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塵掛上電話後想著剛才主席的沉默,為什麽主席聽了自己最後一句話就如此沉默呢?難道是主席被觸動了?應該是,主席看到國家解放後百姓生活水平還沒有得到顯著提高,他估計心裏滋味不好受吧。

陳飛塵也沒有繼續感歎下去,他對建國後的那三次鬥爭的具體情況並不了解,這份資料也被公布於眾過,畢竟是涉及到機密,這種事情怎麽能對外公布呢?為什麽會三反五反,為什麽會大躍進,有為什麽有文革,這些都不會是表麵上那些所能概括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國家進程,可是目前來看該來的估計都會來!高山被拿下不是也發生了嗎?現在不是又發生了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反右思潮了嗎?那麽為什麽文革就不會發生?或許大躍進也會到來。

陳飛塵接著又想到: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以為沒有朝鮮戰爭以及和美國建交會改變原本該發生的事情,可是還是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如果台灣沒有收複,如果沒有攻占印度、中亞,或許美國就不會深深提防,蘇聯也不會主動與美國妥協!

陳飛塵也從總理那裏知道不少事情,這些都是*****內部傳閱的資料,從上麵陳飛塵知道美國已經開始在越南布局,在伊朗同樣加大支援力度,日本、朝鮮更是不用說,大筆訂單湧向這倆個國家,菲律賓也是頻頻修建軍用基地,盡管國內百姓已經有了獨立意識,可是畢竟還沒有到趕美國人離開菲律賓的那種趨勢。

陳飛塵明白美國為什麽如此做,美國人就是兩手準備,兩手同時進行,從地域上包圍中國,又大力支持日本、朝鮮兩國的民生經濟,以此來製約中國,甚至還能以此來當例子給中國壓力,沒有人會不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一但日本、朝鮮發展起來,那裏的生活水平肯定要超越中國,到時候國內怎麽看?恐怕國內兩派理念更加分歧嚴重!

主席肯定也知道大批國外資金注入中國,大批的工廠建立,以及進口商品衝擊國內市場,帶來的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差異,還有就是文化上的差異,國外文化侵略就勢必上演,主席這次雷厲風行整治上海繼而擴大到全國,何嚐不是對文化思想陣地上一次重大反擊呢?既然國門打開,那麽這些東西根本就防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思想素質教育以及嚴厲整治!恐怕整肅不會停止,想想已經解放四年了,可整肅一直沒有停止過,過一段時間就進行,這也極大製約了國家發展,但不整肅還不行,國家閉關鎖國到底還是太久了,百姓思想被局限在國內太久,同樣國家發展實力就必須求新改革!國外的思想大麵積進入國內,國內百姓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這比過慣苦日子的鄉下苦哈哈第一次到大上海一樣!

王大山被調往武漢一家軍工廠擔任副廠長,郭靜忠被調往濟南軍區下屬一家小型研究所擔任調研員,陶鑄稍微好點被調到石家莊軍事學院擔任教官。這三人從堂堂統兵大將一下子成了邊緣人,級別待遇也連降三級,這個滋味不用說也知道不好受。

王大山新年前到任,他看著眼前的工作環境,看著場子裏的機器,他突然間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會做,這裏給他實在太陌生,上班沒多久他就被廠子裏不少人孤立,在這裏你懂指揮打仗、你懂軍事術語,那根本就沒用,何況還是一名是犯了錯誤被降職的人,這個年代榮譽感是最講究的時期,你立功是最光榮的事情,同樣你犯錯就是最大的丟臉的事情。王大山連連好幾天喝悶酒,往往一喝就醉倒,半個月沒到,王大山憔悴了很多,也頹廢了很多。

王大山從昨夜喝醉後醒來,他草草洗漱一番後就出門上班,他的辦公室同樣是最小的一個,連個辦事員都沒有給他,更加不要說會有人來過來匯報什麽事務了。他剛要去打水的時候,廠子裏的廠委辦公室的辦事員小劉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冷著臉丟給他一封信,嘴上還說道:“給,信!”

信掉在地上,小劉剛要離開,王大山憤怒說道:“給老子撿起來!”

小劉冷笑說道:“我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你的傭人,現在是新社會了,人人平等,少跟我用這種語氣來說,明明自己仍到地上的信,還讓我給你揀你好意思嗎?真是不知所謂!”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王大山怒吼道:“不知所謂你媽!”接著小劉就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麻接著就是痛、酸,等他反應過來,他才發覺自己已經被揍出門外,他還想痛罵的時候,他看到自己捂了下鼻子上的手全都是血,他一個哆嗦說道:“血,這是血!”

