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被作為大風和文淵成員聚會的偏殿內,看著有些拘謹的袁術,劉宏笑了笑。這一次的單獨召見,恐怕讓袁術心裏忐忑不安,“昨天你母親進了宮,跟皇後說,你的父親希望你能回去繼承袁家的家業?”

聽著天子低緩的語調,袁術想到逼迫自己的父親袁逢,心裏麵忽然升起了一陣怒意,為什麽他一定要讓自己遵守他的意願行事,他根本不想學什麽孟氏易,去繼承袁家。

“陛下,臣唯願為帝國開疆拓土,馬革裹屍!”看向詢問自己的天子,袁術沉默了會後,昂首道,眼中滿是強意。

“既然如此,你父親那裏,朕會與他說的。”看著耿著脖子說話的袁術,劉宏靜靜道,在細柳營和大風這樣的環境裏,袁術這樣的世家子弟往往會對家族和長輩為他們安排的道路產生厭惡的情緒,他們希望家族因為他們而榮耀,而不是他們因為家族而榮耀。

“多謝陛下!”袁術伏首道,若是他和父親鬧翻,會背上一個忤逆的不孝名聲,天子為他向父親分說,讓他不必與父親衝突,也是對他的關照。

走出建章宮,袁術看著北方,想到了遠在幽州的兄長,胸膛裏忽然有了一種離家的衝動,他現在覺得袁家隻是自己的負累,在外麵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隻會說他是袁家的兒子,隻有在細柳營,在大風裏,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價值。

夜晚,袁術回到家裏,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父親和一臉擔憂的母親,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向父母行禮後,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了。

“你要是今天離開這個家,以後就不要再回來。”想到天子和自己的一番談話,袁逢看著不聲不響的兒子背影,想到了差點死在鮮卑的長子。

袁術的腳步停止了,他沒想到父親竟然如此固執,一定要他離開細柳營,他轉身看向麵色陰沉的父親,跪在了地上,朝他和母親重重地叩拜後道,“父親,請恕孩兒不孝。”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廳堂四周湧出了數名健壯的家仆。

“把他給我抓起來。”袁逢看向幾個家仆,接著朝兒子道,“陛下還管不到我教訓你這個忤逆子。”

“父親,您非要這麽做嗎?”袁術看向了父親,他的脾氣狠戾,此時父親近乎蠻橫的做法讓他心裏也是怒意勃發。

“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把這個忤逆子抓起來。”袁逢看著那些家仆,大聲道,他寧可讓兒子恨他一時,也好過他日後命隕沙場。

“公子,得罪了!”幾個家仆朝袁術道,接著便上前要抓住他,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袁術竟然直接和他們打了起來。

一記迅疾的直拳,袁術照麵打翻一個家仆後,細柳營裏學來的武功施展出來,竟是打得靠過來的幾名家仆近不了身。

看到兒子居然敢反抗,袁逢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抓起身旁的茶盞,朝兒子頭上砸去,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茶盞正砸中袁術的額角,破裂的碎片劃開了數道血口,隻是刹那間,血便自袁術的額頭上淌了下來,染得袁術整張臉都是血紅一片。

“術兒!”袁術的母親看到兒子一臉的鮮血,不由驚呼起來,這時她身旁的袁逢也是有些驚訝,他隻是隨手扔出去,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這時四周的家仆都是停了下來,看著發呆的袁逢和滿臉是血的袁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術兒,你沒事吧?”

“母親,我沒事,您多保重!”看著上前護住自己的母親,袁術的目光落在父親身上後,想說的話最好還是咽了下去,低頭朝麵前的母親沉聲道,接著再次轉身離去。

袁逢看著兒子大步離去的身影,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讓人把他攔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留不住這個兒子了,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術兒,你父親不是成心要傷你的!”袁術的母親追上了兒子,在廳堂前,朝兒子道。

“我知道。”袁術的聲音低沉,接著看向一臉擔心的母親道,“母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回去吧!”

看著一臉倔強的兒子,袁術的母親知道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最後隻能沉默著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袁家發生的事情,不過是第二天就被劉宏知道了,看到密諜司送來的報告,劉宏搖了搖頭,他沒想到袁逢竟然想用強留下兒子,難道他不知道對袁術來說,這樣的舉動隻會讓他更加叛逆。

將密諜司送來的報告放進一旁的香爐,劉宏看著燃起的火焰,拿起了一旁的書案上批閱好的奏章,走出了禦書房。

“陛下,去哪裏?”看到天子出來,王越上前道。

“張讓,把這些奏章送去內閣省。”劉宏將手裏的幾本奏章交給張讓後,才朝王越道,“命人準備車駕,朕打算出宮一趟。”

