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昭武四年,確定要前往羅馬的人員都已經結束了三個月的秘密培訓,前往帝國大學向那些羅馬學者學習拉丁文和希臘文,為日後在羅馬各地傳播儒學和道教打下語言基礎,而密諜司的探子們則是匯總著那些接觸的羅馬貴族的身份,從中篩選著有用的人選。

在一共七十多份詳細的資料裏,賈詡挑中了尤利婭,這個羅馬的維路斯家族的長女是個關鍵人物,她的身份可以幫助帝國在羅馬取得重要的突破口:維路斯家族,羅馬元老院裏的老牌家族,曆史久遠不說,現任的家主,尤利婭的父親是羅馬的另一位奧古斯都,一向在國內署理內政,所以名聲沒有另一位奧古斯都,被稱為哲學家皇帝的馬爾庫斯那樣聲名響亮。

目前維路斯家族並沒有男性繼承人,換言之作為長女尤利婭的丈夫,實際上將接管維路斯家族的一切,當然前提是得有這個能力。

“美男計。”看著資料的賈詡冷不丁地冒出了這句話,讓身邊的下屬都是愣了一愣,他們麵麵相覷,都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準備馬車,我要進宮。”賈詡將手裏有關尤利婭的一切資料都收好以後,朝身旁的部下道,如果真地要用美男計,那麽就得找天子要人,密諜司裏麵,可沒有這樣的人選,一個探子不能長得太好,也不能太差,總之密諜司裏全是相貌平平的人。

不久之後,一路坐車直達建章宮的賈詡在寢殿見到了天子,很顯然他來得並不是時候,至少在這大風雪的夜晚,沒多少緊要公文需要審閱的天子已經打算就寢了。

“文和,那麽晚進宮,有何要事?”看著賈詡,劉宏問道,密諜司這段時間應該忙著搜集那些羅馬人的資料,心念電轉間,劉宏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賈詡的來意。

“陛下,臣以為此女很重要,關係著帝國在羅馬的圖謀。”賈詡將帶來的文件交給了天子,他這一次來就是想看看天子的意思,是不是也會和他一樣計劃用美男計。

“維路斯家族長女,父親是羅馬的另一位奧古斯都,看起來朕要為這位尤利婭找一位帝國的優秀人才做丈夫。”幾乎是看完資料的同時,劉宏說出了和賈詡想法類似的話。

“文和,你來找朕,就是想說這件事的吧?”看向賈詡,劉宏似笑非笑地問道,說起來賈詡除了在大事上的眼光以外,對於陰謀還真不是一般地偏好,這美男計倒也的確是筆一本萬利的買賣。

“是的,陛下,臣想從細柳營或是大風裏挑些人。”賈詡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件事的策謀欲望,這一計若是成了,起碼在羅馬的帝國人員能夠因此而得到不少方便。

“好,這事朕準你去辦,帝國的男人隨你挑選。”劉宏批準了賈詡的計劃,隻不過他這句話,卻是讓一旁當值宿衛的典韋偷笑不已,因為賈詡的目光已經開始在他另一側的趙雲身上不停地來回移動,好像要把他衣服扒光看個幹淨似的。

“子龍你就不必想了,他已經訂親了,你若是讓他去羅馬,恐怕呂布回來以後,會帶他的方天畫戟去你家跟你談心。”劉宏開口替趙雲解了圍,趙雲和呂布的妹妹訂親一事,他早就知道,還專門派人送了禮物去。

“那臣就先告退了。”看著一身白衣銀甲,麵如冠玉,眉目英挺的趙雲,賈詡不由心道可惜,意猶未盡地收回了目光,那樣子倒是讓劉宏看得一樂,若不是他知道賈詡為人,恐怕他還會誤已為賈詡有龍陽之好。

看著一旁憋得幸苦,想笑又不敢笑的典韋,劉宏不由喊住了賈詡,“文和,你怎麽不考慮一下典韋,朕記得那些羅馬人生得高大,或許那個尤利婭也會喜歡典韋這類的魁梧男子。”

聽到劉宏的話,打算離開的賈詡猛地停下,仔細端詳起典韋來,那從上到下,在典韋身上遊移不定的目光,看得典韋這個猛將也是寒毛倒豎,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被劉宏一提醒,賈詡卻是想起了搜集的資料裏,好像說過羅馬人喜歡魁梧善戰者,其鬥獸場裏的角鬥士更是受到羅馬名媛貴婦的強烈追逐,絲毫不以其出身為意,他眼前的典韋,身材魁梧,放在海西也是一等一的偉男子,雖然麵容凶惡,可是在羅馬人眼裏或許就是如同他們的戰神馬爾斯那樣充滿陽剛氣魄,而且作為天子身邊的貼身侍衛,更是帝國有數的猛將,再加上天子隨時可以賜他一個貴族身份,去了羅馬的話,簡直就是那些海西女人夢寐以求的極品男人。想到這裏,賈詡看著典韋的目光越發炙熱起來。

