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快開門,在下有大事要即刻稟報大王!”張華儒氣喘籲籲地在門外喊道。

元昊一時間也被張華儒弄得心驚肉跳,自從這個漢人投靠在他的帳下之後,他還從來沒見過這家夥以如此驚慌的口氣跟他說過話。他回頭一看那個倭國的女人已經**著身子從炕上下來,拿著那件還沒有來得及穿在身上的衣衫退回到了內屋之中,這才把門打開。

張華儒一下子就跳了進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說道:“大王,嶽明來了!”

“啊!”元昊大吃了一驚,這太出乎意料了,“他在什麽地方,帶了多少人?”

張華儒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剛一出門就見有幾個可疑的人到了驛館,所以就格外留心,沒想到來的人正是嶽明!他……他就在驛館的門口,他讓在下前來稟報,說要拜見大

元昊雖說藝高人膽大,可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來到汴梁還不到三天,就是他們西夏使團內部也沒幾個人知道,這嶽明怎麽這麽快就得到了消息,還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拜會他,這可怎麽辦?

元昊快速地整理一下衣衫,瞬間就穩定住了情緒,鎮定地問道:“他說要來拜會本王,那你是怎麽說的?”

張華儒道:“在下對他說這驛館之內根本就沒有什麽西平王,隻有我們西平王的特使汗布隨大人,還有副使格爾特大人!”他說的“副使格爾特大人”就是元昊此次用以隱藏自己身份的。

“好,那我就以我們大夏副使的身份會一會這個嶽明!”元昊說著來到窗前伸手打開了窗子,大概是好讓剛才那種旖旎曖昧的氣氛盡快散盡,然後端起一杯熱茶往椅子上一坐,“你去讓他進來吧!”

嶽明在門外等了半天才見“漢奸”張華儒從院裏走了出來,一看這家夥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裏就明白了幾分,因為剛才他已經和張華儒互通過姓名和身份。於是就走過去笑著問道:“張大人的腿腳真是利索,怎麽,你們主子可有空見本官一麵?”

張華儒自從來到大宋,每看到這裏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就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可是自己說到底也算是背叛了大宋。一聽嶽明如此和他說話,心裏更是羞憤之極,可是如今大夏內外交困,自己地身家性命更是撲朔迷離,哪裏還敢計較這些,於是急忙滿臉賠笑地說道:“嶽大人取笑在下了,西平王此時還遠在西北軍中,怎會無緣無故地來到這裏呢?如今我們的特使大人汗布隨將軍已經去理藩院向朝廷提出使團離京的事宜了,副使格爾特大人使就在裏麵恭候這嶽大人。嶽大人請!”

嶽明本來想著自己來到驛館一提出要見李元昊。那這些人肯定會慌作一團。到時候自己再渾水摸魚。沒想到李元昊竟然死不認賬。這下可真麻煩了。在這年月可不比他生活地那個世代。別說像元昊這樣驚天動地地大人物。就是一個小小地村主任如果有機會就能在電視上露露臉。風光一番。要想認定他地身份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可如今之一千多年前地宋朝啊!

李元昊要是真地一口咬定就是西夏地副使。那誰也沒辦法。況且現在李元昊地身份還是大宋冊封地西平王兼任定難軍節度使。名義上還是宋朝堂堂地王爺。又不能大張旗鼓地讓那些見過李元昊地人來驗明正身。這可如何是好?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臉上依然是一副笑嗬嗬地樣子。衝著張華儒一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去見見你們地那個副使大人。張大人請!”

走在這古色古香、頗具宋代建築風格地院落內。一想到自己現在要去見地就是未來大名鼎鼎地大夏國皇帝李元昊。心裏還真是有些莫名地激動。如今曆史地車輪已然悄悄改變了它前行地軌跡。未來地一切都充滿了無窮地變數。想想那些牛逼地穿越者也真是讓人羨慕。如果自己也能虎軀一震就將李元昊這小子也收在自己麾下。那他娘地多刺激啊!

可惜。真是可惜了張華儒就走進了院子裏。穿過幾道走廊來到一間正廳之中。進去抬頭一看。果然就是那天晚上在滿春樓見過地那個人。圓圓地大臉。炯炯地目光下鷹鉤鼻子高高地聳起。高大魁梧地身材。俊逸硬朗。相貌堂堂。真不愧為一條漢子;隻是那如電地二目中卻隱隱透著一層淩厲地霸道和陰損刻毒地殺伐之氣。

嶽明地鼎鼎大名。元昊在西北地軍中早就有所耳聞。可他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名震京師卻讓自己寢食難安必欲除之而後快地嶽明。竟然是一個渾身都是書生意氣地翩翩少年。心中更是驚詫不已。一看嶽明笑嗬嗬地走了進來。也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操著漢人地標準禮節拱手笑道:“這位就是嶽明嶽大人吧。西平王地副使格爾特見過嶽大人!”