“喏!”王越應聲後,領著身後百裏挑一的好手連忙去準備了,雖然如今雒陽的治安好得很,可是每次天子出宮,他們仍是不敢怠慢。

半個時辰後,劉宏到了他名下的莊園,讓王越他們守在外麵,他進入了一處護衛森嚴的大屋,裏麵華佗和他幾個有著相同興趣的醫者都是圍繞著鮮活的屍體進行解剖。

“陛下!”看到劉宏進來,華佗他們都是愣了愣,接著連忙行禮道。

“不必多禮。”劉宏擺了擺手道,說起來華佗他們這些人幹的事情雖然對帝國很重要,可是眼下卻不太可能被人接受。

在劉宏看來,阻礙帝國擴張的第一除了糧食,第二交通,第三便是疾病,糧食的問題好解決,交通問題也可以想辦法,可是至於醫術,在帝國死者為大的傳統裏,像華佗他們這些用屍體研究外科的醫者,一旦被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隻怕是沒什麽好下場。

“外科醫經編撰得怎麽樣了?”劉宏看了眼木台上的屍首一眼後,朝華佗他們問道,有鑒於帝國的傳統,他目前也隻能讓華佗他們這些不避諱解剖屍體的醫者先寫出一本關於外科方麵嚴謹翔實的著述出來,畢竟解剖屍體這種事情被絕大多數人所抵觸,就算他是天子,短時間裏也改變不了長久傳承下來的傳統。

“回陛下,估計一個月後就能成書。”華佗開口答道,他是一個純粹的醫者,對他來說解剖屍體並不是對死者不敬,隻是為了救更多的活人,對於天子支持自己和身旁的同僚,他也是心存感激。

“好,此書若成,你們便去太學教授學生。”劉宏聽到華佗的答複,點了點頭,雖然那些學生不能解剖屍體,不過在華佗他們的教導下,至少外科水平能比原來進步些。

走出房屋,劉宏朝守在外麵的王越他們道,“回宮!”這兩年裏,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華佗他們的外科研究,因為一旦這事泄漏出去,後果實在太嚴重。

出了莊園後,坐在車裏,劉宏閉目養起神來。

車外,王越和十名侍衛在車駕前後,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鬧的喧嘩聲,坐在車內的劉宏睜開了眼睛,掀開車簾道,“王越,去前麵看看!”

“喏!”王越領命後,朝身旁兩名部下道,“你們先過去探探情形!”說完,仍舊是護衛著車駕不緊不慢地往前行。

兩名侍衛很快策馬到了前方,隻見一輛大車被堵一個富家子弟帶著家丁給堵了下來,大車前,一個中年漢子張開手臂,護著身後的車門,不讓那些家丁掀門簾。

“丁公子,我們雖是倡家,可也是清白人家。”那中年漢子看著在一幫家丁簇擁下的一名削瘦年輕人,大聲說道,此時他已是看見了一邊的兩名侍衛,和遠處緩緩駛來的車駕,知道今日能不能保住女兒,可就全靠這些路過的人了。

“姓卞的,我家公子肯納你女兒做妾,是你的福氣,不要不識好歹啊!”那丁公子身邊的一名家丁看到路上來了人,朝那卞姓大漢喝道。

見隻是富家子弟調戲倡家女子,那兩名侍衛倒也不放在心上,雖說倡家女子賣藝不賣身,可是在帝國,倡家依舊沒什麽地位,而且不少倡家也是做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和一般娼妓也沒什麽兩樣。

聽完王越的回稟,劉宏到也是沒怎麽在意,那些富家子弟強娶倡家的清白女子為妾,這種事情在帝國也算是常見。

“王越,去告訴他們,不要太放肆了。”

劉宏倒是沒有英雄救美的心思,隻不過這種事情被他碰上,就算那丁公子倒黴而已。

“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在王越示意下,一名以前跟著王越,遊俠出身的侍衛朝丁公子他們大喝了起來。

“少管閑事,我家公子要娶他女兒做妾,那是他們的福氣。”丁公子身旁,先前那名嗬斥卞姓大漢的家丁看到自家公子臉色不豫,連忙開口反喝道。

“膽子不小啊!”看著那反口喝罵的家丁,那侍衛笑了起來,說起來這幾年裏護駕出宮,他倒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愣頭貨色。

那名侍衛看向了身後的王越,他倒是不介意教訓一下這些敢在他們麵前耍橫的人,隻是怕天子怪罪。

劉宏自然也聽到了那名家丁陰陽怪氣的喝問,皺了皺眉。

王越正想請示天子,要不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卻聽到了天子從車裏傳出的聲音。

“他們再囉嗦,就全部拿下,送刑部大牢去!”

