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後?”聽了芭芭拉女士的話,薇安覺得有些奇怪,“小艾迪本身不就是半妖的孩子嗎?難道說男性的半妖會喪失生育的能力?”

“不是那樣的。”芭芭拉女士否定了薇安的猜測,“男性半妖在生育方麵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一旦成為男性半妖,就很快會覺醒。克倫希爾家總不能讓一個覺醒者當家主吧?”

“是這樣啊!”米裏雅有些奇怪,“可為什麽男性半妖會很快覺醒呢?”

“因為男性的生理結構無法有效地對抗覺醒帶來的快感。”芭芭拉女士解釋道,“事實上,第一代的戰士就都是男性,但他們最後無一例外的覺醒了。”

“其中也包括現在的北方深淵,白銀之王伊斯力嗎?”薇安突然問道。

“你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嘛!”芭芭拉女士有些驚訝。

“當然。”薇安陰沉著臉道,“既然被發配到了北方,總要對自己將麵對什麽有所了解吧?不然豈不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說的也是呢!”芭芭拉女士點頭表示同意,“你這個家夥作事情果然夠謹慎。”

“別挖苦我了!”薇安一陣的苦笑,“如果真的夠謹慎的話,我也不會被組織當成棄子了。”

“棄子?”米裏雅大吃一驚,“薇安,你這話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就是被拋棄了唄!”薇安沒好氣地道,“好了,不說這些了。老太婆。”她不客氣地衝著芭芭拉女士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我們你的真實身份了吧?剛才那些事情決不是組織外的什麽人可以輕易知道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嗎?我就是小艾迪的奶奶啊!”芭芭拉女士頗有些無奈地道,“我本人的身份其實是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真正特殊的是克倫希爾家族。”

“克倫希爾家族?”

“是的,克倫希爾家族是創建組織的十二大家族之一,同時也占據著現在組織最高評議會的十二個常務席位中的一席。”

“最高評議會?那是什麽機構啊?”這下,不隻米裏雅,連薇安都糊塗了。

“真正掌控著組織的機構。”芭芭拉女士現在的表情混合著驕傲與蔑視,“你們眼中的首領,其實隻不過聽從評議會命令的下人裏的頭兒罷了。”

“是這樣嗎?”長期受組織洗腦的米裏雅卻是有些不信,“如果是真的話,我為什麽從沒聽說過這個評議會呢?”

“因為評議會的人全是貴族吧?”薇安卻是作出了一個猜測,“雖然大陸上沒有統一的國家,但貴族的世代傳承還是要通過聖城最高教會的承認的。如果被教會知道某個家族與他們一直排斥的組織有所聯係的話,恐怕會被他們剝奪貴族頭銜吧?”

“是啊!”芭芭拉女士肯定了薇安的猜測,“雖然聖城的戰力在組織麵前已經不堪一擊了,但信仰的力量卻是可怕的。”

“而且不隻如此吧!”薇安笑得有些神秘,“評議會現在應該已經無法完全控製組織了吧?”

“你怎麽知道的?”這下,芭芭拉女士真的大吃一驚了。

“猜的。”薇安的回答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襲擊我們的那些覺醒者很有可能是組織派來的,而組織派人襲擊創建組織的家族,想來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吧?”

“而且我的驚訝間接證實了你的猜想,是嗎?”芭芭拉女士苦笑著道。

“沒錯。”

“是組織派來的?”米裏雅這時卻被薇安的話震驚了,“薇安,你是說她是被組織派來殺我們的嗎?”

“應該是吧!”薇安自然明白米裏雅口中的“她”指得是誰,“起碼我不認為同樣有能力控製複數個覺醒者的深淵們知道評議會的存在,不然這個大陸上的貴族恐怕都會被他們報複性地屠殺吧?”

