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的父親五年前沒有來赤壁赴約,來赴約的是這位長發老人,他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是為了他,他是自責!

突然,江山走過去跪倒在地。

長發老人一怔,忙道:“小秋,你這是幹什麽?”

江山淚下,若聲說道:“齊伯伯,小秋罪重,小秋該死!”

長發老人扶住了他的頭道:“沒這回事,快起來,快起來!”

江山抬起了頭,道:“不,齊伯伯,您代我爹受了這一切,您是人,請您受我……”

長發老人正色說道:“小秋,你這是什麽話,你爹是我的生死至比親兄弟還要親,從來就沒有分過彼此,他的事跟我的事沒什麽兩樣是看得起我這個朋友、信賴我這個朋友,知道是有我這個朋友才能在生死關頭給他幫助,土為知己者死,我有這麽一個朋友,夫複何求?

小秋,這是我的光榮,你懂麽?”他說他的,江山還是給他磕了二個頭寸站了起來日長發老人急得直拍腿,道:“唉:你這孩子,好吧!伯伯我受了,衝著我跟你爹的交情,我受你三個頭也不為過!”

江山望著他,道:“齊伯伯,照您這麽說,我爹根本沒有來赴約,那位前輩所說身中亂刀掉下長江的是您而不是我爹?”

長發老人道:“應該是這樣。”

江山道:“可我爹並沒有回家,七月十五晚上他告訴我要到赤壁來赴約,出門之後就沒再回去!”

長發老人皺眉說道:“所以找說這件事離奇,你爹既沒來赴約,也沒回去接你,他一個人上哪兒去了?”

江山道:“我不知道,我以為他老人家已經……”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長發老人道:“你爹所以沒來赤壁赴約,就是為了你,他絕不會去下你不管,一個人躲了起來;對了,小秋,七月十五以後,你有沒有再聽到什麽?”

江山道:“沒有,七月十五之後,武林平靜了一陣。”

長發老人道:“那就表示你爹沒出什麽事,怪了,真是奇怪你爹會……”

江山道:“頭一天他去找您的時候,有沒有告訴您……”

“沒有”長發老人搖頭說道:“他隻告訴我說他很害怕,他不願赴約,他打算帶你遠走高飛躲起來,別的沒說什麽!”

江山道:“那他老人家究竟……”

長發老人道:“小秋,這個謎一時不容易解開,用不著再費腦筋了,你隻要知道你爹當初並沒有來赤壁赴約,如今他可能還在人世就行了,慢慢的找吧,總會找出一個端倪來的。”話鋒微頓,略一沉吟按著又道:“倒是你說的這個“世間傷心人”,我……聽你描述他的相貌,斷定他並不在圍攻我的那些人之列,當時也沒有別人在場,他怎麽會知道“神手書生”楚淩霄身中亂刀掉進了江裏,又為什麽特意跑到你家去告訴你,還帶你到這兒來燒紙呢?”

江山兩眼猛地一睜,說道:“齊伯伯,您看他會不會是……是個經過易容化裝的人……”

長發老人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想過了,不可能,你爹不擅此道,當世之中除了你齊伯伯這個“千麵神君”之外,還沒有一個人能易容化裝不露半點破綻的,不然你齊伯伯也不會瞞過那些人,讓他們真把我當成“神手書生”楚淩霄了,再說你爹所以不赴約為的就是你,他既然回去了,焉有不帶你走的道理。”

江山道:“我記得那位前輩說,他跟我爹雖然末謀過麵,但神交已久……”

長發老人道:“那就不對了,既是這樣,他明知你爹已傷在人手,你成個沒家沒親的孩子,他就該把你帶走……”

江山道:“您錯怪那位前輩了,那位前輩也提過,可是他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他那時的處境,不允許他帶個孩子在身邊,我曾經問他是不是知道圍攻我爹的都是誰,他說他知道,可是他說我不應該找圍攻我爹的那些人,因為我爹的所作所為已經天怒人怒,他們若不聯手對付我爹,我爹的殺孽、武林的劫數,將永無休止,他說我應該找那誘使我爹加入“殘缺門”,學“殘缺門”那“左手刀法”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禍苜,他們才是殺我爹的真正凶手。”

長發老人截口說道:“這麽說,你爹當初加入“殘缺門”,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而是有人誘使他加入?”

江山道:“那位前輩是這麽說的。”

長發老人點點頭,說道:“嘿嘿,此人的想法倒跟我不謀而合,別看我在這個鬼地方一待五年,靠這些臭魚爛蝦苟延殘喘,受盡了痛苦的煎熬,我並不恨圍攻我的那些人,因為他們是以殺止殺,他們是為救這個武林。要是當初你爹加入“殘缺門”,真是有人誘惑你爹的話,那麽這些人確實是罪魁禍首、是殺你爹的真凶:隻是這位“世間傷心人”,他知道這些人是誰麽?”

