最後一圈時,下注的豪強們都是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手裏的馬票,雙眼通紅地盯著仍舊膠著在一起的四匹馬,聲嘶力竭地喊叫了起來。

最後一圈時,一直跟在呂布和孫堅身後的黃忠和趙雲終於發力,爪黃飛電和照夜玉獅子在嘶鳴聲中加快了速度,像它們這種騎兵用馬本就是驕傲無比,要不是黃忠和趙雲從它們小時候起就相處在一起,絕對駕馭不了它們。

進入最後的五百米直道,四匹馬幾乎已經是齊頭並進,互相之間連半個馬身都拉不開,而看台上的氣氛也達到了沸騰的頂點,攥著馬票的豪強們幾乎都恨不得從看台上跳下去,推自己下注的馬匹一把。

“唉!”看著在三百米後第一個落後的孫堅,劉宏不由歎了口氣,孫堅不該從一開始就和呂布的赤菟硬拚,徒然在外道消耗了體力。

終於進入最後一百米時,黃忠的爪黃飛電也慢了下來,雖然隻是被拉開將近一個馬身,可是卻勝利無望了。

看到趙雲始終和呂布並駕齊驅,甚至在五十米後,隱隱越過了赤菟一線,劉宏也不由大吃一驚,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雖然赤菟是幾匹賽馬裏最強勁的一匹,可是四者差距並不大,在這種劇烈的賽馬裏,騎士本人的體重也對賽馬速度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他忘了趙雲此時還隻是十五歲的少年,和呂布相比,身量還未長足,算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就在劉宏分神的瞬間,趙雲和他的照夜玉獅子以一個馬頭距離的微弱優勢贏了呂布,成了帝國賽馬場第一場比賽的勝者。

而這時看台上則爆發出了哀歎,驚呼等不一而足的聲音,隻有極少數的豪強下注買了趙雲和他那匹看上去比其他幾匹賽馬都要顯得清秀許多的照夜玉獅子勝出。

比賽結束後,呂布拉住了想要去撕咬照夜玉獅子的赤菟,朝趙雲一笑,若不是趙雲和他相處久了,換作其他人,恐怕會給呂布那猙獰的笑容給嚇住。

隨著賽馬的結束,劉宏離開了賽馬場,而看台上的豪強在恭送他回宮以後,才放開大聲談論起剛才的賽馬來,而那些下注贏了的豪強則是直接讓隨行的仆從去兌換了現錢,最後在付出大約一千萬錢的賞金以後,這一次賽馬劉宏盡賺了三千兩百萬錢,當然若是剔除他這幾年在培育馬種上的投入,這些錢也不過才占了他投資的十分之一不到。

一些精明的豪強們並沒有馬上離開賽馬場,他們都還記得天子說過,會以漸進的方式將賽馬推廣到整個帝國,每個郡縣都可以修建賽馬場,不過卻必須和天子名下的帝國賽馬場聯營,天子占五成一,但是實際利益分配則是四六分,隻是相對的他們要放棄經營權,全部交給天子派遣的專業人員來打理賽馬場,不過他們擁有監督權,而每個州的監察區都會設置專門的管理賽馬場的非官僚機構。

對於那些沒有得到好處的中小豪強來說,除了新型的大莊園農業經濟,他們更想帶著一份興建賽馬場的聯營書回去,雖然前期的投入可能大點,可是這絕對是名利雙收的事情。

三天後,上雒的豪強們再次接到了天子的邀請,參加帝國劇院的落成典禮,同時參加第一場公演的劇目《絕域軍魂》,不過這一次就不像參加帝國賽馬場那樣是免費進場一樣了,按照座位的次序和裝飾程度,門票從一千五百錢到一萬錢各不相等,而這一次再度引發了上雒豪強的紛爭,畢竟他們早就聽說過由蔡邕這位享譽天下的文藝大家創製出的戲劇形式一直都是皇家禦用,而且這一次的落成典禮和首演劇目上,名震天下的幾位學術大家,名士也都會到場,自然更是讓他們為了搶一個好位置而爭破頭。

