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都因人,居住在阿拉伯半島的遊牧民族,他們的曆史雖然古老,不過卻始終沒有開化,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曹操得以征服這些各自為政的部落。

總共二十餘萬的貝都因人成了曹操統治下的居民,當然原本那些部落首領和貴族隻是臣服於曹操強大的武力,但是當他們親眼在海上看到了來自東方帝國的‘神威’之後,都是皈依了帝國艦隊上的隨軍道師。

在帝國本土,道教的教義極為寬鬆,更是不禁多神信仰,還有城隍廟供奉本地出身的忠臣英烈,而且被分拆成十數個教區,彼此平級,管理歸於朝廷,可以說完全是服務於皇權的官僚機構,但是在海外,原本寬鬆的教義被改變了,帝國的天師們為此製定了一套完全不同於國內的製度,當然那些前往海外傳教的全都有著深厚的帝國軍背景。

自從帝國艦隊第一次造訪羅馬,張角和南華在羅馬城內駐居之後,便一直致力於傳教,此時的羅馬,基督教雖然仍是不為上層所接受,可是在民間氣候已成,原本耶穌的一些散佚言行,被信奉的教徒附會成冊,在低沉民眾間大肆宣揚。

不過這一時期的基督教的組織仍舊過於原始,而且手段單一,如果沒有人阻礙的話,他們可以靠著緩慢的積累,在百年後登堂入室,然後逐漸成為羅馬人的國教,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尚在幼年期,便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盡管張角和南華以及來自帝國的傳道者數量無法和發展了已有一百餘年的基督教相比,但是比起不為上層所普遍接受的基督教,有著東方神秘光環的道教無疑在羅馬的上層貴族和奴隸主中更受歡迎。

靠著在全羅馬境內興起的東方風潮,道教很容易就俘獲了羅馬上層人士的青睞,不同於民間的傳道路線,來自帝國的道師全都是精通老莊和教義的精英,他們在羅馬貴族中傳道的手段赫然是原本曆史上魏晉風行的玄學,而且在出發前,更是經過了熟知曆史的劉宏指點,改變了其中的一些缺陷。

在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這位羅馬五賢帝中的最後一位還活著的時候,南華和張角進行傳道時也僅僅局限於學者圈子,更多地傾向於清談的學術性質,而沒有過多地引起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的注意,得以在占據羅馬官學的斯多葛學派中順利地推廣。

在羅馬諸多的學者眼中,來自東方帝國,名為儒學的官方學派和斯多葛學派有著很多的共同之處,因此當帝國的第一批儒士在羅馬城內建立學校以後,便吸引了不少斯多葛學派的學者,而在之後的交流裏,斯多葛學派的學者們便為儒學所構建的倫理道德政治體係所折服了。

一直以來,斯多葛學派所追求的也是清心寡欲,堅持道德,也正是因為斯多葛學派受到五賢帝的重用,在得以建立了被羅馬人稱為黃金時代的治世,但是不可避免地羅馬也在長久的和平中走向驕奢**逸,而這恰恰是為斯多葛學派所深惡痛絕的,不過沿襲自希臘哲學的斯多葛學派卻無力對此進行糾正。

希臘哲學和民主共和的思想並不適合任何封建時代的國家,也隻有希臘時代的小國寡民才適合那種製度,而繼承希臘遺產的羅馬人沒有太多的創新精神,斯多葛學派苦苦支撐了近百年,在得到了儒學這種最適合國家的官方哲學以後,將其引為奧援吸納進自己的學術體係也便顯得自然無比。

在互相的交流中,對於宗教持寬鬆態度的斯多葛學派的學者很快便從自己的東方朋友身上接受了道教這種更近乎學術性質的宗教,再加上道教的教義很多都是儒家所提倡的道德信條,這更是贏得了他們的好感,他們認為這樣的宗教才是適合國家的宗教,而不是羅馬式的那種奢侈血腥,至少這些斯多葛學派的學者對采用活人祭祀和鋪張浪費的神殿不抱有好感。

在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活著的時候,張角和南華隻是專心地走著上層傳播的道路,而且這種傳道的性質也更接近於學術交流,甚至於作為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的專用宮廷醫生的南華也通過他自身對玄學和儒學的見解和修養讓這位奧古斯都在最後的彌留之際在兒子和宮廷親信的麵前皈依了道教,當然這其中南華所施用的小手段也是有所功勞。

