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的微風輕輕吹過,吹得老樹的葉子“沙沙”地作響,黃綠色的葉子隨風落下,隨即就消失在地麵上那無盡的火紅色當中,就好象是被那有生命的火海吞噬燃盡了一般。

這是一大片的彼岸花叢,花叢位於一個隱蔽的山穀之中。

站在山穀口觀看,血紅的彼岸花叢就像一條流往天際的血河,無邊無際,連本來晴朗的青空都在它的渲染之下變成了淡淡的紅色,就好象是朝陽剛剛升起,又或是夕陽西下時一樣。

然而,這卻隻是這片彼岸花叢的表麵,掩藏在這詭異的美麗之下的,卻是一些要黑暗的多的東西——那是一個接一個的十字架。

雖然劣質破爛,但那些東倒西歪的死者標記卻是數也數不清楚,夾雜在血紅色的彼岸花叢之中,一起延伸到了看不到的遠方,就好象一個個漂浮在冥河上的靈魂之舟。

真的會有人住在這裏嗎?這裏是墓地吧?看著眼前這詭異的美景,薇安有些疑惑地對正舒服地趴在她背上的小女孩道:“米璐,這裏真是你家嗎?”“是啊!”小女孩的回答很肯定,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她有一雙明亮的銀眼。

這個小女孩正是薇安幾天前從德拉庫拉男爵的餐桌上救下來的那個,她的名字叫米璐。

把她救醒之後,薇安就從她身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銀色的眼睛,極度輕微卻又確實存在的妖氣——這決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可能有的特征。

但是,薇安對米璐的盤問卻也沒有任何的結果——這個小女孩實在是太迷糊了,連自己的事情很多都說不清楚——無奈之下,薇安隻好決定先把她送回家。

見到了她的父母,總應該能夠了解到一些事情吧!不過,很快薇安就發現這也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米璐對自己家的概念隻有“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彼岸花叢”——而以這樣的目標特征作為尋找對象的話,恐怕一年以後米璐也不一定能回到自己的家裏吧!還好,薇安對此倒是有些先見之明——畢竟,被抓的孩子不認識回家的路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薇安在將那兩個抓米璐的仆人滅口之前,先從他們嘴裏掏出了他們抓米璐的地點——位於中北部交界處的某個小鎮……知道了具體地點之後問題自然就好辦了,薇安很快帶米璐來到了他們所說的那個地方,但接下來,米璐的認路能力卻讓薇安歎為觀止了——兩天之內,薇安在米璐的帶領下去了十一個地方,結果卻沒有一個正確的。

之前的那種問答,已經是第十二次進行了。

“你真的確認?”現在,薇安對米璐的認路能力早就徹底喪失信心了,“這裏可是一片墓地啊!”“對啊!我家就是這樣的啊!薇安姐姐。”

“姐姐……”薇安的口中有些苦澀。

自從認識了之後,米璐就一直叫她姐姐,對這個稱呼薇安很不感冒。

可是,無論薇安怎麽表示自己不喜歡這個稱呼,米璐卻是打死也不改口,原因很簡單——因為米璐的媽媽教導過她:“對頭發不是白色的,個頭高於她的女性統統都要叫姐姐”,而這點,迷糊的米璐卻記得很牢。

“看來也隻能去看一看了。”

雖然對米璐的認路能力能力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但既然帶路的人都這麽說了,那也就隻能再嚐試一次了……然而,正當薇安準備踏上彼岸花叢中的那條小路的時候,她卻突然身子一顫,差點兒倒了下來——“怎麽這次來的這麽快?”強忍著疼痛,薇安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卻是紫玫瑰上的妖氣再次爆發了。

“薇安姐姐,你怎麽了?”薇安的變化自然瞞不過正趴在她背上的米璐。

“沒什麽,米璐。”

薇安臉色蒼白地道,“你先下來一下,我有點兒累。”

“恩。”

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米璐乖乖地從薇安的背上爬了下來。

這時,她才發現,薇安那似乎從來都不出汗的臉上現在卻爬滿了豆大的汗珠。

薇安此時卻已經顧不上米璐了。

相比於以前,她明顯感到這次的發作更加地猛烈,疼痛的感覺也要強烈不少,雖然她暫時還能靠意誌強行忍住,可一旦時間久了……怎麽回事呢?前幾天才剛發作過啊!怎麽現在又發作了,以前明明都要間隔很久的啊?難道是之前那次戰鬥的緣故?想起那天與獅子王戰鬥後突然出現在自己體內的赤練蛇的妖氣,薇安若有所悟。

