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王克裏*倫斯深鎖雙眉地坐在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上,那渾然天成的皇者威嚴掃視著殿下眾臣,銳利的眼神象鷹般地俯視著獵物。他鐵青著臉,看得出,他不高興,而且很不高興。

“勞倫達斯,你說吧。”蒼老但渾厚的聲音傳出,國王微微地泄了一絲氣勢,整個大殿仿佛也鬆了一口氣。

“據可靠消息,鄰國皮魯帝國將派遣五十萬精兵進犯我國。”國師勞倫達斯無比沉痛的宣布到。

“五十萬?皮魯國常備軍也不過七十萬,除卻要鎮守東部蠻荒獸人的二十萬戍衛軍,而要湊成五十萬也就是說皮魯國這次是傾全國之兵”漢莎不禁詫異到。

“不僅如此,而且這次的統帥是很久沒有出現在戰場上的萊恩&皮魯。”勞倫達斯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整個皇殿的氣氛頓時又沉重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聽到這個消息不會露出詫異的表情,而且這震撼要比剛才的消息更加明顯。

萊恩&皮魯,留情大陸的第一名將,而且是絕無異議的第一。萊恩是皮魯國的親王,十五歲便領兵作戰,與魔獸森林邊緣的獸人進行了近三十年的戰鬥,無數次的披堅執銳,無數次的出生入死,無數次的捍衛了皮魯國的獨立。站在獸人憤怒的咆哮上,皮魯國還是屹立不倒。站在獸人淒厲的哀號上,萊恩的身影無限偉岸。他不僅在軍隊中有極高的威望,而且在皮魯國甚至是整個大陸上也有很高的聲望,不僅如此,他無論是在戰場上的衝鋒陷陣,還是在防守上的堅清壁野,萊恩都堪稱是絕倫無匹,而恐怖的還不止,他還是一位卓越的指揮家和出色的外交家,在戰場上,不僅他的軍隊,盟國的軍隊,可以由他指揮得如魚得水,甚至就連敵國獸人的祭祀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就連他們的軍隊好像也在他的指揮當中一樣。

“這究竟是為什麽?”漢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中不禁默默懷疑皮魯國這次石破天驚的舉動。

整個大殿仿佛已經成了靜默的教堂,殿下的大臣們都如雕像般靜穆著。

老國王的目光不斷的搜索著,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處變不驚,才越是真正可以擔當大任的人才。鷹隼一般犀利的眼神很快俘獲了每個人的神情,大殿下隻有四個人的表情差於眾人:大王子勃德&倫斯,國師之子尤勒&勞倫達斯,名將漢莎&格納,和被譽為大陸第一智囊的凱穆&休斯。

老國王很惱怒地看了勃德和尤勒一眼,要知道,表現出無所謂神情的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根本不了解事態的嚴重,認為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另一種則是超越先前的憂慮而已做出相應的心理準備的情況。誠然,勃德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顯然屬於前者,而尤勒更是離譜,居然還可以再表現出一種隨時可以溜須拍馬的神情。

老國王很痛心,他看了一眼平時性情敦和而此時仍在沉思的二王子肖克拉&倫斯,心中更是徒增一絲無奈。微歎一聲氣後,他用無比犀利的眼神俯視著漢莎和凱穆,霸道的威壓無形中洶湧而出,使整個皇殿裏感到巨大的壓力大臣們更加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廢柴尤勒更顯無能,居然在老國王的怒視下癱坐在了大殿上,這令德高望重的國師勞倫達斯簡直羞憤欲死。

最終老國王克裏還是在須臾間欣慰的笑了笑,因為他感到自己的氣勢即使再強,漢莎也可象一把無形的利劍將其斬殺,而且自己氣勢愈強那劍鋒就愈加銳利,那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國有良將如此,何愁外亂?

