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於死寂當中，一切都靜默如流水。萬物籠罩在混沌當中，一切都煙霧迷茫。可是，如果夢魘在刹那間睜開了血紅的瞳仁，那麽，所有停滯在混沌死寂中的思想也就會驚醒起來。

世事不是不可預測，更多的，恰恰是沒有人可以切實看透自己。看似簡單卻異常複雜的事情，又怎能用隻言片語來表達？

馬子建如此，賈維斯也是如此。

靜穆似乎已經是這個大廳的焦點，因為現在，所有的語言都是空洞的，隻有那緩慢的思想流動可以無聲的交付一切。

那淡如細雨的話語，其中隱藏的可不是一如細雨的請求。賈維斯知道，那段話的內容，隱藏了多麽沉重的承諾。

賈維斯無法遏製自己心中的波動，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些波動，即使已經是實力超越恐怖代言的暗黑騎士也無法避免的事情。

終於，他不能再沉默了，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所以，他笑了，亦如馬子建那般遣放了一切的憂愁。

“格納君王，雖然您的部隊當中沒有任何一位騎士，但，我實在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在我一生中都極少出現的最正確的選擇。”

馬子建也笑了，那甜美的笑容甚至讓這些沒有人類情感的生物都感到了欣慰的意味。

“不過，格納君王，請恕我還沒有真正向您宣誓效忠的時候，提出最後一個請求。”賈維斯沉毅的麵容當中露出了不可回絕的意味。

馬子建靜靜凝視著賈維斯，任由那寂寞如雪的氣息**飄灑。他沒有一絲的言語，那是默認的表示：不就是想要那把迅視戟嗎？雖然哥也想看看那把拉風的兵器到底有何乾坤，可連你都是哥的人了，那把戟難道還不是哥的？放心吧，哥不是小氣的人，最多就是進入那把戟的精神空間裏，榨一些油水之後，再讓你肆無忌憚的玩弄……

“君王，您的一切已經超乎我的想像，但是我想知道您究竟可以在我心中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存在。”賈維斯端坐在骷髏戰馬上，緩緩的向馬子建軍走來。

‘嗯，嗯，要東西之前還知道先拍兩句馬屁，而且拍得是這樣有水平。嗯，不錯，哥喜歡。’馬子建微笑著，和煦如春風。

“君王，您的一切已經接近完美，無論是從任何一方麵來說，您都有超越任何一般君王的魅力。就是這樣的絕對不可能的事實，讓我不可能拒絕您的邀請。可是，”賈維斯在走到距馬子建軍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刻停了下來。

他微微頓了一下，麵容悲戚的繼續說道：“您的一切太過於超乎我的想像，您的經曆也太令我神往。在您的麵前我不應該再有這樣的請求。然而……”

‘嗯，嗯，不用這麽含蓄，你還可以誇得更猛烈一些。放心吧，哥可以頂得住。不過，你這麽快就露出你的渴望，是不是有些太過心急了？’馬子建微笑如舊，心中蕩漾無比，周身也全都暖烘烘的。

“賈維斯，你的語句太令我受寵若驚了，其實你不必這樣解釋，直接說出你的要求吧。將把自己的信任托付給另一個人的時候，無論是什麽樣的要求都是不過分的。”馬子建打斷了賈維斯沉浸在自己的話語當中，因為他知道此時說出這樣的話，要比靜靜的聆聽更會產生溫情的效果。

‘來而不往非禮也，哥還是懂得的。賈維斯，開口吧，雖然你拍馬屁的火候還不夠精通，但哥有度量，不會拒絕的你那小小的請求的。’馬子建盡量保持住一位英明睿智、海納百川的明君氣度，靜靜的演繹著這君臣情深的戲碼。

“君王，您已經知道，現在支持我還可以站起來的原因就是流動在我身體當中的力量。原本我認為這是我唯一可以拿來欣慰的事情，可是當您說出您曾經就是大陸第二名將馬子建&格納的時候，您不知道我心中是怎樣的驚喜，同時又是怎樣的痛楚。”緩緩沉痛的語氣從賈維斯的口中送出，讓所有人都可以用他們不存在的感情來知曉賈維斯的無奈：“您曾經就已經是騎士當中傳奇，是距科伯特爵士之後最神秘的存在。因為所有騎士在感受到您的氣息後，您就如天空中的流星一樣迅速的消失了。令我沒想到的是，您居然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讓我領略到了超越神秘的感動，而這樣的感動又是這樣的真實。”