“陛,陛下,臣麵目可憎,這事情還是找仲康比較好。”被賈詡看得發毛的典韋,此時哪還管什麽兄弟之情,直接把許褚抬出來當擋箭牌。

看著典韋窘迫的樣子,劉宏笑了起來,“成與不成,還要看那羅馬女子的意思,就算文和看得上你,若是那羅馬女子瞧不上你也是白搭。”

賈詡離開以後,典韋和趙雲守衛在寢宮門口,不由朝趙雲道,“剛才正是嚇死我了,我從沒想到有人的目光可以如此恐怖。”

趙雲看著典韋心有餘悸的樣子,卻是不以為然地道,“文和先生那還不算什麽,你若是?”說道這裏,他卻是猛地住了口。

“若是什麽?”典韋見趙雲話說了一半,卻是不肯再說,反倒是給勾起了好奇心,不依不饒地問了起來,可是無奈趙雲守口如瓶,任是怎麽問也不再開口,讓他隻能作罷,不過這心裏想知道的欲望卻更加重了,簡直就像是有隻貓兒在那撓似的。

第二天,賈詡便拿到了細柳營的名冊,密諜司的探子們也開始在帝國大學和其他世家中找尋合適的人選,不過這一次賈詡卻是失算了,雖然細柳營的名冊上也有對每名軍官的相貌描述,可是大多都是千篇一律,比如什麽麵目俊朗,唯一能讓人區別的也就是某某地方有什麽特征之類的描述,很難從名冊上得到真實有效的情況。

“看起來,還是要親自去細柳營一趟。”賈詡自語間,將那份細柳營的名冊放好了,然後決定找細柳營的王越商量一下,讓細柳營的人自己推選出五十名候選者,帝國大學那邊也是同樣,另外那些世家子弟也是要加強打探。

賈詡的辦事速度非常快,下午不到,他就已經找上了王越,細柳營作為帝國軍官和參謀的搖籃,名義上如樞密院的幾位大佬都是校長,可是實際上主事的卻是沒什麽軍事才能的王越,像這種關鍵的人事部門,是不會挑有威望和實績的人來擔任的,需要的正是像王越這種做事穩健的人來擔任。

細柳營官署內,聽著賈詡要自己做的事情,王越有些轉不過彎來,“你要讓我挑選五十名才貌兼備的人給你用,你到底想幹什麽?”

“也沒什麽,隻不過給羅馬使團的一位貴族小姐挑選一名帝國軍官出身的丈夫,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賈詡壓低了聲音道,如果不把來意說清楚的話,王越恐怕未必肯執行這種命令,就算執行了,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王越雖然沒什麽才能,可是並不是個笨人,他很快就明白了賈詡話裏的意思,想了一下之後道,“雖然我想說,你讓我做的事很為難,可是為了帝國,我會想辦法挑選出你滿意的五十名人選出來。”

“對了,記住,不要都一個類型的,每種類型都要,比如長的魁梧彪悍的。”想到典韋,賈詡在離開前又補了一句,天子的提醒很正確,誰知道那些羅馬人的審美觀是不是和帝國迥然相異,要是那樣的話,他挑了一堆的美男子,人家看不上有什麽用。

去過細柳營以後,賈詡又去了一趟帝國大學,不過他沒去找鄭玄,而是去找了帝國大學裏文淵社的主事陳琳,讓他想辦法也給他從帝國大學裏各地的太學生裏給他挑些才貌雙全的太學生出來,而且要求是學儒為主。

雖然奇怪於賈詡的要求,不過陳琳沒有像王越那樣追根究底,身為禦用文人的他隻需要知道賈詡是奉天子的命令行事就行了。

當天,細柳營裏,王越就給五千多名軍官和參謀學員下了一道冠冕堂皇的命令,要成立一支五十人的儀仗隊,不但要求才能出眾,而且還要容貌英偉,總之要入選的人必須長的好看,而作為儀仗隊的成員,則可以成為皇宮宿衛人員,除了細柳營有實無名的主事身份以外,王越還管著皇宮的宿衛人選一事,對他來說從各地挑選進細柳營的少年軍官和參謀們,不要說五十個美男子,五百個,一千個也能找出來,可是賈詡要求的是才貌雙全,在保證容貌的前提下,還要具備最優秀的才能,這就需要一個刺激競爭的獎賞,而很顯然進入皇宮的宿衛部隊足以讓細柳營的軍官和參謀們爭得頭破血流。