“那就是說,我們,我們和她……”

“都隻是組織的棋子。”薇安用一種低沉的聲音作出了結論,“對於不穩定的棋子,就將其放在一起,讓其自行拚殺,失敗的被拋棄,勝利的則暫時保留。我們,暫時被保留了。”

“怎麽會這樣?”米裏雅的眼神已經渙散了,她有些神經質地呢喃道,“為什麽?為什麽……”

沒等米裏雅再繼續說些什麽,一記手刀就擊在了她的後頸之上,她昏了過去。是薇安。“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吧!”

這樣能休息嗎?對於薇安這種強製對米裏雅的大腦進行關機的舉動,芭芭拉女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是好,最後,她隻是道:“你是想勸她背叛組織吧?”

“當然!”薇安一臉的理所當然,“而且,你也有類似的打算吧?不然的話,你幹嗎要告訴她這些呢?不怕她泄密嗎?”

“果然瞞不過你呢!”

“喂!你幫我扶一下她。”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薇安突然對芭芭拉女士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芭芭拉女士絲毫沒有幫忙的打算,“是你把她打昏的,現在自然也要有你來照顧她。”

“那,好吧!”自知理虧,薇安也隻能無奈地把米裏雅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沒辦法,總不能把昏迷不醒的她扔到岸邊的岩石上吧?很涼的!

然而,作出這個動作之後薇安卻立刻感到很是難受。她忘記了,把米裏雅抱在懷裏,二人接觸的地方正是她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傷疤),肌膚摩擦擠壓之下,一陣陣異樣的快感直接衝擊著她的神經——然而,現在卻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

強忍住那種對異樣快感的不適,薇安再次把談話拉回了正題:“你還有很多事情沒說吧?例如組織為什麽要派人攻擊克倫希爾家,還有你那個兒媳是怎麽回事?”

“我們之所以被襲擊,並不是組織真的想除掉我們。”芭芭拉女士這次很直接地道,“而是想給我們一個警告。”

“所以才會有我們兩個作為保護嗎?”薇安一邊思考著一邊道,“是首領他們想要向評議會顯示一下力量嗎?”

“應該是吧?!”芭芭拉女士發出一聲輕歎,“組織現在的力量大部分都已經脫離評議會的控製了。”

“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對此薇安似乎很好奇。

“好吧!”芭芭拉女士答應了,“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代理人們確實隻是負責收錢的人而已,而首領也隻是一個總的協調人而已。可是由於存在於半妖們身上的謎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培育,訓練還是戰鬥,都有太多的可能會發生意外,所以為了提高效率,評議會逐漸地加大了首領和代理人們的權力,沒想到……”

“尾大不掉了,是嗎?”

“是的。”

“不過,評議會應該還有什麽王牌在手吧?”想了一下,薇安再次問道,“不然的話,首領他們也不用警告你們了,直接幹掉不就完了?”

“你的分析能力還真是不錯啊!”芭芭拉女士讚歎道,“評議會的手中的確還握有一些可以壓製組織的東西,可惜,我不知道是什麽。”

“怎麽會呢?”薇安有些不信,“克倫希爾家不是十二個常務席之一嗎?”

“克倫希爾家的確是十二個常務席之一。”芭芭拉女士苦笑著道,“可我卻不是克倫希爾家的家主啊!事實上,由於我的丈夫和兒子都去世了,而小艾迪還沒長大的緣故,現在克倫希爾家的席位已經暫時被評議會閑置了,我在評議會上隻有旁聽的權利而已。”

“所以他們才會挑你下手嗎?”薇安這時卻想到了另一方麵,“這樣既能起到威懾作用,又不會徹底激怒評議會。”

“應該是吧!”

“那我明白了。”說到這裏,薇安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突然道:“那麽,你告訴我這麽多,又是為了什麽呢?”

“啊?”

“你應該有什麽目的吧?不然沒必要對我說這麽多?”

聽了這話,芭芭拉女士臉上露出一絲的苦笑:“凡事總要懷疑別人的目的和動機,你還真是個不可愛的姑娘呢!”看著薇安那不滿的目光,她有忙接著道,“當然了,我是還有別的目的。”

“什麽目的。”

“隻是想給組織添些麻煩罷了。”

“哦?”薇安有些不明白。

“這是為了我死去的兒媳。”芭芭拉女士解釋道。

“不是為了兒子嗎?”

