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使臣安陵智是李元昊的堂弟、二王子寧令哥的叔叔,*以前來金陵和大宋的欽差大臣嶽明談判,可真稱得上是臨危受命了。他們一行八人出了興慶,剛走了不到五十裏就到了宋軍實際控製的地盤了。

如今安陵智可算是大開眼界了,以前那些被他們像放羊一般趕得漫山遍野瘋跑的宋軍,似乎一夜之間全都挺直了腰杆,一個個雄赳赳強啊,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如果不知道底細的還真以為他們是什麽天兵天將呢!

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風水輪流轉啊!此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怎麽說也是人家宋軍的手下敗將;為了早一天到達金陵,也為了能不辱使命,安陵智也隻好忍氣吞聲,一路之上通過了宋軍關卡的層層盤查,好不容易才到了金陵。

負責接待的大宋官員倒挺熱情,他們一進城就被安排在秦淮河邊的一所高檔的驛館之內。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著,他們如果有心情,還可以到河對麵的煙花之地去瀟灑風流一番,日子過得真可謂愜意十足。

跟著安陵智來的那幫人可沒有安陵智對二王子的那份忠心,一看在這裏的小日子過得不錯,立即就把當初二王子那副淒淒慘慘戚戚的模樣給忘了;剛開始的兩天這些人還有點兒認生,每天吃飽喝足了就在屋裏睡大覺,可是後來一看這裏根本就沒人注意他們,於是乎,白天就上街晚上就開始逛妓院了。

安陵智可沒這份心思,他本想著大宋的欽差很快就會要求和他們會麵,沒想到一連等了三天,竟然沒有一點兒動靜。這一來他可有點兒受不了了,什麽時候這不堪一擊的大宋人也有架子了,竟然敢如此慢待他們。可是盡管他氣憤難耐,怒氣衝天,卻也毫無辦法。——因為一路之上的所見所聞,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他們往日的雄風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安陵智在西夏也是一個鐵腕人物。自從宋夏開展以來,屢建奇功,可以說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後來李元昊前往大宋京城汴梁,為了以防萬一,就任命他為左屯位大將軍,率精兵兩萬人駐紮在浪子山,以拱衛他們的京師興慶府。

在西夏國。內,安陵智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他的侄子寧令哥也得讓他三分,沒想到他以堂堂的“皇叔”之尊來到大宋竟然受到如此冷落;雖然他們現在打了敗仗,來大宋是主動求和的,但是那個嶽明做的也太過分了!

就這樣,安陵智一會兒沉浸在昔日氣吞萬裏如虎的激蕩之中,一會兒就不得不麵對眼前冷酷無情的現實,最後氣急敗壞的安陵智再也等不下去了,不斷地向驛丞叫囂著要見大宋的欽差大人;可是他每次看到的都是驛丞的那張客客氣氣的笑臉,說出的話也是幹脆利落:欽差大人公務繁忙,無暇接見將軍。——最後那個驛丞一看安陵智實在受不了了,嘿嘿一笑地解釋道:“安陵智將軍,我們欽差大人說了,如今雷恭允一夥剛剛被鏟除,善後事務千頭萬緒,等把一切事情辦妥很是需要一段日子,你就耐心的等吧;如果……如果將軍在這裏等得實在不耐煩了,您也可以……也可以回去嘛!”

啊,這是什麽話!

安陵智剛開始還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這個驛丞跟他開玩笑呢,可是後來一看這位驛丞說的一本正經,好像就是在複述那個欽差嶽明的原話,連語氣和表情都活靈活現的;這下安陵智總算是明白了,敢情人家根本就沒拿自己當盤菜啊:不僅如此,看來這個嶽明是故意羞辱自己!——回去,要是他媽的能回去,當初我就不來了;要不是現在大夏國岌岌可危,我又何必來這裏丟人現眼呢!雖說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可是安陵智也知道,不忍的後果就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宋軍將他們徹底的從草原大漠上連根拔起,這個代價確實有點兒大了!

就這樣安陵智帶著他的使團在驛館裏度日如年地足足等了六天,到第七天的一大早,就見那個驛丞又來了,這才不再是以前那樣笑眯眯的了,本章節由九月手打而是換成了一副異常嚴肅的表情向他宣布“安陵智將軍,欽差大人宣你即刻覲見!”