就像王越所預測的那樣,整個細柳營都沸騰了,進入皇宮的宿衛部隊,就意味著能在天子身邊當值,如果受到賞識的話,就可以直接成為羽林軍團的正式軍官和參謀,可以說這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至少比起從基層武官做起,升遷速度肯定要快得多,不管什麽時候,人都是有這種心思的。

於是,細柳營裏一場選拔才貌雙全的美男子的競爭就開始了,對整個細柳營裏五千多名帝國的年輕軍人來說,恐怕沒人會承認自己長得醜陋,不如其他人,所以這場選拔,全員參加,而考核的第一個項目就是體能,首先就要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剔除掉,當然就算是對比這些被淘汰的年輕帝國軍人,帝國其他大部分的男性都可以稱之為樣子貨。

體能的考核無疑是殘酷的,在冰雪天氣裏,每個人要帶上全部裝備到城外進行越野行軍,其中以五十人一火為隊伍,采取的是隊伍淘汰製,而且這些隊伍還是臨時重組,可想而知,王越在製定篩選項目時,想得很周到,他要挑的可是有一定組織能力和有大局觀的人。

細柳營的空營而出,讓雒陽的百姓們茶餘飯後有多了一個可以討論的話題,誰都想知道這些帝國軍日後的精英出城去幹嗎?當然對外公布的說法絕不會是,帝國要為一個羅馬女人挑丈夫,這估計會讓朝廷的名譽掃地,於是對外公布的說法就成了,冬季練兵,然後雒陽城外駐紮的羽林軍團也加入了練兵的行列中。

細柳營的事情,王越自然是全部如實先行上稟劉宏,然後再開始進行的,而劉宏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索性讓羽林軍團也加入冬季訓練中,以前的帝國軍隊雖然也在冬天練兵,可是一般強度不會太高,通常以保持全軍的戰力為主,不過實際上冬季如果能夠進行高強度練兵的話,倒是能很大地增強軍隊素質,而劉宏覺得既然反正接下來十幾年裏不會發動大規模的戰爭,要保持軍隊的戰力,就隻有多在訓練上想辦法,於是和樞密院商量了以後,便通過了這項決定,另外給王越記了一功。

因為王越那個體能考核的方式,其實最大的作用便是能選出普通士兵裏具備指揮才能的人,在被打亂的編製裏,臨時組合的五十名士兵要自己選出伍長,什長,火長,這就需要被選人自己的本事,而最後能否帶隊取得最好的成績,則考驗其指揮帶領隊伍的水平,在沒有實戰的時候,這不是為一種挑選人才的好方法。

當第一軍團等幾支羽林軍團陸續投入到這種訓練中時,細柳營的體能考核則已經結束,在對抗中,隻有二十支隊伍得以繼續參加接下來的選拔,至於其他四千多人則被淘汰出局,絲毫沒有情麵可講。

對於細柳營的選拔,劉宏倒是關注起來,因為帝國每年的冬天,他都沒多少事情可做,而且他也很久沒有關注過細柳營裏的人才了,這一次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集團體能的考核過後,開始的就是常規的一些比試,比如馬術,武藝的較量,而原先那二十隻隊伍的伍長,什長和火長都被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劉宏為了加強這場考核的激烈程度,直接讓王越放話,最後的優勝者,他將會親自授予帝國軍刀,以作為獎賞,除此以外還會有一筆錢財上的賞賜。

很顯然,劉宏這一道命令,直接讓這些比試變得更加激烈,在前三輪的選拔後,竟然出現了兩百多的傷者,而能夠進入五十名儀仗隊的人選也隻剩下了四百人,而這四百人中,有三十二人,要訣出他們中的三甲。

三天後,細柳營校場,劉宏親自前來觀看這次最後的比賽,而隨行的帝國猛將也不少,如同關羽,張飛,趙雲,典韋他們都到場了,自從敦煌城一戰後,關羽和劉備他們正式進入了羽林軍團擔任軍職,離開了細柳營。

坐在搭建的觀擂台上,劉宏穿著一身黑色大氅,翻閱著三十二人的比試名單,而上麵居然被他翻到了四個熟悉的名字,張郃,徐晃,樂進,於禁,五子良將一下子出來了四個,倒是讓他有些意外,看起來不管什麽時候,人才始終都是人才,終究會展露頭角。

