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六年末,遠在萬裏之外的帝國艦隊從地中海啟航,踏上了返回帝國的回程,在通過埃及的古蘇伊士運河時,滿載貨物和金銀的帝國商船以及巨大的六桅寶船再一次擱淺,當然這時候自然有埃及行省的貴族們幫忙。

站在船頭上,看著兩岸背著纖繩的奴隸,孫堅不由想到了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在和羅馬人的諸多談判中,他曾要求羅馬人拓寬這條運河,以便使帝國的艦隊可以通航,但是這位奧古斯都卻拒絕了,盡管他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孫堅卻能感覺到他暗中隱藏的戒備。

隻要帝國艦隊無法通過運河進入地中海,那麽即使帝國的戰艦再強大,對羅馬人的威懾作用也近乎沒有,孫堅不得不承認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是個目光長遠的領袖,他既和帝國合作,卻又防備帝國,不過幸好這個人還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隻剩下兩年而已。

半個月後,當艦隊駛出運河,進入紅海時,帝國艦隊後麵已經跟上了羅馬人的商船隊伍,至於羅馬人的海軍則並未出現,對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來說,帕提亞人永遠需要提防,尤其是在羅馬和東方帝國締結了貿易關係以後。

蔚藍的海平麵上,離開阿拉伯行省港口的帝國艦隊已經航行了數日,一路上都是風平浪靜,甲板上孫堅看著眼前遼闊的大海,心情卻不怎麽好,帝國艦隊的確需要在波斯灣有一個軍港,而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所提議的阿拉伯行省雖然地理位置不錯,可是卻太過荒涼,帝國艦隊駐紮於此的話,還得自己出錢建立大型港口,這讓孫堅感到很不快。

“大人,前方出現安息人的艦隊。”就在孫堅心裏腹誹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這個狡猾的老狐狸時,他的副官在一旁大聲稟報道,同時將手裏的望遠鏡遞了上去。

“安息人。”孫堅皺了皺眉頭,他可不認為安息人的艦隊出現在這裏是個巧合,作為橫亙在東西方之間的國家,安息人一向在絲綢之路的貿易裏抽取著大額賦稅,再加上他們和羅馬人之間的世仇,怎麽說也是不會希望看到帝國和羅馬人開展海上貿易的。

“讓各艦減速,做好戰鬥準備。”孫堅並不打算對安息人太過客氣,很顯然帝國要奪取海洋霸權,控製東西方之間的貿易,安息人便是難以避免的敵人,既然已經注定是敵人,那麽就不必講什麽規矩。

隨著艦隊之間的旗語傳遞,帝國艦隊展開了橫列,護住了後方的商船隊伍,總之那些帝國的商船一艘都不能有事,上麵可是滿載著金銀和各種原材料。

處於整支艦隊後方的羅馬商人們在自己的船上,從東方帝國的那些同行口中知道前方強大的東方帝國艦隊打算和帕提亞人的艦隊開戰時,都是歡呼了起來,數年前他們跟著海軍在波斯灣時,就和帕提亞人打了一次海戰,那一次可是有不少人都是倒了大黴,損失了不少貨物和錢財,而在回來時由於沒有艦隊的保護,在帕提亞人的港口城市補給時,被帕提亞人狠狠刮去了一層稅賦,這讓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們對帕提亞人有著咬牙切齒的刻骨仇恨。

“無恥的帕提亞人,帶著絕望沉入冰冷的大海吧!”“塞裏斯人,幹掉那些阻礙自由貿易的混蛋。”很快,羅馬人的商船上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商人的叫罵聲,可想而知,對他們克以重稅的帕提亞人有多麽不招他們待見。

海平麵上,帕提亞人的艦隊指揮官阿魯邦看著前方巨大的東方帝國戰艦,一臉的陰霾,那些該死的大臣,什麽都不懂,他們以為船多就有用嗎?阿魯邦無比痛恨薩珊那個該死的瑣羅雅斯德教的神棍,如果不是這個陰險的神棍,他怎麽會在這裏擋著塞裏斯人的艦隊去路,被他們當成敵人。

對於海戰,阿魯邦在帕提亞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將,不過那也隻是相對於羅馬人的海軍而言,其實雙方過去的海戰乏善可陳,通常都是衝撞,然後跳幫近戰,可那是建立在雙方戰艦同等的水平上,向眼前塞裏斯人所駕駛的那種龐大的戰艦,他不知道該怎麽去打這場海戰,用衝撞的話,塞裏斯人最大的兩艘戰艦,就可以把他們整支艦隊給撞翻,至於跳幫近戰,對方高出自己大半截的船舷更是讓人絕望。

“大人,我看我們還是撤退吧!”阿魯邦身邊的心腹壓低了聲音道,基本上整支艦隊上下都沒什麽信心能打贏麵前如同龐然巨獸般的東方帝國艦隊。

“不戰而退,你是想讓薩珊那個混蛋名正言順地把我的頭砍下來掛在泰西封的城牆上給人觀賞嗎?”阿魯邦瞪著自己的心腹怒聲道,蘇林家族已經被那個陰險的神棍除掉了,他可不想步蘇林家族的後路。