江山點點頭道:“他知道,當時我就問了他,可是他沒告訴我,是因為那時侯我年紀小,所學的也有限,他說他不能讓我去自送一條命,他給了我一麵“百花城”的信符,讓我去投名師下苦功,若是有成,五年後可以到“百花城”去找他,到時侯他自會告訴我一切的……”

長發老人訝然道:““百花城”?“百花城”是個什麽地方?我怎麽沒聽說過世上有這麽一座“百花城”呢?”

江山道:“據我所知,“百花城”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創建的,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自從武林中人知道“雲夢”有這麽座“百花城”以後,不過短短幾年工夫,它的聲威已淩駕於諸大派之上……”

按著他就把去“百花城”參加“實刀會”,以及見“百花城”城主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長發老人沉聲說道:“照這麽看來,這座“百花城”該是才崛起武林不久,要不然我不可能連聽也沒聽過“百花城”這三個字,這位百花城主確也夠刁的,讓別人替他找什麽仇人,萬一你替他找到這個仇人之後,那位“世間傷心人”已不在人世了呢,你豈不是白替他找了?”

江山道:“蒼天對楚家不會那麽苛刻吧!”

長發老人道:“但願如此了,唉!沒想到才五年工夫,武林之中竟有這麽大的變化,這位百花城主又不知道是當今武林中的哪一位了,像這麽雄才大略的人物倒不多見。”

“唉!提起來我又想起你爹了!憑他“神手書生”的名頭在武林中已是數一數二的聲威,要是走正道好好幹,三五年後的今天,他不照樣也是個領袖群倫、聲威淩駕於諸門派上的英雄翹楚?而今……唉,不談也罷,談了還真是痛心。小秋,我不知道你是從當今哪位人物學的藝,我也沒有見過你的身手,不過你能從赤壁上下來,到這兒找我這一點來看,你的身手足列一流,足夠睥睨江湖了江山道:“您誇獎了,我是剝下樹皮當繩子垂下來的。”

長發老人道:“這個我知道,打古至今,除了一葦渡江的達摩之外,恐怕還沒有人能夠什麽都不藉從上頭跳下來。用繩子墜到這兒來,那身手已屬難得了!”

江山道:“對了,齊伯伯,您是怎麽到這兒來的……”

這時侯想必天已經黑透了,千頭那個通長江的洞已不見光亮,但江山一直在這兒待著,加以他目力超人,他仍能看得見長發老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長發老人指著下頭那個洞口,說道:“憑我已斷的兩條腿,跟當時渾身的傷,我怎麽也沒辦法從江麵躍到上頭那個洞裏,我是從這兒爬進來的。”

江山道:“這些年來您為楚家受盡了罪,吃盡了苦,現在總算讓我找到您了,我要好好的孝順您……”

隻聽長發老人道:“你要好好孝順我?小秋,你打算幹什麽?”

江山道:“這你還用問嗎?自然要把您帶出去……”

“慢著,小秋!”長發老人忙道:“你有這個心就夠了,你可千萬別真有把我帶出去的念頭,我不願意出去。”

江山呆了呆忙道:“您不願意出去嗎?這是為什麽?”

長發老人道:“你不知道,小秋,我雖然咒罵這是個鬼地方,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已經過慣了,甚至有點甘之若飴,而且仔細想想,這個地方有很多外頭比不上的好處。第一,這地方隱密,誰也不會想到這兒來,武林中的血腥廝殺永遠輪不到我頭上來,也不會有俗人跑到這兒來打擾我。”

“第二,這地方不愁吃,不愁喝,隻要長江在世一天,我的吃喝就不虞斷絕,用不著我拚了老命去掙去賺了,這地方更不愁穿,在外頭穿得寒酸人家會笑你、會瞧不起你,在這兒我就是光著身子也沒人笑……”

長發老人這幾句話很有趣,可是江山沒笑,反之他倒想哭!

江山明白,長發老人所說的話,有一半顯示他的豁然,可是此時此地這種豁達,卻是讓人感到難受。另一半也因為他知道江山是個沒家沒親的人,江山還有很多事要辦,他不願意給江山添這個累贅。

是故,長發老人話說到這兒,江山立即截口說道:“齊伯伯,你的意思我懂,我明白,可是不管你怎麽說,我絕不能讓你在這種地方再待下去……”

“不,小秋”長發老人忙道:“你若一定要帶我出去不是為我好,你是害我……”

江山道:“齊伯伯,你不用再說什麽,我剛說過,你的心意我明白,現在我就要把您帶出去,外頭天已經黑了,您不用怕什麽。”

他邁步要走過去。隻聽長發老人沉聲道:“好吧,你帶吧!”