沒有人再打斷賈維斯的言語，即使是一向眼高於頂的惡魔。

他們沒有任何的權利來恥笑這樣的敬慕。

當然，唯一擁有資格打斷賈維斯話語的人。他，就是馬子建。

可是，馬子建會打斷賈維斯的話語嗎？不，當然不會，不僅如此，他還靜靜的聆聽著，臉上故意閃現著令人不解的神情：一種猶如睿智長老一樣溫情的鼓勵和略微不敢承受的謙遜；還有一種就是沉浸在往事當中如流水一般的靜謐，那種靜謐，當中似乎還有說不出的憐惜無奈和不可追逝的惋惜……

好吧，本季度穿越人物最佳表演獎，已經非馬子建莫屬了。

“可是，我仍然要冒昧的提出這個請求，因為隻有這樣，我才可以知道您究竟可以成為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即使這樣的請求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我將來會一如沒有提出這樣請求的情況下對您誓死效忠。但，如果我的這個請求可以得到滿足，它就可以了卻我一生的遺憾，因為我知道以後我會更沒有勇氣提出這樣的要求。”終於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賈維斯的語句中有掩飾不了的顫動。

馬子建似乎又一次沉浸在了往事當中，他似乎沒有聽到令所有人都渴望的話語。

他英俊的麵容點染了沉痛的韻味，可以讓所有女性都心甘情願的陶醉在他深思的神情當中。

他緩緩抬起了他的雙眼，望向了金字塔的頂端。

這是他第二次不自覺的動作。

‘塵世的一切呀，你有我太多的留戀。為什麽我已經墮入了地獄，你還是如此讓我神往？’

馬子建已經放棄了不間斷的思考，讓自己毫無意識的沉醉在回憶當中。

沒有人會打擾他的回憶，所有人都自覺地等待著他的蘇醒。

時間如潺潺的溪水緩緩從他們身邊流過，甚至洗淨了剛才人們對迫切想知道的疑惑－－一個無以倫比的騎士最後的，最不甘的，甚至是最不願啟齒的請求。

好吧，好吧，種種的一切，隻能說馬子建已經入戲太深，堪稱走火入魔了。

幸好，在他這一番悲情的表演完畢、賺足了所有人的感歎後，他最後終於回過神兒來了：嗯，犧牲一把聖品迅視戟，換來這麽一次難以重現的表演機會，也算回本兒了。

“賈維斯，說出你的請求吧，我想我可以給你最好的答複。”馬子建的目光從塔頂回到了賈維斯的身上，仿佛已經將往事的回憶再一次封鎖起來。

這時，所有人都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隨著馬子建的情思，回到了現實當中。

“我，暗黑恐怖騎士賈維斯，鄭重向死靈法師漢莎&格納挑戰。”賈維斯停滯了一下，整頓了肅穆的容顏，氣勢雄渾的說道。

霎時，隨著話語落地，賈維斯周身的氣勢瞬間蔓延到整個大廳：再也沒有殺氣，也沒有死氣，也沒有一絲恐怖騎士特有的戰鬥氣息。然而這樣可以潤浸世間萬物的氣息，卻是要比銳利的死神之氣更為恐怖，知曉了戰鬥的精髓，看透了力量實質。賈維斯那點點的明悟已經滲入了他的一切，隨著這彌漫的氣息不斷地昭示著他唯一的執著。

所有人沒有感到壓迫，但是他們心裏所承受的重量卻是不可言語：他們終於明白了一個實力已經超越了鬼域當中最強大戰士的強者最後的願望了，他們也深深感到這個請求是唯一正確的答案，這樣的請求才是最在情理之中，這樣的請求也才可以承受先前賈維斯沉痛的鋪墊。

而馬子建，在聽到這個請求之後，菊花一緊，虎軀一震：我草！哥們兒，咱不帶這樣開玩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