總之當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去世以後,已經在上層打好基礎的張角和南華立刻開始了擴張,原本隻是規模有限的對貧民的布施活動立刻擴大了十倍,羅馬城的確是可以和雒陽相提並論的大城市,無論是規模,繁華程度都不差,但是隻有一點卻是如何也比上雒陽,那就是雒陽和周邊的司隸地區,基本上百姓人人都可以吃飽,就算是最底層的民眾,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存。而羅馬城則不然,在繁華的表象下,是大批的貧民和奴隸,他們被奴隸主們壓榨著血肉維持著羅馬城的光輝。

基督教之所以能在平民中形成氣候,除了它有一批虔誠的傳道者,更重要的是他們以互助共濟的方式救濟平民,用這種方式吸引了那些底層民眾來信奉基督教。但是現在,張角和南華卻打破了這種局麵,有著海上貿易利潤充足的資金支持,道教可以靠著遠超基督教的財力來拉攏中下層居民的信徒。

對於赤貧者,道教通常布施以食物,而受領的人隻要表示他們願意信奉上帝即可,而此時道教中的上帝便是道教至高神蒼天的諸多別名之一(自己可以去查,春秋戰國時期,天帝亦稱上帝,最早語出尚書),這種稱呼也更有助於羅馬人接受,同時道教直接將基督教所信奉的上帝斥為偽神,從一開始便打壓基督教。

相比於基督教的那種十人裏麵至多隻有一人可以得到幫助的互助共濟方式,財大氣粗的道教顯然更受貧民的歡迎,除了定期的食物衣物的布施,張角和南華開始在羅馬周邊的貧民點修建道觀,雇傭那些貧民用以工代賑的方式來進行傳道。

當孫堅的大西洋艦隊在阿拉伯行省停駐時,帝國的道師們在羅馬城已經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成就,城內斯多葛學派的大半學者已經成了道教徒,上層的貴族和奴隸主間,清談和玄學成了最流行的時尚,如果你不會說上一兩句老莊裏的漢語原文,便會被認為是個不懂風雅的莽夫。而儒道合一的傳播方式也讓君子六藝在羅馬城內的貴族精英學校裏風行,劍術,弓道,詩書禮儀,這些都成了貴族子弟們所追逐的,而原本就很流行的絲綢漢服,更是成了貴族們必備的服飾。

康茂德,這位新任的奧古斯都,把劉備視做他的肱骨之臣和最信任的好友,在馬爾庫斯·奧列裏烏斯還活著的時候,劉備就靠著他高超的偽裝才能,騙過了所有的人,在羅馬的貴族圈子裏,他以品德高尚,才學兼備而聞名,而康茂德就是一步一步受到劉備的影響,成了一名道教徒兼儒家學者,雖然他的儒學學得並不怎麽樣,可是又有誰敢去指責他的不是,更何況劉備又總是能將他的話語解釋得精辟而富有哲理。

對康茂德來說,劉備之所以比其他的人更值得他信任和喜歡,便是因為不但劉備能幫他做事,更重要的是理解他的心思,而且總是能為他介紹新奇的東方玩樂方式,他並不知道,他所充分信任的這位有著東方帝國皇族血統的朋友兼部下在少年時曾是一名擅長飛鷹鬥狗的紈絝子弟,相比於裝成一位賢者,帶著他這位奧古斯都如何玩樂墮落,才是他更加擅長和想做的事情。

可以說,儒教和道學已經徹底在羅馬城站穩了腳跟,把基督教這個被劉宏視為邪惡象征的宗教徹底鏟除似乎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夜晚,羅馬城內最大的道觀內,接到來自阿拉伯行省曹操信箋的張角和南華,都是麵露喜色,大西洋艦隊重新回到歐洲,更是帶來了一批新的人手,這讓他們目前頭疼的人手問題終於得到了緩解,雖然他們已經發展了不少信徒,可是他們暫時還無法相信這些信教時間不長的信徒。

“貝都因人舉族歸附,這是一件大事,我親自去一趟,這裏就由老師您處理了。”雖然地位相同,可是張角麵對南華時,總是執弟子禮。

“你去吧,基督教的那些人我會盯著。”南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最近被搶去不少信徒的基督教和他們之間起的衝突已不算少,若不是他們謹記著臨行時天子吩咐過他們要穩健從事,南華都想直接帶著弟子把基督教的核心高層全部暗殺掉。

“基督教無財無勢,我們不需要理會他們,隻要按照天子定下的計劃,遲早能鏟除他們,老師不必太過心急。”似乎察覺到了南華身上一閃即逝的殺氣,張角開口道。

“我知道。”南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