然而,現在即使了解到原因,對解除薇安身上的痛苦卻也沒有什麽幫助了。

疼痛難忍之下,薇安無奈地想到了一個辦法——放血。

在發作時放出那朵紫玫瑰內的紫血,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少發作的痛苦——這同樣是薇安在那次差點兒挖掉自己心髒的嚐試中所得到的經驗。

既然想到了辦法就要付諸行動。

可當薇安撕開自己的上衣的時候,她卻發現問題沒那麽簡單——不用她自己動手,那朵紫玫瑰上已經存在一條深深的傷口了——那是裏卡爾多造成的傷口,三四天的時間還沒有完全愈合,現在隨著妖氣的爆發又裂開了。

然而,裂開的傷口裏卻沒有一滴的紫血流出來。

這並非是因為傷口中沒有紫血,相反,濃重的紫紅色充滿了那裏,可是,它們卻是凝聚在了一起,就好象是一團膠質一樣,一點兒也沒有流出來的意思。

怎麽會這樣?這樣的情況讓薇安有些不知所措——傷口存在,血卻流不出來,難道要再劃上一刀嗎?——正當她腦中轉著這樣的想法時,一邊的米璐卻湊了過來。

“薇安姐姐,你這裏好漂亮啊!”這麽說著,米璐就把好奇的小手伸向了薇安胸前的紫玫瑰——“別碰!”薇安的阻止卻是有些晚了,米璐的手指已經沾到了她那紫色的血液。

“好漂亮啊!”看著手指上的紫紅色,米璐發出一聲讚歎,然而她的下一個動作卻差點兒把薇安的心髒嚇出來——她將那根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好吃哦!”米璐接下來的話卻又讓薇安把心放了回去,但她也很奇怪,那紫血不是對生物有侵蝕作用的嗎?難道對人類無效?……米璐卻沒管薇安的想法,現在的她充分表現了一個小孩子麵對美食時的態度——那就是咬住了就不鬆嘴——眼中閃著亮晶晶的眼神,完全沒有問主人一聲,她就直接趴在了薇安的**之間,對著那朵紫玫瑰吸吮起來。

“米璐,你……”薇安剛要反對,可下一刻,她就說不出話來了——米璐的吸吮使她身上酥酥的,麻麻的,雖然疼痛的感覺也沒有消失,不過卻因此被衝淡了許多,最少已經在自己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了。

如果是平時的話,薇安可能還要對這種感覺抵抗一番,可現在這個時候她卻做不到,也不想做了——更何況趴在她胸前吸吮的還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就這樣吧!”這麽想著,薇安伸手輕輕地摟在了她的懷裏。

於是,火紅的彼岸花叢邊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幅情景——一個留著瀑布般金色長發的銀眼魔女用左臂支著身體側臥在地上,她的衣衫半解,光潔的胸脯已經露了出來,高聳的**之間正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趴在那裏吸吮著。

魔女的臉色蒼白,其間卻又帶著幾道紅霞,銀牙緊咬,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不知是快樂,還是痛苦。

***************注:彼岸花,惡魔的溫柔。

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

此花一名曼珠沙華,紅色花又名彼岸花,也稱為RedSpiderLily。

人稱“草莫見花莫見”。

在日本被稱作マンジュシャゲ,發音是曼珠沙華,花語是“分離/傷心/不吉祥”。

原產地就是中國和日本,日本最多。

相傳此花隻開於黃泉,一般認為是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

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彼岸花屬於石蒜科(LycorisHerb),屬名是希臘神話中女海神的名字。

因為石蒜類的特性是先抽出花葶(總梗)開花,花末期或花謝後出葉;還有另一些種類是先抽葉,在葉枯以後抽葶開花,,所以彼岸花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因此才有“彼岸花,開彼岸,隻見花,不見葉”的說法。

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相念相惜永相失。

如此輪回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

在民間,春分前後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後三天叫秋彼岸。

是上墳的日子。

彼岸花開在秋彼岸期間,非常準時,所以才叫彼岸花。

而它生長的地方大多在田間小道,河邊步道和墓地,所以別名也叫做死人花。

一到秋天,就綻放出妖異濃豔得近於紅黑色的花朵,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便是觸目驚心的赤紅,如火,如血,如荼。

曼珠沙華這個名字出自梵語「摩訶曼珠沙華」,原意為天上之花,大紅花,天降吉兆四華之一。

佛典中也說曼珠沙華(曼殊沙華)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

佛家語,荼蘼是花季最後盛開的花,開到荼蘼花事了,隻剩下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

——《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