王越聽到天子的吩咐,朝前麵的部下點了點頭,他也是覺得那家丁說話太衝,欠管教。

“聽到了沒有,我家公子發話了,還不快走,難道想挨廷尉府的板子不成。”那名侍衛得到命令,立刻朝丁公子他們喊了起來,那神情姿態頗有些故意找碴的意思。

“我今日是來求娶卞姑娘的,不想生事。”那丁公子攔住了待要反唇相譏的家丁,看向了不遠處的車駕冷聲道。

丁公子為了那卞姓大漢的女兒,一路從司隸追來,自然不願被人橫生枝節,攪了他的好事,不過他也看得出眼前這個發話的年輕隨從口中的公子不是普通人,因此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說的話還算客氣。

“有你這樣子求娶的嗎?我看你分明是個搶親的。”那開口的侍衛看著丁公子身邊佩刀拿棍的一眾家丁,哄笑著道,渾沒有半分賣丁公子臉麵的意思。

“叫你家公子出來說話。”看著麵前大笑的騎馬侍衛,丁公子怒道,若不是此時在雒陽,而非司隸,他早就讓人動手了,哪還跟這些來攪局的人廢話。

“聽見了沒,他居然想讓公子出來和他說話。”那名侍衛笑得更大聲,他身旁的幾名同僚也是笑了起來,這丁公子還真是膽子夠大,敢當著他們的麵讓天子出來答話。

看著哄笑的那些侍衛,丁公子惱怒了起來,他第一次被人這麽輕視,眼前這些騎馬的佩刀隨從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沒教養的東西!”丁公子惱怒了起來,脫口而出便是一句罵人的話。

那些侍衛以前都是成名的遊俠,自從成為天子侍衛後,哪個敢辱罵他們一聲,如今這丁公子一句話,卻是讓他們眼神刹那間冷了下來。

“把你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此時王越護衛著天子的車駕到了近前,正聽到丁公子這句話,卻是冷冷地看向了他。

“我說他們是些沒教養的東西。”丁公子先是被王越森冷的目光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恢複過來,繼續大聲道,他覺得是王越他們成心要跟他過不去。

“王越。”

冰冷的聲音從車裏傳了出來,王越聽後想都不想,直接一刀鞘抽在了丁公子臉上,下手又快又狠,沒有絲毫的猶豫。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那卞姓大漢呆呆地看著被抽翻在地上的丁公子,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嗚!”丁公子趴在地上,口裏發出著含糊不清的哀嚎,王越這一刀鞘起碼抽掉了他半嘴的牙齒。

“你敢打我家公子!”丁公子的家丁們此時才回過神來,接著便各自揮著刀棍上前了。

“全部拿下。”王越沉聲喝道,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隨行的幾名侍衛都是下了馬,他們也不拔刀,隻是帶著刀鞘,便將那二十多名家丁全給打翻在地上。

“公子,如何處置他們?”王越策馬到了車駕旁邊,低聲請示道。

“送交有司處置。”

王越他們很快將丁公子一行人綁了起來,由兩名侍衛看押著,連同那卞姓大漢一家一起,前往雒陽專管治安的衙門。

等到前方車駕離去,卞和看著身旁騎馬驅趕著丁公子一行人的兩名侍衛道,“兩位壯士,我看這事就這麽算了。”那丁公子家大勢大,他招惹不起。

“什麽算了,我家公子既然吩咐了,你到時去了衙門照實說就行了。”那兩名侍衛看著堆笑的卞和,開口道。

卞和歎了口氣,最後隻能上了車,趕著車往雒陽去了,早知道如此,他寧可不向這些人求助,如今丁公子被打掉半嘴的牙,到時丁公子找不起這些人的麻煩,卻是能找他出氣。

“打了三十杖,遊街三日。”

夜晚,幾乎把白天的事情給忘了的劉宏在王越來回稟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處置有些不太妥當,那個豪強子弟事後自然是找不了他尋仇,不過卻是能找那戶姓卞的倡家報複。

“陛下,那卞姓倡家本是琅邪人,後來在司隸賣藝,因為那姓丁的糾纏,才想到來雒陽避禍。聽蕭吾他們說,那卞家的女兒年方十三,生得是國色天香。”

“王越,你這算是在給朕介紹女人啊!”劉宏看著王越,笑了起來。

“臣不敢。”王越連忙閉了嘴,不敢再說話,生怕給天子誤會。

“那就讓那卞家的女兒去教坊司,在宮內聽用吧!”劉宏想了想還是讓那卞家的女兒進了宮廷樂坊,也省得那丁公子日後找他們的麻煩。

“喏!”王越應聲道,然後便退出了宮殿。

夜晚當王越找到卞和一家時,卞和正自發愁,白天在刑部衙門裏頭看著丁公子很快被定罪,他算是看明白了,幫自己的那些人怕是來頭大得很,那丁公子若是敢找他們麻煩,也隻怕是自己嫌命長,活膩歪了找死,可是他不同,他不過是無權無勢的一戶倡家,若是丁公子日後找他報複,他該如何是好。