“那我們怎麽打,大人?”“怎麽打,讓船上的弓箭手給我準備火箭,散開了給我衝過去放箭燒船。”阿魯邦所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也就僅止於此了,至少在他眼裏,雖然塞裏斯人的戰艦龐大無比,但速度一定快不到哪裏去。

在阿魯邦的命令下,帕提亞艦隊終於開始了進攻,至少對於阿魯邦的命令,各艘戰艦上的帕提亞軍官還是服從的,反正隻是讓他們離著塞裏斯人的戰艦射箭而已,實在打不過也可以逃跑,還有什麽比這種進攻命令更好得,不過這些帕提亞軍官似乎忘了,在一百年前他們的前輩在中亞霸權的爭奪裏曾經輸給過塞裏斯人,而當時塞裏斯軍隊所使用的遠程武器,弩被稱那些幸存者稱呼為惡魔的武器。

看著分開隊形,破浪而來的安息人的艦隊,孫堅的眉頭皺緊了,帝國艦隊上最主要的遠程武器弩炮,在海麵上使用準頭本來就比較差,現在安息人把戰艦分散開來,就更加難打了。

“讓各艦自行選擇目標射擊,弩陣準備火矢。”孫堅很快下達了作戰命令,相比起數量算不上太多的弩炮,集中使用的弩陣對安息人的戰艦的殺傷隻會更大。

隨著旗語的打出,各條帝國艦隊的戰艦上,弩炮邊上的士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都是集中起來對準了駛來的敵軍戰艦,在起伏的甲板上,不斷調校著弩炮的瞄準裝置。從帝國艦隊建立開始,在海麵上使用弩炮擊中移動的目標,就是帝國海軍的炮手們專門訓練的科目,雖然不是真正的火炮,可是這種發射石彈的弩炮一旦命中普通艦隻,殺傷力也頗為可觀,當然其命中率自然高不到哪裏去,即使是最優秀的炮手,十發裏也最多命中三發而已,而且還是要在海上近乎無風的狀態下才能達到,更多的時候,弩炮的石彈命中於否還是要看運氣。

隨著帝國軍官們高亢的命令聲,冷兵器時代最強大的攻城武器被用於了海戰,實際上弩炮的真正發明者是希臘人,他們利用扭力彈簧製造了這種射程高達四百米的恐怖武器,而羅馬人則繼承了這一武器,而這也正是劉宏雖然認為羅馬人的軍隊不如帝國軍,但是帝國軍也休想輕易地獲勝的原因,至少在野戰裏,帝國軍的弩炮部隊和羅馬人的弩炮部隊對轟的話,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不過對於羅馬人那射程隻有區區四十米不到的重投矛,帝國軍大量裝備的步兵弩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重達三十多斤的石彈被彈射了出去,當帝國艦隊的戰艦上齊射出數百枚石彈時,在帝國艦隊後方觀戰的商船上,所有的人們都驚呆了,而直麵這種遠程打擊的帕提亞人更是驚恐莫名,數百枚碩大的石彈劃破空氣,發出著呼嘯的聲音,朝他們而來,那壯觀的景象足以讓每一個人感到敬畏。

“天哪,那些塞裏斯人居然把弩炮裝到了船上。”羅馬人的船隊裏,一些有見識的商人們喊叫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這種在羅馬軍團裏也被列為最犀利的攻城武器其殺傷力有多麽驚人,隻是他們實在想不到東方帝國同樣也擁有這種武器,而且還把它裝到了戰艦上,不過似乎也隻有能造出龐大巨艦的東方帝國才能在船上裝載大量的石彈,換了羅馬海軍的艦隻,可絕對做不到。

在一片驚歎聲裏,碩大的石彈在帕提亞人的戰艦周圍落下,帶著巨大動能的重型石彈墜入海麵後,激起的巨大水柱拍打得他們的戰艦搖搖晃晃,更有幾艘倒黴的戰艦上有人直接被石彈命中,被砸得血肉模糊,死無全屍。

巨大的水柱不斷地在海麵上擊起落下,而數百枚發射的石彈卻僅僅隻有十顆擊中了目標,對帕提亞人造成的損失也隻有區區不到二十人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這一輪弩炮齊射帶給帕提亞人心理上的恐懼卻是難以用語言表述的,至少第一次見到在海戰裏集中使用弩炮這種陸地上用來攻城的重型武器的打法,帕提亞人完全失去了戰鬥的勇氣,那些沒有擊中他們,可是卻帶起了衝天水柱的石彈讓他們心生怯意,誰知道下一波石彈會不會打到自己身上,盡管那可能性極小,但是沒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來試驗。而阿魯邦這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艦隊指揮官也被嚇住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剛才他腳下比其他戰艦都大一些的旗艦受到了帝國艦隊的重點照顧,起碼超過五十顆石彈落在了他的周圍,更有一顆直接將他麵前不遠處的一名部下砸得稀爛。

“撤退,撤退,撤退。”當第二波石彈出現在天空時,阿魯邦才哆嗦著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