隨聽他悶哼一聲,身子跟著就泛起了顫抖。

江山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大驚失色,心瞻欲裂,急急一步跨過去抓住了長發老人,叫道:“齊伯伯,您……您怎麽能……”

長發老人嘴角流下一縷鮮血,抬起顫抖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身子一軟,頭一低,不動了。江山心如刀割,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他竭力地叫道:“齊伯伯,您這是為什麽,您大難末死,這麽多年來雖然受盡了罪,受盡了苦,可是您仍是健在,而我跑到這兒來找您,反倒成了您的催命符?齊伯伯,楚家欠您的,您叫楚家怎麽報答,您叫楚家怎麽報答……”

英雄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難怪江山難過,此情此景,就是鐵石人兒也會潸然淚下。

半晌,江山緩緩地站了起來,長發老人臨終指指自己又指指地,這,他明白,那是說長發老人願意長眠此處。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長發老人所以會突然咬舌自絕,就因為江山要帶長發老人出去,如今他怎麽能再違背長發老人的意思?、望望長發老人的遺體,江山突然抬起手,連指如飛在長發老人身後石壁書上了二十四個大字。他寫的是:“頂天立地一俠義,震古鑠金此完人,千麵神君齊九皋埋骨處。”然後,他仰麵一聲悲愴長嘯,震得石洞嗡嗡作響,聲如躊雷,嘯聲中,他轉身向外撲了出去。

出了洞,四野無聲,陣陣的江風拂麵,江山猛吸一口氣,轉身往洞中投下最後一瞥,抓住那條繩子騰身而起。

他攀緣上升,剛上去約莫二十女,忽聽上頭傳來一個帶著得意的熟悉話聲:“姓江的,我這個故人恭候多時了,你怎麽不上來?”

是南宮海天。江山心頭猛震,立刻停止了攀升,而且馬上思忖對策。

他知道,眼前的情勢對他極為不利,他完全處於挨打的地位,別說還手了,連個照麵的機會都沒有。他心念電閃轉動著。

隻聽上頭的南宮海天又道;“姓江的,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江山道:“南宮海天,你可真除魂不敬啊!”南宮海天嘿嘿她笑道:“我南宮某人就是這個脾氣,我要是想要一樣東西,不到手絕不甘休,我也有這個能耐,你跑到哪兒我也能找到你。”

“現在咱們少說廢話,言歸正傳,你知道我要什麽,我現在另放下一條繩子,你乖乖地把我要的東西給我綁在這條繩子上,要不然我拿刀割斷你這條樹皮,你不是姓江麽?我就讓你到江裏去。”

跟南宮海天說話時也好,聽南宮海天要價時也好,江山絕不放過任何一刻可以思忖對策的機會。

然而他沒有想出一個辦法,除非他趕快再墜下去,回到那處洞口去。

可是若南宮海天在上頭把繩於一收,他要不從不願那個洞裏贖出去碰運氣,就得跟齊九泉一樣,在洞裏待下來,不知道待到何年何月,而南宮海天會不會客他再墜回那處洞口去還是個問題。

這條樹皮隻要動一動,在上頭的南宮海天就會發覺,南宮海天一但一發現自己沒希望得到那三招“軒轅刀法”,十之會一刀割斷這根樹皮。

江山這裏正自思忖,一條細小的麻繩已墜到眼前,隨聽南宮海天說道:“姓江的,看見這條麻繩了麽,以你的身手騰出一隻手來綁綁東西應該不是難事,快點兒,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了,也別打什麽主意,你知道你現在是怎麽個處境。”

江山也知道,隻要那三招“軒轅刀法”在他身上一刻,南宮海天就絕不會割斷這根樹皮的。他若是聽了南宮海天的話,把那頁“軒轅刀法”綁在這條細麻繩上,交給了南宮海天,那可就很難說了。

他這裏沒動,也沒說話。

南宮海天在上頭又陰陰她笑道:“姓江的,你可千萬別以為那頁“軒轅刀法”在你身上,我就不會割斷你這條樹皮,我不妨告訴你,我在下遊已經派了好幾條船,等你掉到江裏去,我一樣可以截住你得到那頁“軒轅刀法”,不過買到那時候你就要把命也賠上了,你年紀還沒我大,那多劃不來,是不是?”

江山道:“我要是把東西交給你,就不暗這條命了?”