但是表麵上看起來是早到早買的公平買票方式,內裏卻充滿了黑幕,猖獗的倒票黨將前十排的座位從三千錢開始一路炒到五萬錢,依然是有價無市,而控製倒票黨的不是別人,正是帝國密諜司,賈詡在天子以倒票所得利潤一半做為密諜司額外的經費,而當了倒票黨的頭子,心甘情願地幹起了坑人的勾當。

夜晚,建章宮裏,賈詡帶著賬款賬簿進宮麵見了劉宏,將到手的三千多萬錢裏的一半交了出來。翻著賬簿,劉宏看著麵無表情,但是卻不時偷瞧的賈詡,不由笑了起來,最後將賬簿扔給賈詡道,“算了,拿出八百萬錢,其他帶回去吧!”其實劉宏是看不上這點錢的,不過商人的經曆,讓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刮錢的機會,尤其對象是那些豪強,隻是帝國劇院不是他個人出資興建,密諜司倒票的利潤裏至少要拿出些來擺平內閣省。

“陛下,以後若是再有這種機會,請絕對交給我們密諜司。”賈詡接過賬簿,總是陰鷙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自從兩年前密諜司全力向西域和草原開始滲透,這花錢就更加得厲害,不過密諜司暫時還不方便正式出現在朝廷機構的序列中,因此仍舊保持著隱秘,自然不能公開參加每年的財政預算撥款案裏,隻能靠著天子的‘輸血’維持著龐大的情報投入。

“這種事情,也就是隻此一次,再無下例,不用多想了。”劉宏看著似乎倒票上癮的賈詡,搖頭道,說實話情報係統的投入實在過大,可是卻又不能立刻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他很難說服內閣省每年單獨為密諜司留出一筆數目巨大的預算,更何況密諜司對於帝國官僚的監控也可能引發內閣省的不滿,所以他隻有自己投入,直到密諜司在日後立下大功時,才正式讓密諜司從暗處走向明處。

聽到天子的回答,賈詡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接著便退出了宮殿,現在密諜司已經在西域布下了棋子,不過要讓這些棋子能起大作用,起碼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來培養,他的工作量並不輕。

五天後,華燈初上,建在皇宮附近的帝國劇院門前,排起了長龍,上雒的豪強們持著印刷精美的票箋進入了外觀華美的帝國劇院,帝國劇院的建造圖紙,除了專門的土木工程的學者,原安息國王,如今沉迷於大漢舒適生活的安清也參與了設計,結果綜合了羅馬和波斯建築風格的帝國劇院拔地而起,不過主體風格仍舊是以大漢為主,不過對於上雒的豪強們來說,卻是前所未見的瑰麗建築,雒陽的本地豪強倒是很想笑話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可惜他們自己也好不了多久。

作為皇帝,劉宏自然是最後到場,帝國劇院一共分三層,而他所處的禦用包廂自然是最高一層的正中,而且裝飾豪華,和在帝國賽馬場不同,這一次除了劉宏,作為皇後的宋玉容和其他幾位貴人也都到了,除此以外,內閣省,樞密院,禦史台的帝國官僚巨頭還有鄭玄這些大儒名士也是帶著家眷到齊了,這讓前來的豪強們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今夜的經曆足以讓他們吹噓一輩子。落座以後,劉宏在全場一萬多人的注視下,做了簡短的致辭。

帝國劇院,絕不隻是一座簡單的建築而已,因為是封閉的環境,再加上劉宏將演出時間定在夜晚,那麽要讓所有人看清巨大舞台上的表演,必然用使用光源照亮,而這任務自然落在了左慈這些帝國方士的肩上,於是那些原本行走於江湖,靠著幻術行騙的方士在左慈和太學研究光學的學者帶領下,利用折射原理為帝國劇院製作了原始的舞台燈光係統。

