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原本對帝國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地方,而且幾個小國一向恭順有加,再加上離帝國的中央地區過於遙遠,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片地區,不過自從和羅馬人海上的航道開辟以後,作為其中最重要的一段航道所經過的地區,南洋一帶變得炙手可熱起來,尤其對於想要完全獨霸海上貿易的帝國商會來說,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南洋沿海一帶能做良港的地方全都占領。

在劉宏繪製的地圖裏,四大洋裏,印度洋被他改成了震旦洋,而帝國艦隊中的震旦艦隊便是為此而建立,不過暫時間震旦洋艦隊也隻是在長江口的帝國海軍訓練基地剛搭建了個架子而已,實際上維持從帝國至南亞次大陸之間航線安全的主要力量還是以帝國商會的武裝船隊為主,當然這支船隊的主人依然是劉宏罷了。

貴霜人是北印度的霸主,對南印度各國也有一定的宗主權,不過越往南去,所謂的王權便越弱,隻不過南印度各國一向孱弱,而且士兵並不善戰,所以貴霜人才能繼續維持著他們南亞霸主的地位,但現在這種地位已經開始在動搖了。

自從帝國介入南印度,近乎把持了摩毗國以後,僅僅五千人的陸軍便在南印度有了偌大的威名,黑色阿修羅之名足可止小兒夜啼。

殘廢的摩毗國主雖不滿自己國中軍權被架空,但是在帝國軍幫助他成為南印度首屈一指的國主時,原本的怨念也隨之一消,反正大漢之威,布於四海,他向大漢低頭,換來的卻是在南印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又有什麽可不滿的。

當昭武八年,重新啟程前往羅馬的大西洋艦隊到達震旦洋停留補給時,這位在孫堅幫助下登位的國主立刻派人前去覲見,摩毗國今日國勢,一仗駐紮的大漢帝國軍,第二便是占了大漢和南印度各國近半的海上貿易。如今孫堅這個恩人回來,他自然是毫不吝嗇,送出了大筆黃金。

旗艦之上,孫堅看著那些富麗堂皇的金製品,卻不由暗道那摩毗國國主混蛋,他送的禮物比之進貢給天子的貢品還要貴重,若是這消息傳回帝國本土,他孫堅怕是要被千夫所指,惹得一片物議洶洶。

“這些東西,全部封入庫府,到時一並進獻給天子。”看著那前來的使節,孫堅開口道,他本就不愛財,更何況他知道自己今日一切全都來自於天子所賜,現在莫看艦隊上下都聽從他的命令,可隻要天子一道詔命,艦隊裏的那些參謀官立刻就能鼓動士兵把自己給抓起來。

看著臉色微冷的孫堅,前來的使節不由暗罵自己愚蠢,作為出身祭祀家族的婆羅門,他不該犯這種錯誤,在塞裏斯人的觀念裏,他們的天子,帝國的統治者才是他們所尊崇信奉的神明,自己的國王忽視了對大漢帝國天子應有的尊敬,這不但是為自己找麻煩,同時也會牽連他麵前的大人。

想到這裏,那名使節連忙開口道,“大人,我國還有一批進獻給大漢天子的禮物尚未送到,還請您在那莫城小住幾日。”此時,漢語已在南印度各國間流傳開來,尤其是對婆羅門和刹帝利這些高高在上的高等種姓,似乎不會說漢話,就不配做一個真正的貴族。

豪華的絲綢,香甜可口的茶葉飲料,精美的瓷器,芬芳的美酒,從帝國本土販賣至南印度各國的貨物,讓這些婆羅門和刹帝利明白了什麽才是享受,因為強大所以崇拜,帝國軍雖然被稱為黑色阿修羅而被畏懼著,可同時這些南印度各國的貴族階層卻更加尊敬這些強者,因為這是種姓製度帶給他們的天性,更何況帝國軍也並未侵害到他們,而彬彬有禮的強者總是受到歡迎的。

戲曲歌舞,蹴鞠賽馬,在帝國本土流行的文化通過派遣人員刻意的推廣,而在南印度各國的王室貴族間廣為流傳,你很難想象那些婆羅門和刹帝利是如何狂熱地追捧這一切,就如同羅馬城內的貴族一樣。

對於這種現象,孫堅樂於見到,也是那些來做生意的帝國商人所喜歡的,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從這些天竺人身上賺走更多的錢,以用來進行貿易擴張。

使者恭敬地離開了帝國艦隊,對於這些龐然巨獸般的戰艦,他始終保持著如同侍奉神明般的敬畏,他總認為這些戰艦是神賜給塞裏斯人的。

孫堅和大西洋艦隊在南印度停留,除了進行補給以外,最大的目的還是在於垮兵耀武,天子不希望和貴霜人在中亞直接對抗,因為帝國軍如果要從陸路發動進攻,後勤壓力實在太重了,遠不如讓南印度各國結成同盟來消耗貴霜人的實力。