南宮海天道:“那當然,你放心,這是我們幹這一行的規矩,要財不要命,傷命不要財,這你總該聽說過吧”江山知道,這確實是幹這一行的規矩,可是這規矩不適於南宮家的人,他現在不能死,也不能讓“軒轅刀法”落進南宮海天手裏。

他悄悄橫心咬牙,他打算冒掉進長江之險,再墜回那處洞口去。

就在這時侯,該聽南宮海天發出一聲驚叫:“是誰……”

隻聽一個清朗冰冷的話聲:“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一頓,緊接著又道:“下頭的,這個機會可能稍縱即逝,你要把握住它。”

旋聽南宮海天又一聲驚叫。

江山心頭一陣猛跳,提一口氣如飛升了上去。

江山攀升的速度奇快,轉眼工夫離崖頂已隻剩五、六丈,卻見一個黑衣漢子揮刀向著那條樹皮砍下。

江山猛吸一口氣,大喝聲中鬆了那根樹皮騰身拔起,就在他騰起的那一刹那,那根樹皮應刃而斷。江山看得雙肩陡揚,雙手齊發,數個淩厲擋風彈了出去,隻聽黑衣大漢慘呼一聲,張口噴血,往後便倒。

就在這時侯,一片白影飛了過來,耳邊並聽得一聲朗喝:“抓住!”

江山無瑕多想,也無瑕多看,伸手抓住了那片白影,白影入握,他立即覺出那是塊綢緞。

他抓住了白影,白影猛然地往回一帶,就藉這一帶一力,他落到了崖頂上,真是好險啊!

抬眼看,崖上躺著三個黑衣漢子,站著一個人,赫然是“血無痕”黃君,南宮海天卻已不見了影兒。

江山呆了一呆道:“是你?”

握在黃君手裏的,是她那襲白長衫,此刻她披衣上身,一邊穿衣一邊道:“怎麽,不行麽?”

江山定神一抱拳道:“大恩不敢言謝,姑娘……”

“哎喲”黃君皺眉輕輕地叫道:“酸死了,我還是欣賞你在“百花城”那種玩世不恭、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江山笑道:“人總該有個正經的時候!”

黃君穿好衣裳,一揮手道:“好了,不提了,大黑夜裏你跑到赤壁下幹什麽去了,尋寶麽?”

江山遲疑了一下道:“我不瞞姑娘,但請姑娘為我保守此一秘密。”

他告訴黃君,他聽說赤壁下那個洞裏住著一個殘廢老人,他懷疑這個殘廢老人是他失-嗄甑母鋼浚所以他到赤壁來下去看看。他見著那個殘廢老人,果然就是他那位失-嗄甑母鋼浚不過那個殘廢老人在他沒來之前已死了曰靜靜聽完了江山這番話,黃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來是這麽回事,我還當你是下去尋寶呢,人死不能複生,我希望你節哀別太難過。”

她居然沒問別的,沒問江山那位父摯是何許人,也沒有問江山那位父摯是怎麽失棕的,怎麽會到了赤壁下的古洞裏。

顯然,這位姑娘不但聰明而且善解人意。

江山要是願意說,自會告訴她,用不著她問;江山沒告訴她,就表示江山不願意說,問了豈不讓人為難麽!

江山又何嚐不知道,他禁不住對這位姑娘產生了一份好感,人家救了他,他卻沒完全對人家說實話,盡管是不得已,他心中也有一份歉疚。

他感激地看了黃君一眼,道:“謝謝姑娘!”

黃君道:“謝我什麽,隻為我安慰了你一句麽?”

江山道:“姑娘,你明知道不是。”

黃君又深深看了他一回,嫣然而笑,這一笑流露出女兒家的嬌媚和動人:“別在這兒待了,走吧!”

江山邁步要走。忽然,他又停了步,說道:“姑娘要到哪兒去?”

黃君道:“我無所事事,一天到晚到處逛,你要是覺得我不-事,我願意跟你做個伴兒。”這姑娘好會說話,一句話先扣住了江山,這叫江山怎麽說?江山能拒絕嗎?那豈不表示人家姑娘磚事嗎?

他悄悄一皺眉,隻好說道:“那怎麽會……”

黃君道:“不會就好,走吧!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江山沒動,說道:“姑娘,我東奔西跑累得很,也苦得很!”黃君瞟了他一眼道:“別把我當金枝玉葉、嬌生慣養的閨閣大小姐,剛沒聽我說麽,我無所事事,一天到晚到處逛。”

江山道:“姑娘也該知道,我身上帶著一頁三招“軒轅刀法”,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

黃君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小看我了,要怕我也不會跟你做伴兒了。”

江山還待再說,黃君目光一凝,冷冷地說道:“你後悔了是不是,你要是後悔了,可以說一句,我馬上就走。”

江山連忙說道:“姑娘誤會了,我怎麽會……”

黃君瞟了他一眼,道:“不會就好,那就什麽都別說,像剛才那樣兒,你怎麽能沒個伴兒,有我這麽一個伴你也不會吃顧的,走吧!”逕自擰身邁步行去。

江山悄悄地皺眉,卻隻有邁步追了上去,道:“姑娘……”

黃君轉過頭來含情地看了江山一眼,道:“別老是姑娘姑娘的行麽?我這麽一身打扮,你偏偏口口聲聲叫我姑娘,讓人家聽見了豈不是不倫不類,這樣吧!我比你小兩歲,你叫我一聲兄弟好了。”

江山道:“這……”

黃君道:“這什麽,叫我一聲兄弟你會吃虧?”

