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羽林軍團駐地,當天子下令開戰的消息傳到以後,得到出征命令的羽林第一軍團立刻開始整理軍備,而羽林第一軍團的士兵穿戴的盔甲重達十八公斤,再加上騎槍,軍刀,他們每個人攜帶的裝備重量高達二十五公斤。

作為重騎兵軍團編製,羽林第一軍團的主力大約在七千人,至於剩下的三千多人則是以輕騎裝備為主的尖刀部隊,負責主力的行軍安全。

內閣省裏,七位宰相都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試圖打消天子禦駕親征的念頭,帝國開國近四百年,馬上皇帝也就高祖皇帝和光武皇帝兩位而已,更何況天子還打算西出玉門關,這若是有個萬一,叫他們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你們不必再勸朕。”看著跪在地上的七名宰相,劉宏斬釘截鐵地說道,“朕意已決。”

看著離開內閣省的天子背影,七名宰相不由苦笑起來,沒人可以違逆天子的意思,天子來這裏,不過是給他們麵子而已。

劉宏決定禦駕親征並不是一時心血**,這次西出玉門關,對帝國的人心鼓舞將是巨大而且影響深遠的,而且對劉宏來說,也有著自己的野心,他要成為帝國的軍神,那些曆史上的偉大君主能做到事情,他也同樣能辦到。

僅僅是第二天,‘大漢’上就將這消息公布於天下,然後整個雒陽城沸騰了,天子禦駕親征西域,還有什麽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消息了,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議論著這件事的百姓,對於他們來說,天子上戰場還是頭一遭聽說。

太學裏,那些年輕的太學生更是群情洶湧,一些世家子弟更是效仿孝武皇帝時代,自備兵器馬匹,召集同伴在市井街頭征募人手,打算隨軍出征,這幾年裏,雒陽城裏說書先生口中那些英雄故事,讓這些年輕人心裏都是充滿了對功業的渴望。

‘國恒以弱滅,獨漢以強亡。’自秦開始大一統以來四百年的鐵血豪情都讓帝國的人民充滿了強大的自信,這和以後那些中原王朝截然不同,當五胡亂華,偉大的時代消逝以後,古代中國的光榮與夢想便結束了,“華夷之辯”的魔咒便成為了中國難以擺脫的陰影。

可是此時的帝國,帶給人們的仍是那份自豪,那份熱血,大漢的精神是男兒當殺人,但向沙場取功名。“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縣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那些過去的歲月裏,在帝國大臣的奏疏裏,誅,擊,破,滅,戰這些血腥言辭不絕如縷,可是在每一個漢人的心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伴隨著天子禦駕親征的詔書,另一道詔書再次讓整個帝國的男兒熱血沸騰,帝國自今以後,廢王以下各級爵位,而代以公侯伯子男勳十八等封爵,凡立功勞者,皆可獲封爵位,而這一次整個西域都將是賞賜。

理想,榮耀,利益,當這三者融合在一起以後,就足以讓人們為之付出生命了,若不是劉宏下達了苛刻的標準,恐怕太學將為之一空,可即使如此,還是有近五百的太學生達到了帝國正規軍士兵的標準,得到了隨軍出征的機會,而他們按照各自所學,被分開編組。至於那些糾集江湖遊俠的世家子弟則隻有小半通過,作為全軍後勤補給的護衛隊伍前往西域。

整個十月,雒陽城人們說得最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戰爭,在過去,帝國對外的戰爭似乎和普通人沒有關係,但是現在自從有了報紙以後就完全兩樣了,雖然說一開始報紙隻是給豪強和有錢的富人們看得,但是隨著說書人這個行當的興起,越來越多不識字的人也能通過報紙知道國家發生的大事,而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雖然雒陽以外的地區,比如最偏遠的交州要隔一個月才能通過驛站得到雒陽發行的報紙,可這絲毫抵擋不了那些地方豪強以及中小地主對國事的熱衷,即使隻是互相間的爭論,也讓他們覺得自己參與到了政治中去。