轉向凱穆,老國王剛剛轉晴的心中不免升起一絲陰雲:自己的氣勢再強,在凱穆那裏卻仿佛如泥牛入海,甚至於還讓自己覺得這樣的試探是小孩子的遊戲,拿在凱穆麵前未免有些小人之心的嫌疑罷了,以幾十年無數次的閱人經驗,老國王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未能看透凱穆。

但老克裏可以肯定是,凱穆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世上的確有一種人是無欲無求的,若不是艾德雷斯家族與凱穆有些淵源,凱穆定然不會留在這個肮髒的大殿。

“凱穆,你說一下吧。”老國王收回氣勢,溫和的說道。

“這次皮魯國的舉動看似毫無緣由,其實,如果把近期的種種情形和傳聞聯係分析一下,還是可窺一斑的。”凱穆靜靜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如古井般波瀾不驚。

“大家都曾聽到傳聞,最近混亂零散的獸人部落中出現了一位名為沃紮克的首領,他漸有將整個獸族合並的氣勢,以人類對獸族殘忍貪欲無度的傳統認識,那麽可以想象,與之眥鄰的皮魯帝國必將成為獸人第一個的開胃菜。也許萊恩名將早已預料於此,而相對於強大野蠻的獸族,人類還是比較孱弱一些,所以皮魯帝國希望孤注一擲來獲得更大的延緩空間,這可能就是這次出兵的動機。至於出兵的理由嘛,在戰爭如同遊戲一般的留情大陸,似乎並不缺乏。”凱穆慢慢講完,整個殿上的人們也都恍然大悟。

“真是豈有此理!皮魯帝國不但不考慮如何對抗獸族,居然還想要對同族人類下手,太令人齒冷了!”殿下眾臣紛紛表達著對皮魯帝國的憤慨。

由凱穆道出事情的本質之後,那些大臣們紛紛闡述著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這已經成為大殿議事一貫的流程。

“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老國王並沒有理會那些大臣的抱怨,因為他知道,那些抱怨絲毫沒一點作用。

“最傳統的戰法往往是最正確的戰法,隻有這次將皮魯打疼了,然後才可以同它簽訂一個協議,形成同盟。最好可以借這次的事件號召全人類來抗擊獸人。以我們倫斯地處各大帝國居中的優勢,那時我們就可以暫時穩定在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當中。至於獸人是否真的崛起,那就是以後討論的話題了。”凱穆仍舊是不快不慢的道來。

“短短的一席話語不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的如數家珍,而且瞬間就作出最恰當的對策,還高瞻遠矚的預測了未來,不愧是被譽為大陸上的第一智囊!”國師勞倫達斯不禁再一次佩服這個整天看起來隨心所欲的人。

“那是自然,皮魯有第一名將,我們也有第一智囊,況且大陸第二名將漢莎也在我們這裏,我們可以憑這次的戰爭讓大陸知道我們倫斯的厲害,哈哈。”勃德看到父皇已寬心,囂張的說道。

老國王的好心情瞬間被這破落嗓子給破壞了,他已經沒有心情去瞪勃德了,可是心中的憂慮卻更勝與於前:勞倫達斯雖然耿直不阿,忠心可嘉,可是他的兒子卻是個十足的酒囊飯袋,如果僅僅如此,也不必介懷,然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勃德恰恰和尤勒廝混到了一起,還自甘墮落的玩盡那些令人所不齒的貴族遊戲,現在的勃德那裏還有王子該有的責任心和以後可以繼承大業的能力?而且更有傳言他現在和譽滿全城的‘惡女’貝蒂露(勞倫達斯的女兒)關係曖昧,且更變本加利的飛揚跋扈。

哎!老國師一輩子德高望重,眾神為什麽讓他生出兩個這樣的子女?

自己千方百計想讓勃德向漢莎和凱穆學習,誰曾想這更讓勃德覺得自己無能,在嫉妒女神的引導下,他暗地裏卻深深憎恨上了漢莎和凱穆。

老國王無奈的望向了露出恍然大悟麵容的肖克拉:二王子雖然魄力不足,可是性情溫和,寬於待人,若有漢莎和凱穆的鼎力輔佐,守成應該是沒問題的。可現在皇宮暗潮洶湧,自己又已經無力再整頓。如果尤勒和貝蒂露慫恿勃德從中作梗,真的有那一天,將是國無寧日的時代。

轉瞬間老國王已經思慮萬千。

“王子英明,這樣”尤勒看到父親勞倫達斯那憤怒的目光,識趣的閉上了嘴。

朝會就在這淡淡的氣氛下散場了,就像從來沒有召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