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馬子建現在還不完全清楚整個事件的前前後後,此時被綁在火刑柱上的他,居然還對遠方那個腦滿腸肥、渾身被金光閃閃服侍披滿的胖子表示了無盡的憤怒。

他憤怒的是:為什麽每個穿越小說的皇帝都是那麽一幅愚不可及的樣子,並且,在主角翻身之後,也鮮有將胖子趕下台、替他享受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例子。

看著勃德新皇趾高氣揚的坐在遠處的寶座上,一幅從此以後倫斯就是他一人天下的德行,馬子建不禁替他感到悲哀:無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能且無知。

事實上,作為穿越百事通的馬子建,在聽了尤卡的訴說後,基本上就猜出這位勃德新皇是被某些人給利用、當大頭槍使了。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現在盛裝歸來的凱穆子爵。

想想吧,皇權交替,新人顯赫而舊人落難。明顯就是一出兒經典的***:站對陣腳的凱穆子爵一舉取代了漢莎的地位,並借新皇的手,將漢莎伯爵送上了火刑柱。

這種狗血劇情,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一二三來,更遑論咱穿越人士的高智商了。

隻是,馬子建不知道,曾經的宿主跟凱穆到底有何仇怨?是強上了凱穆的老婆,還是硬推倒了凱穆的老娘?

這些,都隨著自己的穿越而有可能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因為,隻是一名小小監獄長的尤卡,根本不可能知道整件事情的內幕;而那個該死的遊戲係統,也沒有任何劇情提示。

就在馬子建胡思亂想的時候,凱穆子爵已經接受了新皇的嘉獎,迫不及待的迎向了漢莎伯爵。

驀然抬頭,馬子建看到的是,那一抹妖異的犬牙閃著寒光。

凱穆子爵的笑,在遠方的人們看來,是那樣富有雄性魅力……

而馬子建的心一下就遽然跳動起來,冷汗直流,因為他清晰看出凱穆那裸、毫不掩飾的噬意。

那是要將漢莎吞到肚子裏的一種流露,那是急切想品嚐漢莎鮮血的一種期盼,簡單點來說,那是隻有刻骨恨意的仇敵眼神裏才會出現的獰笑。

馬子建的心就要跳到了嗓子眼兒,作為穿越百事通的他,即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更別提那些美國大片裏刻畫的惟妙惟肖的吸血鬼形象。眼前的凱穆,嘴裏微露的正是一副標準的吸血鬼獠牙。

怪不得!怪不得這個家夥在行進的時候,就對自己的舉止和打扮那麽在意:被冠譽為最優雅的暗黑生物——吸血鬼——對風度有著幾乎是苛求一般的情愫,那,是它們的天性。

驚慌之餘,馬子建立刻開啟了自己的遊戲係統,想鑒定一下凱穆的屬性。可令他懊惱且恐懼的是,腦中隻傳來一句機械的回答:對不起,您的等級不足,無法查看高於自己等級三等以上生物的屬性。

太陽!這個凱穆子爵,早已不是自己這種新人可以望其項背的角色!

有沒有搞錯啊!剛穿越,就給自己一位無法匹敵的Boss當仇敵?

“漢莎,你可曾想過,今天這幅美好的情景?”看著眼前那張緊張和恐懼的臉龐,凱穆的心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意。此時的他,恨不得全大陸都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

“大哥,如果我說我不是漢莎,隻是一個倒黴的地球宅男,你信不?”馬子建淚眼汪汪哭訴,他真的恨透了這個十分有新意的穿越劇情。

“漢莎,拿出你曾經的驕傲來,我不想看見死在我麵前的隻是一隻披著堅強外衣的螻蟻!”凱穆微微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之後,語氣當中卻帶著慍怒。要知道,凱穆子爵可是扮演過跟漢莎有如兄弟一般真摯感情的角色。當然,凱穆是導演兼主角,而可憐的漢莎卻全身心投入。

“大哥,我說的可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看到眼前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裏而變得固執無比的凱穆,馬子建的心真是一下涼到了底。

“夠了!漢莎,你仔細看看,這裏是你曾經很熟悉的閱兵場,曾幾何時,你還在這裏點兵數將、笑傲風雲。而今天,這裏將是你的葬場。而就你現在這副模樣,對得起我為你精心安排的、豪邁而冷厲的歸宿?”

“大哥,是真的……”

凱穆的臉驀然變得冷清,他想不到,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那個高不可攀的身影,到最後,居然是這幅讓人惡心的德行。

不過,這些很快都將不重要了。不是嗎?

凱穆悲愴走下火刑柱台,他的表現,在一些知道點皮毛的外人看來,既有曾為漢莎摯友的惋惜,又有對這個摯友臨死前醜態的不屑,深得演繹精髓。不過,誰知道這究竟是演繹還是事實,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可不管是演繹還是事實,馬子建明白,凱穆的離去,是帶著遺憾的。

但,更重要的是,這種遺憾,讓馬子建的心也碎了:他娘的,凱穆不是那個劫法場的重要人物,至少,他沒有在談話的時候暗中幫自己解開那該死的繩索!

這廝是真的恨漢莎到了骨子的一位狠人!假如之前都是猜想,那麽,馬子建現在可以肯定,凱穆十有就是設計害死漢莎的罪魁禍首!