江山道:“那倒不是,隻是……”

黃君眉鋒一皺,說道:“你是怎麽了,“百花城”的你上哪兒去了,前後沒幾天,你怎麽像完全變了個人兒?”

江山倏然而笑,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要叫兄弟就叫兄弟吧!能有這麽一個兄弟倒也不錯。”

黃君的嬌-上掠過了一絲喜意,她也笑了笑,說道:“這還差強人意,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江山道:“我是問問,那位悔恨天,沒追上你麽?”

黃君微愕道:“什麽時候,他追我幹什麽?”

江山笑笑地說道:“就在遇見“桐柏五虎”之後,他覺得他跟你很投緣,想跟你交個朋友。”

黃君眉梢兒一揚,道:“他覺得跟我投緣,想跟我交朋友?他想幹什麽?”

江山道:“別冤枉人家,他根本不知道你是個女兒身。”

黃君道:“你沒告訴他麽?”

江山道:“沒有,我告訴他這個幹什麽,我還沒那麽快的嘴。”

“那還好。”黃君瞟了他一眼道:“我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隻讓你一個人知道。”

江山心頭震動了一下,道:“悔恨天這個人本性不錯,而且也稱得上是年輕這一輩裏的俊彥。”

黃君目光一凝,道:“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他本性不錯,是個俊彥,那是他家的事,你幹嘛要告訴我。”

江山道:“沒有什麽,我隻是這麽說說。”

黃君道:“他覺得跟我投緣,也得看我是不是也覺得跟他投緣,他想要跟我交個朋友,我要是不想跟他交朋友怎麽辦?”

江山沉默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恐怕你還不知道,他的身世很可憐,有一段很悲痛的遭遇……”

他把悔恨天告訴他的告訴了黃君,並且把自己的發現也告訴了黃君。

最後他說道:“他所以有今天這種性情,錯不在他,他這個人要任他這麽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毀滅了自己,那不但可惜而且讓人心痛,我認為要是有個知心的朋友跟他在一起,隨時阻攔他,隨時規勸他,或許能使他有所改變,從而拯救了他。”

靜靜聽畢,黃君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在沉默著。

過了半晌,她才說道:“你有這份悲天憫人的胸懷固然很好,也讓我很敬佩,可是這種事不是普通的事,尤其我是個女兒身。我也想救他,我也不忍看著他這麽下去,直到有一天親手毀滅了自己,可是我不能為他犧牲了我的一輩子……”

江山道:“你……”

黃君道:“你的用意或許不是這樣,可是你不能否認將來的結果必然是這樣,我要不佳這條路上走,我所做的不但白費而且會適得其反,對他一定是個大打聲,我豈不是反而害了他麽?”

江山默然,他不能不承認這是實情。

黃君又說道:“我認為真誠的友情一樣能影響他,那就是說你也能救他,你既有悲天憫人的胸懷,為什麽你不想法子去救他呢?你要知道,你怎麽能讓一個女兒家犧牲她一輩子為其一個人,尤其她的心已有所屬,那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事,你為了救一個人而害了一個人,你忍心麽?這也不能算悲天憫人啊!”

江山聽得心神連震,沉默了一下之後,他肅容說道:“謝謝姑娘,我受教了,要不是姑娘,我險些做錯了事,差一點讓我自己抱恨終生!”

黃君唇邊泛起了一絲淒楚苦笑,道:“我沒讓你抱恨終生,我自己恐怕要抱恨終生了呢!”

江山一怔,道:“姑娘這話……”

黃君道:“你剛才聽見了麽,我說我的心已有所屬。”

江山道:“聽見了。”

黃君道:“你可知道我把心交給誰了?”

江山心頭一陣跳動,道:“這個……我不清楚。”

黃君目光一凝,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江山暗中一咬牙,說道:“真的不知道。”

黃君美目中閃漾起幽怨的神色,道:“好吧!讓我告訴你,在“百花城”的時候,我已經把心交給你了。”

江山心神震顫,道:“姑娘……”

黃君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不用說了,你讓我去救悔恨天,這不是已經很夠了麽,我把我的心交給你,你卻把它推向別人,我不是要抱憾終生是什麽?”

