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平直接被第一軍團的五列重騎兵衝鋒打懵了,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重騎兵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波斯安息王朝的鐵騎兵雖然被羅馬人稱為重騎兵,但實際上他們隻是一群穿著胸甲的騎兵而已,和人馬都披重甲,騎乘汗血馬的帝國重騎兵相比,他們隻是一群輕騎兵而已。

一無所知的慕容平在交戰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冷兵器時代的陸戰之王,除了結成密集陣形的步兵槍陣能在陣勢嚴整的情況下正麵對抗這種可怕的鐵騎兵以外,再沒有其他人可以在戰場上麵對他們,麵對衝鋒的重騎兵,像他們這樣的輕騎兵隻有逃跑的份,可是就在剛才,他卻帶著一萬部下正麵迎向了這些可以橫掃戰場的重騎兵。

高台上,看著被五個重騎兵旅一次攻擊,直接碾壓得潰不成軍的慕容家騎兵,劉宏覺得對帝國的重騎兵而言,各方麵都已經快達到了冷兵器時代的巔峰,唯一欠缺的就是更優良的戰馬,隻有更強壯速度更快耐力更強的戰馬才能讓帝國的重騎兵真正成為無堅不摧的鐵騎,不過目前在整個帝國勢力範圍之內,他們已經是無敵的存在,草原上沒有騎兵是重騎兵的對手,想到這裏劉宏決定這一次大戰結束以後,讓曹操和皇甫嵩在北方對鮮卑發動全麵進攻。

剩下的六千多慕容家騎兵在距離高台前五百步外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驚恐地看著身後重新列隊的漢軍騎兵,這些人馬都在盔甲保護下的騎兵簡直就像是鐵鑄的猛獸一樣,剛才那一輪衝擊,讓他們的士氣已經完全崩潰了。

僥幸活下來的慕容平終於知道為什麽漢國天子敢帶著三萬人出城和他們十萬大軍對陣,擁有如此可怕的騎兵,在漢國天子眼裏,他們隻是螻蟻一樣地存在罷了,重騎兵那恐怖絕倫的衝擊力讓他忽略了羽林第二軍團輕騎那強悍的戰力,同時也忘記了羽林第十一軍團的步兵槍陣才是這場戰爭真正的主宰者。

和擁有多兵種配合的帝國軍打正麵戰,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了失敗,草原遊牧民族的軍隊除了曆史上的蒙古軍隊真正算得上擁有強大的正麵作戰能力,其他時候不過是依靠騎兵的機動力來戰勝中原王朝以步兵為主的軍隊,即使是在人們印象中孱弱的宋朝,在對外戰爭的勝率也超過了六成,在王朝的老衰期以前,宋軍所打的敗仗也幾乎都是先勝後敗,因為他們沒有大規模的騎兵部隊,可以追擊被擊潰的敵軍,打不成殲滅戰,相反會被以騎兵為主的敵軍給拖垮。

不過劉宏所掌握的帝國,是曆代騎兵最強的朝代之一,大漢王朝從孝武皇帝北擊匈奴以後,便通過戰爭訓練了強大的騎兵部隊,從西域奪取了汗血馬改良了中原馬種,得到了山丹軍馬這種優良的軍馬,而劉宏在登基以後,則利用宮廷馬廄裏的純種汗血馬繼續對已被稱為涼州馬的山丹軍馬進行血統改良,先使帝國目前的騎兵部隊可以擁有更好些的戰馬,至於遠景目標則是讓帝國所有的騎兵都能夠擁有一匹純種汗血馬,當然如果以後能用阿拉伯馬和其他良馬培育出更好的戰馬,那就更好不過。

看著前方不知所措的慕容家騎兵,劉宏知道這支被稱為草原第二強兵的騎兵部隊其實已經垮了,在他之前的孝桓皇帝時代,帝國因為各種王朝老衰期的問題而顯得軍力孱弱,才讓這些遊牧民族的軍隊得以肆虐帝國的邊境,同時讓他們形成了自己很強的錯覺,可是當他們麵對帝國真正的精銳部隊時,他們就被打回了原形。

原本活捉漢國天子的念頭已經徹底被慕容平拋到了腦後,他現在隻是看著那些猶如黑色惡魔般的漢軍騎兵在自己身後重新列隊,隻要他們再向自己發動一次衝鋒,那麽慕容家的騎兵將就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第一次慕容平有了逃跑的念頭,鮮卑之鷹的驕傲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可是現在他卻不敢輕舉妄動,身後那些恐怖的漢軍騎兵所騎乘的戰馬速度太快了,再加上前方漢國天子身邊始終未動的數千騎兵,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妄動,四散的奔逃隻會讓他們成為漢軍追逐的獵物。