在劉宏致辭的時候,左慈就親自負責著劇院大廳兩側的方士調整巨大的反光鏡角度,將光芒打在他身上,以便讓所有人都能看清天子。

可想而知,這對前來的豪強,官僚,以及貴族女眷的震撼有多麽巨大,誰都為著眼前發生的光影奇跡感到驚奇,當最後劉宏在致辭結束後,朝他們微笑揮手的時候,過了半晌才想起一陣‘萬歲’的呼聲,對他們來說,這一切奇跡都源於天子。

過了很久,歡呼聲才安靜了下來,而這時舞台兩側,原本屬於禦用的樂團魚貫而出,兩個百人的樂團坐在了兩側空出的座椅裏,架好了手中的樂器,這時在座的人群裏平時愛好歌舞的一些人都是看著那些前所未見的樂器發起了愣。

三層右側,屬於太學學者的包廂裏,蔡邕看著上場的樂團,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自從創製出戲劇以後,他就將精力全部放在了音樂和文藝上,從天子的那些奇思妙想裏和帝國的樂師們製作了無數美妙的樂器,想到這裏,他不由看向了中央包廂天子的所在,如果整個帝國還有誰能讓他在音樂上甘拜下風的話,就隻有天子了,今日劇目所有的樂章全是他根據天子提供的曲調譜出來的。

和父親一樣,喜歡音樂的蔡琰也出神地看著劉宏所在的方向,雖然年幼,不過自小跟隨蔡邕的她已經極有主見,在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難以磨去的影子。

當兩側的樂團奏起急促而催人的樂聲時,舞台上鮮紅的大幕終於拉開了,而這時雄渾的旁白聲響了起來。

建初元年,三月,帝國西域,匈奴大軍發動了奇襲,一路勢如破竹,先後攻陷了車師等國,接著招降了西域北部的焉耆等小國。

伴隨著旁白聲的落下,台下的觀眾們看到了巨大的舞台上讓他們驚愕的一幕,在那一刻他們以為自己親臨戰場,舞台上,三百人穿著各異的盔甲,持著刀劍,展現出了一幅慘烈的景象,接著他們看到了帝國剛上任的西域都護陳睦在數倍於己的敵軍圍攻下戰死,至死沒有一人投降。

這短短的一出戲,便已成功地調動全場人們的情緒,樂團淒涼悲楚的曲調響起,而這時舞台上也進入黑夜,在樂聲中,舞台上已經被迅速清理幹淨,而這時遠處負責燈光的左慈則是指揮人手營造出了日升的效果,而旁白也再次響起,不過聲音卻已變得悲沉。

駐紮柳中城的關寵部、駐紮金蒲城的耿恭部被合圍,而這兩隻部隊都不過才幾百人而已;一旦這兩隻部隊被消滅,匈奴軍隊便可以**山南,而帝國,將失去整個西域。

看著在初升的日頭下,西域都護府戊己校尉關寵派出了求援的信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在黃沙背景下逐漸消失的斥候,而這時讓人絕望的低沉樂聲響了起來,舞台上,匈奴軍隊出現了,他們包圍了關寵和他麾下的帝國士兵,接著一場兵力懸殊的戰鬥開始了,在方士們操縱的燈光下,人們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看著帝國的軍隊在西域的孤城不分晝夜的戰鬥,直到全部戰死。

當悲涼的音樂再一次響起,舞台上陷入黑暗時,舞台下已經響起了咒罵聲,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女眷的低泣聲,這時整個劇院內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雖然在劉宏眼中,這出近乎曆史話劇的劇目還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可是他卻仍不由得由衷地讚賞負責這出以真實事件改編劇目的蔡邕,這出戲已經征服了觀眾,在這個時代,一切已經做得無可挑剔。看著已經看得出神的皇後和幾位貴人,劉宏招呼了張讓一聲,悄悄離開了,今日這出戲,他也要扮演一個角色,而且非他不可。

