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風流成性的皇上辦事不循章法,嶽明早已領教過,如今他一看趙禎竟然對琴心有了興趣,還破天荒地決定要將他那的“戀愛三部曲”進行下去,更是覺得新鮮之極。雖然心裏極其的不情願,不過他也知道此時萬萬潑不得冷水!

後來一想既然是談戀愛嘛,那就有成有敗,到時候我隻有近水樓台先得月了。雖然這個遊戲很危險,可也很刺激,嶽明拿定主意,剛想請皇上進屋去坐坐,突然就見一身黑衣的馮凱從大門外一溜小跑地進來了。

“嶽大人,在下有要事稟報!”馮凱一看有個外人在場,跑到嶽明跟前立即以下屬參見上級的標準姿勢,單腿點地,低頭拱手地道。

嶽明一看馮凱臉色凝重,立即就知道肯定是昨天夜裏安排的事情有了重大的突破,可是再怎麽重要的事也不能讓皇上回避啊,於是用手虛浮了一下,說道:“馮將軍不必客氣,快快起來。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馮凱答應一聲,可是等他起身仔細一看嶽明身邊的人,立即嚇得又重新跪了下來。

按說馮凱隻是一個從五品的騎都尉,連金鑾殿的邊兒還沒沾上呢,不過他以前跟著樞密使王欽若當過差,有一次皇上得了太後的旨意駕臨樞密院巡視,他就是王欽若的貼身護衛,這才有幸瞻仰天顏,剛才他就覺得大人身邊的那個年輕的公子有些眼熟,如今一看和嶽大人剛才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這個人就是皇上,急忙稽首參拜道:“微臣馮凱參見皇上!”

他這一聲皇上,不禁讓趙禎嚇了一跳,就連至今還在後院一直看著他們的琴心也“呀”了一聲,兩隻白玉似的小手使勁兒地拍著同樣小巧精致的前胸,花容失色的道:“哎呀,你這個人也真怪,你是誰不好呢,怎麽偏偏是皇上呢?”

琴心又是驚訝又是害怕。正在手足無措時抬頭一看夫人靈靈從屋裏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靈靈的胳膊,小臉嚇得通紅地說道:“夫人,琴心這次可給你闖下天大的禍了,不過……有什麽罪責琴心一人頂著,絕……絕不連累夫人和老爺!”

靈靈一看琴心急得語無倫次地樣子。心裏也是一驚,微微一愣問道:“琴心,你這是怎麽了?”

琴心從小都是仰人鼻息的過日子,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急得眼裏噙著淚珠道:“夫人,剛才你不是讓我出來看看……是誰要硬闖咱們的將軍府嗎?我出來不問青紅皂白地就將那人攔住了,夫人你看,沒想到那人他就是皇上!”說完用手一指。

靈靈朝著前院一看,果然見馮凱趴跪在地上。那個和夫君站在一起的公子衝著地上微微一擺手,看那樣子果然是貴不可及,頓時一陣心慌。問道:“琴心,你對皇上說什麽了?”

琴心一看連夫人地臉色也變了。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哽咽著道:“夫人……琴心見皇上硬生生地向咱們地府裏闖。郝管家怎麽攔也攔不住。就上前罵了他幾句。我罵……我罵皇上是無禮地狂徒了----”

靈靈這些日子跟著嶽明從金陵道京城。雖說也經曆了不少地曲折。見過不少地場麵。可畢竟也是小門小戶地人家。況且這次琴心惹得可是當今地皇上啊!她自己早就發誓一定在什麽事上都小心翼翼。千萬不能給夫君惹下什麽麻煩。沒想到自己府上地丫頭卻罵了當今地皇上。這……這可如何是好?

她們主仆二人在這裏嚇得天塌地陷一般。可是嶽明和趙禎哪裏知道。趙禎衝著馮凱微微一擺手。不慌不忙地道:“馮將軍你起來吧。有什麽事要稟報你們地嶽大人?”

馮凱這才重新站起來。猶豫了一陣說道:“昨天那夥西夏人被滿春樓地老鴇子逼著寫下了欠條之後。就回到了他們住地邸店裏;在下讓人連夜在四周嚴密監視著。直到今天早上才找到了一個合適地機會。讓咱們地一個墨衛化裝成理藩院地一個小吏混進去了。----那個扮成理藩院小吏地墨衛剛剛傳出來消息說。那個西夏人好像不是西夏使團地人。是前兩天剛剛進京地。如今整個西夏使團對那個人極其敬畏。在下猜測此人肯定是李元昊身邊地重要人物!如何處置還請嶽大人……請皇上和嶽大人早做定奪!”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嶽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一看有馮凱在場。這皇上趙禎拘束地很。於是笑道:“馮將軍。你速速趕回中軍行轅。告訴我們那個潛入邸店地兄弟。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那個西夏人地身份。----對了。告訴我們地那個弟兄一定做事要小心;西夏人毒辣殘暴。一旦他地身份暴露。讓他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脫身!”