江山走了定神,忙道:“姑娘別誤會,你我相識才不過幾天,前後也不過見過三麵而已……”

黃君道:“對你或許不夠,可是對我來說已經很夠了,你知道“桐柏五虎”追上的時候,為什麽我也趕到了?你知道你剛才遇險的時候,為什麽我又適時地趕到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一直在暗中跟著你,剛才我厚著臉皮,要跟你做伴兒,是想讓你慢慢知道我的心意,誰知道,你……”

她這番話,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得江山好不難受,他忍不住呐呐地說道:“姑娘我……”

黃君微微一搖頭,道:“你不用再說什麽了,我知道這種事無法勉強,就像我不能把心轉到悔恨天的身上一樣,事到如今我地無顏再跟你結伴同行了,江湖險惡,你要小心,也多保重。”

她那滿含幽怨的美目,忽然湧現淚光,頭忙低,轉身飛掠而去。

江山大急,忙抬手叫道:“姑娘,姑娘……”

黃君去勢極快,兩個起落已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江山沒再叫,手緩緩地垂了下來,胸口像塞了塊什麽,塞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知道他傷了一個人的心,一個多情姑娘的心。

他沒想到那幾麵之緣,黃君就對他產生了情愫。

他更沒有想到,他的幾句話會引來黃君裸的表白。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不能否認他對黃君有好感,可是黃君沒有給他機會解釋,也走得太快了。

其實,他應該想得到的,姑娘蕭棲梧呢?緣不過一麵,相處也不過一天一夜,又對他怎麽樣了?

也好,這樣可以專心辦正事了,這時候本不該涉及兒女私情。

他一咬牙,猛吸一口氣,轉身飛掠而去。

江山消失在夜色裏,適才他站立處白影一閃又多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黃君。

隻見她淚流滿麵,望著江山逝去處喃喃地說道:“我這是為什麽,我這是為什麽啊,難道是我前世欠他的?”

她閃身欲動,忽然抬袖急急地擦去了滿麵的淚漬。

一陣衣袂破風聲由遠而近,黑影疾閃,她身後落下了兩個人,赫然是“雙鳳門”的兩個護法。一個是黑臉紫袍長髯老者,一個是紅臉紫袍矮胖老者。

他二人落在黃君身後,立即恭謹躬下身去。

隻聽黑臉長髯老者道:“囑下鬥膽,請公主回駕……”

黃君連頭都沒回,雙眉一揚,冰冷地道:“住嘴,你們兩個願意跟就跟,不願意就先回去,我不信沒你們我就沒辦法在江湖上走動。”

騰身掠起,向著江山逝去的方向飛追而去。

那紅臉矮胖老者閃身欲動。

黑臉長髯老者抬手攔住他,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要知道公主是咱們倆保著出來的,萬一出了差錯咱們倆可擔當不起。”

紅臉矮胖老者道:“那麽你說該怎麽辦,公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黑臉長髯老者說道:“我看不如這樣,你帶著人跟去暗中保護,我趕回去稟報門主一聲,在門主麵前報個備!”

紅臉矮胖老者遲疑了一下,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主意了,你就看著辦吧,我走了!”他騰身起,去勢如飛。

隻見遠處夜色中,十幾條黑影隨著他往同一方向掠去。

黑臉長髯老者轉身而去,幾個起落就不見了。

天下之大,要找一個殘廢老人談何容易?

江山現在並不急於找那殘廢老人,他現在把殘廢老人列為了次要,他要找的是他還在人世但卻離奇失-母蓋住

他認為隻要能找到他父親,同樣可以知道他所想要知道的,同時也要查明白,他父親為什麽離奇失了-

他父親的失-也是毫無蛛絲馬跡可尋,並不見得比那殘廢老人好找,可是找兩個人總比找一個人容易些,他可以在我父親之餘順便找那殘廢老人。

要是首先找到那個殘廢老人,從而得知他想知道的,然後一一把那些罪魁禍首找出來,應該也是一樣的,說不定他父親的失琮跟那些罪魁禍苜有關。

盡管他答應過“百花城主”要找那殘廢老人,可是,那是條件交換,即使他不找殘廢老人也無愧於心,何況他並沒有放棄!

這一天,他到了漢陽,就順便一遊第一大禪林“歸元寺”。

“歸元寺”在漢陽山西麓,以所-五百羅漢馳名。

我國寺院以五百羅漢馳名的,還有浙江的“淨慈”,廣州的“華林”,但不若“歸元寺”的雕工更細,栩栩如生,堪稱絕世之作。

江山到了“歸元寺”前正是上午時分,這當兒香客正少,江山一個人背著手進了“歸元寺”。寺裏的院子空蕩寂靜,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江山四幹看了看之後,邁步往大殿付去,他剛要登上大殿前石階,隻聽一聲低佛號傳了過來:“阿彌陀佛,施主要燒香?”

江山停步,循聲望夫,隻見東邊廊下走來一名中年僧人,等中年僧人走近,江山便說道:“我是來拜訪寶刹方丈的,可否麻煩大和尚引見?”

