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賭注是一株八品靈草,方營長看看如何?”乾鴻飛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株火紅色的靈草來晃了晃,旋即擺在了石台邊緣。

方慕青隨手把一個儲物袋也拋了過去,道:“我隻有一株七品靈草,你願意的話,便開始吧。”

“無妨,反正我不會輸,白白得了一株七品靈草,也是不錯。”乾鴻飛大笑著,抓出了一把靈劍。

乾鴻飛的靈劍是一把六品靈劍,而方慕青的長槍也是一把六品靈器,所以從武器上看起來倒是勢均力敵。

“來吧方營長,讓我見識一下你們玄莽修士軍的槍法!”乾鴻飛狂妄的笑著,旋即擺開了架勢。方慕青則二話沒說的撲了上去,槍影如龍,直奔乾鴻飛的胸膛。

方慕青雖然是個女修,但是槍法卻銳不可擋,同時有數十道槍影遽然而出,氣勢洶洶的籠罩住乾鴻飛。而乾鴻飛的劍法卻偏於陰柔,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槍影中穿行,劍芒毒蛇般吞吐,專挑槍影的薄弱處刺去,轉眼間便破開了槍影。

“這就是玄莽修士軍的槍法?真是太過兒戲了。”乾鴻飛嘲笑著,然而方慕青卻絲毫不為所動,槍影再次呼嘯而至,逼得乾鴻飛連忙閉上了嘴巴。

方慕青的槍法名叫裂天槍法,是玄莽修士軍最為基礎的槍法,雖然是基礎槍法,但卻也是最為簡潔有效的,周峰對裂天槍法就深有領悟,知道這槍法最重氣勢,就如同滔滔江水一浪高過一浪,隻要壓製住對手,那便能最終取勝。

表麵上看來,方慕青已經壓製住了乾鴻飛,似乎取勝唾手可得,看台上的軍人們也興奮的為方慕青歡呼喝彩,但是周峰卻慢慢的皺緊了眉頭。

天狐門是璞風州的三星仙門,雖然實力較弱但肯定也有上乘劍法,但是乾鴻飛卻一直都在用普通的劍法對戰,顯然是故意留了一手。

方慕青危險了,周峰猛的站了起來,正不知該如何示警的時候,石台上異變突起。

乾鴻飛忽然大笑著飛身而起,身子如同鷹隼般穿過道道槍影,驟然出現在十幾丈的空中。

“這種狗屁不是的槍法也拿出來丟人現眼,什麽玄莽修士軍,都是一群廢物!”乾鴻飛大笑著一頭紮了下來,長劍中噴吐出如同火焰般的恐怖劍光,仿佛道道火蛇,直奔方慕青斬去。

方慕青大吃了一驚,慌亂中用處了裂天槍法的最後一式,千軍辟易。然而她的千軍辟易和周峰相比實在是差了太多,轉眼便被乾鴻飛的劍光撕成粉碎,一抹流光直奔方慕青的麵門射去。

叮的一聲脆響,劍光正中方慕青臉上的鬼麵麵具,方慕青悶哼著倒飛了出去,直接落在了石台下方。

要不是有那青銅麵具,乾鴻飛那一劍已經洞穿了方慕青的麵部,而那麵具顯然也是靈器,竟在關鍵關頭發出道道靈光,抵住了乾鴻飛的劍光。但是麵具也被乾鴻飛

擊飛,方慕青跌落在地的時候,也終於露出了她的麵龐。

一瞬間,兩方看台上的修士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方慕青的臉型原本極其美麗,在她帶著麵具的時候,隻看那眉目如畫,必然是個傾城傾國的美女,但是當麵具被掀飛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張慘不忍睹的麵孔來。

自瓊鼻以下,半張麵孔像是被烈焰灼燒過一樣,沒有一點完好的皮膚,傷疤色做暗紫,醜陋到了極點,而且在方慕青兩側的嘴角處,有一道劍傷橫貫左右麵頰,傷疤微微向上挑起,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抹陰毒邪惡的獰笑。

“媽的,老子還以為是個美人,惡心死我了。”乾鴻飛站在石台上向下看了一眼,便猛的退後了幾步,狠狠的咒罵道。

這時,玄莽修士軍的看台上忽然有個人影遽然射出,猛的跳到石台下,先把方慕青攙了起來,然後指著乾鴻飛怒罵道:“姓乾的,你再敢說半個字,姑奶奶把你碎屍萬段!”

