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列島的海域上,北冰洋艦隊的三支分艦隊分別在各處勘測著適合作為軍港的天然港口,這數年裏帝國海軍雖然沒有擴編,也沒有大規模造艦,但是在沿海各州開設的海軍學校則是不斷從貧窮的漁民家庭招募年齡在六歲到十六歲的少年,作為帝國海軍四大艦隊日後的軍官進行培養,這些少年就和劉宏早就從小訓練的陸軍軍官一樣,將對他的個人忠誠擺在第一位,在大航海時代,一支忠誠的海軍遠勝一切。

對於日本列島上的倭人來說,北冰洋艦隊中最小的補給艦在他們眼中都夠得上巨大二字,於是當北冰洋艦隊在日本列島的海域上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查探後,在日本列島上,關於來自高天原的神國巨艦的傳言則開始悄然留傳開來,而之後對馬島上被帝國軍收編的難米波所屬的倭人則讓這個傳言散播的速度變得更快。

趙雲一直都是按兵不動,沒有流露出戰爭的意圖,每天依然是如常地訓練士兵,而這時北冰洋艦隊則開始運送物資到對馬島,難米波這個抓住機會的倭人成了對馬島上的仆從軍頭領,他以無比的熱情為帝國軍修建港口和軍事基地,同時派人陪同帝國軍派出的軍官前往日本列島各地繪製地形。

對趙雲來說,日本列島的地形狹窄,不適合騎兵作戰,而且運送馬匹渡海,其所消耗的給養是步兵的數倍,因此他打算摸清日本列島的情形後,用最快的速度攻略全島,而這就需要情報的支援。

帝國軍的軍官和密諜司的情報人員在難米波的安排下進入了日本列島,以商人的身份和日本列島上的各國進行生口貿易,實際上卻是在繪製軍事地圖,和摸清各國的虛實。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這是帝國軍自劉宏登基以後養成的傳統,哪怕日本列島上小國林立,其實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趙雲依然以最嚴謹的態度製定著整個進攻計劃。

在帝國軍暗中進行準備的時候,難米波成為了日本列島上的風雲人物,因為此時對馬島已經成了帝國軍的軍事基地,而難米波亦在帝國軍的幫助下,統一了整個對馬島的所有部落,一躍成為了在日本列島上的強國,而他亦借此壟斷了日本列島的生口貿易。

由於日本列島此時正處於轉向鐵器時代,根本沒有見過來自帝國本土的各種事物,於是偽裝成商人的帝國軍軍官和密諜司情報人員很方便就用帝國本土隨處可見的普通瓷器,茶葉,絲綢,棉布等等物資就換回了大批的生口,同時在日本列島的情報活動也順利至極,那些小國根本不對他們設防。

短短的半年之內,日本列島的軍事地圖就繪製完成,然後指揮用的巨型沙盤也在半個月內完成,同時一份詳細的情報也擺在了趙雲的案頭。

日本列島,主體部分為四個大島,根據統計上麵林林總總的小國共計三十七國,其中可以視為具有威脅的隻有邪馬台國和北方的蝦夷人,而其中最強盛的則是邪馬台國,基本上將中部的小國都納入自己的統治下,換句話說隻要把邪馬台國消滅,日本列島上就可以算作平定。在這份報告裏,密諜司的情報人員則談到了一則讓趙雲很感興趣的消息,此時的邪馬台國的國王軟弱無力,已經有了內亂的跡象,隻需要繼續對日本列島施以影響力,在適當的時候耀武,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趙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急著發動進攻,而是用八百裏加急將這份完整的情報報告發回了雒陽,等待命令。

半個月後,當劉宏在禦書房看到趙雲送回的報告後,不由感歎自己沒有看錯人,趙雲雖然在戰場上勇猛無比,好戰不下呂布,可是性格卻沉穩堅毅,這一次自己明明授權他可以臨機決斷,即使他對日本列島發動進攻,也無可厚非,但他卻沒那樣做。

“武兒,你覺得父皇該如何回複趙將軍?”雖然沒有確立長子的太子地位,但劉宏無疑是將長子當成繼承者培養的,將手裏的奏章交給長子看過以後,他開口詢問道。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既然倭人篤信鬼神,其國又有內亂之憂,不如向其多派道官,宣揚我大漢天威,然後再依趙將軍的意思,誇兵耀武,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收服其國。”還不滿十歲的劉武很顯然沒有同齡人的稚嫩,從他很小的時候起,他就經常被父親抱著在禦書房裏一起處理政務,到他六歲時開始,他更是獲準可以看些自己能看懂的奏章,不過今天卻是他正式被詢問意見,這讓他感到一種被父親認同的自豪感。