中年僧人看了他一眼,道:“施主認識我們方丈麽?”

江山道:“我有位父摯是方丈的方外至交。”

中年僧人道:“原來如此,施主貴姓?”

江山道:“有勞大和尚轉告,我姓江,江河的江。”

中年僧人道:“原來是江施主,請隨貧僧來。”他微一欠身,轉身付去。

江山一聲“有勞”,邁步跟了上去。

中年僧人在前帶路,繞過兩重大殿進入後院。

但見這“歸元寺”後院花木處處,曲徑通幽,寧靜安詳之中帶著肅穆氣氛,令人俗念為之一減。

踏進一條長廊,中年僧人停在一間禪房之前,回過頭來道:“施主請稍候!”轉身推開門行了進去。

有頃,兩扇門又開了。

中年僧人當門而立,合掌微一恭身,說道:“施主請進。”

江山謝了一聲,行了進去。

他剛進禪房,隻見一個清贖老僧迎了出來,單掌立胸向江山一欠身,道:“這位想必就是江施主了。”

江山忙一禮答道:“正是江山,打擾大和尚清-,還望原諒。”

老和尚忙道:“豈敢,江施主太客氣了,請坐!”

眼前就是一個小客瞟,陳設很簡單但不失雅致。

左牆角下一隻矮幾上放著一方棋盤,兩邊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字畫,居然都是出自名家的手筆,顯見這位方丈是位“雅僧”!

賓主落座後,中年僧人獻上香茗,老和尚含笑說道:“老衲眼拙,施主以前沒來過“歸元寺”吧?”

江山欠身道:“這是我頭一次朝拜“歸元寺”,不過,以前我常聽我一位父摯提起過,我這位父摯對大和尚的胸蘊備加推崇。”

老和尚微一欠身道:“施主誇獎了,若衲冒昧,敢問施主這位父摯是…江山道:“就是美號“神手書生”的楚淩霄楚大俠。”

老和尚微微一怔,道:“原來楚大俠是施主的父摯輩,楚大俠是老衲的方外至交,說起來彼此就不是外人了。”

江山道:“以往常聽楚大俠說,他經常到“歸元寺”來跟老和尚作竟日之談,或書畫,或琴棋,自大和尚處獲益匪淺!”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那是楚大俠過獎,承蒙楚大俠這位當今奇人,不以老衲庸俗見棄,折節下交,若衲每每引以為榮,楚大俠胸羅-世之才,所學浩瀚如海,豈是老衲這庸俗老僧能及萬一的。”

江山道:“大和尚謙虛了。”

老和尚收斂了笑容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若衲的方外之交不少,但楚大俠才是老衲敬佩的第一人。”頓了頓又道:“施主來得正好,若衲一事不明,正可向施主。請教一下,誠如施主所說,楚大俠以往經常到“歸元寺”來作竟日的盤桓,可是如今已有好幾年沒來了,要是老衲沒有記錯,他上一次到“歸元寺”來至今已有四、五年了,不知是什麽原因,施主可否賜告?”

顯然這位方丈還不知道他那位方外至交出了事。

江山點點頭道:“不瞞大和尚,家父也有四、五年沒見楚大俠了,日前特著我往楚大俠府上探望,不料楚府已成了一座空宅,我突然想起楚大俠是大和尚的方外至交,以前常到“歸元寺”來,所以找不揣冒昧特來拜訪大和尚,原以為可從大和尚這兒打聽到楚大俠的行止,不料大和尚也有四、五年沒有見著楚大俠了!”

老和尚輕“哦”了一聲,道:“原來楚大俠已經舉家遷往他處去了,那也就難怪沒他的消息了。”

江山說道:“想見得,楚大俠上一次到“歸元寺”來時,並沒有跟大和尚言及他遷之事!”

老和尚搖頭道:“沒有,要不然老衲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江山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看似平常,其實仔細推敲起來,並不平常,乍看起來楚大俠似乎是舉家他遷了,但以找看來……”

老和尚忙道:“如何?”

江山道:“以找看楚大俠大概不是搬了家,即便真是舉家他遷,也一定有什麽不尋常的原因。”

老和尚道:“施主何以見得?”

江山道:“大和尚請想想”寶利是他經常作竟日盤桓的地方,大和尚是他的至交好友,家父也是他的莫逆之交,他若是舉家他遷,焉有不讓這兩處知道的道理”老和尚眉鋒微微一皺,沉聲說道:“這倒是,施主說的是理,乍聽施主說起,若衲本以為楚大俠是搬了家,如今聽施主這麽一說,若衲也覺得事有蹊蹺,以施主看……”

老和尚突然肅容合什道:“我佛保佑!”

