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件事就已經到了晚上,當天夜裏嶽明就和陸司參住到了胡都尉給他們安排的一個大帳裏。[]這還是嶽明自從和靈靈成親以來第一次一個人過夜,剛躺下還覺得有些孤枕難眠的感覺,可是這一天下來早就累得快散了架,眼前剛浮起靈靈那張可人的小臉蛋來,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睜眼已經日上三竿,隱隱的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吆喝聲。看來這幫官兵隻要是心裏的氣順了,讓他們幹什麽都肯賣力氣。嶽明起來洗了一把臉,就有專門的士兵1送來了早餐,他因為惦記著河道的工程,所以隨意扒拉了幾口就來到了河堤上。

此時數千官兵已經卸了盔甲全部下河,在這南方雖然不是太冷,可是河水也是寒徹入骨,那些士兵們一個個卻幹得滿頭大汗,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偷懶耍滑的人。

嶽明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會凍壞的,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可是也頗為無奈,好歹河岸上早就支起了一口口的大鍋,有的鍋裏熬的是辣椒水和薑湯,誰要是受不了就上來喝上一碗。但是更多的大鍋裏卻是燉著一塊塊拳頭大小的豬肉,咕嘟嘟地翻著水花,待會兒再加上白菜和粉條,估計就是這肉菜的香味也能讓河裏的那些士兵幹得更加賣力。ashu8

胡都尉他們幾個將領們在河堤上來回巡視,大家一看嶽明來了,急忙過來打招呼。胡都尉握著馬鞭子跑過來,大笑道:“嶽公子,還是你們讀書人有辦法啊,你看這幫小子們幹起來就像瘋了一樣!現在這才剛過了兩個時辰,鎮江到烏鎮那一段已經完工了,照這樣幹下去,三天之內肯定能完工啊!”

嶽明嗬嗬一笑,拉過胡都尉小聲地道:“這麽冷的天,弟兄們如此賣命,到時候這工錢可是不能少了他們的!”

胡都尉一陣臉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一拍胸脯想嶽明保證道:“嶽公子你就放心吧!此時包在我老胡身上,這次誰要是敢私吞一個子兒,老子用大砍刀劈了他個龜孫子!”

嶽明正和胡都尉邊走邊聊,忽然就見陸司參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上前不由分說地就將嶽明拉到了一旁,一臉嚴肅地說道:“嶽公子,我剛才得到金陵的快報,說是蘇家織坊的蘇老爺子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嶽明一聽就是一愣,如今石德奎正在忙著大軍向西北前線開拔的事,那個任守忠已經回京,還有什麽人找他的麻煩呢,於是問道:“蘇老爺子能出什麽事?”

陸司參接著說道:“——具體的什麽事來人也沒有說明白,不過好像是因為他們蘇家織坊和白蓮社的僧人有了摩擦;另外我還聽來人說,好像公子的夫人也被牽連了進去!”

嶽明大吃一驚,怎麽這蘇家的事兒還能牽涉到他的靈靈?自己和陸司參來鎮江的時候已經派人往家裏傳過話了,讓靈靈一個人在家早點兒休息,沒事千萬不要隨便出門;何況施靈靈也不是一個好事的人啊!如果靈靈真的出了什麽事,那自己還在這裏窮折騰個什麽呢,當下從旁邊拉過一匹馬來,翻身而上,就要直奔金陵。

就在這時候忽然就見前麵走過一堆鎧甲鮮明的衛兵來,緊接著就聽見有人高聲喊道:“樞密使王大人到!”

這一聲喊不僅讓河岸上那幾個將軍慌亂不堪,就是在河裏拚命幹活的官兵們也一時停下了;可是此時嶽明哪裏還顧得上你是個什麽屎,誰也沒有我的靈靈重要。

他在馬背上一看沒有發現馬鞭子,就伸手從屁股後麵摸出了那把大扇子,照著馬屁股上狠狠就拍了一下,大叫道:“駕——駕!”

這馬也許受慣了那些將軍們整天的皮鞭子,這一扇子下去就像是給它撓癢癢、拍虱子一樣,竟然紋絲沒動,還晃著腦袋彈著蹄子,看樣子異常的舒服,任憑嶽明如何大呼小叫,這匹馬就是不理不睬。[]

這時忽然就見遠處又跑來兩匹戰馬,刹那間就到了跟前,馬上是兩個禁軍模樣的小軍官,一前一後就把嶽明圍在了當中,其中有個人用手中的馬鞭子一指,大聲喝道:“樞密使大人在此,你還敢當眾放肆!”

另一個禁軍軍官也厲聲喝道:“快快下馬去拜見樞密使大人!”

嶽明想都沒想,喝道:“我有要是在身,你們快給我閃開!”說著用扇子照著下麵就是一下字。這一扇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馬的鼻子上,這匹馬唏屢屢一聲長嘶,突然向上一躍,一下子就把嶽明從馬背上給摔了下來。

那兩個軍官哈哈大笑,同時跳下戰馬來到嶽明跟前,三下五除二就架起嶽明就走,一邊走一邊還喝道:“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樞密使大人麵前如此放肆!”

到現在嶽明才明白過來,河岸上來的那位大人就是那天任守忠說的,——大宋國防部部長、禁軍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樞密使王欽若。對於這個王欽若,嶽明的腦子裏似乎還有些印象,記得在前世的時候看過一篇關於宋朝的資料,這個王欽若好像是北宋初期為數不多的幾個奸臣之一。

這樣一想,心裏不由得一陣後怕,那些大奸賊們個個都是怪脾氣,如果自己現在當麵衝撞了他,別說不能立即回去看他的靈靈,弄不好連自己的這條小命也得交代了,那以後誰去照顧靈靈!

雖然這麽想,可是嶽明對這王欽若在這個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還是頗為惱火的,掙脫了拉扯他的那兩個士兵,幾步來到這個樞密使大人跟前,氣喘籲籲地問道:“這位大人,不知你攔住在下有什麽吩咐?——我可是有要是在身的人,時間不能耽誤久了,有什麽事你最好快點兒說!”

這位王欽若大人一身標準的大宋官袍,拿著一雙小眼看了嶽明一會兒,嘿嘿一笑道:“你就是昨天給押糧兵送來糧食,又讓那些商人出錢疏通河道的嶽公子吧?——本官剛才在路上已經聽說了你這兩天所做的那些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嶽明剛才從馬上掉下來弄了一身汙泥,當下低著頭一邊拍打著衣服,一邊說道:“正是在下,大人如果沒有什麽事,那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可就要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在別人看來,嶽明這真是無禮之極,嚇得一旁的陸司參使勁兒地向嶽明使眼色,心裏大叫道:“看著你平日八麵玲瓏,怎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犯渾呢?這位王大人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嗎?”

胡都尉和那幾位將軍也都在為他擔心,可是當著樞密使大人的麵,無論心裏多麽著急,誰也不敢上前。

還沒等往前若開口,就見他身旁的幾個親兵就要上來動手,可是王欽若伸手就把他們攔住了,嘻嘻一笑道:“剛才我仔細看過,嶽公子好像不善於騎馬啊!就你剛才的騎術,別說飛馬揚鞭了,隻要路上有個磕磕絆絆的你就得從馬背上掉下來;不管你有什麽天大的事,就這樣的速度,等到了金陵黃花菜都得涼了!”

嶽明一聽這家夥說的也有道理,自己昨天是第一次騎馬,大半天的功夫才到了鎮江,如果現在自己一個人回去,還真是什麽事都得耽誤了,不由得仔細看了一眼這位樞密使大人。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嶽明一陣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