“誰啊!”聽到敲門聲,卞和有些疑惑,開門以後,看到王越時,他嚇了一跳,不知道這位來頭大得很的大人來找他是什麽事情。

“你不必害怕,我家公子給你女兒在教坊司安排了份差使,到時候你也不必擔心那丁公子來找你麻煩。”王越看到卞和眼裏露出的驚懼,笑著說道。

“教坊司。”卞和愣了愣,過了會才想起來,這教坊司不就是宮廷樂坊,自己女兒進了教坊司,那丁公子絕不敢來找麻煩的。

“大人……”卞和很想問王越,他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心裏也好有些底。

“不該問的別問。”還未等卞和把話說出來,王越就喝住了他,天子出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是。”卞和唯唯諾諾地答道,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天那位一直沒有露麵的公子絕對是個大人物。

王越離開後,卞和走進了內房,看著隻有十三歲,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卞玉道,“玉兒,咱們這回遇了貴人,爹以後不再讓你接客了。”

“爹,是白天那位公子嗎?”卞玉看著父親,想到了那位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公子,當時她躲在車裏,隻聽到那個冷峻的聲音。

“就是那位公子,他把你安排到了教坊司。”卞和點了點頭,“你進了教坊司,說不定有機會能見到天子,你說到時……”說到這裏,卞和看著女兒,歎了口氣,他們這種倡家,雖然說是賣藝不賣身,可是在世人眼裏,仍是賤業,女兒能進教坊司,比起那些最後被逼為娼的人家已經是好了太多,他不該有其他妄想的。

一個月後,華佗等人用了兩年多功夫撰寫的外科醫經終於成書,劉宏立刻將這部醫經送進印刷坊,印了五千部後,詔令各地郡國兵部隊的軍醫上雒受教,同時又在各地發榜,招收願意學醫的儒生進太學。

而此時的太學在劉宏大刀闊斧地改革下,已經漸漸擺脫了過去僵化的機製,如今太學裏,設立數座別府,專門研究術數(數學),機關(物理),丹道(化學),刑名(黃老法家),管子(經濟)等學問。

半個月後,太學,當天子的車駕到達時,前來相迎的蔡邕等人都是不太明白天子今日怎麽如此大張旗鼓地駕臨,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

“今日朕來此,是為了醫學別府開院而來。”劉宏看著有些疑惑的鄭玄和蔡邕等人道,“昔日神農氏嚐百草,開醫術一道,惠及後世,朕以為將醫者視作賤業,實為不妥。”

“陛下所言甚是。”鄭玄等人倒沒有反對,反正自從印刷術出現以後,整個帝國的知識分子爭論工匠,醫術這些曾經被他們歧視的東西已經三年多了,現在隨著太學裏越來越多的學生轉向各種學問研究,基本上大家都已經達成了共識,雖然儒學還是修身治學的根本,但是像醫學,機關這些學問也該得到重視。

華佗等人都是沒有想到他們開院授徒,天子居然帶了帝國最負盛名的學術宗師們一起過來觀禮,都是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他們以前平時行醫的時候,雖然被百姓所稱道,可是在那些士人眼中,他們依然隻是群操持賤業的人,表麵上求醫的時候對他們也算尊敬,可是骨子裏卻是瞧不起他們的。

在劉宏親自主持了醫道院的開院儀式後,醫道院在太學生心裏頭份量重了起來,對他們來說天子如此重視醫學,他們有空時來學習一下也是好的。

趁著鄭玄他們都在的時候,劉宏將華佗他們寫的外科醫經一人發了一部下去,同時讓華佗和那些研究外科的醫者上台講學,普及一下一些在當時人眼中看上去可能是很荒謬的醫學常識,比如人是靠大腦思考,而非用心等等。

很快隨著華佗的講解,醫道院內的氣氛就熱鬧了起來,一些不同意華佗他們觀點的學者當場就和華佗還有華佗的那些同僚爭論起來。

坐在上首,看著不慌不忙回應著各種質問的華佗,劉宏很難把此時的華佗和那個在過去兩年裏解剖了近百具屍體,看上去陰鬱可怕的陰沉而且木訥的中年人聯係起來,反倒是覺得華佗眼下頗有些舌戰群儒的風采,不過想到此處,劉宏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誕的念頭拋出了腦外:諸葛亮還沒有生出來,舌戰群儒這事也不可能,而且華佗手裏拿著的也不是羽扇,而是解剖用的刀子,這種彪悍的氣勢不是諸葛亮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