江山道:“大和尚知道,楚大俠是武林中人,武林中的事那就很難說了!”

江山目光一凝,說道:“大和尚可還記得,楚大俠上一次到“歸元寺寺”來是什麽時候呢?”

老和尚點點頭,道:“記得,若衲記得很清楚,因為楚大俠那一次來曾經把一樣東西寄放在老衲處,那一天正是七夕!”

七夕是七月十五以前,沒什麽,可是,若和尚所說的那樣東西卻引起了江山的注意了。

他忙說道:“但不知楚大俠寄放在大和尚虛的那樣東西是……”

老和尚道:“那是一幅女子的畫像,而且是畫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江山呆了一呆,道:“是幅女子畫像?而且是畫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老和尚道:“老衲原不知那是一幅女子畫像,隻因它裝在一個檀木盒裏,卷起來長不過尺餘,還是老衲第二天收拾東西把那擅木盒碰掉了地,那幅晝從盒裏滾出來展開了,老衲才知道那原來是一幅女子畫像。”

江山道:“那怎麽得知是晝中人送給楚大俠的?”

老和尚說道:“老衲發現是一幅女子畫像,當時就是一怔,忍不住再一細看,又發現那幅晝上款寫著楚大俠的大名,下款署名兩字含煙,上端並有題詩,若衲已經記不清楚那詩句了,不過從那些詩句中,若衲看出那畫中女子含煙,應是楚大俠的紅粉知己。”

含煙?紅粉知己?江山暗暗地忖思了一下,他母親雖然在他繈褓中便過了世,但他知道他母親並不叫台煙,顯然的這是另外一個女子。

江山望著大和尚,道:“大和尚可否把那幅畫拿出來讓我看看?”

老和尚輕“哦”地一聲,說道:“那幅畫像楚大俠已取去了,是楚大俠托人來取回去的。”

江山微微一愕,道:“大和尚可記得是那一天麽?”

老和尚道:“老衲記得,那一天正是八月中秋。”

江山呆了一呆,道:“五年前的八月中秋?”

八月中秋是七月十五一個月以後,這就不對了!

江山心頭一陣跳動,道:“大和尚,那幅畫像不是楚大俠自己來拿的,是他托人來拿的?”

老和尚道:“正是。”

江山急急問道:“那個人可曾告訴大和尚,楚大俠為什麽自己不來,他當時在什麽地方呢?”

老和尚道:“老衲記得,那人說楚大俠有事自己不能來,卻沒有說明楚大俠到底有什麽事,也沒有說楚大俠當時在什麽地方!”江山道:“那人可曾帶著什麽憑藉之物,譬如楚大俠的親筆信,或者是其他什麽信物……”

老和尚說道:“這倒沒有,因為楚大俠把東西寄放在老衲這件事,應該隻有楚大俠和老衲知道,既有人來取,而且明言是受楚大俠所托,若衲自不疑有他!”

江山暗暗皺了眉,道:“那個人可曾告訴大和尚他性什麽,叫什麽,跟楚大俠是什麽關係?”

老和尚說道:“也沒有,他來去甚為匆忙,不過趕巧了,正好那天有位進香的施主在他離去時看見了他的背影,老衲聽那位施主說:‘這位爺怎麽跑到漢陽來燒香了?’等那人山寺以後,若衲曾問那位施主,據那位施主說那人是揚州地麵上一個江湖人物,姓樂,叫什麽老衲記不得了,外號好像叫什麽“拚命三郎”,跟水滸傳上的石秀一樣。”

江山道:“拚命三郎,姓樂,大和尚可記得這個姓樂的長得什麽模樣?”

老和尚道:“三十多歲年紀,個子不高,同稱得上是短小精悍!”

江山又問道:“大和尚可否再告訴我,那位名叫台煙的書中女子長得是個什麽模樣兒?”

老和尚道:“施主該知道,晝畢竟是晝,跟本人多少有點出入,不過老衲可以告訴施主,那畫中女子長得極美,若是那女子的本人跟晝上的妯一模一樣的話,她可以當之天下第一美人而無愧。”

江山心中盤算了一下,道:“大和尚,自從那幅晝被姓樂的取走之後,這幾年中,有沒有人再來找大和尚要晝呢?”

老和尚搖頭道:“沒有,想來他確是受楚大俠之托吧!”

江山點點頭,道:“大和尚說得是。”

頓了頓,他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多謝大和尚,我不虛此行,倘若藉大和尚的指點能找出楚大俠,大和尚功德無量,打擾了,告辭!”

老和尚跟著站起來,道:“施主請在“歸元寺”用些齋……”

江山道:“謝謝大和尚,盛情心領,武林中事詭譎難測,能早一點找到楚大俠,要比遲一天找到他好,我不敢多耽誤,大和尚請留步。”

這句話說完,他人已在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