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浪郡,渤海灣的一處新建駐營地內,從帝國南方和沿海地區招募的青壯在軍團主將趙雲的督促下,已經投入了訓練,這一個軍團編製的士兵中,隻有四千七百餘人是從折衝府甄選出來的精通水性的準士兵,其餘的七千餘人則需要從頭開始訓練,好在這幾年細柳營每年出來的中下級軍官人數充足,足以支撐起各地新建羽林軍團對基層軍官的需要。

雖然訓練的時間隻有一年甚至更短的時間,比起帝國原本的三年訓練時間要短很多,不過對於三韓這種敵人,一年時間也足夠了。

對於四千七百名折衝府的原羽林軍團的替補士兵來說,到了樂浪郡以後的訓練還不算太吃力,但是對於那些招募的七千餘青壯,卻是在開始的三個月裏吃足了苦頭,趙雲雖然平時為人溫和,可是在訓練時簡直可以用嚴厲來形容,比起在雒陽的高順也不遑多讓。

算起來趙雲一向都是擔任劉宏身邊的親衛,如今一下子被賦以重任,做事之時不免有些急進,不過好在他本身一向都是以身作則,在加上羽林軍團和軍餉和夥食都極為優厚,才讓那招募的七千新兵熬過了三個月的訓練,適應了下來。

正當趙雲加緊訓練自己的軍團時,黃祖這個北方艦隊的指揮官也開始借著和高麗人進行海貿,帶著北方艦隊開始沿著朝鮮半島航行,摸清沿途的航道,同時也是麻痹三韓人。

帝國的整個北方,可以說自從鮮卑人覆滅以後,再加上袁術和呂布在長城邊境的數年征討,基本上徹底平靜了下來,原本僥幸逃走的檀石槐也再沒有能帶著鮮卑人東山再起,對於草原上的遊牧民族而言,一旦原有的霸主被徹底打倒,那麽其附屬的部落很快就會分崩離析,更何況鮮卑人得罪的是如日中天的帝國,在那些和鮮卑人有關係的部落被帝國軍狠狠地敲打一遍以後,幾乎再也沒有一個部落敢稱自己是鮮卑人了,而檀石槐也在昭武五年的寒冬裏淒楚地病死了,他死後,部族被附近的部落攻破,而鮮卑人徹底成了過去。

連年的草原部落爭霸,與其說是為了爭奪所謂的霸主之位,更多的其實是為了爭奪生活物資,自從昭武四年開始,草原上的冬天便越發地嚴寒,而帝國在長城一線建立更多的混凝鋼筋土堡壘後,幾乎完全斷絕了和草原遊牧民族的經濟往來,此時帝國在並州,幽州和涼州有大批編戶齊民的原匈奴籍,烏丸籍和羌籍漢民為帝國蓄養牛羊馬匹,而且在帝國的農業技術支持下,全都是定居式的放牧,效率大為提高,帝國根本不需要從草原得到那些畜牧產品。

而帝國的重新強大,再加上一支以近代軍隊製度建立的帝國軍,則讓帝國軍的軍力膨脹到了這個時代最強的地步,或許帝國軍進入廣袤的草原,剿滅所有的遊牧民族並不現實,但是守住長城,不讓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南下一步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在過去的歲月裏,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一旦遇到難以度過的天災,唯一的活路便是南下劫掠,但是現在這一條道路卻被徹底封鎖了,先不說帝國軍強大的軍事力量,光是在鮮卑人覆滅以後,從匈奴人統一以後的草原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狀態裏,就讓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難以成為一股真正的合力,隻能陷入內耗中。

更何況,知道曆史上從昭武四年開始,整個蒙古高原將陷入長達十餘年寒冷期的劉宏專門為這些遊牧民族設下了一個陰毒的計策,如果一下子堵死這些遊牧民族的活路,雖然他們不可能突破帝國的長城防線,但是也會讓戍守長城的帝國軍受到不必要的損失,因此劉宏準許那些遊牧民族用奴隸來換取帝國的物資,當然這種交換比例非常大。

可是對於被逼到絕境的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來說,這是唯一的活路,從昭武五年開始,整個草原就陷入了更大規模的戰亂中,各個部落都是發了瘋的互相攻打,為的就是從別的部落掠奪奴隸,去長城和帝國軍交換各種生活物資。

烈酒,茶磚,棉衣,鐵器,琉璃器皿,各種工商業的奢侈品,隻要有奴隸,草原上的那些部落首領甚至可以過上比過去更好的生活,於是整個草原上,兩級分化變得越發嚴重,貴族們可以穿著綾羅綢緞,用五光十色的琉璃杯喝著讓每個草原男人都渴望無比的高度烈酒,過著前所未有的舒適生活,而底層的牧民則過著比過去更苦的日子。