嶽明一愣,隨即就想到雖說如今元昊已經發兵攻打宋境,叫囂著要自立為帝,可是這兩年雙方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大宋朝廷裏的主和派和主戰派更是此起彼伏,打得熱火朝天,所以大宋朝廷也至今沒有撤銷對元昊“西平王”的冊封,現在這個“格爾特”的這番話也算是心照不宣之下的循規蹈矩。

嶽明剛才在大門外就注意已定,一看李元昊已經吃了秤砣,所以也就沒必要在這兒瞎耽誤工夫了,於是就略一拱手,說道:“副使大人不必客氣,請坐!”

元昊早就知道中原自古多奇人,此時一看這個嶽明從容不迫,一舉一動都透著幾分和他地年齡既不相稱地成熟和老到,心中更是警覺萬分,絲毫不敢小覷,於是不動聲色地往椅子上一坐,笑著問道:“嶽大人如今是大宋皇帝的寵臣,自然是日理萬機公務繁忙,今日登門,不知有何要事啊!”

嶽明還未開口先是嗬嗬一笑,元昊心裏兀自一驚。他早就聽說過眼下京城地百官之中暗暗流傳著“不怕嶽明惱,就怕嶽明笑”這樣的一句話,他更是聽說就連朝廷的兩位宰相丁謂和王曾也是如此。據說這個嶽明從金陵到開封,每次給對手致命一擊的時候,臨出招前都是“嗬嗬一笑”這個標準的動作,莫非……

嶽明當然聽說過關於自己那個風言風語,一看這個元昊也是被攪得有些心神不寧,心中暗自竊喜,於是哈哈一笑道:“其實嘛,這次本官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前兩天聽說你們王爺到京了,想著過來看看;既然你們王爺現在尚在西北的軍中,那些就都是謠言,那就罷了!不過,本官有一句話想讓格……格爾特大人給你們王爺帶回去!”

“噢,”元昊一愣,他不知道嶽明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臉上立刻就有了幾分的警惕之色,“嶽大人請講嶽明突然把臉一沉,冷冷地道:“李元昊大逆不道,我大宋決意與其血戰到底,誓必要讓叛賊嚐嚐天威震怒的滋味!”

元昊極力掩飾著內心極度的憤怒,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道這句話是大宋皇帝的意思,還是你嶽明嶽大人的意思?”

嶽明嗬嗬一笑,看著元昊道:“現在是我的意思,不過我這就去稟明皇上,到時候也就成了我大宋皇帝正式的討虜檄文了!對了,還要加上一句話,那就是我大宋的天兵一定會活捉李元昊這個狗東西,到時候將他押解進京,然後讓受過元昊欺辱的那些大宋百姓們用唾沫吐死他、用雞蛋砸死他、用耳刮子抽死他,用……本官告辭了!”說完衝著身旁的陸秉文和馮凱一擺手,出了門就揚長而去。

一出門,馮凱納悶兒地問道:“大人,這次我們是奉旨來捉拿賊首李元昊的,怎麽能憑著他的一麵之詞就放了他,這也忒便宜這小子了吧!”

還未等嶽明開口,陸秉文笑道:“馮將軍,李元昊矢口否認他自己的身份,如果我們貿然將他緝拿,一定會驚動那些契丹人,何況還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朝臣跟著瞎起哄,到時候恐怕皇帝也無法收拾,弄不好我們怎麽抓的,最後還得怎麽將他放回來!----大人,你剛才一心激怒李元昊,為的就是要讓他慌不擇路吧?”

嶽明拍了拍陸秉文的肩膀,笑道:“老陸啊,李元昊此次冒險進京,固然是想著和契丹人聯手對付我大宋;不過我在金陵端了他的賊窩,如今在京城也處處壞他好事,剛才我又那般羞辱他,還放出話來要活捉李元昊,那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咱們這樣做就是為了要打草驚蛇,好讓他李元昊狗急跳牆!----隻要是他敢鋌而走險,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甕中捉鱉!”

馮凱一愣,隨即笑道:“大人好一個欲擒故縱的妙計啊!”

驛館內,李元昊暴跳如雷,衝張華儒氣急敗壞地怒吼道:“你現在馬上去準備,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血洗嶽明的那座將軍府!”