安陵智正在大炕上睡覺,一聽嶽明要見他,興奮地一躍而起就蹦到了地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驛丞不同以往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地就召集齊了他手下的那幫人,在嶽明派來的人的帶領下,風風火火地就趕往設在江南應奉司衙門的欽差行轅。

其實這幾天嶽明根本就閑的無事可做。

籌建大宋船運公司的事由謝懷仁在一手操辦,謝懷仁輕車熟路,幹起來得心應手,隻是遇到重大的事情也就是過來向他請示一下;查辦雷恭允一夥貪官的財產、向吏部申報出缺的官員、整頓江南的財稅製度,由王拱臣和剛剛從牢裏釋放出來、戴罪立功的張士遜具體負責,就更不用他具體插手了。

為了徹底磨一磨安陵智一夥人的性子,也為了讓他們徹底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嶽明硬是讓他們一夥人在驛館裏幹耗了六天的時間。等到第七天的頭上,嶽明覺得也差不多了,一則皇上趙禎為了此事已經下了兩道詔書詢問,現在朝中的大臣彈劾他的奏折就快將整個皇宮給淹了,如果他再不拿出一件像模像樣的功勞,連皇帝都快頂不住了。雖說嶽明對大臣們的彈劾也習慣了,很是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過讓皇帝給自己當擋箭牌,那真有忒不好意思了。

二來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最近遼國和他們的鄰居女真人打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雙方都派了使者來到東京汴梁,希望大宋能夠出手相助;江南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他要立即回京去處理這件事。

大宋明道元年五月二十四日這一天早晨,嶽明讓張士俊簡單安排了一下,就派人到驛館中去通知安陵智。

安陵智還想著和大宋的欽差平起平坐,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就宋夏目前共同關心的一些問題交換意見呢,可是當他興衝衝地來到應奉司衙門口,一下子就傻眼了,就見整個欽差行轅莊嚴肅穆,戒備森嚴,沒有一點兒熱烈歡迎的意思,看這架勢如果他敢任意行事,說不定就會當場被拿下;另外門口還專門安排了司禮官,一看安陵智一夥人到了,急忙上前就開始教他們覲見欽差的各種禮儀了。

這是怎麽回事?安陵智一下子就愣住了,剛想上去理論,那名司禮官看來也是個愣頭青,把眼一瞪,像怒斥小孩兒一般得吼道:“你這人是怎麽回事,不要命了?你一個小小地方節度使的使者,參見欽差大人,一旦禮數不周,那可是有殺頭大罪的!——少廢話,你趕緊給我過來!”

安陵智大概對鄂博上次在揚州的那一處也略有耳聞,環顧了一下四周,大概也覺得此處不是他撒野的地方,於是隻好以地方官員覲見朝廷欽差的標準禮節入內參拜。位置一旦擺正了,那就絕不是什麽兩國之間的談判了,純粹成了嶽明的獨角戲了。

就這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由大宋單方麵宣布的、嶽明版的“宋夏和約”草案正式宣布;隨後就被六百裏加急送到了開封,五天後得到了大宋朝廷的批準;這份“和約”的全文如下:

第一,李元昊起兵叛宋”大逆不道,其惡行罄竹難書,罪不容誅;但大宋皇上念其世代為大宋鎮守西陲的功勞,特網開一麵,削去西平王爵位,在京城永遠圈禁;

第二,其境內所有的軍隊全部整編為大宋禁軍,一切軍務均聽從於朝廷的樞密院;今後凡是馬匹、銅鐵等戰爭所需的一切物資,都要由朝廷相關的衙門統一征調,任何人不得私下收購、囤積,違者以謀反論處;

第三,冊封寧令哥為興慶節度使(宋朝的節度使是個可有可無的虛職),其親兵衛隊不得超過一百人,違者以豢養敢死之士、圖謀不軌之罪論處;其前偽朝廷的所有大臣自動離職,朝廷將會選拔其中才能卓著的人到京城任職。

嶽明拿起桌案上的這份由趙禎皇帝親自批準的“宋夏和約”,會心地笑了,笑得很開心。

掃平西夏,徹底解除了大宋西北的隱患,這隻是一個開始,剩下的路還將會很長很長!

五天後,東京汴梁。

趙禎總算是從後宮的嬪妃中走了出來,當所有的大臣們都長出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聖旨猶如晴天霹靂般地就當頭砸了下來——嶽明在金陵玩忽職守,致使江寧府大部分的貪官被百姓打死,著免去欽差大臣兼江南諸路安撫使一職,罰俸半年;另其平定西夏,為大宋立下了蓋世奇功,特夾縫嶽明為西平王,賜黃金五千兩,綢緞五百匹,見詔之日即刻進京受封!

三日後,大宋西平王嶽明率船隊離開金陵返京。

靈兒,我來了!(全書完)

(結束的有點倉促,謝謝大家了;無以回報,爭取下一本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