而這一次的西征,隨著報紙,隻是不到一個月時間,大半個帝國的百姓都知道那些西域番邦,或者說是家奴背叛了帝國,和那些鮮卑蠻夷一起,想要造大漢的反。

原來百姓們對於帝國的霸權倒是沒有太大印象,可是自從建寧以後劉宏掀起了一股宣傳國家主義的風氣後,基本上現在隻要是驛站能到達的地方,每個老百姓都知道,大漢周圍的國家全是自個的家奴,隻不過這些家奴全是些欠打的東西。

半個月後,當羽林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出發時,內閣省也出台了一項對帝國百姓來說並不是很陌生的政策:天子定下的公侯伯子男勳十八等爵位,並沒規定隻能靠軍功獲取,誰要是有閑錢,可以拿出來募捐給帝國軍隊,同樣可以得到爵位和封地,隻不過這爵位不像軍功爵那樣可以世襲,封地也在西域,當然這裏麵最大的利益早就被暗中瓜分了,可是對於帝國那些有些閑錢的中小豪強和地主來說,不過是花點錢買個爵位自然是求之不得,雖然說爵位改了以後,封地不免稅,可是那多少也是個貴族,見官不用行禮,這人活著不就圖個麵子。

不過讓豪強們失望的是,帝國對於募捐換取爵位一事,並不是很急迫,不但把募捐的錢財數目設得極高,而且封頂也就給你到一等子爵的爵位,另外還要看你在當地的聲望如何,用那些負責審查的官吏的話來說,就是你以為有錢就能給爵位了,想都別想。

對於劉宏來說,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就是中產階層,放在封建時代,那就是貴族,雖然說曆史上世家門閥政治給人印象不好,不過那是士族從誕生之初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漢末豪族政治崩潰以後,緊接著便是農民起義,軍閥混戰,才導致士族沒有強大的約束力量,最終導致了門閥這一畸形製度,不過這並不意味其沒有可取之處,而劉宏就打算為帝國培養一個龐大的中產階層,當然為了他們的虛榮心,得給他們冠以貴族的頭銜。

於是先是從雒陽開始,接著司隸和中原地區,一些符合要求的豪強為帝國貢獻了高達三十億的軍費物資,而帝國也多了近千位貴族,當然這些人的名聲在當地並不算太壞,至少對於帝國的百姓們來說,他們是很容易滿足的,所以這些平時會修橋補路或是偶爾賑濟一下貧苦人家的豪強眨眼間就變成了高尚的貴族。

不過對於那些出錢的豪強來說,這隻是一筆政治投資而已,同樣他們也需要配得起他們財力的地位身份,而貴族這個頭銜很是讓他們動心,至於那和爵位一起的西域封地自然沒被他們看在眼裏,不過當雒陽派人在當地建立起類似專屬於貴族的會盟時,他們才知道西域那塊地方雖然說不適合大規模的移民,但是養活兩三百萬人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那邊極其適宜種植棉花,當地特產的葡萄也可以用來釀酒,那些有了爵位的豪強們得到的那份皇宮內印發的那份有關西域的開發前景報告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得到了天大的好處,然後緊接著一筆筆的追加募捐開始了,對於這些中原地區的豪強來說,雖然帝國沒有刻意控製土地兼並,但是一百多年下來,土地已經趨向於飽和,至於打那些自耕農的主意,除非他們自己嫌命長了想睡棺材,否則的話想都不用想,但是西域不同,那裏可都是無主的土地。

劉宏可是從沒有想過直接移民西域,以西域的綠洲地形,大莊園式的農業經濟才適合當地的情況,反正帝國的豪強現在缺的就是投資項目,隻要有利益,這些豪強會把西域當成自己的財產,隻要經濟起來,以後移民自然會方便許多。

所以這一次劉宏讓內閣省效仿過去籌集軍費的做法,實際上是為西域的開發募集資金,隻不過這些資金一開始都會用於軍事防禦上,隻有那些綠洲牢牢地被帝國控製,西域才能得到和平安穩的發展環境。畢竟劉宏雖然擁有龐大的財力,可是他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更何況帝國的豪強地主們不投資的習慣也要改變一下。另外他也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加強對帝國地方豪強地主的管理,那些得到爵位的地方豪強們並不知道,雒陽派來的幫助建立貴族聯會的人全都是帝國密諜司出身,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服從於劉宏的領導,同時在本地的貴族間製造些摩擦矛盾,另外讓這些新貴族順帶監督一下地方官吏,而不是互相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