帝國本土進行的浩大工程讓帝國軍在五到十年內不可能在陸地上有太大規模的行動,但是這段時間卻絕不能浪費,盡管貴霜人也好,安息人也罷,依然都是生活在醉生夢死中,可是能夠利用其它手段削弱他們,依然是值得做的事情,現在帕提亞已經大亂,那麽接下來便輪到貴霜了,劉宏雖然不願意中亞變得混亂,可那並不代表他就會讓貴霜人好過,南印度各國的聯合起碼能極大地限製貴霜人的軍力,為他在中亞的布置贏得最終的勝利。

孫堅此時乘坐的旗艦早已換成了帝國最新銳的九桅寶船,或者說是戰列艦更確切一點,這種被命名為共工級的風帆戰艦是人類曆史上最大的木質戰艦,一共裝配有三百門青銅火炮,其無與倫比的火力起碼超越了整個時代千餘年,而現在整個帝國隻有這麽一艘戰艦。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艘被命名為衛青的共工級戰列艦,其威懾意義遠大於它的實際海戰意義,大西洋艦隊從帝國本土進入震旦洋的沿途,已經讓南洋各個存在的小國國王和貴族觀看過‘衛青’的強大力量,當青銅火炮怒吼著將遠處的海平麵撕裂,掀起巨浪時,那些小國的國王都是匍匐在甲板上,向帝國艦隊膜拜著,這種如同神威般的武器在他們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即使是那些從南洋叢林深處來的剽悍部落的使節也是同樣折服於這人力難以戰勝的可怕武器之下。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能在海戰中戰勝帝國艦隊,孫堅如此確信著,唯一能摧毀帝國艦隊的隻有大海本身而已,但是他相信天命是屬於大漢,屬於帝國的,所以即使是大海也不能戰勝他們。

一個月的時間裏,南印度各國的國王都受到了孫堅的邀請,請他們觀看帝國艦隊的強悍武力,有近一半的小國國王親自到來,還有一些大國則派遣了王子前來,盡管摩毗國的帝國軍隻有五千人,可是有著這些黑色阿修羅幫助的摩毗國軍隊卻是整個南印度最強大的軍隊,沒人敢違逆孫堅的意思。

作為半個主人的摩毗國,對於這一次的閱兵極為興奮,仿佛停戈在海麵上的無敵艦隊是他們的一般,他們的倨傲態度讓前來的各國使團都很不是滋味。

五天之後,萬裏無波的湛藍海麵上,各國的使節團登上了衛青號,他們知道帝國艦隊的閱兵是在向他們炫耀武力,可是在他們親眼看到衛青那可怕的力量前,沒人知道自己接下來將目睹的是如何無語絕倫的場麵。

沒有軍禮樂,也沒有殷勤的招待,登上衛青的南印度各國的使團就像是被當作了空氣一般,他們隻是站在屬於自己的甲板區域內,內心不安地看著那些高大的塞裏斯士兵森嚴的表情。

孫堅沒有說任何客套話,船上的大炮比世上任何語言都要有力,隻需要看過一遍,這些南印度各國的國王,王子和貴族便知道自己麵對帝國的‘友誼’時該做何選擇。

在連聲的命令聲和旗語中,衛青號的船舷兩側,三百門炮艙被打了開來,然後露出了被打磨得宛如藝術品般的青銅火炮,船艙內帝國海軍的炮手們熟練地將炮彈上膛,然後對準了遠處的海平麵,等待著射擊的命令。

隨著孫堅的命令,南印度人的耳邊猛地回蕩起了雷聲,然後便是衝天的水柱和沸騰的海平麵,接著他們感覺到了腳下的晃動,碧藍如洗的天空下,他們驚愕地看著麵前所發生的景象,原本波濤平靜的大海現在如同翻滾了一般在肆虐著。

他們從未想到自己在腳下這艘巨大的戰艦上也會晃動得如此厲害,當第一輪近距離炮擊停下時,已經沒有一個人能站穩,那如同雷帝因陀羅震怒般發出的爆炸聲已經讓他們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第二輪中距離炮擊毫無征兆地開始了,這一次南印度人看到了遠方落下的水幕中被轟擊得粉碎的靶船碎片飛舞,而他們腳下的晃動則已平靜了下來。

當第二輪炮擊停下時,已經回過神的南印度人已經明白,造成這一切的就是他們腳下的巨大戰艦,這時沒有人再能保持他們的鎮定,他們都是婆羅門教的信徒,剛才那宛如傳說中雷帝因陀羅之怒般可怕的景象已經徹底讓他們臣服於帝國,即使孫堅告訴他們,那位在遙遠的東方的大漢天子本人就是雷帝因陀羅,是眾神之王他們也不會去懷疑,因為他們親眼看到了‘神威如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