讓慕容平鬆了口氣的是,他們身後的漢軍騎兵在重整隊列以後,投入了他們身後的戰場,不過雖然他們暫時安全了,可是他卻知道這一次戰爭已經結束了,已經有不穩跡象的己方大軍在這些鐵猛獸的進攻下,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慕容平很快收拾了自己挫敗的心情,他看向了就在不遠處的高台,他現在可以選擇從左側逃離戰場,往祁連山的方向逃遁,可是看到漢國天子身邊隻有大約五千人的軍隊,他還是想搏一下。

“全軍整隊,漢國的皇帝就在前麵,隻要抓了他,就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和漂亮的女人。”慕容平瘋狂地撕扯著喉嚨朝身邊垂頭喪氣的慕容家騎兵喊叫了起來,隨著他的話語聲,所有的慕容家騎兵都是隨之呼喊起來,他們雖然被漢軍的那些鐵猛獸打懵,幾乎失去鬥誌,可是現在的情勢讓他們重新點燃了對勝利的希望。

聽著慕容平那在風中嘶吼的喊聲,劉宏看向了身旁的段熲問道,“他說了什麽?”看到段熲的麵色在聽到慕容平的話後變了變,他有些感興趣。

“陛下,此獠語言冒犯天威。”段熲愣了愣,生怕那些話會惹得天子不快,打算就此遮掩過去,不過慕容平是非死不可的,就他剛才說的話,就該把他五馬分屍。

“說吧,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朕又會和他一般見識嗎?”劉宏還是讓段熲說了出來,當他聽完段熲的翻譯後,不由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了吸引鮮卑人的誘餌,可是這個慕容平也委實太狂妄了,他以為憑借他這區區的六千人就能到他麵前嗎?

輕笑間,劉宏喚過了呂布等一眾侍從軍官,解下了自己的腰間佩刀,朝正在重組隊形的慕容家騎兵道,“剛才那裏的蠻酋說要活捉朕,你們說朕該拿他怎樣?”

“敢犯陛下天威者,殺無赦!”劉備第一個高喊了起來,緊接著其他人也是一同高呼了起來,對他們來說,天子的威嚴無可冒犯,那個叫慕容平的蠻酋這是在侮辱他們這些守衛天子的軍官。

“你們和龍驤衛一起出陣,誰能活捉那蠻酋到朕麵前,朕就將這把刀賜給他。”劉宏看著一個個高亢的侍從軍官,拿起了自己的佩刀在地上一頓道。

“陛下放心,我等一定生擒此獠。”包括呂布在內的一幹日後的猛將都是沸騰了起來,天子的佩刀不光是神兵利器,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沒有人願意將這份榮耀讓給別人,幾乎是行禮之後,他們就全都湧下了高台,去了龍驤衛中。

“典韋,你們也去吧?”看著仍然守在自己身邊的趙雲三人,劉宏笑道,他們雖是自己的護衛,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證明了他們的武力有多強,即使不適合統領大軍,可是這種衝陣斬將的事情卻是最適合不過。

“喏!”趙雲,典韋,許褚三人都是喜出望外,雖然他們都把護衛天子當成自己的天職,可是他們還是渴望去戰場上廝殺一番的。

看著下台的三人背影,劉宏笑著看向了一旁的段熲道,“朕的這道賞賜令對龍驤衛也是一樣的,段將軍去告訴他們吧!”

段熲離開了高台,此時大局已定,他就算不在天子身邊也無所謂了,更何況他也明白這是天子給他上戰場的機會,作為樞密院的副長,這次大戰以後,段熲知道自己恐怕不會再有踏上戰場的機會了。

作為第一軍團的三支輕騎旅,才是真正護衛劉宏的親兵隊伍,他們才是帝國最強大的騎兵,是最鋒利的尖刀部隊,因此他們才有龍驤衛的稱呼。

當劉宏那道誰活捉慕容平,就親自賜予佩刀的命令下達後,準備出擊的龍驤衛個個都沸騰了起來,雖然說那些軍官將領立功的機會更大些,但是他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幾乎是同時間,龍驤衛和慕容家的騎兵一起出擊了,而劉宏身邊也隻剩下一個旅的龍驤衛在身邊保護自己而已。