原來是紅纓怒火攻心的咆哮著,她和方慕青情同姐妹,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方慕青真實麵孔的人,所以眼看著方慕青受辱,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剁碎了這個乾鴻飛。

而乾鴻飛卻盯了眼紅纓,笑道:“小姑娘,你長得倒還不錯,比你的營長強多了。你要上台挑戰麽?那就上來啊,我可以多陪你玩一會兒,剛才實在是太不盡興了。”

紅纓憤怒的就要衝上台去,卻被方慕青猛的抓住了胳膊。

“不要去。”方慕青低著頭聲音顫抖著說道,她雖然不懼怕任何強敵,但是此時此刻,兩側看台上那百餘雙眼睛卻如同利劍般讓她感到恐懼。自己的臉是她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夢魘,所以即便在古嵐團也隻有少數幾人見過她的真麵目,然而此刻卻忽然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方慕青感到一陣陣頭暈目眩,像是隨時都能昏厥過去。

紅纓掙紮著,卻被方慕青強拉著向遠處的鬼麵麵具走去,方慕青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盡快帶上麵具,遮去那些充滿惡意嘲諷的目光。

然而就在她低頭去撿麵具的時候,眼角餘光處卻發現有個人默默的出現在自己身旁,輕輕的拿起鬼麵麵具,卻是蒙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方慕青頓時又驚又怒,猛的抬起頭去,卻見是個年輕人站在自己麵前,也穿著玄莽修士軍的軍裝,用一截戰袍蒙著麵,還帶著自己的麵具,隻露出了一雙深邃得如同星空般的眼睛。

“你……”方慕青本想發怒,但是看著那雙眼睛卻頓時愣住了。

那雙眼睛給方慕青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那目光中的自信、溫暖都似曾相識,忽然她驚訝的張開了嘴,“周……”

那人忽然搖搖頭,打斷了方慕青的聲音,然後從麵具下方把那截戰袍扯了出去,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這戰袍太厚了,呼吸不便,還是你這麵具戴著舒服

。方營長,你這麵具能不能借給我用用啊?”

方慕青頓時皺起了眉,原本她認出了周峰心裏有種莫名的開心,但是周峰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卻讓她又是錯愕又是惱火。難道他沒看到自己是多麽窘迫麽?那麵具是自己的避風港,怎麽可能借給別人?這時紅纓也不滿的道:“周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快把麵具還給我們營長。”

周峰卻笑了笑,柔聲問道:“方營長,你帶著這個麵具,隻是因為你覺得你的臉不好看麽?”

方慕青愈發惱火了,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恨不得跳過去教訓教訓周峰,但現在她隻能冷哼了聲,道:“明知故問。”

“要是這樣那便好辦了。”周峰忽然笑了笑,從白玉戒指中拿出了一個小玉瓶來。隨手倒出一點抹在手指尖上,忽然輕輕的抹在了方慕青的嘴角之上。方慕青根本沒料到周峰竟會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來,頓時呆住了,片刻後才勃然大怒的向後退了半步,厲聲道:“你幹什麽!?”

周峰笑道:“你不是覺得你的臉蛋不好看麽?那我就把它變得好看了,你就能把這麵具借給我了吧?”

方慕青驚訝而錯愕的愣在那裏,還以為周峰是瘋了,不過這時紅纓卻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猛的捧住方慕青的雙頰,死死的盯著她的臉道:“營長,你……你的傷疤……”

方慕青莫名其妙的看著紅纓,心中暗惱,怎麽連這丫頭都跟著搗亂?還嫌自己不夠丟臉麽?而這時紅纓忽然拿出了一麵小小的銅鏡來放在方慕青麵前,紅著眼睛顫聲道:“營長,你自己看看。”

方慕青本來還不想看,但奈不過紅纓的堅持,隻好皺著眉瞥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方慕青如遭雷噬般愣在了那裏。

周峰剛剛觸碰到了她的唇角,那裏本來覆蓋著厚厚的傷疤,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一個指頭大小的區域露出了吹彈得破的雪白肌膚,在傷疤之間顯得極為顯眼。

是自己眼花了麽?方慕青猛的把銅鏡奪了過來看了又看,看到最後,眼淚卻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周峰走了過來,微笑道:“別亂動,亂動的話,弄得不好看了,可別怪我。”

他手中的玉瓶裏麵裝滿了去痕膏,那是他在選拔大比開始之前得到的無痕花煉製而成的,他原本就是想要交給方慕青的,此刻見到方慕青受辱,索性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恢複方慕青的絕世芳華。

方慕青被周峰一嚇,頓時渾身僵硬的不敢動彈,隻能呆呆的看著周峰蘸著不知名的靈液在自己的臉上塗抹。

這一刻,四周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仿佛都已經消散了,方慕青的眼中隻有周峰,感受著周峰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輕柔的劃過,忽然感到分外的寧靜和安心。這種感覺已經許久都未曾有過了,方慕青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