草原上,已經沒有了英雄,在帝國的烈酒買賣中,在越來越寒冷的冬天中,那些部落的貴族用一切來換取這種能讓他們忘記一切憂愁的東西,沒有奴隸,他們甚至可以用自己部落的牧民充作奴隸去交易。

在這種近乎無休止的壓迫中,昭武六年,草原上的血腥動亂變得更加頻繁,那些窮困不堪的牧民和奴隸中不堪貴族壓榨的人奮起反抗,砍下了那些原本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貴族腦袋,把他們的家人妻女當成奴隸送到了長城,然後過上了這些他們原本痛恨的貴族一樣的日子,直到他們再被起來反抗的人殺死。

這樣的輪回似乎毫無止盡,從昭武四年到昭武六年,在這種部落間的戰爭,貴族和牧民的仇殺中,整個草原喪失的人口數以十萬計,到了昭武六年,更是出現了不少部落全族遷徙到長城防線,向帝國軍表示願意做帝國的奴隸,這一年裏,帝國接受的奴隸總共達到了二十萬人,其中年輕女子悉數發往遼東為遷徙的漢人男子為妻,青壯男子則被重新編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千人隊伍,發往並州,幽州,涼州,西域等地修築道路,或是苦役。

大批的遊牧民族的奴隸使得帝國內部的建設不需要動用太多的民力,而是讓帝國的子民可以專注於農業生產或是轉向工商業,使得帝國的經濟依舊不斷地向前發展著。

對於有著七千萬人口的帝國來說,遍布整個北方的近三十萬奴隸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而尚未開工的黃河改道工程則需要更多的奴隸。

到了昭武七年夏季,訓練了近一年的趙雲所屬軍團乘上了黃祖所指揮的帝國北方艦隊,直接繞行到辰韓本土,登陸作戰。

慌亂的灘塗上,帝國軍的士兵們從船上跳了下來,搶占了整個灘頭,然後開始裝卸各種物資,為了這次戰爭,整個遼東儲備的物資有大半都到了他們手上,而其中軍械占了絕大多數,至於糧食則隻夠全軍三月之用,不過對於帝國軍來說,三個月時間攻下辰韓已經足夠。

站在灘塗的高地上,趙雲注視著手下的士兵,一臉的滿意,一年時間,雖然還不能和雒陽的軍團比較,但是在各地新建的軍團裏,自己的軍團也算是數得上號的。對於投入自己大部分精力的軍團,趙雲多少有點自得。

“子龍,咱們什麽時候開始進攻。”趙雲身邊,典韋和許褚殺氣騰騰地問道,他們跟著趙雲在樂浪待了一年,為的就是充當全軍的先鋒,此刻上了岸,兩人自然滿腦子剩下的就是廝殺,對兩人來說,動腦子的事情不歸他們管,他們隻需要動手就夠了。

“明天我們就直接進攻辰韓王都,不必管沿途的村莊。”趙雲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事實上攻打辰韓的計劃他在樂浪郡的時候就不知道和手下的參謀還有軍官推演過多少次了,總之這一次全軍隻求一個快字,擒賊先擒王,隻要攻破辰韓王都,大事便可定了。

第二日,隻是修整了一夜的帝國軍將士,立刻兵分兩路,直接朝辰韓王都而去,趙雲親自帶領全軍僅有的三千騎兵,繞過沿途的村莊直擊辰韓王都正麵,而許褚和典韋則帶領挑選的兩千步兵走山路直插辰韓王都背後,而剩下的大軍則運送和保護物資。

趙雲率領的輕騎不分日夜的兼程趕路,僅僅是用了五天的時間,便繞過了數十的村莊,殺到了辰韓王都城下,而這時辰韓王都尚且不知道趙雲的到來,直到城牆上的守城士兵看到帝國軍那如血般鮮豔的軍旗,辰韓王才知道大漢已經派軍兵臨城下了。

趙雲並沒有立刻發動進攻,他遠道而來,正是人困馬乏,而且辰韓王都雖然不如帝國的城池堅固,可也好歹修建了城牆,他這兩千人強攻的話,損失必大。

對於駐紮下來的漢軍,辰韓人慌了手腳,王宮內主戰的,主降的吵成了一片,到最後兩派拿誰也沒轍,隻能選擇死守不出,像烏龜一樣死死縮在了烏龜殼中,然後派人去各地調兵,畢竟城裏隻有八千不到的士兵,麵對戰無不勝的漢軍,沒人有勝利的信心,而趙雲始終是第一次上戰場,換了曹操,看到辰韓人這種近乎怯懦的舉動,恐怕早就派人進城勸降,然後讓高句麗人來當壞人,自己在一邊坐收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