看著龍驤衛從兩翼呈斜線包抄六千人的慕容家騎兵,劉宏大笑了起來,這種戰術還真是**裸地對這支草原第二強兵的蔑視,不過采取這種戰術倒是很適合眼下這種情況,雖然隻是輕騎部隊,可是比起那些慕容家的騎兵而言,內穿瑣子甲,外罩犀牛皮甲的龍驤衛也算是‘重騎兵’,至少慕容家的騎兵引以為傲的弓箭傷不到他們。

情勢就如劉宏所預讀的那樣,慕容家的騎兵依然用出了他們的騎射,可是在五十步外他們射出的弓箭根本難以傳統龍驤衛穿的盔甲,而五十步以內,對於高速跑動的騎兵而言,隻是短短的幾下呼吸而已,他們最多射出一枚箭矢,甚至還要失去拔刀的先機。於是慕容家的騎兵引以為傲的騎射在這種短兵相接的騎兵戰裏徹底成了擺設。

龍驤衛的騎兵雖然也有大槍這種馬上長兵,可是他們更喜歡用軍刀砍下敵人頭顱的感覺,所以他們出陣時,幾乎全是拔刀作戰,打算突入鮮卑騎兵以後,利用自己兵刃和格鬥技巧上的優勢形成混戰。

慕容平並沒有管那些居然從兩翼包抄而來的漢軍騎兵,他所想的隻是盡快殺到高台下,生擒漢國天子,所以他沒有做任何的應對之策,隻是打算靠著人多勢眾一口氣衝過去,不過他並不知道,從兩翼而來的漢軍騎兵裏有著呂布,趙雲,關羽,典韋,張飛,許褚這些日後赫赫有名的‘凶人’。

幾乎就像是最鋒利的刀鋒劃過最薄的紙張一樣,龍驤衛從兩翼輕鬆地殺進了慕容家騎兵的陣形,五十人一火的騎兵隊伍在從兩翼切入以後,形成了錐形陣,像一顆顆最尖銳的錐子在慕容家騎兵的隊形裏肆無忌憚地鑿穿,尤其是呂布這幾個人所在的隊伍,更是凶悍得一塌糊塗,沒有任何人能在呂布這些‘凶人’手下撐過三合,往往隻是一個照麵間就被殺落馬下。

真是太痛快了!滿臉是血的張飛忍不住仰天長嗥,他和典韋還有許褚三人在一起衝陣,形成了一個最銳利的三角形騎兵陣,而他就是正三角最銳利的前鋒,而典韋和許褚則是在他身旁將一旁過來的騎兵全都撕碎,讓他可以始終都往前方不停地突破。

跟在張飛他們三人身後的龍驤衛也不由驚歎於三人組合的恐怖殺傷力,在他們看來除非是重騎兵和槍陣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這三人的突破,於是原本心裏還稍微有點的不服頓時煙消雲散,跟著三人朝著慕容家騎兵的中軍殺去,跟著這三個殺人如砍瓜切菜的凶神後麵,他們能夠活捉那個蠻酋的機會可比其他人大得多。

“果然是凶悍無匹。”看著張飛,典韋,許褚三人如入無人之境的衝陣,高台上的劉宏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一個猛將就可以改變戰場,那麽一群猛將出現在戰場上的話,那麽與之敵對的人就連一點活路都不會有。

段熲雖然也在殺敵,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就在八年以前,他還在涼州和羌人打仗,有著殺神的稱呼,能止小兒夜啼,可是現在環顧戰場,那些天子身邊的年輕侍從軍官殺起人來比他年輕時還要厲害三分,尤其是被天子所看重的幾人,似乎更配得上殺神的稱呼。

劉宏已經不是在觀戰,他隻是在看一場比試,看呂布,趙雲,典韋他們誰能更快地殺到慕容家騎兵的中軍,將慕容平捉到自己麵前來。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最有希望的就是典韋他們人和呂布,趙雲的組合,劉宏一直都在關注著他所看重的幾個人的表現,雖然關羽的偃月刀幾乎是刀刀斃命,可是始終都隻是一個人而已,自然比不上典韋,呂布他們。

不過在看了一下這幾個以武力著稱的日後猛將之後,劉宏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而無疑帶人在正前方攔截慕容家騎兵的高順和帶兵繞到其側後的劉備更讓他在意,高順可以說是個真正完美的軍人,他進入細柳營以後,雖然不如呂布他們這麽耀眼,可是他卻無疑是學習訓練最踏實努力的一個,大風對他的觀察報告足以讓每一個自詡勤奮的成員感到羞愧。

