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兩人一組或是三人一組的帝國軍士兵漸漸地占到了上風,雖然那些兄弟會的苦修士劍術強悍,身手不在他們這些百裏挑一的精銳之下,可惜他們平時都是自行苦修,彼此之間的配合如何比得上帝國軍士兵之間的千錘百煉。

帕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些東方異教徒的武力出乎他的想象,不過很快他連擔心的機會都沒有了,在這種戰鬥裏,分神就意味著敗亡,更何況他的對手是南華的親傳弟子,這些投身於黑暗的道師,心性冷酷,對敵之時更是冷靜得可怕,帕多隻是一個恍惚,便被對手抓住了機會,短刃從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劃過了他的大腿。

一股刺熱的感覺之後,帕多的左腿一慢,刹那間他就知道自己中刀了,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裏,大腿上的傷口足以讓他死亡。

文始停止了進攻,手裏的兩把短刃交叉垂於身前,他的目光如同捕獵的鷹隼,看著對麵的帕多,沒有半絲憐憫,這些刺客的身手很好,便是放在帝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過可惜的是他們的配合糟糕透頂,幾乎個個都是在各自為戰,但這樣也好,可以讓他心無旁騖地和這個值得殺死的對手戰鬥。

“天師,要不要留活口。”文始依然死死盯著麵前的刺客首領,頭也不回地開口冷聲道,他離開羅馬城以前,他的師父南華已經吩咐過他,此次全部以張角的命令為準。

“盡量留活口。”張角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得出今晚來的這些刺客都是死士之流的人物,所以也沒有一定要求文始留活口。

退出前甲板的水手們點燃了火把,這時船主已經站到了張角身邊,他長年在海上行走,從未見過今晚這般厲害的刺客,若不是天師大人身邊的護衛們強悍,恐怕他們這船人都要被殺光,一個活口不留。

“告訴大夥,死掉的人,我會發給他們五倍的撫恤,讓他們給提起精神,小心戒備。”見船主已經鎮定下來,張角立刻大聲道,這些刺客既然是乘小船偷偷摸過來的,那麽附近海麵必定有他們的大船,如今敵人在暗處,不由得他不擔心。

聽著張角的話,那船主也是立刻想明白了,臉色急變間扯著嗓子,招呼起了船上的水手,讓他們開船,盡量朝耶路撒冷的港口方向駛去。

“去死吧,異教徒。”陷入苦戰的兄弟會苦修士們開始了殉道式的同歸於盡的戰法,他們也都清楚,如果被這些配合嫻熟的東方異教徒繼續糾纏下去,恐怕他們連完成這次任務的機會都不會有。

絲毫不管刺入胸膛的刀鋒,這些基督教的狂信徒們用身體鎖住了東方異教徒的武器,然後趁著這一瞬間,手裏鋒銳的羅馬短劍刺入對手的要害,然後拚盡最後的力氣向前抓住另外一名對手的身體,給身旁的同伴製造機會。

一個苦修士,兩個苦修士,當近十個苦修士幾乎是同時間這樣做的時候,帝國軍士兵原本占據上風的局麵立刻被扭轉了過來,誰也想不到自己的對手突然就不再防禦,而是一意和自己同歸於盡。

也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已有五個苦修士殺到了張角麵前,看著這個刺殺目標身邊最後的護衛們上前阻擋,他們再次故技重施,打算靠性命拚出條血路來,不過可惜的是他們麵對的是已經有了防備的帝國軍士兵,平時殘酷的訓練讓帝國軍的士兵們神經如鋼鐵一般,這五個苦修士隻是瞬息間,便被斬殺於張角麵前。

真是愚蠢,張角看著那些就在腳步不遠處的屍體,目光裏露出了幾分不屑,如果帝國軍中百裏挑一的精銳會被這種程度的蠻勇給擊垮,那麽帝國也就不必談什麽霸業了。

苦修士們的瘋狂進攻被擋了下來,隻是帝國軍的士兵們也付出了近乎相等的傷亡代價,甲板上還殘存的二十名苦修士陷入了最後的困獸猶鬥。

“讓你的部下投降。”文始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狩獵,那個刺客首領在傷了一條腿後速度大幅下降的情況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雖然他的幾個部下曾經試圖來救他,可還是被帝國軍的士兵們給擋了下來,讓他得以活捉了這個刺客首領。

“想自殺。”一把掐住刺客首領的頜骨,文始手腕一動,便卸下了他的下巴,然後帶著他回到了張角身邊,“天師,有我和師弟在你身邊,那些刺客不足為懼。”將刺客首領扔給始終守在張角身邊的師弟,文始看了眼張角身邊那最後十名護衛道。