看著名單,劉宏很快又發現了幾個熟悉名字,太史慈,甘寧,周泰,這些江東的猛將也出現了,讓他不由興趣大增,作為一個君主,他對人才的搜集欲望很強,更何況前世又多看三國誌,自然更是希望能集齊魏蜀吳,或者準確點說是漢末武將,讓他們為自己效力。

雖然以上這七人,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七歲,最小的隻有十三歲(七人生卒年都不降,但是根據死亡日期和生平事跡可以逆向推算年齡,不過這裏可能不太準,大家勿深究),可是在轉變的曆史環境裏仍舊是露出了自己身為豪雄猛將的尖利獠牙。

七人中年僅十四的甘寧,原本曆史上因為懷才不遇,當了水賊,可是劉宏改變了建寧元年以後的曆史以後,他在自己一位族叔甘弘的資助下,順利地選進了細柳營,出現在了劉宏麵前,而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原本要輾轉到中年才能施展抱負的他們在自己的少年期就得到了報效國家的機會。

很快,比武就開始了,三十二強一下子全部上了擂台,他們要進行一場混戰,隻有八人可以繼續留在台上,參加之後的單打,決出勝負。

“混戰。”劉宏看著一上來就是混戰的擂台戰,不由皺了皺眉,這種混戰裏,武藝就算強出其他對手很多,也很容易翻船,他以前打黑市拳賽的時候,最難應付的便是這種比賽,因為這裏麵不但要比誰的拳腳厲害,還要比誰更聰明。

很快,劉宏便笑了起來,因為這種混戰更能體現出徐晃,太史慈他們的本事來,如果就這樣被打下擂台的話,也太丟臉了,怎麽說也是猛將之材。

比武的擂台,很大,可是站滿了三十二人以後也就顯得沒有多大了,對於站在擂台上的少年軍官們來說,這一戰絕不容有失,很可能一個不小心,連展現自己本事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打下擂台,這絕不是他們想見到的。

混戰終於開始,對於原本是同僚和袍澤的少年軍官們來說,現在身邊的同伴全是敵人,腦子裏剩下的唯一念頭就是打倒他們,讓自己留在擂台上。

“這樣擁擠的環境裏,體型雄壯者能占很大的便宜啊!”劉宏看著不時掉落的人影,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個體型高大的少年身上,接著朝身旁的典韋道,“若是惡來你上台的話,恐怕沒人能撼動你半分。”

被劉宏誇獎的典韋,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心裏卻很高興,一下子不由更加看好那個高大的少年,幾乎就差給他叫好了。

“王越,他叫什麽名字。”看著那高大少年已經將第五個人打下擂台,劉宏朝王越問道,他很想知道這個高大少年是七人中的哪一個。

“陛下,他叫徐晃,是三十二人裏我最看好的一個。”王越順著劉宏所指,看著那個人群中最高大的身影答道。出身河東的徐晃,身雄力健,雖然不如典韋和呂布兩人,可是和關羽卻是不相伯仲之間,也是適合走重兵器的路子。

似乎感覺到了劉宏他們這邊的目光,徐晃看了一眼對麵天子所在的觀擂台,卻是更加氣勢如虎,一套尋常的軍中拳法被他使得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凡是敢到他身邊的人全都被他掃下了擂台。

觀擂台上,趙雲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身上,雖然這個人看上去沒天子他們所看好的徐晃那般氣勢驚人,可是他的拳法靈巧無比,絕不多費一分力氣,和他走的是相同路數,讓他大有知己之感,一直以來,和他較量武藝的帝國猛將裏,隻有呂布能在招式上勝他一招半式,而其他人如典韋,許褚他們雖然招式也很強,可是他們卻都是走得以力破巧的路數,很難讓他在招式上有所增長,自從呂布去了並州後,他就再沒好好和人切磋過,可是現在他卻看到了一個能和自己在招式上一較長短的人。

劉宏很快注意到了趙雲,居然一直都始終看著一個人,也不由看了過去,如果說徐晃是和典韋他們一樣是力量型的武將,那麽這個人就是和趙雲相同的技巧型武將,難怪趙雲會對他感興趣。

“他叫張郃,是河間人,武藝雖然不錯,不過不如徐晃,但是他在兵學上卻極有造詣,和擂台上另外一個叫於禁的人是這三十二人裏兵學最好的。”王越看到劉宏看向張郃,在一旁解說道,要說這幾年細柳營裏也招進不少人才,可是最出色的,卻無疑是徐晃和張郃他們。

“人才就是人才,到哪裏都不會變。”劉宏聽完王越所說,不由自語道,不過他這句話,其他幾人卻是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