舞台上再次亮了起來,不過布景的天氣已經變成了陰沉的天氣,左慈帶領的方士們調出了完美的舞台燈光,而這時壓抑中隱隱帶著激昂的樂聲響了起來,隨著旁白聲,舞台下的人們知道戊己校尉耿恭依然存活後,都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舞台上,隨著雨聲的出現,人們看到了,耿恭乘著大雨,帶著帝國軍隊向數倍於己的敵人發起了突擊,而這時原本壓抑中帶著激昂的樂聲爆發出了最**,伴隨著樂聲和舞台上的廝殺聲,台下也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

在擊敗圍城的匈奴軍隊後,耿恭領著帝國軍隊突出重圍,開始了無日不戰的一路轉戰,伴隨著一直激昂的樂聲,台下的人們先前一直壓抑的心情隨著這一段劇情而振奮了起來。

但是當旁白再次響起,人們的心不禁再次沉了下來,到了五月,轉戰的帝國軍隊因為水源問題引兵轉移到疏勒城。由於疏勒城有澗水流過,可以保證夏季的飲水;同時,疏勒城正當山南山北之間的要道,可以防止匈奴攻掠山南各西域小國,於是耿恭帶著帝國軍隊在此駐紮了下來,決定為帝國守住這最重要的一道關隘,同時等待援軍。

而匈奴人很快發現了耿恭和帝國軍隊的意圖,再次集結了大軍包圍了疏勒城,隨著陰霾的樂聲響起,殘酷的圍城戰開始了,在幾次強攻失敗後,匈奴人把澗水的上遊壅塞住,想要渴死帝國軍隊。於是城中的耿恭一麵布置帝國軍隊守城,一麵命令挖井,可是一直挖了十五丈都不見水,最後帝國的將士不得不用布榨出馬糞的汁來喝,寧死不降。

看著舞台上的一幕幕,台下的每一個人都不由咬緊了因為緊張而幹涸的嘴唇,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上挖井的帝國將士,口裏不停地念叨著,快點出水。

終於,舞台上,帝國將士挖掘的井裏湧出了甘泉,刹那間舞台上和舞台下同時響起了歡呼聲,伴隨著一陣驚慌的音樂聲,舞台上的匈奴軍隊以為帝國將士有蒼天庇佑,於是倉惶退兵,但是仍舊封死了各條要道,圍困著疏勒城。

舞台上再次漆黑一片,這時台下的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形式,他們隻是迫切地等待著下一幕,當浩大的宮廷音樂響起時,人們都說愣了愣,而這時舞台上鮮紅的大幕終於拉開了,展現出來的是一幅隆重的朝會畫麵。

此時已經是十月,戰死的帝國西域都護府戊己校尉關寵發出的緊急求援文書終於送到了雒陽。然而,朝堂上大部分的大臣都不同意發兵,半年多了,誰也不知道西域現在是什麽情況,千餘軍隊對兩萬,這些帝國的軍隊還存在嗎?冒然派軍隊增援,沒有城堡的依托,很容易被風馳電掣的匈奴騎兵消滅,更何況已經是冬天了,惡劣的氣候、遙遠的路途、後勤的艱難,那些大臣們搖著頭,勸著年輕的孝章皇帝,西域的失去已經不可避免,隻有等以後再尋找機會奪回來,而那些將士們,隻能注定為國犧牲了。

看著舞台上發生的情景,台下已經有人咒罵了起來,而這時舞台上,一些大臣還是堅決主張救援,最後年輕的孝章皇帝拔出了天子之劍,咆哮了起來,即使這次救援注定失敗,也要向世人宣告帝國從來不會放棄為他戰鬥的將士。

當劉宏的麵容被台下的細柳營和羽林軍團的軍官們看清時,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挺身站立起來,高聲回應著舞台上的天子發出的,“向西域進軍!”的吼聲。

舞台上,集結的羽林軍在風雪中西出玉門關,去救援已經可能全軍覆沒的同袍時,整個劇院裏,每個人都站了起來,和舞台上的羽林軍以及台下的軍官們一起高喊著那句,‘向西域進軍!’