一陣暖意頓時就湧上馮凱地心頭。在別人地眼裏就是搭上朝廷幾個將軍地性命如果能換回一個對朝廷有利地消息。那也是天經地義地事;沒想到在眼前這麽一個萬分緊要關頭。這個嶽大人還時時想著一個從未謀麵地小卒子地身家性命。這在有宋一朝當真是罕見。於是馮凱朝著嶽明和皇上重重地一點頭。然後領命而去。

嶽明這才將昨天晚上,他們在滿春樓的事向趙禎大致講述了一遍,然後問道:“皇上,微臣覺得西夏曆來都是周旋於我大宋和遼國之間,從來對遼國都是若即若離,如今西夏和我大宋開戰,他們卻又在京城公然和遼國使團勾結在一處,這中間實在有很多的蹊蹺之處,以微臣看來此事不得不防!”

趙禎沒想到嶽明的差事竟然如此緊張刺激,就是逛個妓院也能順便嗅出一點兒敵情來,頓時興奮的滿麵紅光,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嶽明,你幹得真是不錯!----不過以朕看來,這件事絕非這麽簡單,如果西夏要聯合遼國對付我大宋,那他們必然會做得十分的詭秘,盡可以選在他們兩國其中任何一個地方秘密會麵,斷無在我大宋京城招人耳目的道理。----這些問題都要查清,然後才能定奪!”

這也正是嶽明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見趙禎對他地工作十分支持,上前道:“多謝皇上,那微臣就按皇上地意思去布置了!”

趙禎突然麵帶怒色,恨恨地道:“西夏使團的請求已經被朝廷拒絕,他們早就該離京返回了,沒想到還逗留在我大宋境內。如果老老實實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敢覬覦我大宋地女子,真是癡心妄想!那些冥頑不化的蠻夷,哼,我們大宋的女子要是落到他們手裏,豈不可惜了,嶽明,你這次算是給朕、給我大宋爭得了臉麵,朕給你記上一功!”

嶽明搖頭苦笑,對這個三句話不離本行的皇上,他現在真是想正經都正經不起來,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趙禎說的那句“嶽明,你幹得不錯”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了,看來自己不想當這個弄臣也不行了。

他們君臣剛想進屋去商議一番,沒想到還沒動身就見陸秉文眉頭緊鎖地走了進來。

嶽明一愣,他一離開中軍行轅,那陸秉文就是代表他全權指揮,如今他竟然親自來了,看來絕對是又有了新的進展,於是把手一擺道:“老陸你不必客氣,快說發生了什麽事!”

陸秉文當然也注意道嶽明身旁那個年輕的公子了,但是他隻是順便瞥了一眼,就急急地說道:“大人,我們剛剛潛入西夏使團入住的那個邸店的兄弟傳出話來,昨天晚上去滿春樓拋頭露麵的那個西夏人,他的身份果然非同小可,那些使團的人竟然都稱他為兀卒”

“兀卒?”嶽明和趙禎同時一愣,“兀卒是什麽意思?”

陸秉文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他們西夏話中,兀卒就是青天子、大汗,也就是我們漢人皇上的意思!----所以在下斷定,那個人不是別人,他就是西夏的逆賊之首李元昊!”

那個人果然就是文韜武略的蓋世梟雄李元昊,未來的大夏開國皇帝!

嶽明心裏暗暗吃驚,沒想到果然讓自己給料中了。自秦漢開始,那些少數民族的首領曾多次扮作使臣的身份來中原覲見皇帝,借機查看中原的風土人情、軍政民事,這早就是屢見不鮮的事了,不過那可都是要等到事後才知道的,可是沒想到這樣的事竟然讓自己給遇上了,還是搶先一步得到了消息,那這件事情就太大了!

趙禎也是一臉驚詫,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和西夏蠻夷爭女人的心思了,看著嶽明道:“嶽明,你打算怎麽辦?”

嶽明略略一思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憤然說道:“皇上,這些年李元昊父子率兵公然反我大宋,罪當該誅;如今他又潛入我朝,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請皇上即刻下旨讓臣將他拿下,然後梟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