但最讓劉宏看重的卻是高順對紀律的執著,他是個天生的軍人,對於軍紀有著旁人眼中近乎苛刻的自律要求,而與此相對他身邊要好的同伴雖不多,可是聚集的人每一個都是劉宏心目中最好的將領,他不需要那種驚才絕豔的天才將領,畢竟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雖然他熟知曆史走向,可是現在曆史已經被他一手改變了,誰知道建寧元年以後出生的名將謀臣是否依然存在,又或者有著和曆史上相同的天賦,而且劉宏定下的擴張方略是蠶食,是建立在穩固的基地之後進行的擴張,他更需要的是能夠讓士兵恪守軍紀,腳踏實地的忠誠將領。

相對於高順,劉宏對於劉備所展現出的軍事才能更加意外一些,他從來也沒有小看過這個在曆史上白手起家,最終三分天下的蜀漢開國君主,相對於演義裏那位仁義近乎虛偽的劉使君,劉宏更欣賞三國誌裏的梟雄劉備,不過現在的劉備因為幼年環境的改變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大風對劉備的觀察報告裏,劉宏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宗室遠支子弟有著和曹操一樣的野心,或者更正確的說是遠大的誌向,他渴望建功立業,同時又極力捍衛皇權,平時言行間表露出來的忠誠心和一個普通的軍官沒什麽兩樣,甚至要更強烈一些,而他最大的理想則是振興自己的家族。

帶著部隊繞到慕容家騎兵後方的劉備想法很簡單,他知道自己是絕對爭不過呂布,典韋他們的,畢竟他們的武力可以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突破,直衝那個蠻酋的所在,而劉備恰恰是個懂得取舍的人,在他看來與其去追尋無法得到的功勳,倒不如將實在的功勞拿到手,所以當龍驤衛發動進攻以後,他就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所在的隊伍,去封鎖敵軍的後方,他相信天子是不願意這支敵軍在眼皮底下有人逃走的。

慕容平根本沒有想到隻是在短短的一刻鍾之內,他原本衝鋒的隊伍就被那些漢軍騎兵徹底割裂了開來,分散成一塊一塊各自為戰,而最讓他心驚膽顫的是,前鋒被死死地阻擋住,不能寸進,而他的四麵八方則有漢軍的騎兵隊伍朝他殺過來,而且每一路看起來都是凶神惡煞一樣的人物。

看著驚慌失措的慕容家騎兵,劉宏失去了興趣,這支所謂的草原第二強兵根本沒有一支軍隊應當具備的韌性和處變不驚,不過他卻從未想過,在這個時代除了被他一手導入近代軍隊理念的帝國軍以外,除了羅馬人的軍團以外,還有哪個國家和民族的軍隊會具備這種品質。慕容家的騎兵在帝國軍麵前隻是一支徹頭徹尾的水貨軍隊而已,他們的本質仍然隻是一群強盜,隻不過比起其他強盜要組織得更好一些。

敦煌城牆上,李膺打開了城門,派出了城裏的兩個旅的騎兵,幫助龍驤衛圍殲慕容家的騎兵,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這是帝國軍在改製以後,一直強調的觀念,作為被稱為名將的李膺,自然很讚同這一點,更何況慕容家一旦主力被滅,很可能會引發草原內部鮮卑人的爭鬥。

此時戰場上的廝殺已經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敦煌城牆上的文人們也都是個個大汗淋漓地記錄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當看到重騎兵投入主戰場橫掃一切的情形時,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這支無敵的鐵騎。

主戰場上,鮮卑人的大軍在重騎兵霸道的衝擊下,很快就開始崩潰了,實際上重騎兵對他們造成的殺傷並不如槍陣,可是重騎兵那種恐怖絕倫的衝擊力卻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心理防線,鬥誌喪失的鮮卑騎兵根本沒有半點與這些鐵猛獸作戰的意誌,當士氣消失時,兵敗如山倒的一幕便出現了。

看著比自己估計得更快崩潰的鮮卑大軍,劉宏在段熲不在的情況下,隻有親自接過了全局的指揮,他讓戰場左右兩翼的第二軍團進行追擊,同時讓槍陣回撤圍殲慕容家的騎兵,至於肆虐戰場的重騎兵則派三個旅,卸去盔甲後,輕裝和第二軍團一起追擊潰散的敵軍主力。

慕容平徹底絕望了,現在的他處於了漢軍的包圍中,外緣部下傳來的消息讓他知道主戰場己方大軍已經崩潰,這一仗鮮卑輸得一敗塗地,而他慕容家從此將從草原除名,雖然他距離漢國天子所在的高台隻有三百步之遙,可是卻是咫尺天涯,他的野心斷送了他和整個慕容部。

“死戰到底吧!”看著身旁的部下,慕容平嘶啞著聲音道,“漢國天子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四周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