“你們上吧,那些刺客,不必留活口了。”張角點了點頭,示意身邊剩下的護衛去解決剩下的刺客。

不能開口說話的帕多,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兄弟會成員倒在東方異教徒的長刀之下,身體瘋狂地掙動著,他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自己這一方居然會全軍覆沒,整個兄弟會十分之一的力量就這樣沒有了。

“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們居然整整殺死了二十七名帝國的精英軍人。”當戰鬥結束以後,張角看著被俘的刺客首領,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對於他們這些在羅馬為著帝國霸業而奮鬥的人來說,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相當寶貴的,而現在,他就傷亡了三十四名部下,這是他所無法容忍的。

“文始,這個人交給你們了,我隻要知道他們幕後的指使者是誰,我要他付出代價。”張角沒有愚蠢地去親自審問刺客首領,像這種死士,隻有文始和他的師弟才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天師放心。”文始回複道,然後和同樣神情冷酷的師弟將這個刺客首領帶入了船艙。

“天師,這些屍體如何處置?”活下來的帝國軍軍官在文始兩人走後,朝張角問道,今晚的這些刺客讓他們痛恨無比,這些瘋子一樣的家夥奪去了他們超過一半的同僚生命。

“把他們的樣子畫下來,記錄身體特征後,全部扔海裏喂魚。”張角的聲音冷酷,對於這些死去的刺客,他依然沒有放過的打算。

當帕多所在的海船看到遠處目標的船隻上亮起燈火後開始移動,便跟了上去,可是他們卻始終沒有接到帕多成功的信號,這讓船上的基督教信徒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們不知道是該把船開上去一探究竟,還是就此放棄,因為他們雖是教宗的親信,得以參加這次機密任務,可他們的武力絕對比不上五十名苦修士人,如果連那五十名苦修士都無法解決那些東方異教徒,那麽他們去了也隻是徒勞而已。

最後,船上的基督教信徒無奈之下選擇了返回羅馬,至少他們要向教宗大人回稟這個情況,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半夜,當基督教的海船調頭離開以後,張角所在船隻的一處艙室內,被皮帶綁在桌上的帕多已經渾然不似人形,文始和他的師弟讓他嚐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肉體刑罰,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依然無法撬開這個刺客首領的嘴巴。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對於能挨住自己完整一套刑罰的帕多,文始並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詞,隻不過他的話語配合著他手上血淋淋的手術刀,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你很想死是嗎?”看著眼神中流露出解脫神情的帕多,文始笑了起來,“雖然肉體刑罰不能讓你開口,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放棄了,在我們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之前,我們是不會讓你死的。”

在帕多驚恐愕然的目光裏,文始和他的師弟開始替他處理起身上的傷口,然後當著他的麵將一種粉末溶在了水裏,然後灌進了他的嘴裏。比起先前肉體上的痛苦,此時的帕多更加恐懼,他毫不懷疑這些殘忍的東方異教徒要向他使用巫術,可惜的是下巴被卸掉的他毫無任何反抗之力,隻能任由那混合了粉末的清水灌入他的腸胃。

“放心,這不是毒藥,很快你就會發現,這種東西是多麽的美好,然後你就再也離不開它了。”文始臉上的笑容宛如惡魔一樣,那種藥物,是他們的師父在帝國本土時和華佗一起用羅馬商人帶來的一種埃及神花開發而成,隻不過華佗用來救人,而他們的師父則將它變成了最可怕的東西,即使是他們也絕不敢去嚐試這種東西。

很快,帕多在經曆了最初的痛苦以後,整個人陷入了虛無渺茫的臆想之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感覺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看著帕多臉上的表情,文始離開了船艙,這又是一個將被師父的秘藥侵蝕靈魂的可憐蟲,想到他未來的下場,他也不禁有些心悸,與其活著成為行屍走肉,還不如死去的好,不過這個刺客首領已經放棄了自己給他的機會。

“你還是用了那東西。”片刻之後,張角的船艙內,聽著文始的回稟,張角不禁歎息道,南華在來到羅馬以後,很快就找到了當初那些羅馬商人第一次到達帝國時帶來的埃及神花,罌粟,然後製造出了比他和華佗在帝國本土開發的藥物更加濃烈十倍的神仙散,這種東西一旦沾上,神仙也無救。

雖然不喜歡神仙散這種歹毒的藥物,可張角也不得不承認,對付那些意誌堅定的死士,隻有用這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