當劉宏從後台返回包廂時,聽著這高亢的聲音,知道今日以後,西域將成為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舞台上,隨著羽林軍消失在暗下來的莽莽黃沙中,悲壯的樂聲再次響起,當台下的人們再次看清台上時,他們回到了疏勒城,為身陷重圍的帝國軍隊祈禱。

此時附近的國家都已經投降匈奴,帝國軍隊的後勤補給已經徹底斷絕,形勢十分險惡。幸好車師後王的夫人是漢人,想盡辦法派人給帝國軍隊偷偷的送糧食,又多次將匈奴人的動向告訴帝國軍隊,帝國軍隊才艱難地支持了下去。

就這樣再過了幾個月,疏勒城中的帝國軍隊不斷有人戰死、病死、餓死,隻剩下了數十人,但是依然沒有人向匈奴人投降,終於車師後國僅有的補給也斷了,帝國的將士們開始把身上的皮製鎧甲放進鍋裏,煮軟一些,然後切成一塊塊的分下去,吞嚼充饑;再後來,連皮甲都吃完了,迫不得已,將弩也拆了,把上麵繃著的皮條和用做弓弦的獸筋同樣煮了吃,最後隻剩下血肉之軀和冰冷的刀劍用殘存的力氣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看著這一切,台下就連呂布,典韋這樣的硬漢也覺得喉頭哽咽,這時舞台上最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麵對親臨城下勸降的匈奴單於,堅守的耿恭居然答應投降,這時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可是緊接著更加讓人震駭的事情發生了,進城的匈奴使者被耿恭親手擊殺,然後就在城上,對著匈奴的大軍,和殘存的帝國將士一起將屍體的肉割來烤著吃,把投降這一條後路給完全斷絕掉了。

隨著響起的蒼涼樂聲,台下的人們看著驚恐撤退的匈奴軍隊,胸膛裏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灼燒一般。

舞台上,隨著短暫的‘黑夜’,再亮起時隨著旁白,已經是第二年的正月,帝國的援軍終於到達了柳中城,可關寵部的帝國軍隊已經全軍覆沒,在嚴寒的天氣下,帝國援軍認為更加艱難的耿恭部的帝國軍隊更不可能存在了,於是統兵的秦彭、王蒙、皇甫援等將領都決定返回,他們不能冒險把全軍置於危險之地。但是,另一位將軍範羌泣血要求一定要去疏勒城看看,雖然大家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分給他兩千自願前往疏勒城的部隊。

範羌領兵冒雪前進,沿山北而行,曆盡艱辛終於到達城下。此時城中堅守的帝國軍隊已經所剩無幾,當他們半夜察覺有軍隊開來,已經因為饑餓而失去戰鬥能力的帝國士兵以為是匈奴軍隊進攻,都是艱難地握起武器,等待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當帝國援軍進城的時候,看到的是最後剩下的二十六人了,他們以為他們能帶這些兄弟回家,可是最後在回去的路途上,受到了匈奴騎兵的追擊,一路且戰且走,到了三月份,退至玉門關時,耿恭部的帝國軍隊隻有十三個不成人樣的幸存者了。

當人們看著最後一幕,聽著那十三名帝國士兵跪在玉門關前,抱著戰死袍澤的骨灰,嘶啞著喉嚨,不停地說著,“我們回家了!”不殺人都是忍不住淚流滿麵,就在這幕背景下,雄壯的帝國軍樂響了起來,黑色的帝國軍隊如同鐵甲洪流湧入了他們身後的莽莽黃沙。

當全劇結束以後,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整個帝國劇院安靜得近乎詭異,直到過了很久,才爆發出來,不知是誰高喊起了,“大漢萬歲,帝國萬歲!”於是這聲音如同排山倒海的浪潮一樣響了起來。

看著劇院中振臂高呼的人們,劉宏沉默不語,也許這隻是被激起一時的力量,可是終究有一天,他會讓這力量成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