而他借助的工具,與其說是那個蠢得像豬一般的新皇,不如說是裸肮髒的政治。

可是,看透又能怎樣?一切已經於事無補。因為,馬子建穿越過來之後,所接收的,就是這樣一個爛攤子。

‘叮,開啟主線任務,明確宿主與凱穆之間的宿怨,並將之了結。

勝利獎勵:宿主完全覺醒,並將所有技能賜予您;

失敗懲罰:生命清零!’

‘生命清零啊!清你妹啊!老子連第一個任務都沒完成,哪裏還敢去招惹這種狠人Boss?你這什麽狗屁遊戲係統,怎麽老不按套路出牌?’

馬子建現在真的想罵娘,這個破遊戲係統,完全不考慮自己的等級和實際情況,光按照狗屁劇情給予任務,連個逆天的新手大禮包都不給,自己根本玩不轉啊!

在漢莎與凱穆對話的短短時間內,閱兵場上又有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而那氣氛,也隨之變得怪異起來。

因為,在歡快而喜悅的凱旋儀式後,漸漸湧來一股壓抑悲鬱的情緒。

沉默壓抑著那些後來漸漸匯入的平民身上,那些從凱穆子爵神秘光環當中冷靜過來的平民。當看到眼前這個情景時,便明白新皇是要處死漢莎將軍、好漂亮的燃起登基的第一把火之後,紛紛有一種沉痛壓在心頭。

不得不說,未穿越前,宿主漢莎,還是很得民心的。可無奈政治太肮髒齷齪,而凱穆子爵的手段也太過高明。所以這股情緒也隻是暗暗滋生在那些有思想的市民腦中:那些過了今天不想明天、有著最簡單和逆來順受心理的平民,怎能將自己的未來跟那個虛無縹緲的政治聯係起來?

所以,閱兵場上的氣氛隻是有所怪異,並未渲染成一種大陸末日的絕望,而是一種混合了極度欣喜與小部分極度壓抑的這種怪異。

盡管這樣,也不是勃德新皇想要看到的情景。於是,他從至高無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用金光閃耀的皇袍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後,開始慢慢吟誦那些早已背熟的台詞:

“邪惡的陰雲已籠罩了倫斯帝國的上空,而真正的陰謀家卻一直踐汙著我們的榮譽。他在正義的外表下掩飾了邪惡的本質,愚弄了我們所有的人。今天,我特意請來了光明教會的教皇--克羅雷九世來為我們驅除著邪惡的本源。”

新皇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那副肥胖的大臉更是漲的通紅,他用手遙遙一指,人們隨之便看到了遠處緩緩而來的軍隊。

作為全人類信仰的所在,光明教會有著令一國都為之顧忌的武裝。單單從教皇這次的來訪就可窺一斑:兩千名光明十字軍在前方開道,一千名僧侶護衛在馬車周圍,而馬車左右赫然是二百名高階聖殿騎士。車隊每行走一分,人們臉上的虔誠就增加一分。在這種盲目狂熱的崇拜下,即使教堂讓他們拿起屠刀,人們也會覺得那是正義的號召。

從與尤卡的交談當中漢莎推測。這個大陸的宗教信仰,跟一般穿越俗套的設定一樣,都是‘光明女神很偉大,其他神靈靠邊站’這一腦殘套路。因為作為光明教會膜拜的對象,就是那個幾乎在哪個穿越大劇裏都會出現的光明女神。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這個大陸上的宗教信仰並沒有那麽喧囂甚上。教權和皇權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奇妙的平衡:帝國既不幹涉教會傳播信仰,教會也沒有將觸手伸到各大帝國的政治裏。兩者之間,居然有那麽一股互幫互助、共榮共存的革命友好情誼。至少,倫斯帝國目前看起來就是這樣。這樣的一種情況,讓馬子建很是疑惑。

要知道,當一種集權到達頂峰的時刻,下一步要做的必然是向外擴張。而如今這狀況,很明顯表明這個大陸上的宗教曆史,並沒有很長的時間沉澱。不過,從光明教會裏的聖大教堂能擁有這麽強悍的武力來看,光明教會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狀態。也許,這次教皇來訪倫斯,就是一種試探。

不過,這些,跟自己又有何關係呢?此時馬子建最在意的,還是他娘的誰來救救我!

‘boss都出現了,還沒人組團刷怪,這遊戲劇情貌似有些不靠譜兒啊……’馬子建心中惴惴,兩眼茫然四顧著,急切地尋找著閱兵場上的任何一星蛛絲馬跡。

可是,他的願望很快就落空了。因為,當克羅雷九世從馬車當中走出之後。全場的氣氛,頓時陶醉在一種狂熱的信仰之上。

這樣,那種因為漢莎將軍將被處死的悲戚氣氛,瞬間被衝散了不少。這,正是勃德樂意看到的。也許,這也是在計劃當中的。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幾乎讓馬子建將舌頭都給吞到肚子裏去:負責迎接克羅雷九世教皇的,居然是凱穆那個吸血鬼!

要知道,自古光明黑暗不兩立,這是每個穿越大劇裏必備的要素!

蒼天啊,大地啊,難道白天也懂夜的黑?還是這個大陸太瘋狂,耗子可以跟貓當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