“你說得很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劉宏看著臉上微微有些喜意的長子,笑著說道,一直以來他對這個長子都是嚴厲的一麵較多,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長子在他的期待中成長,向他證明著自己。

“來,到父皇身邊坐一會兒。”揮退所有的侍衛和宦官以及宮人後,劉宏將長子喚到了身邊,他已經很久沒有和長子坐一起了。

“喏,父皇。”劉武高興地坐在了父親的身邊,雖然父親從不會在人前如此親昵的對他,但是他明白那是父親對他的期待。

“朕聽說,前些天猛兒又打架了,是你幫他在你母後麵前遮掩的吧?”劉宏在和長子聊了幾句後,忽然把話題換到了三子身上,在這個皇宮裏,沒有什麽事情能瞞過他,除非他不想知道。

“父皇。”劉武被這突然的問話問住了,但是他很快低下了頭,輕聲道,“兒臣錯了。”

“你哪裏錯了?”看著低頭的長子,劉宏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沉聲問道。

“兒臣不該欺騙母後。”劉武小聲答道,不敢抬頭去看父親。

“你的意思是。”劉宏板著臉問道,“你就該幫猛兒遮掩他打架的事情了?”

“三弟打架,也是情有可原的,兒臣。”劉武的聲音越發輕了,很顯然他被父親的語氣有些嚇住了。

“友愛兄弟是好的,這次你幫你三弟在你母後那裏遮掩也沒什麽,但是父皇要你知道,有些事可以幫,有些事不可以幫,你要明白這一點。”劉宏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甚至誇讚了一下長子,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因為權力而互相傾軋,所以他一直都很注意培養幾個兒子間的感情,但是他並不希望長子以後會無原則地去偏袒幾個兄弟。

“父皇的教誨,兒臣明白了。”劉武抬起了頭,見父親並不是那麽生氣,不由鬆了一口氣,他最害怕看到父親對他失望。

“去叫你二弟跟三弟,換身衣服,父皇今天帶你們去看蹴鞠比賽。”劉宏站了起來,由於內閣省為他分擔了很大一部分政務,所以他平時會經常帶幾個兒子去看蹴鞠比賽,也算是增進父子間的感情。

將趙雲的奏章和自己的處理意見一並封上派人送去樞密院以後,劉宏自己也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常服,雖然有時他也會以天子的身份去看蹴鞠比賽,不過那時候他更多是在進行政治秀,以示與民同樂,但是現在他隻是一個陪兒子去看比賽的父親而已。

王越很快便將護駕的隊伍準備好了,這十幾年下來,他的部下們也都從當年意氣風發的遊俠成了現在的穩重軍官,而唯一沒有變的就是他們的忠誠。

半個時辰後,當劉宏的馬車停在帝國大競技場的時候,已經有不下三百人的護衛已經在散布在四周的人群中,從車上走下來,劉猛卻是垂頭喪氣,剛才在車上他沒有少被父親責罵,如果說父親罵他打架他倒也不至於這樣,可偏偏父親罵他居然打不過孫策,簡直丟盡了臉,就讓他難以接受。

劉武看著握著拳頭的三弟,知道這個好鬥的兄弟回去以後,怕是又要埋頭苦練,其實說起來他雖然經常和孫策打架,可其實兩人關係相當不錯,不過這一回恐怕他是要認真了。就在劉武發呆的時候,遠處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喊得赫然是劉武。

劉宏聞聲看去,卻看到周瑜還有郭嘉幾個也是來看蹴鞠比賽,當年他把這些原本曆史軌跡裏的人才聚集起來,一來是滿足自己的人才收集欲望,二來也是希望在改變的曆史下繼續把他們培養成可以獨當一麵的人才,作為帝國日後的中堅力量留給自己的長子。

由於經常住在皇宮裏,周瑜和郭嘉他們甚少能回家,這三天正是劉宏放他們回家的日子,幾人平時一起玩慣了,今天便約著一起出來看蹴鞠比賽,哪裏想到居然就這樣撞見了劉宏他們。

“過去打聲招呼,讓他們過來一起看比賽吧。”作為天子,劉宏還是擁有一些特權的,比如專屬於他的天子看台兩側的包廂,就是給他平時私下看比賽用的,沒有其他人知道。

劉武很快便帶著兩個兄弟過去了,此時這些日後威震世界的君王將相們不過是些仰望劉宏背影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