王大山猶如一隻老虎一般站在小劉身前,他目光像是要吃人,他說道:“就你這慫樣!還真給我們廠爭臉!怎麽就有你這種慫兵!”

說完,王大山撿起信件低頭一看,他的雙手一陣的哆嗦,他的目光顯得很是激動。他看到信件上寫信人上寫的是陳飛塵這三個大字,他立刻把剛才的怒火消失一幹二淨,他立刻走進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他雙手顫抖拆開信封,他打開了信紙,他迫不及待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流著淚,當他看完信之後,他的臉頰早就布滿了淚痕,他哽咽說道:“我沒失望,我沒生氣,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我相信你,老領導。”

陳飛塵在信裏告訴王大山,一定要堅持住,要好好工作,不要對將來失望,同時也對王大山如今的境地感到愧疚!雖然信上通篇沒有什麽感彩,但是字裏行間平淡的用詞裏,王大山感覺到陳飛塵對自己的愧疚,感覺到陳飛塵將來一定會給自己複職!

王大山揍了小劉之後,辦公室主任立刻就接到消息趕了過來,他看到小劉的慘樣,他怒火十足,誰都知道小劉是自己的心腹,打小劉不是就在打他的臉嗎?他怒氣衝衝走進來看著王大山說道:“你作為領導怎麽無緣無故打人?這就是你作為領導的素質?你必須檢討!並對小劉道歉!”

王大山沒有擦臉,他此刻早就不是剛來的王大山了,他此刻渾身都有了力量,有了信心,他怒拍著桌子說道:“給我滾出去!誰讓你進來了?我是你批評的嗎?你還有沒有組織觀念了?你就是這個素質?進來不會通報或者敲門嗎?活到狗身上了?”

辦公室主任連連說了好幾個好字,他立刻掉頭就走,王大山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靠山去了,靠山自然就是黨委書記。

當黨委書記進來質問王大山的時候,但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廠裏幹部職工的時候,王大山指著桌子上的信封說道:“這個小子把老領導寫給我的信故意丟到地上,我打他不是為了他故意刁難我而打他的,我是為了老領導打他的。”

“嗯?”書記本就有點吃驚王大山的打人之舉,還能公開駁斥辦公室主任,這麽詭異的事情肯定有什麽內幕,所以聽到王大山口中說的老領導,這自然引起書記的高度注意。

書記很自然走到王大山桌前拿起信封看了一眼,他看到信封上的陳飛塵這三個字時候,他一愣接著就是疑惑,這陳飛塵是誰啊?沒聽說過啊!不過他也算知道王大山之前是野戰部隊的幹部,聽說還不小,起碼是師級幹部,是犯了錯誤才降職調到這裏來的,那麽這個陳飛塵至少也是副軍長什麽的!

書記雖然疑惑,但是他卻說道:“領導也是人,我們廠的員工也是人,難道就為了這個就可以打人了嗎?你好大的官威,你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行動!你被停職了,立刻寫檢查,並對小劉公開道歉!”

王大山一愣,但隨即就明白這個人不認識陳飛塵,王大山冷聲說道:“你就不後悔你剛才說的話嗎?要知道現在這麽多人可都聽到了?如果你不認識我的老領導,那麽你可以去問問你的上級領導,問問他們知道不知道我王大山的老領導是誰?別到時候嚇軟了腿!”

“你!”書記到底還是個人精,他心想花點時間去了解這陳飛塵到底是誰不就知道了嗎?就在他想轉身去打電話的時候,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麽多人都圍在這裏幹什麽?都散了,你們廠就是這麽上班工作的?簡直就是瞎胡鬧!”

是省軍區負責後勤的孟柱副司令,書記自然知道這說話的聲音來自於哪,孟柱一看到廠委書記後就不滿說道:“你是怎麽搞的?你是怎麽領導這個廠的?”

江書記立刻把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就說道:“這位王大山同誌是新來的副廠長,可是他打了人還不承認,還拿著他所謂的老領導來壓人!說是什麽陳飛塵?我怎麽不知道軍區裏有這麽一號人?還領導”

孟柱一聽到王大山就立刻反應過來,他再一聽到陳飛塵這三個字,他立刻臉一變陰沉對著身後人群說道:“全部給我散了!”圍觀的人群立刻散去,他的幾名手下則是留在門外,孟柱說道:“關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接著就是王大山的辦公室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