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娥在這個場合居然還有仨熟人,不簡單哪不簡單。由此也可見京城裏圈子其實就這麽大,有資格出現在公主家、王爺家賞花宴上的,來來去去就是那麽幾家,正待嫁年紀的姑娘,也就是那麽幾個。

何月娥象出籠小鳥一樣,一看大公主沒有在拘著她的意思,一頭就紮進靠東邊幾個姑娘的圈子裏去了。

潮生清楚的聽見其中一個問:“夷然,那個和你一起進來的是誰?”

她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何夷然

這些天在家裏都月娥月娥的喊,她倒忘了被冒了名這回事。

何月娥悄悄往潮生這邊看了一眼,五公主正拉著潮生的手笑著說話,看起來都沒在意她。

“那個是我堂妹。”

“堂妹……”

五公主笑吟吟的說:“大姐姐整天把你們藏在家裏不舍得帶出來,難道還怕我把你搶了謀了去不成?今天你別聽她的,好好玩一玩。我們家駙馬也有兩個妹妹。來來,你們小姑娘家一處玩兒吧。”

真是給她找了兩個好伴兒。

王家的兩個姑娘,一個十二,一個十四,看著都是挺大方的。而且彼此身份也相當——都是駙馬的妹妹嘛。

不但結親要講個門當戶對,交朋友也是一樣。地位懸殊太大,朋友漸漸就變了質,弱勢的總要討好那有權勢的,象半個跟班兒半個丫鬟一樣。

互相通了名字,姐姐叫素玉,妹妹叫如玉。三人說完名字,不知怎麽往下搭話,你瞅我瞅你,都笑了。

這一笑倒不拘束了。

王素玉說:“潮生姐姐頭次來我們家吧。”

潮生點頭說:“是啊。坐車繞了好一段路。”

“我們家就是偏僻了點兒,可是地方大。”王如玉說:“我和姐姐一人一個院子哪。上次去姑姑家做客,他們家裏那個窄啊,兩房人擠一個院子裏,下人沒地方睡,就在主子的外間打地鋪。晚上鋪下,早上要趕緊收起來,別提多憋屈了。”

這話說的是,王家地方是大,五公主和駙馬住的是西院兒,王家其他人住的東院兒。院子一重一重的,花園也大。對於這些沒有出門需求的姑娘來說,家裏有個大花園比地段好要重要多了。地段再好與她們無幹,她們一不逛街二不上班。

看得出來這二位都沒有什麽花花腸子,挺好相處的。沒幾句話,王如玉小姑娘就露了本性,羨慕地看著潮生:“潮生姐姐,你生得可真好看。”

潮生笑了:“你也好看啊。”

“我不成。”她搖搖頭:“我們家人都是圓臉,你沒見過我爹吧?他做一件袍子用的料兒夠別人做三件的。唉,我吃得不多,可臉還是這麽圓。”

“圓臉有什麽不好,有福氣啊。”潮生由衷地說。

按這時代的評判標準來說,王家這兩位姑娘肯定不愁嫁。一臉福相,這身量看著也好生養。

王素雲問:“剛才和你一起進來是誰啊?”

潮生抿了下唇:“是我堂叔家的姐姐。”

“哦……”素雲小聲說:“我好象見過她一回,不過沒說過話。”

如玉坐不住:“潮生姐,咱們去後頭轉轉吧,這屋裏人多,怪悶的。”

因為天冷,所以窗子都關著,當然顯得氣悶。

潮生轉頭看了一眼大公主。

大公主笑著說:“去轉轉吧,別走遠了,今天還有不少男客呢,你們別到前頭去。”

三個姑娘你擠我我挨你的出來。各人的丫鬟忙跟上來給她們加鬥篷。

王家的花園的確很大,池塘簡直象個小小的湖泊,上麵修著九曲橋。如玉指著對麵說:“那邊是白鷺洲,我爺爺在那裏養了好些水鳥兒,有鴛鴦啦、雌綠鴨,落沙雁,可多啦,不過天冷,它們也都不大活動。我領你過去看看吧。”

潮生欣然點頭:“好。”

王家的宅子看來也有些年頭了,九曲橋的橋欄看起來已經很舊,上頭的漆色都褪了。天陰了下來,風也顯得更緊。素玉攏了攏鬥篷:“今天說不定會下雪。外頭怪冷,看完白鷺洲咱們快回去吧。”

白鷺洲果然很冷清,水邊的荒葦都已經枯黃,蘆花在風裏瑟瑟發抖。如玉靠著橋欄杆拍巴掌吆喝,蘆葦叢中飛起兩隻不知什麽名兒的水鳥,翅膀撲棱棱的扇著,沒飛多遠又落下去,嘎嘎的叫聲回蕩在水麵上,更顯得淒涼。

如玉再拍掌,卻沒有鳥兒飛出來了。

素玉輕聲說:“這會兒不好看,等夏天你再來,那時候熱鬧得很,丟些餅渣下去,一堆鳥兒過來搶食。咱們回去吧。”

如玉怏怏不樂:“好吧。”

潮生倒是很喜歡那些蘆葦,雖然明知道是人工移栽來的,可是看著卻有一種自然的野趣。

素玉的丫鬟匆匆走來,朝這邊張望,看見她們,連忙趕過來:“二姑娘,七爺鬧脾氣呢,誰都不要,就要找你,三夫人打發我來,請你過去哄一哄他。”

素玉有些意外:“誰又惹他啦?”

“姑娘快過去吧,路上我慢慢同你說。”

素玉有些不好意思:“潮生姐姐,我……”

潮生忙說:“既然家裏有事,你就快過去吧。我這兒還有如玉陪著呢。”

素玉同她們告個別,忙跟著丫鬟去了。

如玉解釋說:“老七是我家最小的弟弟了,給慣得不象話。還好二姐的話他還肯聽。對了,你家裏就你和駙馬兄妹兩個?”

“是啊,我倒羨慕你們,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

如玉說:“羨慕什麽啊……”她湊過來小聲說:“告訴你,我家的親戚我都認不全哪,有時候見著了一下想不起名字,就含含糊糊的混過去。”

兩人從白鷺洲繞過去,一路走一路說話,潮生走得微微出汗,如玉也有些氣喘。

“不行,歇一會兒吧。”如玉說:“前麵是別有洞天了,我們在那兒停一停,吃杯茶再走。”

別有洞天是在假山旁的一所敞軒,如玉要去解手,潮生坐在那兒吃茶等她。

風越吹越緊,零星的雪花飄落下來。

在這裏隱約能聽到園子裏不知哪一處宴飲行樂的聲音。她朝遠處看,敞軒旁邊種了幾株梅樹,枝條疏朗,還沒有開花。

潮生托著帕子,有一片雪花飄落在上頭。

正是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腳步聲,女子走路不是這樣的聲響。男子的步伐才有這麽大,這麽重。

潮生微微吃驚,轉過身來。

剛才跟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不知道去哪兒了,敞軒裏光線幽暗,那個人一半身形都在暗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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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怎麽又是2捏。。下更一定3!

話說中午我想吃個桔子,大橙子爹說馬上就吃飯了吃啥桔子。我說,吃桔子開胃嘛。他一臉不屑:不開胃你也跟個豬一樣能吃,再開了胃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