“我的兒子是個畜生!”說話的語氣很是森冷。

“討厭兒子,卻喜歡兒媳,很奇怪啊!”薇安玩味地道,“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很明顯,芭芭拉女士並不想說。

“但痛苦的事情說出來會好受些。”薇安卻沒有放棄的打算。

“你不適合說這種話。”芭芭拉女士冷冷的道,“不過,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吧!”

“我的兒媳並不是主動嫁給我兒子的。”

“可以想象。”薇安表示理解。開玩笑,既然變成了半妖,大劍早就把婚姻這種字眼從自己的字典去除了,又怎麽可能主動……

“我的兒子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從來沒有孝順過我。他唯一為我作的好事,就是為我娶了個好兒媳。”芭芭拉女士接著道,“那年他作為評議會的成員去史達夫的總部視察,正巧看到了薇卡。”

“薇卡?”

“我兒媳的名字。”芭芭拉女士很簡短地解釋道,“當時她還是個訓練生,我兒子卻一眼就看中了她,之後,不顧我的反對,他直接向首領要人了。”

“首領答應了?”

“是的。雖然已不再完全受控於評議會,但當時組織畢竟還是要與評議會互相依存的。所以,薇卡被當成了禮物。”

和親嗎?薇安的心中一聲歎息。似乎無論在什麽時代,什麽世界,總是會有這種悲慘命運的女性存在呢!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為了以防萬一,組織的人又對薇卡作了一次手術——手術徹底壓製了她的力量,使她的力量變得和普通的女人沒有什麽區別,甚至要更弱——於是,我那個禽獸兒子便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們新婚的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當我第二天看到薇卡時,她的身上傷痕累累,眼睛都哭紅了。當時,我很同情她。”

“不過,雖然同情她,那個時候我卻並不喜歡她。那個時候的我,和現在的很多人一樣,排斥大劍,可是……”

“薇卡改變了你,是嗎?”

“是的。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雖然被我的兒子強行占有了,不過她卻並沒有因此而將仇恨和不滿發到我這個老人身上。相反,她很尊敬和照顧我。平時經常陪在我的身邊為我排解寂寞,在我病的時候更是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漸漸地,我被她的溫柔感化了……”

“那薇卡又是怎麽死的呢?”絲毫不顧老人的心情,薇安直接問道。

“她是難產死的。”沉浸於回憶中的芭芭拉女士並沒有在乎這些,她聲音低沉地道,“說到底,這都是我那個混蛋兒子的錯,他娶薇卡的時候,薇卡才14歲半,而到了她生小艾迪的時候,也才十六歲——那樣年紀的女孩要生產的話本就是凶多吉少,更何況薇卡被壓製了力量之後身體比正常的女孩還要弱上不少……而我當時卻隻是沉浸在了要報孫子的喜悅當中,沒有注意到這些。”

說到這裏,芭芭拉女士停了下來,平複了一下感情之後,她才又接著道:“薇卡死了之後,我兒子也死了——他為薇卡殉情了。老實說,這讓我很驚訝,我一直以為他對薇卡隻是一時的迷戀罷了,沒想到他竟然動了真情——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對他刮目相看: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畢竟還能忠實於自己的愛情——隻是他死了,我真的很難過。”

“後來,為了排解心情,我就開始在組織裏客串禮儀教師。”說到這裏,芭芭拉女士突然看了薇安一眼,“後來,我就遇到了你。”

“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連名字都那麽近似,當時我真的認為你就是薇卡的轉世。可後來,我才知道,你不是她。”

薇安這時卻笑了:“我當然不是她,起碼我可不想有那麽悲慘的命運。”

芭芭拉女士也笑了:“是啊,你不是她。”

……

這場談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了,薇安和芭芭拉女士都沉默了下來,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時,薇安的胸前卻突然穿來一陣強於之前的酥麻快感——米裏雅醒過來了,她的眼中正閃現著薇安期待的眼神,充滿了仇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